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吗?”纪纯眨眨眼,期翼地望着他,又望向一旁的马夫。
这一回,马夫不用男人任何眼神示意,很聪明的接话,“可以,当然可以,这是我们的荣幸。”不过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别扭,女孩是给马儿取名,又不是给马场取名,他荣幸个鬼咧。
“那叫什么好呢……”喜悦过后,女孩开始苦恼,苦恼给小白马取什么名字。男人摸摸她的头,微笑道:“不急,有很多时间给你想,我们先去骑马。”他瞥了一眼白马,虽然它现在很安静,但它的眼睛透出一股倨傲,显然脾性不温顺,需要费一番功夫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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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茵茵宽阔的草地,道旁用白色的栅栏隔绝开来,时不时有人驾驭马匹奔驰而过,女孩露出少许惊叹,没躲过男人的眼,他轻轻一笑,拍下女孩的大腿,示意她集中注意力。女孩将目光撇向男人,握紧了马鞍,生怕一不小心就摔下去,男人眼底的笑意更甚,沉声道:“宝宝,自信点才能驯服它。别怕,我教你。”说罢,将马缰绳塞到女孩手里。
小白马的高度大约到男人的胸口,纪纯瞅着他深邃的眼眸,突然间就没那么害怕,握紧马缰绳,耳畔又响起男人的声音,“对,无论什么情况不能放开绳子。来,试一下,用腿夹一下马肚子。”男人温和的声音充满感染力,纪纯依言照做,用小腿夹了下马儿的肚子。可惜小白马很不给面子,低头啃着地面上的草,动也不动。
贾正京一手牢牢抓住马脖子处的皮带,另一手递给她一根鞭子,“宝宝,打下它的屁股。”纪纯接过鞭子,半天下不去手,眸光幽静地凝着他。贾正京挑眉,很快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不由失笑道:“乖,放心,它屁股的皮很厚,而且你看鞭子很软,它不会疼。”实际上,软鞭抽打更疼。
虽然纪纯刚来马场的时候兴致缺缺,但是她现在真的很想学会骑马,尤其是驾驭这一只小白马,于是撇下心中不忍,用力打一下小白马的屁股,遭到抽打的小白马立刻向前跑了几步,纪纯坐在马背上颠簸不稳的晃动,下意识松开绳子,改为紧紧抓住马鞍,双腿紧夹小白马的腹部。男人微微皱眉,手腕稍稍使劲,马儿立刻停下来。
纪纯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我是不是很笨……”闻言,男人展眉一笑,一把搂住她的腰从马背抱下来,吮下她的唇瓣,笑道:“宝宝一点都不笨,相反还很聪明呢。”其实,他也就是让女孩先尝试一下骑马的滋味,在她真正学会骑马前,是不会给她任何置身险境的机会,何况这匹畜生有点烈性,脾气不好,很容易伤着他的宝贝。
纪纯皱眉,觑着贾正京英挺的五官,心跳倏地又剧烈跳动起来,与昨天的情况一模一样。霎时,清秀的眉毛又皱得更紧,她努力回想着,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昨天……不是昨天,她骗不了自己,昨天只是爆发出来,更早应该是从他们重逢的一刻开始,她心里说不悸动是假的,说让他走也是假的,说非要九尚也是假的……
她曾经说过,不介意九尚与亲人相认,更深一层的意思就是不介意他恢复记忆,即使变回以前的他,只要他保留九尚的一面,就算他是贾正京那也没关系;只可惜,他最后只是贾正京,不是九尚,她最想要的那一部分消失了,所以她离开,以为这样就可以学着贾正京一样遗忘九尚,终究是自欺欺人,每日每夜骚扰她都是同一张面孔,从一开始的坚定,到最后的迷茫,她分不清那一张面孔到底是谁……是九尚?亦或者,是贾正京?
