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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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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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分告诉你,我信你。”

奕子轩的脸上结了霜般,越接近山顶,便越是冷然,脚下的速度却并未放慢。晏倾君面色沉静,不再言语。

“阿倾,对不起。”

脚刚落地,晏倾君便听到这么一声轻叹,随即她的双手被人擒住,奕子轩的身子让开,便露出山顶上那人迎风而立的身影。

晏珣嘴角挂笑,目光冰冷。

晏倾君心中一紧,脸上却不露情绪,微笑道:“我道是谁这么想念倾君,连哄带骗半威胁地把我带来……‘太子’哥哥,我们俩是该好好叙旧了……”

晏倾君说着,两手用力,想要摆脱擒住她的双手。

晏珣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便放了手。晏倾君得了自由,一面甩着双手,一面笑吟吟地迎上前,“听说最近宫里正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太子哥哥……已经不是‘太子哥哥’了,居然还有闲心在此见倾君一面,看来是志在必得啊。”

“为皇位?”晏珣扬了扬眉头,低笑道,“看来倾君所闻有误啊。如今各位哥哥们可不是在为了皇位争,是为了妹妹你争啊!”

晏倾君掩不住惊诧,敛了敛神色,再笑道:“已死的倾君公主,有何好争?”

“这就要怪那位爱你的父皇了……”晏珣看着晏倾君的眼神里,又有了嫉恨,“现在各位哥哥可是巴不得马上找出你,然后……杀了!”

晏倾君面色一沉,马上想到奕子轩曾说过的“遗诏”,莫非晏玺临死前的遗诏,竟是……

“晏倾君!我早就知道留不得你!”晏珣突然扣住晏倾君的手腕,面露凶色,“从小父皇抱得最多的是你!夸得最多的是你!赏得最多的是你!你母女二人抢尽了多少人一生渴求的东西!我早就知道,他最疼的始终是你!即便故意冷落那么多年,一次次地送你去死,我也知道,那至尊至贵的位置,他必然会留给你!”

晏倾君被他逼的步步后退,晏珣的手越扣越紧,恨道:“若非白梦烟,母后怎会如置冷宫三十年!若非你,我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父皇嫌弃!若非你给母后下毒,父皇怎会将计就计收兵权害死母后废我太子之位!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执着于那个被他坐脏的位置么?”

晏珣的表情越来越扭曲,双眼充斥着滔天恨意,恨不得将晏倾君扒皮剔骨一般。晏倾君心中惊颤,未想到他会连争都不争便直接跑到南临来找她“报仇”。

“哈哈,老天有眼……”晏珣大笑,冷睨着晏倾君道,“聪明一世的人也终于糊涂了一回!将皇位给毫无根基的你,哪个皇子会服?我东昭数百年来,可曾有过女皇帝?他根本就是将你推入了死穴!”

“所以是你误会了,他从来都想要置我于死地!”晏倾君冷冷地插话道。

啪!

晏珣突然举手,用尽力气扇了晏倾君一个耳光,“闭嘴!”

“我最见不得你这副高高在上自以为所有事情了然于胸的样子!”晏珣慢慢地走到被他一个耳光扇出许远的晏倾君身边,冷笑道,“我千里迢迢赶到南临想要助他一臂之力,居然就听他在床上喊了两日你和白梦烟的名字!还有一个谁?言儿?不知又是哪里出来的贱人!”

晏倾君正红肿着脸踉跄地起身,听到晏珣最后两个字双眼一红,冲到他身边扬手就是一个耳光,“轮不到你来质评他!”

晏珣没料到晏倾君挨了他一个耳光动作还能如此之快,也未料到身中剧毒之人还能使出这么大的力气来,被她一巴掌扇得有点蒙。

啪!

未等晏珣反应过来,晏倾君又是一个耳光,“赏你的不知反省自以为是!遇事只会推卸责任怨天尤人,从来不会想想自身的问题!后宫之内奢求帝王之爱本就是笑话!若你有能耐有脑子,父皇为何要废去你的太子之位又如何能废去你的太子之位?我一个无身份无后台的女子又能耐你何?”

啪!

紧接着反手又是一个耳光,“赏你的鼠目寸光胸无大志!东昭皇储向来立嫡不立长,十几年的太子名头会无一股势力支持?只知记挂小恨小怨,关键时刻竟放弃皇位来找我报仇?”

啪!

第四个耳光,晏倾君沉了沉脸色,微笑道:“还你的。”

说完漫不经心地搓了搓发麻的手心,继续笑道:“现在我爽快了,你爱杀就杀,随你,反正再过八日我就中毒身亡了。正好下地府跟父皇说说你这些没出息的事。”

晏珣被扇地脸颊红肿,原本透着迷茫的双眼看到晏倾君的笑容时,像是被烫到一般,燃起熊熊怒火,猛地抽出腰侧的剑向晏倾君刺了过去。

一剑还未到晏倾君身前,突然变了方向。一直安静立在一边的奕子轩突然出手,将晏珣的剑挡了出去。

“奕子轩你……”

“殿下不是说过,要让我亲手杀了她。”奕子轩表情木然,眸色深沉,手中的剑指向晏倾君。

晏珣突然想起什么,阴测测地笑了笑,点头称是:“被昔日的情人杀死……哈哈,不错!这种死法更得我心!”

