他从前不爱笑,在她面前笑的却越来越多,戏谑的,恶意的,放肆的,此时此刻他眼中满满的笑意却成了一道极致的风景,柯尼卡在这美妙的景致下勉强抽回一点神智:“还没刷牙。”
被她说到点上了,杨初一神色一凛,嘴角沉了沉,微微的不满的样子,可他也没多说,啄一下她的脸颊,进了卫生间。
柯尼卡坐在床尾咬了很久的牙,跟了过去,杨初一正对镜子刷牙,身上的绸质睡衣皱的乱七八糟,偏偏透着无限风情的慵懒。
她靠过去,牙刷狠狠的在口里捣着。她这还是第一次与他一起刷牙,他动作一滞,感觉还不错。继续,并没说话。
直到刷完了牙,才扭身看她:“赶紧刷完牙,我还等着早安吻。”
柯尼卡对着镜子翻眼睛,继续刷牙。杨初一转身进了洗浴区,坐在浴缸旁放水,彼此隔着数米,她透过镜子见他开始脱衣,恋恋不舍的没有移开目光。
她仗着有半透明隔断的掩护,光明正大地看着这个男人渐渐裸-露的背脊。
坚实的骨骼淬着壁垒分明的肌肉与皮肤,肩胛之间是美好的流线型,柯尼卡觉得有些脸热,可是,她窥伺着自己的男人,不需有罪恶感。
杨初一却在这时,忽的回过头来。
两人视线仿佛触了礁,顿时,火光四射。她的神经蓦地一紧,做贼心虚地要避开眼,可转念,她告诉自己,他是她的男人,有何不可?从前也就算了,难不成让他以后有机会再带女人上这艘游轮?
索性不躲也不避了。
杨初一被她盯着不觉燥,反而身心愉悦。干脆的很,将睡衣丢到一旁,走到她身边,同样透过镜子看她。
也只是看了一眼,便不由分说拦腰抱起她。
柯尼卡赶紧攀住他的肩膀,牙刷掉到了地上,她的嘴角还是牙膏泡沫,嘟囔着说:“干嘛?”
他比她还要光明正大:“一起洗。”
……
两个人离开的时候,都没有能穿得出去的衣服,侍应生很快送来衣物,两个人均是穿戴一新。
杨初一不知又从哪里摸出个领带夹,柯尼卡瞥了一眼,还是她送的那个。
显摆!
不过,这人随身带着的嘛……
她这样胡乱的想着,看见他正在系领带,便走到他面前,自然的从他修长的指间接过领带。
房间的氛围温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的动作上,声音里有着浓浓的酸意和不满:“你,什么时候学会帮男人系领带的?”
柯尼卡的手一滞,从前父亲系领带的时候,她嚷嚷着要学,本是想着,有一天,她可以帮安子恩系领带。
“以前,跟爸爸学的……”她顿了顿,看了他一眼,轻声说着,“初一,你不要多想,以后,我只给你系……”
她头一次在他跟前如此柔软,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是质的飞跃。他的心脏终于温软下去,视线从领带上移开,来到她的手指上。她的指节修长,他的眉眼不禁一润。
他执起她的手,亲吻她的指尖:“说到做到,以后,只许给我一个人系领带。”
柯尼卡只觉得自己的心微微一颤,轻轻阖了阖眼,没有犹豫地,重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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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1
柯尼卡自觉与杨初一的关系,是以突飞猛进来形容的。不是身体上,而是心灵上。
两个人每天同时待在屋子里时,一次小小的偶然,一个浅浅的微笑,一声温馨的话语,一份柔柔的的温情,平静而舒适。她想,也许,这便是生活。懒
这个冬天与往常一样,干燥而冰冷。这个冬天,因为林罗的到来,柯尼卡更觉天气的冷冽。
很冷。
当她与林罗面对面坐在泉林附近的咖啡厅里时,她随意的望着楼下滚滚的车流,心中感慨万千。
她与母亲最难熬的时候,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时候,她还没有遇到初一。那时候,她的安妈妈也没有如此频繁的出现。
侍应生端上来一壶茶,柯尼卡淡淡吩咐道:“让我来吧。”
她轻握住壶柄,给林罗倒茶。
“安妈妈,今天特地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林罗呷了一口水。
天气很冷,柯尼卡出门的时候套上了羽绒服外套,里面是小西装套装。林罗穿的很时尚优雅,短靴,长裙。
她的头发似乎又修了些,比之前的大波浪整齐了许多。一点看不出来,她是一个近三十岁男人的母亲。虫
“卡儿,你爸妈走得早,你一个人这些年不容易。”
柯尼卡静静的听着,双手捂着杯壁,炙热的水温透过杯子,缓缓的传递到手上。
“没有关系,我现在,过的很好。”
真的很好。她甚至,还对着面前的安妈妈露出一个暖心的微笑。自然而平静。
“秀玲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安妈妈不希望你受委屈。”
林罗贴上了柯尼卡的手背,她的手很凉,这点,安子恩很像她。
柯尼卡觉得自己的手心是温热的杯子,手背是安妈妈冰凉的手,很凉,她突然觉得很不适应,无端端的打了个寒颤。
“卡儿,你要是愿意,安妈妈给你安排,你去外国念书,或者随便做点什么,重新开始。”
柯尼卡抽出手,小心的空出距离来。
“安妈妈,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她根本不等林罗的反应,继续说着,“如果您是担心我跟安子恩,那么大可不必,我跟他那是过去的事了。”
“我现在,有自己在乎的人,我不觉得委屈,也不会离开。”
“你这孩子……”林罗笑,“我还不相信你么?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我还不清楚?”
