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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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劫-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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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年老体迈,若有事得罪了夫人,还请夫人见谅。”伍封放在身侧的双手微微紧了紧,似是有些为难地道。

我扬眉,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伍老将军……他怎么了?”略一迟疑,我只得开口道。

“刚刚在朝堂之上,家父因再三称夫人是……”看了我一眼,伍封有些为难。

“是祸水?”我轻笑,伍子胥说这话的神情我都能够想象。

“嗯,家父性格耿直,并非有意得罪夫人,只是大王却因此在朝堂之上重责家父……”

“西施不明白将军的意思……”我缓缓开口,不想自惹麻烦,夫差虽然屡次出言戏弄,但如我所见,他绝非历史上所述的那种昏庸无能的帝王,伍子胥与他的隔阂绝非单纯由我引起,我顶多只算得是此事的一个导火索,若是是夫差想怪罪于伍子胥的一个借口,而且此事事关朝堂,在这个时代,一介女流,实在不宜出面。

话音未落,便见夫差大踏步进了醉月阁。

我微愣,如伍封所言,他此时不应该是在大殿惩治伍子胥吗?怎么会出现在醉月阁?

微微侧头,我瞧见梓若正随着夫差一路而来,站在门外不停地喘气,心里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夫差看了看伍封,再看向我,神情阴晴不定。

“美人希望孤王饶恕伍子胥的大不敬?”薄唇微抿,他看着我,开口。

我微愣,休说我根本不打算开这个口,即使我有此打算,他又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伍封来醉月阁搬救兵?

看来有人想要我难看呢,只是这个谎言未免太过拙劣。心里大概有了个底,我轻笑,开口,“一切凭王定夺。”

转头看向梓若,夫差眼神微微有些凌厉,“你家夫人遣你去大殿为伍子胥求情?”

梓若一听,立刻三魂没了七魄,转身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语不成句。

我暗自摇头,若我,既然准备栽赃陷害,定然是死都不会承认,她居然被夫差一个眼神就吓得什么都招了……这岂非自寻死路?

卷二:三千宠爱 施恩

静静站在原地,我冷眼旁观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梓若。

“大王,大王……”远远地,是雅姬的声音,她竟然一身的狼狈,似是走得很急,刚进醉月阁,她便一头跪倒在夫差的脚下,“求大王铙恕姑父!”

姑父?我微微扬眉,莫非她是伍子胥的侄女?伍封的表妹?

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呢,唉。

“美人,你说呢?”转身看向我,夫差一脸的宠溺,仿佛只要我一开口求情,他便会饶恕伍子胥一般。

“后宫不宜干预朝政,一切全凭大王定夺。”微微颔首,我微笑。历来帝王最忌讳的便是后宫干政,虽然战国可能尚无此定律,但想来如此回答定也算得滴水不漏。

雅姬一下子愣住了,看她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定是在奇怪为何我会见死不救。呵呵,我三番四次护着司香,或许在她眼中,我定是那种恨不得救苦救难的烂好人吧。

夫差轻轻挑眉,看向俯身跪于地上,浑身抖得如落叶一般的梓若,“你叫……梓若,是吧?”微微皱眉一想,夫差的声音温和的令人胆寒,“孤王不是曾经惩罚过你吗?为何还敢如此调皮?竟然假传夫人的命令?”的0f

梓若微微一颤,猛地抬头看向夫差,仿佛连颤抖都忘了一般,眼中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拉下去吧,乱棍击毙算了。”仿佛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夫差抬手道。

此时的他,又是那个暴戾的君王了,那个手握生杀大权,将人命踩于脚底的帝王。

梓若虽然恨我害她被贬为侍婢,但恨虽恨,这几日夫差那恨不得将那三千宠爱尽归我身的模样她看在眼中,对我的态度已经是恭敬了许多,如今她竟然假传我的命令前去救伍子胥,并非我看轻她,只是以她的胆量,她定然不敢断然做此决定,且那雅姬又来得如此及时,呵呵……事实摆在眼前哪,与其看她被活活打死,不如留下她的性命,如此一来,她必会对我感恩戴德,我在这宫中便也有了心腹,照此情形来看,以后宫里的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定是躲不了了,有个熟悉宫状况的人跟着,总比我一个人到处碰壁的好。

“等一下。”权横利弊,我终于开口,阻止了那几个拉着梓若准备拖出去的侍卫。呵,权横利弊呢,那个恨不得连饭都懒得吃的我竟然会权横利弊?看来,我真的是越来越认命了,认命地去适应需步步小心,时时在意的宫廷。

夫差回头,有些狐疑地看向我。

“梓若一向待我尽心尽力,此次想来也不过是一时糊涂,况且,在这后宫之中,除了那几个一同入吴的姐妹之外,便是梓若与我最为熟悉了……”微微低头,我避开夫差探究的目光,缓缓开口。

“嗯?所以?”夫差淡淡开口。

“求王只是小惩大戒便好,饶她一条性命吧。”盈盈下跪,我低头恳求。

修长有力的大手拖起我的手臂,我不得不随着他的力站起身。

“这是你所希望的?”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地在我耳边响起,恰好整个大厅的人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是。”我点头。

“好,如美人所愿。”他轻笑。

此言一出,大厅众人表情皆成怔愣之色。

一旁面若死灰的梓若这才稍稍有些缓过神来,仿佛不相信自己竟从鬼门关绕了回来。

他们在惊讶什么?以夫差的喜怒无常,他们是在惊讶我竟然能够从他手中将梓若毫发无伤地救下吗?