说着,收起剑,抱着双臂靠在石壁边笑看着二人。

奕子轩的剑直指向晏倾君还未痊愈的伤口,因为刚刚动作太大,那伤口已经崩裂,心口处渗出殷红的血来。

或许是峰顶的阳光太过猛烈,或许是伤口崩裂太过疼痛,晏倾君额头的汗水滑下,滴落在锋利的剑尖上,仿佛晶莹得如同泪水一般。她的嘴角却是挂着笑的,一瞬不瞬地看入奕子轩的眼,笑道:“奕公子,这是你……第二次拿剑指着我的心口。”

奕子轩面色不变,冷然地看着晏倾君,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他举着剑逼近一步,晏倾君便后退一步。

“倾君倒是不怕死,反正只是迟早的问题。”晏倾君仍是笑着,“只是有点遗憾,奕公子终究辜负了倾君的信任。”

奕子轩眸色一暗,竟闪过一丝疼痛,随即抽离长剑,再高举,急速地逼了过去。晏倾君面色一冷,本能地连连后退,同时侧转身子想要避开那一剑。不知是晏倾君侧身及时还是峰顶的山风太盛影响了奕子轩的速度,那一剑,竟然真的被她躲了过去。晏倾君心头还未松下,右肩巨痛,竟是奕子轩一剑落空,又补上了一掌。

此地正值断崖裂口处,身后不远处便是悬崖,刚刚上山时晏倾君便注意到下面荆棘丛生怪石嶙峋,若是从峰顶掉下,必死无疑!

峰顶骤起狂风,刮得晏倾君的黑发高高扬起,遮住了脸颊盖住了双眼,无法控制地后退,猝然地悬空,下落,透过黑发的缝隙,眼角的余光扫到墨绿色的身影,正飞快地向自己奔过来,晏倾君突然笑了起来,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

叮!

长剑钉入石壁内,悬崖上瞬时挂了两个人,晏卿紧紧拉住晏倾君的手,正要接着余力向上腾起,抬首间见奕子轩将剑尖指向了自己,他挑眉,眼角溢出一抹别有意味地笑容来,“师弟想杀我不成?”

奕子轩冷着脸,没有说话,只淡淡道:“放开她。”

“我若不放呢?”晏卿仰首,微笑。

“放手

 62、第六十二章及之后…… 。。。

!”晏珣不知何时到了奕子轩身边,推开奕子轩抽出佩剑,怒道。

晏卿白了他一眼。

“小狐狸,拉住我的手腕。”晏卿低头看向晏倾君,只是握住五指,不太牢靠。

晏倾君这才抬头看晏卿,太阳正好在她眼前,使得她眯了眯眼。她微笑地看着晏卿,一手被他拉着,一手下垂,并没有照他所指示的拉住他的手腕,而是缓声道:“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晏卿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问你,在贡月时你为何要随殊言入山?为何要指给燕儿我的所在方才离开?”

当时他只要引自己入山便完成了整盘棋局,根本无需多此一举。

晏倾君看住他,不愿漏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峰顶的晏珣却在此时突然将长剑对着晏卿扔过来,剑滑过晏卿的手臂,他的手却握得更紧,蹙眉道:“当时正好无聊。”

“我再问你战场之上,那一箭之前,你为何要给我机会说我是何人?”晏倾君无视晏卿手臂上汩汩流出的鲜血,仍是盯着他的脸。

晏珣恼怒,从腰间拿出几枚暗器再次扔了过去,晏卿若是躲闪,险险拉住的晏倾君必然会掉下去。

几枚暗器分别落在晏卿的手臂和肩头,渗出浓黑的血来。

“哈哈,暗器有毒,我看你能支撑多久!”晏珣大笑,面色阴鸷。

晏卿的脸上的血色果然在短时间内褪去许多,但是拉着晏倾君的力度仍旧未减,敛了敛神色低声道:“想看你能有何自救之法。”

“那为何不干脆一箭取了我的性命?”

无用之人,留来作甚?

“想看你垂死挣扎。”

晏倾君的眉心跳了跳,仍是凝神看着他,眸光犀利,“我最后问你,你现在,为何救我?”

晏卿像是被她这个问题问住,眯起双眼。

晏倾君固执地不肯拿另一只手抓住晏卿的手腕,被他握住的五指已经开始从他手心下滑。从上往下看,悬崖底端一片漆黑,她的身子已经被山风刮得有些摇晃,她却不畏生死般,只是仰首看着晏卿,等着答案。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晏卿开口道:“习惯。”

晏倾君突然笑起来,眸子里犀利的光仿佛被狂风吹散,零零散散地飘在漆黑的眼中,随即黯淡。

“既然如此……”晏倾君的眼中好似腾起雾气,正午的阳光下微芒潋滟,“下辈子……不见!”

