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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灰色阴郁的日子里，林可渊的世界晴晴雨雨，别有一番景象。林可渊攒足了劲儿，搜肠刮肚地打扫起所有文学细胞，胡诌了小诗一首，兴兴头头地给方孟欣发去。诗曰：思念的种子
那些牵牵绊绊磕磕碰碰
短暂得像想你的一次心跳
曾经的对白和你的笑颜
以一颗种子的姿态
躺入河对岸的沃土
在阳光的背面
我抱紧种子
一截因美丽传奇的芽胞
暗自尝尽时间的短与长
万千源头在你的怀里
我在播种 苦苦聆听
某种鸟相与和鸣的靡靡之音 搁浅在
长满荇菜河沿上的那些民谣
很难寻着过去的曲调
种子呼喊 你素手裁剪的春天
林可渊想够酸的吧，就不信方梦欣听不懂自己的诚挚，想想，那可是当年的才子林少侠磨破了几回铁砚台，练尽了几打上好的徽墨，练就的才气啊！哈哈哈，当然要自信点啊！其实此举，和*在蝴蝶泉边唱的“丢个石头试水深”，没什么两样。那时候美眉在水潭边，自然就这么直接，哪像这会子这么麻烦！
赴宴
（6
教学的另一头是教研教改，这几年就是教学改革。前几年是素质教育，上上下下，如火如荼地全面铺开，整天就是念素质教育的真经。会上会下，经不离口，课堂内外，经不离手。有意思的是这么吵吵嚷嚷了几年后，真正贯彻起来后，关于素质的概念，却原来还是个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的事物。这个在基层教育已经萌发成长的幼苗，原来先天性贫血，缺少营养，种子还在炒作中。近年来是新课标的出台和新课程改革，据说耗资十几个亿，耗时数载，耗费了近千位专家学者的心血，是史无前例的大手术，大手笔的改革！化学的课标出台后，从省里到县里一轮轮地学习。接着是使用新教材，原来的老教材据说有繁难偏旧的缺点，且先天缺少趣味性。新教材在林可渊他们学了两年后，才在他们那个县全面铺开，大面积地使用。果然，教材脱胎换骨，叙述的方式一变过去稳健的作风，变为启发探究的模式。大多数重要的理论是建立在学生实验探究的基础上，让学生自主去获得，不再由老师一言堂传达。从理论上说，真正突出学生的主体地位，凸现老师的主导作用，老师只是教学活动的组织者，是学生的导师，朋友，学习的合作者。
有意思的是，林可渊所在的学校有好事者，为顺应和谐社会大潮，胡诌了个和谐教学的课题。也敢往上申报，居然立马被市教科院定为教研课题，正大光明地出现在红头文件里，一级一级地下发。学校为了响应这一伟大精神动向，立马成立了科教处，抽调一批精干分子，搞个办公室，搬桌弄凳地挂牌开张起来。总结论文，经验材料，那是批量生产，整摞整摞地出。研究会、碰头会、报告会、取经差旅，一轮一轮地展开，奖牌锦旗也是一个一个不断地往回拿。学校的知名度那是一个劲儿地提升，人气一个劲儿地旺。
教学的这一头自然是常规教学，只由老胡校长一人把关，也是学校的重头戏。真正的质量还是中考和年度调研考的考绩最有说服力，那几组数字才是质量的硬通货。老师之间的教学成绩就是相差哪几分，相差哪几个位次，只是几分几厘的差别，也就高人一筹，或低人一等。一句话，差之毫厘，其中的况味就相差万里！就有人笑话老师，自己制作起一个漂亮而结实的圈圈，然后套在自己的颈上，哪晓得漂亮的圈圈变异出很多玫瑰刺，到头来自己磨自己。偏偏教师个个都是好汉，每年期终总结非得弄成风云际会不可。大家一起来排坐坐吃果果，有几个好汉，就能顺序排列到第几把交椅。也有上年坐在后面的，下年咬牙拼了老命终于坐倒前面的，也有一时在前排的不小心又挪到后面的。
据说沙漠上成群的骆驼，不能并排行走，否则，就会酿成一场性命相搏的奔跑竞赛，不累到虚脱死去就不会停下来。科学家解释说这是它们亘古进化的结果，为了在沙漠这么恶劣的环境中生存，它们必须争先到达绿洲，后到的可能就没了小命。老师有点像沙漠之舟的德行，如果带平行班，就有拼命地竞争，甚至不择手段。这也是领导们驾人有术啊！所以教师们学校都不断地给自己加码，先是星期天不休息，再就是暑假寒假也上课，最后晚上上四节自习。早上五点起来，晚上十点还不睡。整整十五个钟头，刨去吃饭拉屎和简短的课间休息，就是啃书本。所以学生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人，老九才是最残酷的老板。老九就是相信时间加汗水，相信这种排斥智力，漠视情感，无视机遇，磨灭人性的劳动，而且一年一年地重复，甚至还会变本加厉。说白了，谁比谁更疯狂，谁的考分就高！这也是老胡校长的一贯方针政策。
