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尘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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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尘缘-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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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真的,我有点怕他了,这些日子他似乎毫无节制的对我索取,有时甚至闹到了凌晨才睡下。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回到部队,又即将投入到繁忙中,他觉得会被冷落吧。男人有时候就像孩子,对身边的女人总会有依赖感,就算是倪落尘也不例外,所以这段时间,我总是由着他闹。 可是,这都早上6点了……
  “来得及,我一会送你去学院……”他说着便抱起我,向楼上的卧室走去。
  “真的别闹了……我不喜欢被学员看到坐你的车子上班,我要顾及我队长的形象……”
  “知道,我会把车子停在远处。”他轻笑,却也固执。
  我发现自己有时候拿他很无奈。
  …
  吃过早饭,他果然很准时的把我送到学院,车子停在离校门远远的地方。
  我没有急着下车,反到是他下了车,给我打开车门,提醒我时间到了。我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才说“今天晚上我可能回不了家了,学员刚刚开学,许多事情需要安排,晚上还要查寝,明天要正常出早操……和我一起管理这几个区队的张队长,有家有孩子,我总得照顾着点……” 我倒是忘记了,自己也是有家的人了。
  倪落尘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点头,他这种理解让我多少觉得有些不忍。另外我还有一种感觉,我觉得穿上军装后,他对我有点敬意的疏离感,临出门前,还是我主动的抱了抱他。
  沉默了一会,我俩相视一笑,便要准备告别。我示意他先走,他便没有再和我谦让,看到他的车子渐渐走远,我才正了正军帽,向学院的大门走去。
  …
  我果然适合在军营里生存,面对着一片绿意,和听着纯正的口号,就有一种强大的生命力在心里滋生。
  我喜欢军营的简单,虽然这里级别差异明显,强调礼仪,但军礼对我们来说是最简单流畅的动作,并且无论军衔高低,是否熟悉和陌生,在互换军礼的同时,便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这是在军营以外的空间所感受不到的。世界的进步与浮躁,人情越发的淡薄了,熟人走在街上都未必会相互招呼了,即使在许多的校庆上,或是同学聚会,大家无疑也在相互章显和标榜自己的优越感罢了。
  我没有先去办公室,而是直接穿过主楼,向学院的宿舍走去,从婚假到寒假,已经两个月之久没有见到姑娘们了,心里有些想念。
  去学员宿舍,要经过一条细长的小路,这条路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刚刚军校毕业被分配在这里,每天晚上,江潮便会陪我一起查寝,一起走在这条小路上。因为是女学员宿舍,他总会和我保持着一段的距离,然后默默的走上一段路程。
  现在,小路两旁的梧桐树又已经发出了嫩枝,虽然它不及法国梧桐的粗壮,高耸,可我却喜爱它的古风之感,而法国梧桐的叶子也不及它的好看。记得以前的六月,江潮总是喜欢摘下梧桐树最上面的大片叶子,遮在我头上,他说,这样我就不会晒黑了。看着他傻笑,我便也笑了起来……
  ‘苍苍梧桐,悠悠古风,叶若碧云,伟仪出众……’
  看到这些梧桐,我便想起了他,或许是触景生情的缘故,总感觉在某一棵梧桐的树下,江潮在偷偷对着我笑。
  “大队长早!”
  “乐队早!”
  路上学员和我打招呼,让我的思绪猛的回到现实中,我一路上回敬着军礼,来到她们的寝室。许多寝室的门敞开着,因为是刚刚返校的原因,她们的床铺清一色的凌乱,室内也到处摆放着从家乡带来的特产,小吃,甚至有个寝室,几个学员在围着一件时装品头论足……
  “乐队……”
  大概是她们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来宿舍巡视,都显得有些紧张,急忙将衣服收起,背在身后。我忍着笑,指了指她身后“拿出来我也欣赏欣赏……”
  “乐队……”
  尹璐支支吾吾地从身后拿出一件粉红色的连体裙,这颜色倒是很符合她们的年纪。看到她们,我就想到自己刚刚走入军营时,傻傻的样子,齐耳的短发,总是向往长发的飘逸,一身挺立的军服,穿出傲人的身姿,却也羡慕外面那些五彩的霓裳。说来到底还是年轻,总会有太多的梦想,对外面的世界新奇。
  我看着衣服,点了点头“不错,很适合你,允许今天晚上你把它挂在床头,做个美梦。明天起,就必须收好,内务检查时,我会特别注意你……”
  “是,乐队,我保证收好,不让张队看到……”她顽皮地立正,行个军礼。
  几个姑娘都失笑起来,学员中,张队是出了名了刻板,严格。所以她们遇到什么事总会第一个来找我,生活中,我也就成了她们即严肃又温和的大姐姐。
  “乐队,我发现你婚后漂亮了,人也白了……”
  “是吗?我以前不漂亮?”