只是对夫差而言,不管导火索是否是我这“祸水”,他们是在朝堂之上有争议,我若张口,只得自讨没趣,我尚未自大地认为夫差会因我一句话而放过伍子胥,可是对梓若的惩罚是可有可无,我自然做得这顺水人情。

“众人可还在大殿之上等着你,王?”微微抿唇,我提醒道。

夫差点头,转身拂袖离去,至始至终,都没有再看雅姬一眼,仿佛她并不存在一般。

我却渐渐有些明白夫差为何处处压制雅姬了,那也是因为他看伍子胥不顺眼吧。

醉月阁又恢复了宁静,我低头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雅姬和已快瘫成一滩烂泥的梓若,“起来吧,西施可受不得你们如此大礼。”忍着笑,我淡淡开口。

雅姬这才抬起头来,仿佛刚刚回过神一般,恨恨地瞪我一眼,“为何见死不救?”

指了指梓若,我一脸的无辜,“我这不是救了吗?”

“我说的是我姑父!”雅姬气急。

“我为何要救?”我故意满面不解地道。

“你!”雅姬气得只是瞪着我。

“骂我祸水的便是他,我为何要救那抵毁我的人?更何况,他不是你姑父吗?为何要我求情?”笑得无比妩媚,我存心想气死她。

“哼。”雅姬冷静下来,看着我,“我低估了你呢。”

“是你高估了自己的计谋。”语锋一转,我转而看向一旁瘫坐于地的梓若,“为何要陷害我?”

梓若一抖,下意识地看向雅姬。

“是因为雅姬?”,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看着梓若淡淡开口,“下一回想要陷害我,先把计谋仔细斟酌一番,既然想要撒谎,最好滴水不漏,如若不然,只是把自己推入鬼门关而已”。

闻言,梓若低头咬了咬唇,忽然从怀中掏出了细细的一札竹简,双手举过头顶,递到我面前。

我有些讶异,呵,事情莫非还另有内情?

“梓若!”一旁的雅姬已经开始沉不住气了。

“对不起,夫人不计前嫌救了我,我不能再害她了……”梓若低头啜泣道。

伸手扶起梓若,顺手不着痕迹地从她手上取过那竹简,转眼看向一旁的雅姬时,她的神情已经略略有些慌乱起来,还不时地偷觑伍封的神情。

刚刚自夫差来后,伍封从头至尾都没有再开口讲一句句,只是莫莫地站立于一旁。

伍封的出现,也在此次雅姬的计谋之内吧,而且看此时他的神情,他分明已经略略有明白了。

而那札竹简,便是关键。

伸手打开竹简,我简单的浏览一番,太阳穴忍不住微微跳动,还是看不懂。

只是大概内容,我却依稀能够猜得出来。

微微扬唇,我转而将那竹简递于伍封,果然,雅姬的神情愈发地难看了起来。

伍封接过那竹简,只是稍稍一看,面颊便微呈灰败之色。

“为何?”他缓缓抬头,看向雅姬,苍白的嘴唇令人不忍相视。

卷二:三千宠爱 情殇

雅姬微微咬唇,转身便要离去,却被伍封一把拉住了。

“为何?”伍封轻轻开口,声音轻得仿佛会随风而散一般,那样的令人耳不忍闻。

雅姬微微红了眼,却是侧过头去,没有看向伍封。

“我的字迹,我对你的心意,你怎么能够残忍到用它来作为陷害别人的工具?而我……也只是你的工具么?”苍白的唇,苍白的神情,伍封墨黑的眼中满是深深的痛。

果然,那竹简本是伍封写给雅姬的情书,只是如今雅姬命梓若放在我房中,再来个人赃并获,呵呵,想象得真是不错啊,只可惜这计划善未实行,便已夭折了,还胎死腹中呢。

“我是大王的妃子,只需要大王的心意。”雅姬咬牙说完,绝然离去,从头至尾,都没有再看伍封一眼。

只留伍封面容惨淡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绝然离去的背影,情之一字,果然都是苦涩的。

没有再开口,我转身折回房中,留下伍封独自一人在大厅,对于此时的他而言,任何安慰都是空谈吧。

缓缓坐在榻上,我半靠着软褥,不由得想到自己,二十一世纪怕是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了又如何,不想面对的人和事,哪儿都会有吧。

只是在这个乱世,我又能如何?