“可是,卡儿,你爸出了那样的事,杨家人能接受你?”
“你知不知道,杨先生为了你,跟家里长辈都闹翻天了。现在是没事,保不齐哪天就来找你了。安妈妈不希望你受这样的委屈……”
柯尼卡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的指尖微微哆嗦了下,杯子有些凉了。
有那么一瞬间,突然什么都不记得。她拼了命的去想,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似乎只有模糊的只言片语,零零碎碎,甚至一句话都拼凑不成。又或许,之所以想不起,只是因为她不愿去想?她以为自己拼了命去回忆了,可其实没有。
林罗走了,带走了她风韵犹存的身影和温柔的面孔,带走了身上隐约的香水气息,同时,连带着,那委婉动听的声音也彻底消失了。
柯尼卡陷在过于柔软的沙发里,没有动弹。早在林罗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带走了一切……所有的感官,仿佛在一瞬间,就统统消失的无踪无踪。
初一待她太好,好到,让她忽略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让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距离、身份,这是她一早就清楚的东西。六年前,就该清楚的。曾经,这些是她与安子恩之间的障碍。如今,是不是也是她与初一之间的障碍?
而这些,初一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出半句怨言。
杨初一觉得今儿个真是,意外,惊喜。
他本是早早的收拾东西,准备去泉林接柯尼卡,不料下楼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站在那里了。那模样,应该是来了有一会儿了。
他蹙眉看着前台,小姑娘吱吱呜呜一脸委屈的神情。柯尼卡连忙上去挽住他的胳膊,解释着:“初一,是我让她不要说的,你别吓着人。”
她难得如此主动一次,主动来这里找他,主动挽住他的胳膊,温柔的让他心悸。
李元开着车跟在后面,两个人徒步走着,有点儿傻,有点儿温馨。
“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杨初一认真的问她。
柯尼卡浅浅笑着:“怎么这么问?”
他挠了挠眉心,想了想,也笑:“你今天,对我真好……”
她听了,若在平时,定是要跟他顶嘴一番,此刻,却是忍不住冒着酸泡。她只是这样罢了,他竟会说出这般孩子气的话,满足,且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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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天气有些冷,有风吹过,她下意识的又往他身上贴紧了几分,挽紧了他。
杨初一有些讶异,嘴角噙着笑,顺势揽紧了她。
两个人紧依着,并肩走在寒风中。
许久,柯尼卡开口说:“初一,今天,安妈妈来找我了……”
杨初一是什么脑子,顿时七七八八猜出个大概来,眸色顿时加深,手下一用力,突然紧紧抱住她,气息有些紊乱,好像有些担心,又有些焦虑。
柯尼卡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轻轻回搂他:“我明白安妈妈的意思,可是,我也不是任人操控的木偶。”
她依偎着他的胸膛,轻声着:“初一,谢谢你……”
幸福很简单,有个人肯给你遮风挡雨,让你舒适的住进他给你建的保护罩内。
柯尼卡并没有告诉他,她与林罗的全部对话……
她对那个她叫了二十多年的安妈妈说:“我明白您的意思,很多事情我不愿往深了去想。可是,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处境,虽然很困难,但也做好了去面对一切的准备。您为我准备的这些,不管是出国,或者是离开去别的地方……这些,都不能让我离开他。”
“即使不是您,是他的母亲来找我,我也是要这样说。他跟谁在一起的决定,不是我可以左右的,也不是他的长辈可以左右的,更不是,您可以左右的。”
“更何况,到目前为止,兰姨并没有来找我,她没有让我离开初一,也没有为我准备好去外国的行程……”
她一点都不想顾着面前这个女人的心情,她只知道,他为她付出那样多,她凭什么连简单的坚持都做不到?