这一次的建筑设计竞赛,地点从美国改为中国,母亲又让她提前回国,说实话,她激动过,也曾想过和他相逢的场面,结果一半欢喜一半忧。当初她一心想着离开,以为离开以后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结果离开以后的日子非常麻木,与行尸走肉无异,她几乎认为人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她后悔了,但依然不愿做任何举动来补救,因为她的脑海中只存在他们过往的回忆,没有他们未来的蓝图。所以,她宁可继续浑浑噩噩的生存下去。
有过这样的心理,因而这次相遇,纪纯动心了,她不是圣人,只是一个奢望温暖的平凡人,她本就自私,害怕结局不尽人意,所以一面表现出拒绝他,另一面又贪婪地享受他的感情,他的宠爱。
女人是复杂的生物,这话简直就是至理名言。倘若男人知道女孩犹豫胆怯的真正原因,肯定会狠狠打她屁股一顿,说白了女孩就是胆小,让他活遭罪,以为她非九尚不可,害他处处都要顾忌着女孩的心情,生怕触到她的底线,然后又躲到十万八千里外。
男人换了一成年马匹,早就差人换上双人座的马鞍,把她托上马背,他也翻身坐到女孩身后。纪纯惊奇的摸着马儿的红褐色鬃毛,色泽鲜艳漂亮极了,就连手感也柔顺光滑得不像话,她几乎舍不得把手挪开,直到男人亲了下她的颈后,沉声道:“宝宝,坐稳了。”她刚来得及抓住马鞍,马儿就飞奔出去,速度快的让她咂舌。
冬日的风吹来脸上有点疼,男人叫女孩把脸调个方向,她摇着头拒绝了,新奇的感受着这奔腾的感觉,听着男人低沉性感驭马声,纪纯忽然觉得心跳的更剧烈。
男人带着女孩绕了马场一圈下来,女孩耐不住心痒又央求男人教她骑马,男人笑着答应。不过这一次让人牵了一匹温顺的小马过来,惹得女孩一阵气恼,美眸愤愤不平瞪他。顷刻,男人算是晓得那匹小白马比他还快虏获美人的欢心。
然后男人应允女孩,待让人驯服小白马后,就送给她,当做她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其间休息的时候,纪纯接到豫祈魏的电话,当时男人去给她拿饮料并不在旁,她犹豫半晌,终是骗了豫祈魏,说自己在家中。听豫祈魏的语气,应该还在英国。纪纯烦躁半天,最后在瞥见男人徐徐走来一刻,下了决心。
第六十章
纪纯欺骗豫祈魏;豫祈魏何尝不是欺骗纪纯,他打电话给纪纯的时候已经回国,所以他清楚的知道纪纯在哪,强忍着发火摊牌的冲动;试探纪纯。豫祈魏告诉自己,只要女孩实话实说,他会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和女孩好好沟通,让她离开贾正京。结果女孩居然撒谎,又一次欺骗他……原来在她眼中,他不过就是一个被玩弄的对象。
豫管家眼睁睁看着少爷把家里的东西全毁了;将离开英国之前发生的事情重演一遍,豫管家真心替少爷感到不值;毕竟从小他看着少爷长大,少爷为纪小姐所做的改变,他全看在眼里,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最后他真心希望少爷和纪小姐在一起,希望纪小姐可以看到少爷真切的心。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豫祈魏痛苦的嘶吼,不顾父亲的厉声训斥,疯狂地砸着家里的一切,佣人刚想上去阻止他,结果豫祈魏见谁上来阻止就砸谁,毫不留情。
儿子刚回到家中就狠狠大闹一场,最后只好让人把他关锁进房间。豫父的心情尤为沉重,第一次见到这样失控的儿子,又见一旁的管家很是镇定,面上没有丝毫讶异。心下断定儿子绝对不是第一次这样发疯。看来这两年,他们瞒着他的事情不少,他得好好弄清楚。
另一边,纪纯不知道豫祈魏已经回国,又下决心要斩断和豫祈魏之间的关系,豫祈魏感动她的次数不少,甚至也在他那儿得到过零星的温暖,可是也仅限于此,她终究无法对他敞开心扉,他们继续拖沓下去,对谁都不好,对谁都不公平。
至于豫祈魏分手以后会不会接受贾正京,纪纯来不及想这个问题,贾正娴出现了,贾正娴的出现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两年前贾正娴费劲百般心思才把她驱赶走,如今她回来,贾正娴怎会不出现?
话说贾正娴当了母亲后,外表内心都产生一定的变化,为人处世更加宽容,就是不知道她对女孩的态度会不会也有所变化,还是一如从前把女孩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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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气极好,阳光暖暖的不扎人,干净的指尖轻巧而快速敲打着键盘,偶尔停住,转头看一看躺在休闲软椅上的女孩,秀丽的长发披散开来,明亮的美眸闭合着,长长翘翘的睫毛忽而颤动一下,温柔的阳光穿过树荫零零碎碎洒在精致的面容上,一时间衬得憩睡的女孩更加纯真无邪。
男人眼里的温柔就如太阳一样,永远不褪的光芒,永远不减的热情。
隔着黑色的铁门,贾正娴就看见别墅门廊旁边的男人和女孩,脸色微微一沉。正在浇花的女佣看见贾正娴,笑着问候,贾正娴僵硬地扯扯嘴角,快步走了进去。
两年不见,贾正娴变化挺大,纤瘦的身材变得丰腴,不过依旧美丽动人,审视女孩的眼睛仍带有两年前的敌意,只是淡了许多,许是懂的收敛。
