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尘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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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尘缘-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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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模特中有几个是在影视圈发展比较成功的?”
  “今天就到这儿吧,你去更衣室把衣服换下来。”
  女孩见倪落尘并没理会她,便知趣地拿起自己的衣服走去了更衣室。没过一会,女孩在更衣室又开始问他“落尘哥,听说你的新婚妻子是位女少校?很新奇的组合,你的品味总让人琢磨不透……”
  倪落尘没有回答她,而是把目光望向了我这边,淡淡地笑了。我瞪了他一眼,便把脸转了过去。我很不喜欢这个女孩的语气,女少校在她口中,似乎成了一种嘲讽。
  过了一会,女孩从更衣室走了出来,把那套刚刚试穿的衣服小心地挂在衣架上,又走近倪落尘。
  “落尘哥,我这么求你,你也无动于衷,真是狡猾。难怪有人说,你是打着设计师的旗号,却是个成功的商人……”
  “我不是羊,可我也不算是狼。”
  倪落尘回答那个女孩,却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望着我。待女孩走后,他才慢慢走到我身边,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今天下午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我保证。”
  “什么?”我装做不明白,躲过他的手,问道。
  “没什么,你在意也好,不在意也好,总之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会注意……”
  “和美丽的女孩一起工作,感觉好吧?”
  话一出口,我才感觉有股酸溜溜的味道。可他似乎并没在意,只是淡淡地回道“不觉得有什么好,只会让我变得更加挑剔。”
  是的,他的确有挑剔的资本。或许能真正与他相配的女人并不多,只有那个‘背影女孩’吧。我心里突然有些凄冷,果断地说道“你的私生活我不会干涉。”
  “不是私生活,是工作。”他认真地纠正我,又走回窗前,拿起铅笔一边勾勒草图,一边说道“突然有了灵感,马上就好。你想想晚饭吃点什么?”
  我不理会他什么灵感不灵感,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倪落尘,如果你对这庄婚姻感觉很委屈,你随时可以提出离婚,我想我不会怨你。对于没有爱的婚姻,就算散了,我也不会感觉到惋惜。”
  一道清脆的声响,我抬起头来,看到倪落尘手里的笔断成两截,一截飞落在了门上,又轻轻弹了回来,另一截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过了一会,他那只握笔的手,有鲜血慢慢渗了出来……
9、女人的温柔
  我总感觉倪落尘的内心一直隐忍着什么,而这种由来已久的压抑和隐忍终于在此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我看到一抹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白皙的指缝缓缓流淌下来,就像砰然流淌在我的心里,令我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你的手流血了,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他没有理会我的话,那只断笔却依然被紧紧攥在手里,看不出他有丝毫的疼痛。过了一会,他将那只手缓缓支起,似乎是怕将血滴染在衣服上,而他的另一只手却重新拿起一支画笔,旁若无人地投入他的灵感创作。这一刻,我感觉他是把自己完全封闭在另一个世界里,是属于倪落尘自己的黑白世界里,任何人都不能也无法逾越。
  或许是习惯了被他呵护着,对他此时的漠然,我一时间难以接受,心便冷到了谷底。我想,他是生我的气了,因为他的冷傲的脸上透着一丝倔强。也许他是怪我把离婚这个词这么轻易地说出了口,我们结婚的初衷,毕竟还是彼此希望两个人能够长久的走下去。
  可是他委屈也好,骄傲也好,成年人难道不该对自己和他人担负起必要的责任吗?有人说两个人一旦成为夫妻,彼此的身体与心就不仅仅只属于自己,它也是属于对方的一部分。虽然,我不奢望他心里会有我,会如何爱我,但希望他至少能为了这场婚姻,为了家人,珍爱自己。
  想到这,我轻轻吼了一声“倪落尘……”
  半晌,他依然不予理会,虽然我知道倪落尘遇事有临危不惧的从容,却从不知他如此固执和倔强。我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他的身边,去碰那只流着血的手,试图看看,伤口是不是如我想的那样严重。“倪落尘,让我看看你的手……”
  他轻轻甩开了我,优雅地仰起下颚,神情高傲而冷漠,却又像极了至气的孩子,弄得我哭笑不得。我怕他再用力会导致伤口过多的流血,便没有再去动他。
  时间就在我与他的僵持中,慢慢流逝,没过一会,白色的地板上,聚积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我忽然感觉到一丝恐慌。虽然入伍多年,训练场上不是没有见过流血流泪,曾经江潮做饭切菜时,偶尔也会出现一些小意外,割破手指。可那时,我只是心疼,却从未这样害怕过。我总感觉从倪落尘身体里滴下来的血,似乎有着一丝诀别的意味,就好象有一天,他会从我的生活,甚至从这个世界消失……
  渐渐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腥咸的气味,令我有种窒息的沉重感……
  …
  “倪总,你的手怎么了?”
