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眉心疼得要滴出血来。她连忙安抚秀娥,一遍遍地劝,柔声细语。几近哀求,才终于才秀娥恢复了平静。
“秀娥,乖。我们不害怕,现在天寒,这衣服穿在身上湿漉漉的,你会生病的,咱们把衣服脱了,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好不好?”
秀娥瑟缩了一下,不过终究没有拒绝。
素眉帮秀娥把衣服换好,坐在床榻上看着目露绝望的秀娥,耐心道:“秀娥,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你不是最爱吃玉米粥了么?我煮玉米粥给你吃好不好?”
秀娥不说话。
素眉又道:“你爱吃的白面馒头,做给你吃好不好?”
秀娥还是不说话。
素眉心里越发的难受了起来,她看着秀娥额上、脖颈上的淤青,就能想到她的遭遇有多惨烈。
自古以来女子的名节大于天,秀娥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怕是活不成了。
她绝对,绝对不能让秀娥去做傻事!
将军,对了,还有将军!
秀娥既然喜欢将军,若是将军愿意收了她的话,她应当便不会做傻事了吧!
素眉的眼睛顿了亮了起来,她要去找将军!她要让将军收了秀娥!
可是,她又不敢贸然离开秀娥,就怕她离开后秀娥就会去寻死。
就在素眉纠结之际,突然听到外面有“叩叩”的敲门声。
“请问有人在吗?”
是廖大哥的声音!
素眉眼睛一亮,连忙应道:“有人在,廖大哥稍等一会儿!”说完,便要站起身去开门。
谁知道秀娥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惊恐道:“不要!不要!不要去开门!我不要!”
素眉被她这样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
“秀娥,不怕不怕,是廖大哥,他不会伤害你的。”素眉安慰道。
可是秀娥哪里肯听,一个劲地拉着素眉的手,仓皇道:“不要,不要,我不要被他知道我的事情,我不要我不要!”
素眉这才明白了秀娥的顾虑,若是被廖勇知道了秀娥的事情,怕是将军那儿也瞒不住了。秀娥,不想让将军知道自己发生这样不堪的事情。
可是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终究要被知道的啊!与其让秀娥去寻死,还不如早早告诉将军,让将军收了她!
“秀娥,难不成你还想瞒着么?你不可能一辈子不嫁人,你现在已非完璧,你该怎么办?与其这样瞒着,不如说清楚让将军……”
“不要说!求求你不要说!”秀娥攀上素眉的手,哭着道:“素眉,我求你了,你让我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吧好不好?我不想让将军知道我的事情,这样至少等我死了,在将军心目中不是那样一个肮脏的女子!”
“你果然想要寻死!”素眉惊声叫了出来,“秀娥!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有什么东西是比命更重要的呢!你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你怎么可以轻易去寻死!将军他救了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去寻死的!你这样的话,对得起千辛万苦将你救回来的将军吗?”
听到这些,秀娥先是怔了怔,随后歇斯底里道:“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若不去寻死,这样一个肮脏不堪的我如何还能苟活在这个世上!将军若是知晓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就更加看不起我,更加不会愿意见到我了!如果我不去死,你说我该怎么办?素眉,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哭泣的样子实在太震撼人心,素眉的心都在滴血,她伸手搂住秀娥,用尽了全力,一遍一遍地安慰道:“秀娥,你还有我,你还有我,不要怕不要怕,我会想办法的,我会想办法帮你的!你不是喜欢将军么,将军不是大好人么?我们求他好不好?求他将你收了去,反正将军府家大势大,不过就是收一个女人回府,这很正常啊!咱们以前的县太爷都有好几房妾室呢!你长得这么漂亮,心地这么善良,将军怜惜你的遭遇,不会不要你的!我们去求他好不好?”
秀娥的心“咯噔”一跳,眸中现着迷茫。
可以么?真的可以么?她这样的人,原本就配不上将军,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真的可以跟着将军么?
素眉又道:“纵使,纵使将军不愿意纳你为妾,但至少让他将你收作贴身丫鬟总是没有问题的!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要做将军的丫鬟么?他们大户人家,多养你一个丫鬟根本算不得什么事儿!你要知道,若是你不嫁人,你一个女子根本活不下去,你只能跟着将军了!”
秀娥的身子重重一颤,因为绝望而黯淡的眸中终于现出了点点光亮。
真的么?她真的可以跟着将军么?哪怕只是一个丫鬟,只要能时时看到将军,那就是一种幸福了!
“你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外面又传来了廖勇的声音,透着焦急和疑惑,可想而知刚刚他在门外已经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素眉叹了口气,握住秀娥的手,问道:“廖大哥是将军的贴身侍卫,我们找他去将军面前求情好不好?”
