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笑,五指成梳,歪着脑袋,扒拉了两把头发。
陶明白看着她的小动作,心立刻就柔软异常,嘴角微微一牵。
他上前一步。
姚希希只觉得腰上一紧,于是,很顺从的依偎在他怀里。
他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手上的力道不免有些重,勒得她简直快要喘不过气来一样。
姚希希默然,她确定,她如今真的是在理直气壮的喜欢着这个男人,只为心中这份难得的安宁与默契。
两个并没有共同经过漫长岁月磨砺的人,这样戏剧性的走到一处,相处的这样轻松自然,且契合无比,几乎,像是一对老夫老妻。
谁说,这不是种难得的缘分呢?
她的手被他握住,温暖至极,令人安心。
陶明白拥着她,静静的,并不出声,纷纷扰扰的心,就这样安分起来。隔着朦胧的灯光,他只觉得,怀中的人,值得他用任何的东西去争取。任何的。
……
陶明白在卢秘书第三次打电话来之后,终于腾出午餐的时间,赶去医院。
快到医院的时候,杨青松特别问他,要不要买些东西。礼是这么个礼,凡事,礼数不可丢,他只说,你看着办。杨青松应下。
卢秘书也没有说得特别清楚,他微微闭上眼,琢磨着,叫他来的这一趟,究竟是怎么个事儿。
VIP病房区,比起大厅,安静太多,所有人都是轻手轻脚的来来去去。
陶明白没有先去于晓英办公室,他回身,看了眼杨青松手里拎着的七香斋的清粥小菜,敲了敲病房的门。
过来开门的是卢秘书。
“陶先生在里边呢。”卢秘书轻声说。
陶明白“嗯”了一声,卢元培侧身让他进去。
“哎。”卢元培拦了他一下,“有话好好儿说,你父亲的身子骨,如今可不比从前……凡事,退一步。”
陶明白还没回答,就听里边一声,“让他进来吧。”
“是。”卢元培忙应承下来,示意他进去。
见到陶明白,陶仲勋将老花镜往下一拉,看他一眼,说:“坐。”
陶明白看到他对着笔记本,从他的角度,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屏幕里的内容,他眯了下眼睛,心中一震。
陶仲勋察觉到儿子的视线,咳了一声,说:“听那丫头说,你也常玩这个?”
陶明白只看着父亲,面无表情的。
陶仲勋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问:“真喜欢那丫头?”
“怎么,您要反对?”陶明白脱口而出。
陶仲勋摘下眼镜,迎着儿子的冷森森的目光,缓慢的说:“我反不反对,取决于你。”
“难道不是取决于您吗?”陶明白僵冷的反问,“您不是很喜欢她吗?”
他都说了什么?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他攥紧了拳。
“既然如此,那么,我必须反对。”陶仲勋合了下眼皮子,“明白,是个男人,就堂堂正正的,我不允许你利用无辜的女孩子。”
“不允许?”陶明白的目光冷的很,面冷,语调也冷,“您是以什么立场不允许?父亲的?我叫您一声父亲,您能坦然接受吗?还是,您还等着有一天能做她的父亲呢?”
陶仲勋沉住气,看着儿子。
陶明白抿着唇,额上冒了汗。
病房里,诡异般的安静,他清楚,这股安静的表象下,正蕴藏着惊涛骇浪。
这种根本无法控制的反击,深入骨髓,令隐藏在心底的那股疼,越发的尖锐。
“明白。”陶仲勋的目光落在儿子的脸上,审视着,“我希望,刚刚那番话,只是你一时冲动的气话。我是喜欢那丫头不假,活泼,生气,更重要的,她让我发现,在你母亲之后,还有能让你在乎的人,这样很好。”
陶明白听着父亲的话,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一言不发。
他甚至做好了对峙、冷战的心理准备。
那些积怨已久的话,连想都不必想,就可以信手拈来,他希望,父亲能面红耳赤的跟他大吵一架,而不是,用这样疲惫又复杂的目光,反反复复的打量他,那样的从容,那样的沉着,且,那样的衰老——这让他无言以对。
“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既然不待见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就不要让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弄丢了你来之不易的幸福,对不对?”陶仲勋说着,再看儿子一眼。
陶明白的喉咙蓦地一紧,也只有那么一瞬。
他的心情陡然复杂,混乱的,浑然不知道下一步,该说什么,做什么。
“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怎么做。”陶仲勋说完,挥了挥手。
于是,陶明白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他怔了怔,是想再说点儿什么的,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又或者说些什么。
他已经习惯了他同父亲之间的剑拔弩张,这突如其来的温情,反倒让他无所适从起来。而这样的无所适从,过去,在他,亦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离开病房,关上门,陶明白抬手,有些失神的抹了一把脸。
卢元培从他的神情里看出来点儿什么,叹口气说:“常来看看你父亲,他会很高兴的。”
陶明白嘴角一抿,没有说话,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示意杨青松把食盒交给卢元培。
回去的路上,隔了好一会儿,他的表情、心情,才缓了过来。
父亲的话,他自然明白。
冷静下来,就愈发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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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愉快O(∩_∩)O~~~~
PS:纠错
四姑娘送给小白兄的,一直是比熊雕偶,因为修改出版稿的缘故,乌龙的没能统一部分细节,导致出现了吉娃娃。
抱歉。
感谢小狸的指出,并且,欢迎亲爱的大家继续指出我的不足。
Love-U!