  听到一声惊叫,我看见徐颖端着水果走了进来,便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急忙用眼神无声地去求助她。我知道倪落尘对下属温和,而他们又相处默契,彼此间早就建立了一种与爱无关,却又超越了爱的情谊。
  徐颖见我信任地求助她,没有说什么,便去隔壁的房间去拿来急救箱。可从她的眼神,我还是捕捉到了一丝疑惑和责怪。
  “倪总,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筹备个展最关键的时候,这只手不能不用啊。”徐颖说话,总是对人能产生一种无形安抚。她边说边走到倪落尘身边,轻轻挽起他的袖口,见他没有抗拒,便慢慢地将那只断笔从他的手中取出来。可是,在他手放松的那一刻,一股鲜血又涌了出来,创口已经模糊不清。徐颖轻皱了一下眉头,把他的手放在最舒适的位置,也不顾及自己衣服被染上血迹,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并不时地轻声问他,痛不痛……
  我突然感觉自己是最失职的妻子,对于倪落尘给我的宠爱,总是心安理得的去拥有,从未考虑过妻子该承担的义务和责任。此刻,我不仅无地自容,又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便默不作声地拿来抹布,想将地上的血擦干净。
  在我刚要蹲□体时,被一只有力的手挽住“你不要弄,一会让他们来擦。”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便猝不及防地被倪落尘困在怀里。
  腰间是他微凉的手掌触摸,头顶是他如丝的呵气,还有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这些都令我无比安心。可是,在第三人跟前,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还是令我有些尴尬,我微微抗拒了一下,见他那只手在徐颖的手中微颤,便又放弃了挣扎,也许只有这样,才可以缓解他的疼痛吧。
  “倪总,伤口比较长,可能需要缝合,我简单的帮你处理完,还是要去医院的……”
  “不去。”他拒绝的语气果断,迅速,似乎没有回旋的余地。
  徐颖看了看我,又说道“你看,乐雪都给吓坏了,你不能只管自己痛快啊。”
  听到这句话,倪落尘低下头来看我,如果没有记错,这是我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对视。他的目光深邃,内敛,总是有太多太多我读不懂的东西,我的心莫名的开始慌乱。不得不承认,此刻,我被他独特的男性气息,诱惑得有些狼狈而不能自持了……
  直到徐颖轻轻推了我一下,我才回过味来,急忙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背,柔声道“听话,我陪你去医院。”
  我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去哄一个男人,说完自己都有些难为情,可对于倪落尘来说,似乎又很受用。他乖乖地点了点头,望向我的眼神变成了一种依赖和信任。
  我和徐颖如获重释地彼此对望了一眼,不由得松了口气。原来,这个高傲清冷的男人,任起性来,还真是有些令女人吃不消。
  …
  来到更衣室,我手忙脚乱地帮倪落尘换衣服,他有时候配合,有时又像故意难为我似的,害我除了紧张就是尴尬,最后连裤链都忘记了给他拉上。他发现后,不满却又坦然地说道,“要专心点,否则这样出去,明天说不定会见报的……”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手伤成这样,也亏你还有心情想那么多。”
  帮他整理好衣服,用围巾将他那只伤手裹了又裹,似乎还是不够塌实。我总觉得他的衣着过于单薄,便用眼睛四处搜索,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更暖和一些。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指了指旁边的休息室“隔壁还有床被子,需要吗?”