化学自然也是好一番折腾，这对于失足于苦恋的深渊，徘徊在痛苦边缘的林可渊来说，不能不算个福音。起码可以把他从那个阴晴不定的世界里拉扯出来，暂时参加到现实中如火如荼的革命工作中来。
这天理化生组召开大会，题目是《使用新教材，贯彻新课标实验第一阶段研讨大会》，前面早已开过五六次学习研讨新课标新教材的大会。前面是学，后面是用，由学到用是质的飞跃啊！会议地点选在很少使用的阶梯大教室，前面是电脑投影仪投射的大屏幕，黑体大书着会标。几个黑色厚重的很有穿透力的音箱，散在大厅的四周，十分专业地轰响着流行的经典。大家依次款款坐下，领导在主席台就坐，大会上照例是头头脑脑先发言，一再重申改革的意义，改革的方向，改革的英明，改革的进程。再接着是骨干发言，化学是王正道主任代表讲话。大家在下面舒舒服服地听着，电扇呼呼啦啦地转个不停，大家十分老到地保持安静，毕竟是咱理化生组内自家的事，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总结，展望，鼓劲，最后大家个个豪情满怀，干劲冲天，一起跨上摩托车冲进斯味特酒楼，完成最后一道的议程。许达等一帮校委会成员，临时改去接待上级来访的干部，去了更为气派的蓝月亮。临行时，许达特地关照大家吃好喝好，大家自然是一番感激。举起杯，老蓝组长戏谐地说：“新教材，新课标让我们教化学物理生物的同志们，翻开生活中新的一页。”王正道主任接过话茬说：“在我们的老蓝组长的带领下，我们从此走上康庄大道！”大家一起哈哈哈豪爽地大笑，齐声叫道：“誓把组织和人民交给我们的革命工作进行到底！干！”王主任有提议：“不破不立，要开始新的篇章，必须先干一杯辞旧的酒！方好把革命推进到新的阶段！大家说是不是？”大家轰然叫好，干！林可渊说：“不论过去还是现在，是领导帮我指明前进的方向，点亮前方道路上的指明灯。这第三杯我提议先敬我们的领导蓝组长和王主任，好不好？”当然大家依允！说话间，酒过三巡。大家自由开动，自然是酒到杯干，菜上盘尽，谀辞如潮，醉耳全收。
酒酣耳热，醉意阑珊，就有人说段子。这年月只有段子传得比风还快，尤其是黄段子。这些段子通过网络手机到处散布，早在教育这块世界上最后的净土上登陆，让老师们感冒。王主任先开讲：说一个农村来的大叔，到深圳打工，转了一上午高楼大厦，眼睛转花了，脚转酸了，肚子转饿了，四处找寻，终于找到一个较偏僻的较简陋的小吃店进餐。老汉问小姐：“馍一个多少钱？”小姐答道：“摸一下一百。”老汉一听吓一跳，说深圳物价高，真不错啊。再问：“包子呢？”小姐有点兴奋，粉面含春：“包子五十！” 老汉还是买不起，再问：“下面呢？”小姐有点脸红：“下面两百。”老汉想这吃的没法说，先过夜吧。再问：“过夜多少？”小姐一本正经地说：“过夜三百！”老汉有点困惑，伸出一根指头，小心地问：“一晚啊？”小姐心想这老头还蛮大瘾的哈！大声说：“整晚五百！”还没说完，大家早笑成一团。
老蓝组长就下达指标，每个人讲一个黄段子。就有人凑趣，问老蓝是不是要记入年度考评分？老蓝笑着说当然要考评的啊！大家起哄，组长带头。老蓝组长讲了一个手机上传了很久的笑话。说女秘书搭上县长的车，县长禁不住伸手摸女秘书雪白的大腿。女秘书问县长：“你记得邓选第216页第7段写着什么吗？”县长脸红，急忙收手。回到家后，县长迫不及待打开邓选第216页第7段，只见上面写道：胆子要再大点，步子要再快点。。。 。。。县长拍腿大呼：“妈呀，理论知识不强，将失去多少机会啊！”大家大笑之余，有人笑话老蓝：“要是我们的蓝组长，肯定是抓住机会就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大家又哈哈笑起来。原来课题确定之初，领导为说服大家，常常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挂在嘴边。老蓝也笑着说：“当然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呗！”林可渊就讲：“这个故事也是手机上的段子，不知大家听过没有。说女警察在灾区为失去母亲的婴儿喂奶被提拔为公安局副政委后，大批年轻女警到北京上访。她们说：‘局里领导吃我们的奶都好几年了，啥官也没给。请组织部门给个说法。’”大家好笑。“组织部长说了三点：1、奶虽一样，但人家的奶里有奶水，你们的有吗？2、人家喂奶群众都看见了，还上了电视，你们给领导喂奶谁看见了吗？能上电视吗？3、小孩吃奶是主食，大人吃奶是零食，喂大人与喂小孩效果能一样吗？上访者顿时散去！”大家再次大笑。