☆、【07】千山万水总是情,爱多一点行不行 10
腾昌监制办公室,外边的秘书室里安安静静的。
Dido刚点完“打印”,就听见不远处,打印机“嗡嗡”的响起来,在一派死寂的办公区域,显得格外的刺耳。
杨青松正好过来,问:“都弄好了吗?”
Dido就指了指打印机,“正打着呢。”
杨青松看了一眼沉寂的监制办公室,“陶先生急着要呢。”
“所以……”Dido压低了声音,“陶先生怎么这么急呢?出什么事了嘛?”
杨青松看了她一眼。
“难道跟老姚吵架了?”Dido盯住他的眼睛,“气氛可不是一般的压抑。”
“不是。”杨青松言简意赅的,又补充了一句,“习惯就好。”
Dido没能从他木然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想来,这人必是不会跟他透露点口风之类的,于是,转过身去整理那厚厚一沓子资料的时候,狠狠的在心里腹诽了一番。
她抱着那一沓子资料,要过去敲门,杨青松忽然说:“等一下。”
Dido的步子停住。
“陶先生心里有些烦躁,你当心点。”杨青松说着就走到打印机那里,抽走了自己要的文件。
Dido瞪着他,真是,说跟没说,简直没有区别。
她一下子觉得手里的资料沉得厉害,难怪陶先生烦躁,换她来解决这么一摞资料,光是头发,都得掉上一大把。
Dido把资料送进去,看到陶明白正在通电话,语调仍是一贯的温和与从容,可若细心听,不难听出其中的焦躁与震怒——这在她所认识的陶先生身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忽然直觉的同意杨青松的忠告,越发细心的将自己抱来的资料,分类在桌子上摆放好,就听陶明白冷冽的说:“就这么办,所有的后果,我一力承担。”
她小心的看了他一眼,一张原本好看的脸,沉郁的叫人平白跟着心慌。
陶明白收了线,抬手揉按着太阳穴。
Dido犹豫着,到底是问了句,“您要喝点儿什么嘛?”
陶明白摆了摆手,Dido也就没有再问。
只是,在出去之前,陶明白忽然想起来了似的,从抽屉里拿了本文件夹给他,交代说明天例会上要用的,让她准备一下。
Dido接过来,也没有看,答应着,悄声的出去了。
陶明白拍了拍桌上那憨憨的比熊,舒出一口气,确定自己这一整天都心浮气躁的沉不下心来。
桌上的通话器响,他接起来,Dido说汪先生到了,已经安排到会客室对台本了。他看了下时间,正是下午三点,心中不免诧异,不知道汪海洋怎么约了这个点儿过来对台本。
他马上就拨了电话给姚希希,还未开口呢,就听她不知道冲谁嚷了一句什么,他也没有听得非常清楚,估摸着又是“你大爷”之类的糙话,他已经习惯了她这样,心下一阵柔软,不自觉的就笑了一下。
能让人会心一笑,这也是一种能力,他想。
“我在忙。”她说。
他并没有接话,凭着直觉,她会像是竹筒倒豆子似的,自顾自的先说上两句。
果然,他听她紧跟着就说,“汪大哥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过来了。”
“不带这么坑人的。”
他听她的语调,几乎是要尖叫了。
“他已经打乱了我今天接下来所有的工作安排。”姚希希咬牙切齿的,蹬蹬蹬的往会客室去。
陶明白听得出来,他牵了下唇角。
“需要我帮忙吗?”他问。
“不用。”姚希希顿了顿,“自己送上门了,正好敲他一杠子……不说了,我挂了啊。”
话音刚落,听筒里就传来一阵忙音。
陶明白看了看屏幕,笑,把手机放在桌上。
那边,姚希希正站在会客室门口,就看着汪海洋对着编剧笑得绅士矜持无比,却还是生生的把人家小姑娘给弄了个大红脸。
“汪海洋大哥。”姚希希抱着手臂,一字一字的叫着他。
助理编剧就面红耳赤的喊了一声“姚组长”。
“两杯茶,谢谢。”姚希希微笑吩咐。
汪海洋就歪了一下脑袋,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被你害死了。”姚希希就瞪了他一眼,走进去在他对面坐下。
汪海洋朗声大笑,说:“四儿,你今天不方便,那咱们可以另约时间嘛。”
“得了。”姚希希撇了撇嘴,“择日不如撞日。”
汪海洋的笑容便越发的灿烂。
“台本你可说过没问题了,不许出尔反尔啊。”姚希希一边翻开台本,一边还不忘强调。
汪海洋对着她微笑,比出一个OK的手势。
“我现在没法子叫主持人过来跟你对词,待会儿,让别的同事先替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姚希希看着他,语调正儿八经的。
汪海洋看着她的表情,就差下一句没说口——你介意一个试试?