  “不是,不是……我是说姐夫对你好吧……又温柔又帅气的男人,羡煞我们了……”
  她们叫我大队长,或乐队,可却异口同声叫倪落尘姐夫,这倒让我觉得奇怪,倪落尘用的什么妖法,把我的姑娘们给迷恋了……
  和她们调侃了一会,我便回到办公室,几个战友大概也都去各个学员区了,办公室里只有吴队长自己,我俩便一边忙着手里的工作,一边聊着天,突然她问我……
  “乐雪,你还没见到江潮吧?”
  “嗯,没有……”我装做不在意,低声回道。
  “不见也罢,要不看着心里也会难受……”
  “什么?”我看到她欲语还休的样子,有些疑虑。自从我结婚以来,总是习惯了逃避,就连倪落尘都帮着我逃,所以对于江潮的事,我从未直观面对过。
  “没什么……”她还是吞吞吐吐,最后说道“不过,你对他也算不错了,听说军区根本就没有空职,是倪老爷子亲点的,最后把一个参谋调到广州军区去了……”
  “倪落尘的爷爷?”我发出惊呼,江潮的事怎么会和倪落尘,甚至他爷爷扯上关系?
  “你不知道?”她怀疑地看着我,继而像是理解的笑了“我明白的,你觉得对江潮愧疚,所以想偷偷帮他。其实也没什么的,人往高处走,如果换做我,我可能也会选择倪落尘……”
  “我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我说说……”我有些着急,并没理会她话里有话。
  “我还以为是你要倪落尘在倪老爷子那里替江潮要的待遇呢。其实……我也是听说的,学院本来已经定了江潮参谋的职位,后来军区来电话,突然把江潮的档案调走,这个消息就走开了,传了好几种版本……但统一的口径都说江潮因为倪老爷子的关照,才可以去军区任职的……”
  听到最后,我一言不发,小时候因为倪落尘落在下水道里,江潮父亲降职的事仿佛又回到我的记忆里。我想这样的安排一定会伤害江潮的自尊吧,就算倪落尘的爷爷有权势,他就可以去任意摆布别人的命运吗?他有征询过江潮自己的意愿吗?有尊重过我,和我商量一下吗?他怎么可以这样独断专行……
  倪落尘,他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肯告诉我的……
21、苦瓜的味道
  心里总觉得像堵了块石头,再也无法投入工作了。
  我拿起电话,想要告诉倪落尘,他这么做我很伤心,也不能原谅。可是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拨过去,我想,这事还是当面问他比较好,哪怕是吵,我也要看着他的眼睛,因为即便看着他,我也不见得会了解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更何况面对电话里沉默的他。
  我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却看到张队沉闷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脸沉的跟水似的。”我笑着问她。
  她道是不客气,接过我手里的水猛了两口“真想不通院里是怎么想的,还有一个学期就要去实习的毕业生了,还要弄去Z县锻炼。咱们这四个区队是院里最优秀的,哪次活动方队不是由我们这里挑选去的,对这群孩子的锻炼还少吗……”
  “什么?”我失口打断了她,问“你是说咱们一区队到四区队这学期要去Z县?是院里刚决定的吗?为什么我没接到上面的命令?”
  “你不去,你被调去管理五,六区队了。”张队淡淡的回答,“院里派来个男队长,和一名教导员,说是方便管理。”
  虽然她的口气平淡,可我还是听出话里的一些滋味,总感觉院里是在照顾我。按条件,张队的孩子还小,老公又是野战部队的副团,常年在外,理应得到照顾的,可为什么院里却选择了我留下,难道也是因为倪落尘的爷爷?不行,我要找院里问个明白,一来,我不想自己因为倪落尘的关系,在军营里享清福,二来,我带的这批学员马上就毕业离开了,总想陪着她们走到最后。
  可是,即便我再心急,部队有严格的纪律,无论什么事都需要逐级汇报,自己是个老兵,更不该违反这项纪律。于是,我找到教导员,要他向上级反映一下我的请求,希望院里把我和张队调换一下。
  …
  整整等了小半天,已经下午一点整了,我才接到命令,说院长要找我谈话。
  走到院长办公室的门前,我犹豫了,原因是前几天他来找我,说香港倪氏企业看中了D城海滨城市的发展前景,要在这里开发楼盘,而我们学院想从中得到一个土建的项目,要我回家问问倪落尘,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知道很久以来,许多部队都在搞军民建设,我们学院也不例外,这样即可以协调好与地方政府的关系,以保障军人转业与就业的安置工作,另一方面就是可以解决学院的资金短缺。这是非常现实的问题,虽然部队的开销都是由国家政府无条件的提供,可是学院的教学楼,实验楼,宿舍楼,还有军人的住宅楼都需要改善了,我们总不能一味的向国家伸手要钱,所以一直以来部队都在发展第三产业,自给自足。我也算是老同志了,为学院力尽所能理应是我分内的事。可是一和倪落尘挂上边的事,我便有些敏感,在他面前提要求,我总是难以开口……
  我做了一下深呼吸,还是敲了敲院长办公室的门。
  “报告!”
