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劝导小黄说：“小黄，别泄气，查到哪年哪月也要查。这就是我们刑侦工作的特点。唉，其他的人查得怎么样？”
小黄说：“他们刚才来过电话了，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什么线索。”
陈浩拍了拍小黄的肩膀，“沉住气，慢慢排查。我们可以这么办，先按照宁州五金加工厂提供的出库单，把所有的经销商查一遍，如果还没线索，我们再进一步的查买走铁榔头的单位，这样就可以节省点力气和时间。你说是不是？”
“组长，还是你有经验……”小黄佩服的说。
“唉，小黄，你坐下。”陈浩拖出会议桌前的椅子自己坐下，示意小黄也坐下，说；“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铁榔头在生产、销售和使用的过程中，会有很多人接触到它，可现场提取的铁榔头为什么单单只有犯罪分子的指纹，而没有其他人接触过的痕迹呢？这让我很费解……”
“组长，这个问题很简单。”小黄解释说：“在宁州五金加工厂的时候，我曾问过库房保管员，保管员说他们生产的这种铁榔头比较精细，出厂时都是用塑料袋包装的，锤头还抹着黄油。现场提取的铁榔头是新的，犯罪分子在使用前，肯定要擦去锤头上的黄油。所以，即便是有什么其他人的痕迹，也被擦拭掉了……”
“行啊，小黄。”陈浩又拍了拍小黄的肩膀，“心够细的，是个干刑警的好材料。你要把这种心细用在排查工作上。干我们这行就得这样，既要胆大又要心细，要多问几个为什么？你的心细，既解除了我心中的一个疑问，同时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小黄问。
“说明这把铁榔头很有可能是犯罪分子实施犯罪之前临时购买的。你想啊，小黄，如果这把铁榔头是已经销售到工厂企业里的铁榔头，作案人在作案前还非要挑一把没有使用过的铁榔头吗？所以，铁榔头的排查重点，还是应该放在案发前的几天，有什么样的人购买了这种铁榔头……”
“哇噻――”小黄惊叫道，“不愧是破案高手，我服了……组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先把销售到工厂企业的铁榔头放在一边，集中力量查找案发前销售的铁榔头的去向……”
两个人正说着，老谢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老谢回来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陈浩问道。
“有重要线索。”老谢说。
第七章 露出马脚（2）
陈浩眼睛一亮，忙说：“来来来，坐下慢慢说。”
老谢坐下，掏出小本子，汇报说：“宁州市公安局对排查三菱越野车的事非常重视，指示各公安分局和派出所对管辖区域内的三菱越野车全部进行排查。据交警支队提供的情况，宁州市共有三菱越野车451辆，其中墨绿色的有280辆。对这280辆墨绿色的三菱越野车，有275辆由市公安局负责重点排查，另外有5辆是我们铁路辖区单位的，由我们负责排查。有一条重要线索，在我们铁路货场的华龙运输代理公司就有一辆墨绿色的三菱越野车，车牌号宁A15891。去年3月份才买的车，是以个人的名义购买的，车主叫李勇，是华龙运输代理公司的业务员……”
“华龙运输代理公司……李勇……”陈浩重复着老谢的话，大脑在飞速转动着……
“组长，我的意见是马上审查这个李勇。”老谢补充道。
陈浩想了想，说：“老谢，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其一，华龙运输代理公司和光大运输代理公司在同一个货场经营，他们之间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作案动机不能排除；其二，华龙运输代理公司归属华龙集团，而华龙集团的老总于涛，在干运输代理时曾削掉了黑三的五个手指头，黑三一直扬言要报仇，于涛有杀人的可能性；其三，华龙运输代理公司李勇有一辆墨绿色的三菱越野车，这和案发时的目击证人的证言吻合。因此，从以上三点来看，华龙运输代理公司有重大的作案嫌疑。我们必须马上调查华龙公司，就从审查李勇开始，以此作为突破口……”
“不过”陈浩停顿了一会儿，说：“这件事我们首先还得向孙局汇报一下。”陈浩看了看手表，对小黄说：“小黄，一会儿的碰头会你来主持，我和老谢这就去向孙局汇报。对了，和马所长说一下，调整一下人力，铁榔头的排查要加大力度。”
“明白。”小黄答应道。
陈浩和老谢急匆匆离开货场派出所会议室。
孙副局长的办公室里，陈浩和老谢正在向孙副局长汇报。陈浩说：“情况就是这样。”
孙副局长放下手中笔，说：“光凭华龙运输代理公司的李勇有一辆墨绿色的三菱越野车，就认定华龙公司有重大嫌疑，这个结论还为时过早。关键是我们要掌握充分的证据。”
