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还念叨着佛门中驱疾时所念诵的安神经。只是身子却毫无动作,直板板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再说乔梦妍之前哭的眼前一片模糊,自然没有见到乔珺云递的眼色。此刻见到乔珺云发病,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扑倒她的身上就哭了起来:“云儿,你这是怎么了?福儿呢?福儿快去找慧芳姑姑和楚御医啊!”她没见到福儿的身影,还以为是在她哭的时候出去了。
福儿听到她喊自己,着急的手舞足蹈却就是起不得身,因为被狐皮大氅罩住脸,更是连声音也发不出。感受着身上乔珺云不停的抽搐着,心里要死的心都有了,暗恨自己为何要放纵郡主前来,郡主要是出事,她的小命就得玩完。。。。。。。
慧芳刚带着林婆子走到正屋门口,就听得内室里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加快脚步进去一看,吓得险些昏厥过去。看着林婆子也被吓傻,破口吼道:“还看什么,快去叫楚御医啊!”
第三十七章 梦回前朝
林婆子被慧芳喊回了神,慌乱道:“是,老奴这就去。”转身就往来时的方向走,心里念叨着:楚御医可千万别走远——原来,之前慧芳想到乔珺云可能是来找青姨娘,觉得事情不受掌控,就吩咐楚原和徐平过一个时辰再来。
再说慧芳,喊走了林婆子后,急忙的走进内室,行到乔珺云身旁,想要学着之前林婆子的做法。可她刚蹲下,就听得青姨娘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经文,她心中满是负面情绪,不但聆听不出其中的安抚之意,反而愈加烦躁。一晃眼看见青姨娘正直立在原地。毫无所动,顿觉恼火的吼道:“青姨娘怎的还不过来帮忙?郡主都抽搐的这么厉害,您还不出手帮忙!”一通吼之后,慧芳有些恼悔,但是见到青姨娘仍旧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心中的那口气就被堵在喉管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憋气的很。
“云儿,云儿你别咬舌头啊。”乔梦妍见到乔珺云牙齿并的十分紧,担心的去掰乔珺云的嘴。
慧芳也被她叫回了神,顾不上青姨娘什么态度,转身将乔珺云扶起,让她侧靠在自己的身上后,就不知道该再如何做才好了。
青姨娘这时候加大了念诵经文的声音,本来还听得模模糊糊的经文,此刻却仿佛想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印在人的脑中一样,坚定不移。
慧芳只觉得头痛,勉强压住心中的烦躁,开口劝道:“郡主本来就神智不清醒,您这样。。。。。。”
话音还未落,却听乔梦妍惊喜的声音传来:“郡主不抽搐了!”
慧芳心中一喜,回身去看才发现乔珺云并不是完全停止抽搐,而是抽搐的频率开始变得缓慢,似是痫症的状态有了缓解。不过,情况转轻就是好事,慧芳刚想松一口气,却听耳边的经文声愈发响亮。这次,还不等她做出反应,躺在地上的乔珺云就已经做出反应——只见她抽搐着的四肢渐渐放松,不再紧绷,本来扭曲的身体也放松下来,紧咬着的牙齿也已经张开一条缝隙。因着时间赶得太过巧合,所以在慧芳看来,就是青姨娘念诵的经文使得郡主安稳下来。
正因为这种想法,慧芳便没有再出声阻止。而等到乔珺云完全平复下来后,她不免暗自庆幸。
可即便乔珺云明面上看已经完全平复下来,青姨娘却依旧在诵念着安神经,慧芳也没有出声打扰,因为此刻她已经虚脱,跌坐在地上连起身都困难。
至于乔梦妍则是让乔珺云暂时停靠在自己肩膀上,示意正起身的福儿安静点儿,然后并着福儿的帮忙,将乔珺云扶到内室的床上后,才真正的松口气。
乔梦妍对于乔珺云的突然发病感到十分愧疚,毕竟在她的角度看来,乔珺云就是因为她的过于无理取闹而受到刺激才发病的。她低下头,耳边听着青姨娘的诵经声,缓缓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忏悔。。。。。。。
再说乔珺云刚刚费了好大的心思才伪装作痫症复发,现在又要瘫软着身子,任由乔梦妍与福儿将她弄上床,此时浑身酸软不已,心也觉得有些累。
可能是安神经对于人心的平复十分有效果,乔珺云竟没有太过烦躁。
伴随着青姨娘较为清亮的嗓音,她闭着眼平心静气的想着以后的打算——
乔珺云现在担心的,是乔梦妍将来的人生归宿,以及青姨娘的事情,会导致未来的复仇会受到多么大的影响。
对于嫁不嫁的出去她倒是无所谓,毕竟她的地位身份已经引得太后皇上顾及,若是按照身份嫁入重臣之家,太后和皇上必定会日思夜想寝食难安。但若是将她配给轻官乃至商家,即便太后和皇上不会觉得挂不住脸面,只说她是忠臣遗孤,如此薄待必会引起朝内民间的质疑不满。所以,在太后与皇上的心中,只有将她如前世那般弄进宫中,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她乔珺云这辈子不想再入宫,重新经历一番那吃人的环境,前有狼后有虎甚至还要用身子服侍仇人的事情,她觉得恶心。再说,虽嫁给一门权臣能够获得极大的助力。但且不说那夫家会不会容忍她的谋逆之举,就说太后皇上就不会让她如愿——想当贵族主母做梦去吧。
那么,两相一对比,夹在中间的只有一种可能性——不嫁!