秀娥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再激烈地拒绝。
素眉起身去替廖勇开门,门一打开,就听到廖勇激动道:“我刚刚在门外听到你们说什么死不死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会吧!将军不过只是让秀娥姑娘今后不要再来送早点了,秀娥姑娘便这样伤心么?先是哭得稀里哗啦地跑走了,现在又要寻死?!好在我怕秀娥姑娘干什么傻事这才想来问一问,没想到她真的这样想不开!其实没有必要这样的,将军他也只是……”
廖勇还想继续说下去,目光却在触及素眉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时戛然而止。
额,怎么了么?他又说错了什么?
“你是说,秀娥是被将军气跑的?”素眉一字一句地问道,脸色阴沉到了骨子里。
这误会可大了!廖勇赶紧解释,“哪里的事儿!只是将军看到秀娥姑娘帮我们送衣裳来了,知道她一个姑娘家不容易,怕麻烦了秀娥姑娘,便跟她说今后可以不用帮忙洗衣服,也不用再送早点过来了。这可都是将军的一片好心,谁曾想到秀娥姑娘会这样伤心!”()
第一卷 第三百二十章 思念
“废话!她喜欢你们将军,做这么多事情唯一的愿望便是能多看一眼你们的将军!将军那样聪明的人,我才不信他不知道秀娥的心思!他那样说摆明了就是故意想要给秀娥难堪,让秀娥知难而退罢了!”
素眉不管不顾地吼叫了起来,红着眼眶,哀戚道:“你们这样的大人物做事情自然是一套一套的,从不明着说,就爱在背地里使阴招!将军他分明就是故意的,他以为他这样秀娥就不会觉得难堪,秀娥就会开心了吗?!他错了,他可知道正是因为他的那一番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话,给秀娥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廖勇被素眉吼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她何以生出这样大的气。只是仍然被她话中的内容给震惊了。
原来,秀娥竟是喜欢将军的!
再联想到秀娥之前的一系列作为,廖勇登时间恍然大悟。
可是,素眉说“给秀娥带来了多大的伤害?”秀娥她,怎么了么?
廖勇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素眉就已经凶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道:“回去告诉你们将军,正是因为他,秀娥才被人给奸污了!”
廖勇回到府衙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有些恍惚错乱。他完全没有想到原本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件小事,竟然引发了那么严重的后果!
秀娥竟然被奸污了!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如此,心中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如果,如果他没有答应让秀娥帮忙洗衣服,或者在将军已经三番五次提前出府自行吃早膳的时候就跟秀娥把事情说清楚,或许现在就不会这样糟糕了!
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将军呢?
廖勇在犹豫间,已经到达了顾廷睿的房门口。
此时的顾廷睿正在书房内跟刑珏讨论治理水患的问题,毕竟白沟镇临江,时时都可能再次诱发水灾。而朝廷不可能永无止境地赈灾拨款,长久之计还是需要将这水患的问题彻底解决好,至少争取做好防护措施,保证在下一次水灾发生前能提早做好准备工作,最大化的减少财产损失和人员伤亡。
刑珏提出来了几个点子,顾廷睿都很满意。一一用笔纪录下来后,再将自己想出的几个点子写在纸上,整理归纳,装在了信封里,最后对刑珏道:“这几个法子最终还是要交给皇上批阅。你令人快马加鞭去京城将信交给皇上,等到审批通过,咱们便可以着手办这件事了。”
刑珏点头称是。又问道:“既然要送信去京城,那将军可要写一封家书送去给夫人,也劳烦她总是惦记着您。”
顾廷睿冷毅的眉眼顿时柔和了下来,他沉吟片刻后,道:“也好,前阵子忙着处理灾情,总也疏忽了这件事,现在既然有资源可用。那便捎封家书回去,报个平安吧!”
刑珏不是没有看出顾廷睿眼底的柔情,他也知道将军既然要写信绝不仅仅是简单的家书。却也不戳穿,只是点头忍笑,随后道:“如此。那将军便先写吧,属下先出去了,等将军写完,再将信一并交给属下便好。”
顾廷睿简单地“嗯”了一声,脑海中却已经在想这封信该怎么写了。
他几乎从来没有写过信,更何况是类似于“情信”性质的信。他曾经看到过慕容轩写给萱儿的信,通篇都是炙热浓烈的甜言蜜语,这要让他写,还真写不出来。第一是因为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第二则是性格使然。
那到底该怎么写呢?