“我们想正面接触一下华龙公司。”陈浩说。
孙副局长想了想，说：“正面接触一下倒可以，至少要了解清楚案发时李勇和三菱越野车的去向。不过，要注意策略。华龙运输代理公司归属华龙集团，华龙集团的老总于涛我认识，这可不是一般的人，人大代表、十大杰出青年，我市著名的民营企业家。我们必须注意影响……”
“我明白。”陈浩说。
“好吧，就这样吧。不过，你们最好明天白天再去华龙公司，现在已经都下班了，去了也找不到人。再说，我们现在还没有什么证据，晚上兴师动众的影响不好。”孙副局长嘱咐道。
这时陈浩已站起身来，听到孙副局长这句话，陈浩想说什么可又咽了回去，只说了一个字：“是。” 。。
第七章 露出马脚（3）
当天下午5点多钟宁珊珊从百花园出来，截了出租车赶回国贸大厦，她从国贸大厦转了一圈出来，就看到华子的车已经停在门口。她什么话也没说，坐上车就和华子回到金海度假村。也算赶巧，于涛下午和晚上有应酬，不在家。宁珊珊暗自庆幸，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宁珊珊在自己的房间里刚洗漱完毕，还没有来得及换下睡衣，于涛满脸杀气的推门进来。
“你昨天下午到哪去了？和谁见面了？”于涛怒冲冲的问道。
宁珊珊知道不好，事情败露了。但是她还是强作镇定，说：“我去国贸大厦了，没和谁见面……”
“你还跟我撒谎……”啪的一声，于涛把一摞照片摔在宁珊珊面前的梳妆台上。
散开的一摞照片里，有宁珊珊从国贸大厦出来上出租车的镜头、有宁珊珊进百花园的镜头、有宁珊珊和陈浩见面时的镜头、还有宁珊珊扑到陈浩怀里、陈浩紧抱着宁珊珊的镜头……
宁珊珊看了一眼照片，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她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宁珊珊，我哪一点对不起你？没有我，你能过上眼前的日子吗？没有我，你父亲能活到现在吗……你还忘不了那个陈浩，背着我和他偷偷来往……你想让我戴绿帽子吗……”于涛越说越来气。
“于涛，你卑鄙……”宁珊珊蔑视的看着于涛。
“啪”的一声，于涛一巴掌扇了过去，把宁珊珊打倒在地上……
宁珊珊趴在地上，任凭嘴角里流出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板上……她紧闭双眼，咬着下唇，强忍着疼痛，两行热泪从眼角流出……
看着宁珊珊嘴角里流出的鲜血和宁珊珊痛苦的表情，于涛有些手足无措，他知道自己这一巴掌打得太重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珊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是一时冲动，才……珊珊，原谅我，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我求求你，以后不要再去见陈浩……珊珊……”于涛伸手去拉宁珊珊。
“别碰我……”宁珊珊声嘶力竭的怒吼一声，用力甩开于涛的手……
于涛的面部抽搐着，一股杀气重新回到脸上……他站起身来，阴沉地说：“你给我听好……从今以后，不许你出去，不许你离开这个大院一步。”说完这句话，于涛转身离开宁珊珊的房间，重重的关上房门。
早晨8点，陈浩和老谢正面接触华龙运输代理公司。在华龙公司老板张超的办公室里，和陈浩、老谢一块儿来的货场派出所民警介绍说：“这就是张老板。张老板，这位是我们宁州铁路公安局刑警支队重案组陈组长，这位是重案组谢警官。他们今天来，主要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你要好好的配合。”
“配合，配合，好好的配合……”张超一边答应着，一边张罗人沏茶倒水。张超忙活着给陈浩、老谢和货场派出所民警递烟，被一一拒绝。 。。
第七章 露出马脚（4）
从一进门陈浩就注意观察着张超，他已经感觉到，张超在虚张声势热情的外表下面，似乎流露出一丝恐惧……
待人都坐定，张超给自己点着一支烟后，突然又镇定了下来，说：“几位警官今天来找我，是不是为了光大公司黑三被杀一事？”
陈浩和老谢对视了一下眼光，似乎在说，这小子够老道的，自己切入主题了，看来此人不可小觑……
陈浩不动声色地说：“看来张老板早有思想准备？”
“思想准备……不不不，货场出了这么大的人命案，这两天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事，你们警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猜想你们是为这事来的……”张超解释道。
“那张老板对黑三被杀一案怎么看？”陈浩紧接着追问道。