但若是她想不嫁,还不想进宫,那只有一条路可走——败坏名声。
本想着乔梦妍已是十二岁,待得三年孝期一过,她也该及笄。乔珺云完全可以等到将乔梦妍嫁出去后,只要避开男女之事惹出来的坏名声,无论是性格顽劣,乃至于恶名外传都无碍。
依她所想,太后肯定巴不得将她宠的无法无天,让她做个憨傻不懂人情世故的郡主。
不过,如何不嫁或者说嫁不出去对她而言却是个大问题。
正当乔珺云思路被卡住之时,她已经处于半昏睡的状态。耳边的诵经声仿佛已经被人渐渐拉远,忽而一阵无形的风吹向床上的躯体。。。。。。。
乔珺云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似是进入梦乡,或者更准确的说,是进入了未知的梦境之中。她只觉得眼前所见所闻,与以前的梦中所见虚无缥缈的一切很不相同——这里似乎太过真实。可惜,她试图伸手去触摸后,只会激起一阵涟漪,仿佛所见的只是水中幻景。
乔珺云站在青石板铺成的官道上,从官道两旁站着的建筑,以及老百姓们的着装打扮来看,微微有些陌生,跟她所生活的朝代既有相同的地方,也有完全不同之处。
正当乔珺云对于自己的处境感到困惑时,远处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大量骑兵渐渐向她的方向行来。因为她知道自己与这个世界之间并无法相触,所以她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些高头大马笃笃的踏着马蹄,距离她愈来愈近。
眼看着,她即将被那马蹄踏到,她也无动于衷,因为她的注意力已经被行在最前头那匹马上的人吸引——那人穿着漆黑的盔甲,手握一把泛着古朴痕迹的重剑。那人长得气宇轩昂,眉眼间还存留着一股暴戾之气,似是刚从战场走下来。他约莫不到二十岁,直挺着脊背,浑身透露出一种油然而生的尊贵感。
而乔珺云之所以被他吸引住,却是因为那男人眉眼间的神情,与她的爹乔武将军十分相似。她心中想着:他应该也是个将军吧,只是不知姓甚名谁。看着官道两旁百姓们欢呼雀跃的样子,他应该是打了胜仗归来,而且还是那种困扰百姓许久的复杂战役。
乔珺云任由那匹黑马的蹄子悬在自己头顶,本来并无任何情绪波动,但马上的男人却突然拉紧缰绳,使得马蹄并未落下。随后,男人的双眼略一转动,看向了她。
她心中一惊,还以为这男人看见了自己,不由得就向后退了一步。
而正因这一退,离开刚才所站的位置,她才发现那男人并没有随着自己的移动而转动视线,反而依旧紧紧盯着刚才她站着的那个位置。
乔珺云的颈部微微转动,看向那个跪在地上,一脸崇拜狂热神情的少年。
那少年身着锦袍,看起来似是哪家的大家公子,只是不知道为何会跪在官道上,而周围拦着情绪激动百姓们的士兵们,仿佛也认识他,任由他挡在道上,没人敢上前将那个少年叉走。
忽而,她耳朵微微一动,捕捉到那少年的嘴唇轻启,吐出了让她震惊无比的话语:“恭迎四皇子,四皇子将对我大温国窥觑多年的陈国收入麾下,堪当我大温国众位皇子中最骁勇善战、有勇用谋的首位。在下乃当今温国宰相侯钟之子候诚,活到今日从未有所作为,对于诗书典故也毫不精通,且京中就连三岁孩童都晓得我顽劣的恶名,家父也总骂在下不学无术。虽是如此,但在下对四皇子十分尊崇。若四皇子看得起在下,在下愿意以命立誓,从今日起一生只忠心于四皇子一人。无论四皇子要做何等事,在下都愿以命效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言毕,不等马上的四皇子回复,就重重的连着叩下三次头,以示之诚心诚意。
乔珺云目睹这一过程后,心中的震撼无法诉说。
用少年的朗朗话语中,她似乎晓得眼前的景象是哪里了——这似是温国的开国皇帝温太祖当政年间。
而马上的男子本名应为温尚武,正是温国开国皇帝温太祖的第四子,乃是皇后所出。
而四皇子之所以被赐名为温尚武,却是因为皇后的母家乃是当初为温太祖打下天下的蒋家,家中武将众多,几乎将军中重要职位揽下大半。
而在温太祖看来,皇后乃是蒋家的女儿,她所生之子定是天生带着骁勇善战的血统,故此,取下如此名字。
第三十八章 ‘污点’清澄
虽说从字面来看亦或是在平民百姓看来:尚武二字,既能说明于温太祖对这个皇子的厚望,又能表达出对于蒋家的信任。
但实则不然,温太祖早在最宠爱的妃子生下皇长子之时,就已将其立为太子,赐名温厚。
厚字用在皇家,看在某些人的眼中就有了仁厚这一意思。更何况,皇长子直接被立为太子,其中的厚望不用多说,众人便心知肚明。