逗引的他又是一阵大笑,笑得很是开心。
“等你对词妥了……”姚希希一下子笑得甜腻,咬了一下唇。
汪海洋心里一动,就盯着她,嘴上也不说什么。
“汪大哥,我跟你商量点儿事呗。”姚希希笑嘻嘻的。
“好哇,你!”汪海洋有些夸张的用手点着她,“算计起哥哥我来了。”
姚希希撇了下嘴,意思是你没有反对的余地。然后,回头,示意几个同事过来帮忙对词。
汪海洋看她要走的样子,就叹了口气,说:“四儿,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啊,我大老远的过来一趟呢。”
姚希希双手合十,连念了几声“抱歉抱歉”,说:“汪大哥,待会儿我再过来找你。”
她急急匆匆的,又交代其他人,有事打她电话……会客室里还能听到她的声音呢,人却已经没了影儿。
汪海洋脸上的笑意敛了一些,就听旁边那位不知道是助理还是编辑的小姑娘在叫他,“汪先生,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他微笑。
小姑娘满面的红晕,眼睛闪亮,他看得到,只是难免漫不经心起来。
即便如此,这样的汪海洋,对几个年岁小的姑娘而言,仍是充满了无尽的魅力,她们仍是觉得汪海洋飘远的目光里带着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明明仿佛是沉浸在了某种莫名的情绪当中,每一句词都对的漫不经心的,却不丝毫耽误工作,偶尔,她们结结巴巴的或是串了词,他也是一笑,婉转的提醒……她们从未见过这样好相处的特邀嘉宾,整个工作过程,是非常愉快的。
陶明白又接了几通电话,交代了Dido几句,就准备去会客室看一下汪海洋。
长廊里,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直到了会客室,那股子迫人的紧张气氛才缓和了下来——这里同外面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在外边,就看到汪海洋懒洋洋的笑。
陶明白慢条斯理的站在门口,笃笃的敲一下玻璃门,会客室里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汪海洋已经逗弄的几个小姑娘笑作一团。
“汪海洋。”他清了清喉咙。
“噢!”汪海洋抬头,脸上仍挂着笑呢,指着陶明白,“你们可真行,把我往这儿一丢,就没人管死活了。”
陶明白微笑一下,说:“你这么说,我这几位辛苦陪你对词的同事们,可就冤枉死了。”
汪海洋就笑了。
陶明白过去坐下,问:“还顺利吧?”
“还行。”汪海洋瞥透过玻璃隔断,看一眼外边,“你看看你们腾昌,每个人都生生被你们给折腾成陀螺了。”
陶明白斜睨他一眼,“哪里比得你轻松?”
“要不怎么说,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够意思呢。”汪海洋呵呵的笑着,“你要这么的说,我还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还巴巴的要跟你商量点事呢,你这一拍拍屁股走人,好意思啊?”姚希希正赶到,顺着就回了一嘴。
汪海洋笑了,问:“现在终于得空了?”
“汪大哥比较重要嘛。”姚希希的嘴巴格外的甜。
陶明白低头,莞尔。
“你这一颗甜枣给我丢下来,我浑身发毛……偏偏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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