“安妈妈,谢谢您的好意。即便妈妈在世,我想,她也是支持我的。”
她的话够尖锐,她的意思是自己不会退缩,并且告诉林罗,大可不必如此做,毕竟这是杨初一自己的事,大了说,是杨家的事,与安家没有半点儿关联。
林罗自然听懂了她意思,脸红一阵白一阵,想反驳,想发怒,又找不到借口。最后,林罗走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说:“你这孩子,现在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她也不反驳。是,他待她那样好,她怎么能不识好歹。
原来,那天从葬礼回来,他提议说,明天我们去登记,好不好。原来,他早就知道有这样的后果。难怪,他每次接家里的电话,总是要背着她。
怕触到她的伤心事,也怕,她会跑了吧。
如果她退缩了,如果她放弃了,如果,她没有跟他一起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她没有机会?
她记得他问自己,如果没有人祝福,只有他们两个人,会不会觉得委屈。他是真真的将她摆到了第一位,有他的世界,怎么会委屈?
柯尼卡感觉到杨初一紧绷着的身子,抬头看他,铁青的脸,眼睛微微眯起,显然是动了怒。
她握起他的手,柔声安抚着:“其实,我该谢谢她。不是她,我不知道,你竟这样在乎我,比我想的还要多得多……”
“初一,我做好准备了,以后,我们一起面对。”她认真的对上他的眼,“如果,你不觉得委屈的话。”
杨初一看着眼前的人,她坚定地握着他的手,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她要与他一起面对所有。
有这样一个人,愿意站在你身旁,只是携着手,一起走,什么都不去顾虑,拥着这份温暖就好,即使,只是片刻。
足矣!
第二日,又一件事上了个各大报刊的社会版头条。N市市委秘书长酒后驾车,重伤入院。
若不是这件事,庄莹原该与他顺利离婚了的。
不过是短短数日罢了,庄莹不知道,她与安子恩的关系竟是僵持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
辞职的事情,安子恩并不知道,他也不会知道。
她一面准备好了离婚协议书,一边打听口碑好的私立医院,这个孩子,不能留。她知道,这样的行为很任性,很冲动,甚至,很残忍。因为,他们的宝宝是无辜的。
安子恩在这件事上,是该有知情权的。可是,她不想说。那天夏琳告诉他,他要做爸爸的时候,他的语气那样冰冷,他说,庄莹,不要玩这种把戏。
他以为,她在骗他。
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这个更令人悲哀、绝望的了?
她总是想着,就算离婚,她也要做一件让他后悔的事情。这是对他的报复,这是他的代价。
尽管,这个代价是如此鲜血淋淋。
她常常抚着小腹,然后硬起心肠,她不能对宝宝产生感情。趁她,趁她还感觉不到他的时候,她要结束这个小小的,享受不到父爱的生命。
同为医生的她,为自己选择了一种对身体伤害最小的方式。在约定的时间内,她一个人签了字,上了冰冷的手术台,尽管医生和护士都那么亲切的照顾她,她也没感受到丝毫的温暖。
整个过程仅仅是小睡过去几分钟,再醒来,她已经躺在病房了。腰上,腹部上贴着上面布满了按摩仪器的暖袋,好像有无数只小手轻轻地锤着腰部,按摩着腹部。
除了腰酸,她没有感到其他的不适,于是在可以走动的时候,她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医院。
她将自己锁在家里,关掉手机。拉上窗帘,每天睡醒了哭,哭累了睡。
即便,她面对旁人时再洒脱,一个人的时候,仍是将自己囚禁在一个世界里。谁也不想联络。
偶然开机的时候,收到Jimmy的留言,说,不管你受到多大的伤害,更要尽可能的保护自己,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哭过一场就算了,明天就会是新的一天。
庄莹不知道,Jimmy如何得知她在哭,可是,这样的劝慰犹如干涸中的一汪清泉,她听进去了,却是毅然的关了手机。
如果不是婆婆的到来,怕是,她还要这样继续下去。
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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