  我瞪了他一眼,便径自走了出去。真搞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
  冬天的暮色,夕阳总是仓促而短暂,不经意间,天空便深蓝一片。
  来到外面,冷风不时的袭来,我急忙帮他拉了拉衣领。他安慰我说不冷,可他的唇却微微的发抖,色泽也如纸般的苍白。
  “会开吧。”他把车钥匙扔给了我,自己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对于开车,我并不陌生,军校刚刚毕业我便考到了本子,只是去哪家医院却成了目前唯一的难题。以倪落尘的个性,他一定不耐烦那些挂号,候诊的琐碎程序,而我熟悉的部队医院,又过于偏远。忽然,我想到了在附近一家医院做护士的乐雨,急忙拨打了她的电话。似乎是老天也在帮忙,她说马上就下班了,不过她又告诉我,说别急,她会一直等着。
  我放下电话,刚刚舒了口气,却听到倪落尘淡淡地说道“换家医院吧。”
  “怎么?”我不解地问他。
  “没什么,不想麻烦乐雨。”
  “你是她的偶像,也是她儿时的玩伴,又是她多年的好友,这么多种身份摆在那里,不去麻烦她麻烦谁?”我笑着和他开起玩笑,却唯独没有提及他还是乐雨的姐夫。
  倪落尘没有再说什么,他这个人总是把情绪掩藏的很完美,令人琢磨不透。只是,直到车子开到医院的门前,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和倪落尘下了车,见乐雨已经早早地候在那里,单薄的护士服包裹着她瘦小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不由得有些心疼她。从小到大,乐雨的外表总是柔美得像个公主,需要别人的怜惜和包容。我想,江潮虽然有些粗心,但他一定会是个好丈夫,是能为女人遮风挡雨的好男人,他也一定会好好的疼爱乐雨吧。
  心里忽然就疼痛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埋怨她,道“穿这么少还来接什么,我又不是找不到处置室。”
  乐雨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不停的看着倪落尘和他的手,她眼里的关怀和责怨,令人有一丝费解。我突然想到这么多年,她与倪落尘一直保持着联系,应该是再熟悉不过的老朋友了,便没有多想什么。
  走进处置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水的味道。由于我带的兵都是军医学校的学员,经常穿梭于部队医院和门诊,自然对消毒水的味道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看到倪落尘脸上有一丝惊慌闪过,我也不由得替他捏了一把汗。我知道,许多男人经历再大的磨难,也会临危不惧,唯独害怕消毒水和医用酒精的味道。
  “别紧张,一点都不疼……”乐雨温柔地笑了笑,走到倪落尘身边,慢慢打开缠在他手上的纱布。血已经有些凝固了,纱布相互粘合在了一起,她一面小心翼翼地去揭,一面轻柔地责怪道“在空调房里画图,也能把自己伤成这样,真有你的……”
  我和倪落尘对望了一眼,心照不宣。似乎整个过程,唯一的罪魁祸首便是我一个人,我倒不是怕承担什么罪名,只是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清理完伤口后,乐雨柔声问道“只需缝合三针,要打麻药吗?其实,三针很容易就挺过去了,如果打麻药也是要多挨那一针的……”
  倪落尘不语,而是把眼睛看向我,他似乎是想找一份依赖,需要有人为他来拿主意。我便问道“麻药是不是会影响伤口愈合?”
  乐雨回道“当然了……”
  “那直接缝合吧……”选择完,我突然也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如果我爱他,也会舍得要他受这份痛苦吗?我不停的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
  缝合前,乐雨执意要倪落尘躺在诊床上,还特意为他换了块消过毒的白布单,说怕他虚脱,嘴里也不停的开着玩笑,“三针对大男人来说不算什么,挺挺就过去。”说真的,我从未遇到过乐雨这样体贴的护士,心里总是感觉到有些怪异。我想倪落尘大概也同我一样吧,他微闭着眼睛,始终保持着沉默,似乎在刻意逃避什么。
  缝合器械从消毒包里被拿出时,处置室突然就安静下来,止血钳与消毒盘碰触的声音却显得格外刺耳。乐雨到底是做了多年的护士,技术自是没的说,只是眨眼的工夫,三针便缝合完了。她给倪落沉一个安抚的微笑,便又低下头,用盐水棉球帮他擦洗那只伤手,甚至连染到指甲里的血迹都擦得干干净净。
  我看到倪落尘的额头渗出了细汗,这是从手受伤到现在,他刚刚表现出了脆弱,不由得令人有些心痛。我走过去,帮他擦了擦汗,乐雨却取笑我说,老公受难的时候,躲得远远的,哪是个合格的妻子。其实她不说,我自己也清楚,像倪落尘这样的男人,大概他身边所有的女人都会小心翼翼的去呵护他,怎么会舍得让他受如此大的委屈和伤害,我不懂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包扎完伤口,乐雨又给他打了一支破伤风疫苗,并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说她还有个约会,便把我俩扔在处置室,自己匆匆地走了,和刚才的温柔细心判若两人……
10、良药苦口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毫无防备,我和倪落尘走出医院时,天已经黑了。来到一家餐馆,我点了猪肝,菠菜,牛肉,鳝鱼……凡是能补血的,都没有错过。虽然我知道他的左手和右手一样灵活,可还是把菜陆续夹到他的碗里,哪怕他多吃一口,我便会心安了,我总觉得自己对他的关心,更像是一种弥补。
  看到倪落尘恹恹的没有食欲,我突然觉得有些心痛,在这场毫无实质的婚姻里,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给他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真正接受他,哪怕只是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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