“该杀，黑三这小子太横、太霸道，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张超又显得有些虚张声势。
“黑三都得罪了哪些人？”陈浩打断张超的话，突然问道。
“得罪了……哪些人……具体的我也不好说，反正……我有这种感觉。”张超无法自圆其说。
“张老板和黑三同在一个货场干运输代理，想必也是常打交道？”陈浩紧追不舍。
“只是认识，不常打交道，我看不惯他的做派，所以很少来往。”张超说。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华龙公司和光大公司在生意上就没有什么瓜葛？”老谢插言问道。
“瓜葛……没什么瓜葛，他干他的，我干我的，井水不犯河水……警察同志，你们总不至于怀疑是我杀了黑三吧……”狡猾的张超转守为攻。
“据我所了解，几年前因为生意上的纠纷，华龙公司当时的老板于涛曾削掉了黑三的五个手指头，黑三一直怀恨在心。有这事吧？”陈浩用眼睛紧盯着张超问道。
“那……那是我们老总和黑三之间的事，于我和现在的华龙公司没有关系。我来华龙的时间不长，这些事我并不清楚……”张超的态度明显软了下来。
“张老板的手下有没有一个叫李勇的人？”陈浩紧接着问。
“李勇”张超拿烟的手哆嗦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这一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脱陈浩的眼睛。
“啊，李勇，有这么个人……”张超说。
“请你把他叫来，我们需要找他了解一些情况。”陈浩盯着张超说。
“啊，他辞职了，不在这干了。”
“他到哪儿去了？”陈浩追问。
“这我可不知道。从他辞职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张超狡辩地说。
“他什么时候辞的职？”老谢问。
“嗯，大约十多天前吧……具体哪天记不清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七章 露出马脚（5）
“他为什么要辞职？”陈浩追问。
“这我哪知道，可能是找到更能赚钱的差事了吧……”
“他办辞职手续了吗？”老谢问。
“办什么辞职手续？我们这是私营企业，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干一天算一天的钱，用不着办什么手续。”
“他的家住在哪？”陈浩继续追问。
“他没有家，他是个单身汉，在哪儿工作哪儿就是家。”张超有些调侃地说。
“李勇是不是有一辆墨绿色的三菱越野车，车牌号是15891？”陈浩直奔主题。
“车？啊……他是有一辆三菱越野车……”张超又有些紧张。
“现在车在哪儿？”陈浩追问。
“他带走了，那是他私人的车，人辞职了，车自然要带走……”
“张老板，你可要说实话啊。”陈浩紧盯着张超，义正严词的说。
“说实话……我说的都是实话……”张超回避着陈浩的眼光说。
“张老板，说假话、作伪证，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老谢又补充说道。
“我懂……我懂……不信，你们可以调查……”
陈浩看了老谢一眼，意思是就这样吧，看来是问不出什么名堂了。老谢会意的点了一下头。
陈浩对张超说：“张老板，我们今天的话就谈到这里。如果有了李勇的消息请随时通知我们，我们急需要找他了解一些情况……”
一听这话，张超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一定，一定。”
“另外”陈浩也站起身来看着张超说：“张老板，我们还会来找你的……”
“欢迎……啊不，恭候光临……恭候光临……”张超有些语无伦次。
陈浩、老谢和货场派出所民警离开张超的办公室。
在回货场派出所的路上，陈浩和老谢分析着张超的语言和表情。
陈浩说：“老谢，你注意到没有？张超的表情很不自然，在我们一进门的时候，他给我们递烟时，手直哆嗦。还有，在我提到李勇的时候，他的手也哆嗦了一下。”
老谢说：“我注意到了，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张老板心里头有鬼？”
陈浩说：“对！人的表情有时候是可以掩盖的，特别是那些训练有素的人，尽管内心恐慌，但从表情上你看不出来。只有一样无法掩盖，那就是他的手，极度恐慌和紧张时，人的手会发抖。当然，这个抖和患帕金森、脑血栓后遗症的手抖是不一样的，恐慌和紧张的发抖是短暂的瞬间的，不仔细观察是看不出来的。你见过赌博的没有？有经验的赌棍总是看对方的手……这个张老板心里头有鬼，这是毫无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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