贾正京对贾正娴比划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坐到一边等候片刻,他走到休闲椅旁,小心翼翼抱起熟睡的女孩,轻手轻脚走回屋里,生怕弄醒怀里的人儿。
贾正娴直直盯着男人的背影,神情极为沉重,不由握紧拳头,等候哥哥下来给她一个解释。
显然,贾正京不觉得需要向妹妹解释什么,坐回到桌子前重新处理工作,头也不抬的问道:“今天不用照顾娉娉吗?”娉娉是他的小侄女,也就是贾正娴和温迟谦的女儿,叫温佳娉。
提到女儿,贾正娴的表情柔了几分,笑道,“迟谦带娉娉去见她爷爷奶奶了,昨天她还吵着要见舅舅呢。”
男人手上的动作停了停,点点头,“我过两天去看她,有一阵子没见了。”他挺喜欢小侄女,白白嫩嫩,虽然每次都在他的衣服留下一大片口水,而且口齿不清,总把舅舅叫成什么久久扭扭。蓦地,男人忍不住想象他和女孩的结晶会是什么模样,男孩像他,女孩像她,光是想想就心情大好。
见哥哥没有丝毫意思要提起女孩的事,贾正娴皱皱眉,用随意的语气问道:“纪小姐刚回国,怎么不回家呀。”
贾正娴的话一下子就打破贾正京的好心情,他不明白妹妹究竟是看女孩哪里不痛快,两年前处处为难女孩,两年后仍旧死性不改。他一直认为她很乖巧懂事体贴人意,可是在对待女孩的方面,真是让他太失望。
男人啪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整理桌上的文件,沉声说道:“以后这里会是她的家。好了,时候不早,你也快点回去吧,到底是出嫁的人,总往娘家跑会惹人闲话。”
贾正娴脸色一白,错愕的瞪着他。不过随口说一句关于女孩的话,哥哥就迫不及待赶她走,还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堵塞她,太可笑了!哥哥是不是被女孩迷昏头了?还说这里以后会是她的家?他想表达什么——“难道你要娶她?”
男人撇了妹妹一眼,平静道:“所以你应该调整一下心态,小娴,你年纪不小了,如今还是一个母亲,那就更该站在别人的角度想一想,或者换一个角度看事情,你的感受会不同。”字里行间默认了她的话,他会娶女孩,早晚的事。
贾正娴被他的话惊到,面色瞬间苍白无力。现在,直到现在哥哥依然还要和女孩在一起,那她两年前的举动有什么意义?根本就是一个大笑话!而且以后她还会成为更大的笑话!叫一个年小十岁的女孩嫂子!
“叔叔不会同意你们的!”
闻言,贾正京挑眉,未想妹妹会抬出叔父来压他,他拿起桌上的水杯,沿着女孩前面碰过的地方喝了一口,淡淡道:“放心,叔叔他知道。”
自从他将女孩掳回家,便极少去公司,基本上都是把工作带回家,然后趁女孩休息的时候处理,再用网络传回公司总部,或者叫助理来家里取。时间一久,风声自然传入他人耳中,其中亦包括他的叔父贾正秦。叔父也住在别墅里,隔着一个湖泊而已,若有心阻止早就来了。不来,起码说明叔父对此事持中立态度。
确实,贾正秦年事已高,也懒得替侄子操心,何况贾正京很久以前就明确的表明对纪纯的执着。起初刚得知侄子的想法,贾正秦免不了一阵惊讶,他记得纪纯,对小姑娘的印象也还不错,就是年纪太小,跟侄子差了好大一截。随即,贾正秦很快联想到两年前,侄女贾正娴苦苦哀求他保密手术一事,时至今日侄子都不知事实的真相,看来侄女应是早早察觉到他们之间的事,所以才反对他们,甚至小姑娘两年前突然离开,其中应该掺杂了她的因素。
索性,贾正秦不插手年轻人之间的纠葛,缘分天注定,会在一起终究会在一起。相比之下,贾正秦更担心另外一件事,就是当初从侄子大脑中取出的晶片,究竟是谁植入,目的又是何。贾正秦私下聘请科学家对晶片进行研究,结果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晶片不是什么危险物品,除了干扰大脑颞叶的边缘系统,破坏正常的记忆功能以外便没有其他用处。假若对方是贾氏的仇敌,大可直接毙命,何必费尽心思把这小小的晶片植入大脑的里……简直就像捉弄人一样,贾正秦又雇用许多人员去调查,想揪出凶手,可惜一直毫无进展。
贾正娴岂会不知其中轻重,她也想找出迫害哥哥的凶手,所以想着等女孩离开后把事实的真相告诉哥哥,然而一日拖一日,她失了勇气坦白,后又见哥哥安然无事,没有出现任何危险,她便有了鸵鸟心态,甚至决定永远隐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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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悄无声息走入卧室,轻轻放下手里的东西,在大床边沿坐下,细心地替女孩整整被褥,屈指抚过她的柔和的轮廓,静静的注视着她。不多时,床上的人儿轻轻动了动身子,接着缓缓睁开眼睛,眨了几下,明媚的眸里一片清明,毫无睡醒的惺忪,显然一直在假寐。
男人弯起唇,并不拆穿她,戏谑道:“宝宝终于醒了啊,我都怀疑你是小猪投胎转世。纯小猪,饿了吧。”纪纯重重拧眉,不悦瞪他,从床上坐起,打掉男人伸过来的大手。敢情他是真把她当成一头猪,太气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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