但,温尚武乃是身出大家的皇后所处,于情于理他才本应是中宫太子。可惜他生的晚,太子之位又被温厚所占,他的地位就变得不尴不尬。与其他皇子间的受宠爱程度,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更何况太子之母宸妃,目标是坐上后位以让她所生的太子,日后能够名正言顺的登基。
因此,自温尚武出生以来,光是史书上刻录的,就有三次险些丢掉性命,其中过程无需猜测就能知道惊险万分。可能正是因为此事,才导致他小小年纪的沉默寡言。因着平日里不出风头,倒是为他规避了些许危险。
温尚武从儿时起,便独爱钻研武学兵法等,在众人看起来倒是真应了温太祖为他起的名字。
而温尚武崛起的转折点,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自请出兵,便平掉与温国旗鼓相当的陈国,而自此名声大震。自那以后,凡是有大型战役,他必会亲自领兵出马,一往无前之势叫敌人闻风丧胆。至于那个自称不学无术的候诚,在他收兵回国之日,堵在官道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拜他为主的这件事迹,也是广为流传于后世,几乎人人得知。
史书上还曾记载,候诚头脑聪慧,却不喜书本知识。可自从拜了四皇子为主后,便苦读兵书,日后倒真是为温尚武的一次重要战役中出上重力。而从那以后,候诚便成了温尚武最信任的幕僚,二人的关系即便到温尚武登基、被尊称为温徽帝后,也没有丝毫生疏。
而候诚,也成了历史上唯一一个只懂兵法布阵,其他学问丝毫不通的宰相。
但是,在这次候诚莽撞的拜街认主之后,他并没有等来温尚武的信任与赏识,反而为温尚武带来不小的麻烦!
候诚的一番话,无不表示着拥护四皇子。但问题是,此时温太祖不过天命之年,对于皇权的归属问题十分忌讳,因此不免就对出身高贵的第四子温尚武产生了一丝避讳。
若是乔珺云不知后面的事,看到此情此景必会以为,这个候诚其实是太其他皇子派来害他的。
且说,温尚武好不容易凭借自身能力,立下如此汗马功劳,正是心中豪情万志的时候。可突如其来,被当朝丞相之子当众认主,无需辩解,这窥觑皇位之名就牢牢的扣在了他的脑袋上,完全可以将他所有的功劳抹去。
故此,等到候诚一番铿锵有力的话语落地后,温尚武就立刻冷了脸。直接招呼士兵将他叉下去之后,仿佛丝毫未闻他的叫喊声,骑着健马稍显加速的向前方行去。
乔珺云的视线没有追随温尚武而去,以为她的注意力莫名的被其他人吸引住——在官道两旁的人群中,有一名身形矮小的少年。
那名少年此刻正恶狠狠的瞪着被押到一旁的候诚,那副样子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乔珺云觉着,若不是因为周围的人太多太挤,他一定会冲上前去,给候诚几个巴掌好好泄火。
乔珺云打量了那少年几眼,就想要转移视线好好看一看,史书上记载的陈国降俘的壮观场面。可是,她却突然发觉自己的视线仿佛黏在那个少年的身上,任凭如何用力都无法转移视线!正当她心急不已的时候,那名少年突然钻出了人群,脱离出她的视线。
见此,乔珺云舒缓了一口气,想着刚刚可能是梦境中所有事物不受自己控制,才会那样的。
可是当她抬起脚,想要往旁边走一走的时候,却突觉精神一恍惚。待得再回神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官道,站在一个狭窄的小巷之内。
正当她在猜测这是哪里的时候,忽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像是怕被人发现一眼。
等着脚步声愈来愈近,有人拐进了小巷后,她定眼一瞧,才发现来人正是之前的那个少年。
不过,这么近距离一看,却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眼前的少年太过纤弱了些,也并不是瘦,看那骨架就像个还未及笄的女子一般。
“唰”的一声,一名男子出现在那少年身前,单膝下跪行礼道:“公主,回宫的时辰到了。”
“不!我不回去!”那少年亦或说公主,轻轻推了一把男子,无比蛮横道:“本公主还没玩够呢,你别在这碍眼。快,把你身上的银子都给本公主掏出来。”说着,就要去扯那男子的衣襟。本来稳稳单膝跪着的男子,见此便受到惊吓,一个没跪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