顾廷睿斜靠在窗前,微风透过半开的窗牖朝他出来,墨黑发丝随风扬起,使他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性感。
他望着窗牖外波光粼粼的江面,想起融雪阁院子里栽种的大片大片的娇艳花朵,想起亦萱恬淡温和的笑颜,唇边绽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萱儿,看姹紫嫣红开遍,惟愿繁华尽处,能与你静坐庭前、笑谈浮生。惟愿今夕来世,能与你晨钟暮鼓、安之若素。
惟愿,能与你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顾廷睿提笔,在素白的宣纸上,将这些话一一写了下来,笔锋苍劲,力透纸背。只是想让她知道,他的心意有多坚决。
将这些话都写完,顾廷睿看着这么几行字,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说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原来,还是这般幼稚。
竟跟慕容轩较起真来了么?他写得有多炙热,便要写得比他更打动人心。
顾廷睿笑着摇头,将这张纸揉掉了,随后在干净的纸上重新写了起来。
“萱儿,吾一切安好,勿念。”
虽然简单了点,但这样才不会觉得奇怪。
顾廷睿将信叠好,塞进了信封里。他又看了看桌角被揉掉的那封情信,想了想,终于还是展开抹平,将它叠好,放入了衣袖中。
不是不愿意告诉萱儿他的心意,而是这些话,不应该在信中诉说,他会当面告诉她。
萱儿,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你从来没有认识过慕容轩。
如果可以,早就在当初第一次救你的时候就应该将你牢牢握住,对你说一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
此时,坐在马车上的亦萱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怎么回事?最近经常打喷嚏,也没有感染伤寒啊!”亦萱揉了揉发红的鼻头,奇怪地说道。
瑞珠在一旁调笑道:“谁说只有伤寒才会打喷嚏,定是啊,有人在想你!”
“月娘?”亦萱眼底一片柔和,“我很快便会回去的,到那时,谁也不能将我们母女分开。”
瑞珠无语地瞪了她一眼,为她家姑娘的不解风情。
“奴婢说的是将军!”
亦萱看着瑞珠暧昧的眼神,脸颊微微烧红了起来。她瞪了瑞珠一眼,也不矜持,打趣道:“那将军这几日恐怕也要以为自己着了伤寒。”
瑞珠捂着嘴“哧哧”地笑,心里面感慨,看来姑娘是真的放下慕容少爷了,真好!
她希望姑娘永远都能这么开心!永远没有烦恼!永远,跟将军站在一起!
“很快便能见到将军了,到那时你们二人再互相对着打喷嚏吧!哈哈哈!”瑞珠笑得在马车上直打滚。
亦萱赠送了个白眼给她,没有再回话,而是将视线移到车窗外,望着外面陌生的景色发起怔来。
马上就要见到顾廷睿了,她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紧张,那种期待却又害怕的感觉甚至要比慕容轩当年从西北回京的时候更加强烈。
近一个月来,她已经很少梦见慕容轩了,亦不会在梦中哭醒。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满心满脑全是顾廷睿的音容笑貌,他的冷毅、他的柔情、他的理解、他的呵护,没有一样是不让她心动的。
在她最最难受的光阴,陪她走过痛苦彷徨的人是他,不是任何一个别的什么人!
她,没有办法不爱上他。
纵然,她一时间没有办法完完全全忘记慕容轩,但为了顾廷睿,终有一天,她会彻底忘了他,再见面,心,亦不会有任何波动。
顾廷睿,如果见到了你,我一定会亲口告诉你,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我要和你,走过今后人生的每一个春夏秋冬,看繁花落尽,和你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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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珏刚出了屋子,就碰到了在门外徘徊的廖勇,他奇怪道:“你怎么在这里?”近日来,他也听到了很多关于廖勇被弃用的传闻,他和廖勇都是跟着将军五六年的兄弟了,自然知道那些传闻都不属实,但会有这种传闻,肯定也是廖勇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当了。
廖勇一向心思粗,从不会传言观色,常常得罪了人,等人气都生过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今日,却是想明白,所以要来跟将军道歉了?
想到这儿,刑珏不由无奈失笑。
廖勇不知道刑珏在笑什么,只是焦急地问道:“将军可还在?”
刑珏点头,“刚刚讨论完治理河北水患的问题,正在屋子内给夫人写家书呢!”
提到夫人,廖勇脸色变了变,“将军对夫人可真是一往情深啊!”
可不?刑珏不置可否,将军在战场上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永远都是一副冷毅的样子,狭长的眼眸朝你一望,任谁见了都会腿软。可偏偏,这样的将军在夫人面前却从来都是一副温柔情深的模样,跟战场上的他判若两人。
知道归知道,但刑珏却很奇怪廖勇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刑珏,出事了。”廖勇在刑珏还没有将疑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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