“夫人,伍将军回去了。”半晌,梓若进得房来,恭敬地道。

“嗯,你去休息吧。”我回过神来,微笑道,刚刚那一场惊吓,对梓若而言,也不小呢,既然打定主意要收拢人心,自然要做得彻底些。

梓若有些惊讶地看我一眼,千恩万谢地下去了。

不知道朝堂之上,伍子胥被罚得如何了。不管真正的原因是否是因我而起,总之表面上看来夫差是在为我出气,西施独宠六宫的祸水传言更加坐实了吧。

突然之间,忍不住想到了范蠡,自那一夜酒宴过后,我还没有再见过他呢,他定是在帮着勾践密谋复国之事吧。

只是突然忍不住,我会坏心地想,他若知道我失身,会是怎样的表情呢?随即我又暗笑自己的痴傻,从他亲手送我来吴国的那一刻起,他就该知道早晚我都会爬上吴上的床榻,而这正是证明了美人计的成功,不是么?呵呵……为何连笑容都那么苦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用过晚膳之后,我却是怎么都无法入眠,披上外袍信步走出醉月阁,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走到哪儿去。

这个宫殿我本就不熟悉,认识的路不过就那么几条,我忍不住在想,会不会突然就从哪个阴暗角落里蹦出一两个刺客,将我这“祸水”送上西天。

可是想归想,我却发现最近我的心情再也回不去以前那平和的状态了,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在这乱世,我似乎愈来愈残忍,想的事情也愈来愈多了。

“刺客!”一声尖锐的声音,然后便是一片嘈杂,我立刻一脸的不敢置信,感情我是能够预知未来啊?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若是平时,我定是避之唯恐不及,只是今日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我竟向着那嘈杂的方向跑了去。因为那个时候,我脑海里出现的竟是卫琴的脸,我想到当过刺客的卫琴,我在想,那个刺客会不会是卫琴?虽然明知卫琴是吴王的剑客,在这吴宫行刺似是说不过去,但我就是担心那是万一……

脑海里是卫琴一脸温和的笑意,和那个叛逆而固执的孩子仿佛判若两人,我越来越不明白卫琴心里在想什么了,在小屋前,在莫离喊出我是他姐姐的事实后,他那死寂的神情,我到如今想起来还是心痛如绞,只是再见面,他怎么可以笑得一脸的云淡风清?仿佛我在心里真的从来都只是他的姐姐,与他血脉相连的姐姐……那样快的转变,令我担忧……

愈来愈近,愈来愈近,前面不远处,夫差一袭单衣,长发未束,直披于肩,手中的剑在月光下微微泛着寒光,出手迅如闪电,几个黑衣蒙面的刺客围着他,而地上已是死伤一片,随着刚刚那一声刺耳的尖叫,周围差不多已是灯火通明,举着火把的侍卫都围了上来,若说是暗杀,现在可算是彻底失败了,人越来越多,莫说他们杀不了夫差,就算可以杀了夫差,也绝对逃不出这吴宫。我注意到其中一个刺客正在与夫差纠缠,那刺客的武功较其他人似乎更为厉害,看他的背影,身形与卫琴相差无几。

夫差嘴角微扬,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这场生死较量,手中的剑,如舞者一般优美,他是绝对的王者。

而那黑衣刺客虽然勉强与之对敌,但体力明显不支,动作也略略缓慢下来。

月光下,夫差一袭白色单衣,身形瘦削,人常说我有倾城之姿,此时看夫差,又何尝不是?只是看他眉目眼角的残忍笑意,我忍不住想起那一日在夫椒山下,他以一人之力,瞬间至众山贼于死地的残忍绝决。

飞溅的血,带着粘绸的腥味,仿佛是他的的最佳背景,我从来不知道杀人,也可以如此华丽而优美……那样残忍的美丽……

一剑刺穿攻来的黑衣人,薄唇冷酷地扬起,抬起狭长的双眸,他直直地看向最后一个站着的黑衣人。

那个人……像极了卫琴……

我心底微微一颤。

那黑衣人猛地扬起双手,怀中竟有什么直直地射向夫差。

我暗叹一声,脑中还没有做好思考,身子已经先行一步,飞快地冲出人群,冲向那黑衣人,任那暗器一般的东西射中了我。

肩胛骨一阵刺痛差点将我袭晕,我连退数步,倒入那黑衣人怀中,“不想死就拿我做人质。”忍着痛,我低低地开口。

只是那一瞬间,我忽然不明白,做人质就好了,我为什么要替那个自恋狂挡下那一排暗器?

唉,我看自己是做靶子做上瘾了,我也是血肉之躯啊,疼……

黑衣人如我所愿,将剑指向我的脖颈。

“放开她。”突然,一个声音冷冷地扬起,声音虽然不高,却可以与北极的严寒相媲美。

连我听了都不寒而栗。

忍住剧烈的疼痛,我侧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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