  “请进。”
  “院长,您找我?”
  “嗯,你先坐吧。”
  坐在院长对面,我一直盯着窗下的那盆大束的金橘,心里不停在打鼓。如果我说事情还没有和倪落尘商量,院长会不会认为我办事不够积极主动呢。想了想,我还是主动开□代了“刘院长,那件事我还没机会问倪落尘……”
  “已经解决了。”
  “什么?”我惊讶地抬头看着院长,这已经是我今天遇到的第三件意外的事了。
  院长笑着放下手里的笔,喝了口茶,道“本想先让你和落尘通通气,但又觉得不妥,这么大事,院方不先出面会显得失礼。再说,我曾经是倪老爷子的部下,是看着落尘光屁股长大的,所以就舔着我这张老脸跟他开口了……没办法,有些时候真是身不由己啊……”
  他说到看着倪落尘光着屁股长大的,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是听到他后面的话,心里也不免感慨,即便是清高的军人,但有时候也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头。
  “落尘没和你说吗?”
  他突然问我,见我摇了摇头,他又笑道“呵,不错,保密工作做的挺好啊。”
  我也尴尬的笑笑,看来倪落尘是好事坏事都不打算对我说了。
  “小乐,你对这次调动有看法?”
  既然院长大人先开口了,我便也不需要再矜持了,“是的,刘院长,我对院里的决定有意见。张队长孩子太小,丈夫又常年在外,我认为这样的决定不合适,而我们这一届就我自己算是没有负担的人,所以希望院里考虑一下,还是由我带队去Z县。”
  刘院长沉吟了片刻,道“院里做这个决定前,并没有过多的考虑倪氏企业和学院的关系,只是照顾你是新婚,毕竟Z县比较偏远,而张队长对那里的环境也熟悉……所以你不要有思想包袱……”
  “刘院长,是我想去Z县锻炼锻炼,希望您能给我这次机会,另外,我对这几个区队的学员也有感情了,希望能一直陪着她们毕业。”
  “可是,落尘那里……”
  说到底,院里还是顾及了倪落尘的感受,我便笑着说道“他只是个普通军人的家属,您不能偏心。”
  刘院长大概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不禁笑了起来,“其实关于这次调动的决定,院里的确挺为难,很多方面都要考虑周全;像张队长这种情况的太多了,只是不得不为了学院舍弃小己了……你的意愿也是为院里解决了难题,只是你要回去好好做落尘的工作,可别让他来找我闹情绪啊。”
  我笑着点头,我知道倪落尘不会,因为他骄傲。
  从院长办公室走出来,我给倪落尘打了电话,只说晚上回家,他显然很开心,说会提前回去做好饭等我,我笑笑便挂了电话。
  回到办公室,我整理好了要带走的东西,又去了学员区,张队长已经做好了学员的动员工作,大家都知道Z县比较艰苦,但我没有听到太多的抱怨,这令我很欣慰,也为这些姑娘们骄傲,其实在她们中间,不乏军区首长或政府干部的子女,只是每个人都把自己的位置摆得端正,不娇不躁,或许这也是几年的部队生活锻炼出来的结果吧。
  世界再怎么浮躁,也总有一些人,总有一块地方是属于沉静的……
  …
  忙碌了一天,沉落的夕阳已经挂在教学楼的半腰,我独自走去公交车站,脑海里反复出现倪落尘与江潮两个人的面孔,如果说,江潮傻的让人心疼,那么倪落尘便是心事重得让人心疼。虽然关于江潮调动的事是倪落尘的错,但我想他的初衷还是希望大家好的,所以在心里,渐渐的理解他了,也原谅他了。可是,过两天我就要去Z县了,我愁的不是如何要和他开口,而是我走了,他怎么办。我能感觉出,在某些时间,倪落尘是依赖我的……
  回到家里,天已经擦黑,倪落尘正在厨房炒菜,粉红色的围裙与炉火将他的脸映成霞光一片,我心里莫名的泛起酸痛。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背上……
  “怎么了?”他拍拍我的手背,似乎对我的行为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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