说着,眸光一凛,右手一挣,整个人便如离枝的落叶般飘了下去,不过眨眼间就被崖底的黑暗吞噬,没了踪影。

晏卿空掉的左手,蓦然地开始颤抖,手臂上的鲜血缓缓淌到手心,被他一拳握住。

晏珣见晏倾君终于掉落崖下,面上浮起快意的笑,那笑还未在脸上完全成形,便见挂在悬崖上那墨绿色的身影猛地一个飞腾,奇﹕书﹕网准确无误地落在自己眼前。

晏卿面无表情地执着剑,眸子里的光芒如同被千年玄冰覆盖,那剑尖指向晏珣眉心,那眼神像是要将他也冰封住。

“得罪我,知道是什么下场么?”

峰顶的狂风再次猛烈起来,烈烈骄阳下,飞沙走石。

第六十四章

南丰十年,六月,南临的雨季总算过去,都城日日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禀将军!今日御医诊脉,称公主的身子已然大好,朝中几位老臣表示对将军与公主的大婚之日不予干预,还请将军亲自择选良日!”年轻将领跪在地上垂首禀告,说出来的话中气十足。

晏卿坐在书桌前正看着什么,闻言微微蹙了眉头,沉默不语。

年轻将领稍稍抬眼,看了晏卿一眼,随即沉声道:“六月初八正是这三月来最好的日子,不少大臣纷纷谏言……”

“三日之后?”晏卿抬头。

“是,国不可一日无君!”

驸马与公主的大婚之日,同时也是新皇的登基之日,这件事,当然是越早越好……

年轻将领继续道:“南临朝廷秩序已经混乱十多年,还请将军尽快与公主完婚,替南临主持大局!”

晏卿眼底幽暗的芒光闪了闪,没有答话,转而问道:“让你们去找的人呢?”

年轻将领脸上闪过惊讶,随即迅速答道:“已经先后排了三队人马去翠微峰崖底,因为地势险峻,且地形复杂,还未能将崖底搜全!另外,分去三国的人马也没未发现将军所形容的女子的踪迹!”

晏卿的眼神沉了沉,摆手道:“退下吧。”

“那将军与公主的婚期……”年轻将领犹豫道。

“公主身体还未痊愈,且仅仅三日的准备时间,未免太过仓促,此事稍后再议。”晏卿低声道。

年轻将领眉头一皱,却不多说什么,行礼退下。

晏卿神色一凛,沉声道:“躲着做什么?以为我不会发现?”

屋梁上蹿下花白色的身影,准确无误地落在晏卿书桌前,“嘿嘿”笑道:“嗯嗯,这将军府不错,难怪你不想搬到牢笼似地皇宫里去。”

晏卿无视他,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鬼斧神医”呵呵一笑,明显带着幸灾乐祸,“来看看那女娃找到了没呀,哎呀呀,再不找到,没被摔死也毒发身亡咯。”

晏卿抬眼睨着他,似笑非笑地道:“你来找罚的?”

老神医干咳了两声,忙肃了肃神色,摇头道:“不敢不敢。只是那女娃中的毒,我最近有些新发现。”

晏卿看着他,等着下文。

“那毒即便是有解药,恐怕也解不了……”老神医皱着眉头道,“药引是人的心头血。你也知道,这心头血嘛,不是那么好取,要那人内力高深,将精血逼至心头,再精准地划开心头来取出……”

晏卿的脸色沉了沉,老神医笑嘻嘻地道:“所以你不用找她啦。反正找到了也未必能拿到解药,就算从东昭那里拿到了解药,也未必能找到内力高深者自愿搭上半条性命给她解毒,所以不管怎么,都是个死。”

说完,老神医觉得浑身一冷,抬眼便见到晏卿正冷飕飕地盯着他。

“我……我的内力肯定不够啦,你看我连你都打不过……”老神医往后退了几步,随即想起什么,脸上又挂起笑容,欺近晏卿道,“啧啧,要是你倒可以……我看你也为她丢过不少半条命了,不差这次……”

“这白花花的一片,真是碍眼……”

晏卿微笑着倾身,一手抚上老神医的光滑柔亮的胡须,鬼斧神医瞬间噤声,僵着笑容小心翼翼地从他手上将胡须抽出来,讨好道:“嘿嘿……徒弟、徒弟先走了。师父保重身体,上次中的毒还未清,伤也没痊愈……”

眼见胡须离了晏卿的手,他瞬时窜到窗口,一面拍着胸口大松一口气,一面不免再次悲叹,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想当年,初见他时,他才不过十岁的毛头小子,拦在他门口说跟他打赌,谁输了谁就认对方做师父。他当时玩心正盛,那么有趣的毛头小子还是第一次碰见,就问他赌什么。

“赌我是天下间最贫穷之人。”

那时的晏卿满面稚嫩,眸子里确实笃定的精光。他见着他衣衫华丽,一看就是穿金戴银的贵公子,暗骂他不知民间疾苦,正好自己身上的银两喝酒喝得一文不剩,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身无分文。”

“身上的衣服可以当不少银子。”

“偷的,不是我的。”

“身无分文的人多了去了,我也身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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