小胡说的最简短。说唐僧西行遇一女妖，观其乳丰臀肥，故欲行*，女妖见状惊呼：“长老！小女月经在身恐有行房不便！”唐僧听罢双手一合道：“阿弥陀佛，贫僧正为取经而来！” 大家乐不可支！小胡就再来一个，说一只狗去山里创业，农夫给了它一把镰刀，木匠给了它一把斧头。狗来到山里遇到老虎，吓的把镰刀和斧头举起来。老虎看了笑笑：“吆！狗日的还是个党员！” 大家就看着党员同志笑话，在座的党员老九，却一脸无所谓。最搞笑的是小刘说的段子。说神父对小修女说他的*是天堂的钥匙；叫小修女给他捏了一晚上。小修女非常高兴；回去对老修女说她摸到天堂的钥匙了。老修女一听小修女对神父*的描述；大怒道：“草他妈；他给老娘说那是天堂的号角；叫我给他吹了四十年！”大家了乐翻了天。和教育事业有点关联的段子是教物理的老刘讲的。说有一次，社会主义经济学（简称∶社经）考试时作弊严重，黄教授义正辞严地训斥了大家，“……这次‘社经’考试，‘操’（南方口音‘抄’，下同）的现象很严重，有的男的‘操’男的，有的女的‘操’女的，还有男女互相‘操’的；有的从前面‘操’，有的从后面‘操’；有的在暗处偷偷‘操’，有的竟明目张胆公开‘操’，个别人几乎把全班人都‘操’遍了。只有一个同学没有‘操’，他的名字叫‘杨委’……”大家都笑得有点累啦！
光说现成的段子，大家都觉得不过瘾。王主任就又开讲：“我说一件真事，有回我到教育局去开会，听到这么档子事。”说上年端午节，教育局单位发了一箱牛奶和一袋泰国香米，黄科长的爱人力小搬不动 ，叫办公室的小姚帮她送回去到楼下，她对小姚说：“你在楼下等等我，我上去看看，要是我家老黄在，我就叫他下来搬。若是他不在，那就得麻烦你帮我搬上去。”小姚是新分配的，不懂世故，就真在那等。过了一会儿，黄科长的爱人站在她家的阳台上朝下喊：“你上来吧！”因为她在五楼，小姚一下没听到，没反应。于是那大姐大声地叫：“喂！我老公不在家，快点上来！”此话一出，惊动了左邻右舍，大家都跑到阳台上来看。”搞得小姚在众目睽睽下，上也不是，走也不是。那大姐还以为对方没有听清楚，双手做了一个喇叭状放在嘴巴边更大声叫道：“听到没？我家老黄不在家，快点上来！”说得大家笑声加掌声响成一片。
大家都觉得王主任胸中有料，前途无量。就有老九要给他算命，叫他报上生辰八字来。王主任有点说不出口，大家就起哄，非逼着他说不可。王正道就说正月十五生人，晚九点出世。算命的老九迷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伸出手指掐起八字来。大家都觉神秘，一时醉耳全竖起来听老九算命。老九张开眼睛，说：“你家有座坟，在老虎嘴上，东南向，女坟，对不对？”王主任回忆一会儿说：“有一座，是我太奶的，葬在老屋前面的老虎嘴山岗上。”“你家祖上有三代，讨过饭，一连三代。和你隔得不远，你回去问下有不？”王主任脸上微红，：“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我晓得我爹讨过饭！那是因为儿女多，我父亲姊妹六个。”大家觉更神秘，算命的老九家不在本地，不可能预先知道这些。算命的老九虚了口气，轻松地说：“这倒是你八字里测出来的，果然应了！”王主任有些紧张，就问：“我一生怎样？”算命的老九就讨喜钱，说非得大宴一餐再说。说得大家都有点嫉妒，大声赞成，嚷嚷要这个旺时旺势的家伙出点血。王主任笑着说：“别卖关子了，快说吧！”算命的老九戏谐地说：“这是老祖宗的规矩，那是破不得的！先请客！”大家帮腔，“那是那是，否则对算命的不利！”末了，王主任叫酒家端来桂花糖，和瓜子，饮料，果品，摆了个茶局方罢。
算命的老九，端着瓷碗，慢悠悠地品茶，一点也不急。倒是大家有点急不可待，就催他快快道来！等他喝下半盏茶，方慢慢地装成老江湖术士样，清清嗓子开讲：“甲子乙丑，辰寿猴丑寿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