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清澄一路无惊无险的回了与皇后一同居住的凤仪殿。届时。皇后正在处理公务,只是对着清澄问了几句玩的可开心,清澄就忍不住的落了眼泪。
皇后当时便慌了,摸着清澄的脑顶,轻声问可是受了委屈。清澄却只回了一句:清澄舍不得母后。这句话一出,乔珺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而皇后是一副既好笑又感动的神情,与清澄又聊了几句,见她疲惫就直接让她去歇息。
可以说。自从昨日回到凤仪殿,清澄便心神不宁,总觉得还有什么坏事会发生。可她提心吊胆的等到要沐浴时,便畏畏缩缩的想要推拒,但为了避免怀疑。只能让宫女们将水备好之后,就只留下翡翠伺候。其余的人都被撵出了清澄独有的温水浴房。
清澄看着升起袅绕水汽的白玉池,紧抱着双臂坐在床上,看在面露担忧神情的翡翠更是害怕。翡翠见清澄没有入浴的打算,便想着凑近问问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却没想到清澄反应激烈的挥起了手,面色畏惧的阻止她的靠近。
翡翠忍耐着心慌,尽量温和着语气,细声道:“公主,等下就该就寝,翡翠服侍您沐浴吧?皇后吩咐人新拿来好些牡丹香气的澡豆,您不是最喜欢牡丹了吗?”
清澄与无人能见的乔珺云,在听见牡丹香气时,俱是浑身一抖,记忆追溯到白天那让她失去抵抗能力的物什,散发出的正是一股浓浓的牡丹香气。
再说翡翠见清澄反应如此之大,明白自己说错话的同时,也明白清澄可能真的经历了些什么事情。翡翠想起今日晌午候诚入了宫,不知去了哪里,而公主也在那段时间不见,本以为二人是在宫中会面培养感情。而且翡翠本来在找到清澄公主,见到她颈间影影绰绰露出的一丁点淤痕时,还恼恨候诚不守规矩、做出这种事。
但是此番看到郡主害怕的表情,翡翠不禁暗想:难不成是候诚不顾公主的反抗,做了什么?
想到这,翡翠再也按耐不住,但好在语气还算平和,追问道:“公主,是不是驸马今日对您做了逾矩的事情?若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必须及时禀告皇后娘娘才行!”
清澄听到候诚的名字,本来停滞思考的大脑立即运转起来,她一把握住翡翠的手,有些失控的追问道:“候诚?你说诚哥今日入宫了?那他为何没有来找我、为什么。。。。。。”说着说着,她就想起与翡翠见面时,对方神色的不妥,当即明白翡翠定是误会了。
清澄张嘴欲说话,却突然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候诚在自己被欺凌的时候,就呆在宫中,却丝毫没有让她避免如今被破身的结局。一时间,心里既是恼又是恨,原本心中的愧疚也消散不少,心中所想的唯有:为何诚哥不来找我?若是诚哥来找我,那我定还能做他的娘子,与她成亲。那样母后和皇兄也不会因为我而受到牵连了啊!
清澄越想越觉得委屈,嘴唇不自觉的开启,弱声道:“诚哥,你为何不去找我?若是你找到了我,那我还能嫁给你,还能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于你。为何,为何你入了宫却不见我。。。。。。”
清澄的话语传入翡翠的耳中,就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好半晌都翻不过来神。她将清澄的话在心中翻来覆去了好多遍,才颤抖着嘴唇。不敢置信的问道:“郡主,难不成你、你。。。。。。”
清澄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只是自嘲道:“身子都脏了,还怎么嫁?若是我能一死百了该多好,可是我却连死都不能做主。若是我死了,太子和宸妃还不定会怎么抹黑我。。。。。。”
“太、太子?”翡翠被吓得连心都险些跳出来,联系起清澄公主所有的话,不由得猜测到那让人胆寒的真相!她一把捂住嘴,泪珠毫无预兆的从眼眶中滑落,想不懂为何会如此。
忽然。翡翠的视线落在仿若疯了一般自言自语的清澄身上,察觉到清澄似乎陷入了自怨自艾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连忙扑了上去。颤声唤道:“公主、公主,此事必须要讲予皇后娘娘听。只有皇后娘娘才能为你拿主意,帮你报仇啊!”
“母后?”清澄呆呆的重复道:“母后,母后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让她手中好不容易捏到的宸妃把柄。浪费在我身上呢?皇兄他对于那个位置。。。。。。”
翡翠顾不得尊卑,一把捂住了清澄的嘴巴,忍着心痛道:“公主,那种话可不能说。您是皇后娘娘和皇上最疼爱的公主,自然会有人为您做主的。这种事情,总归是瞒不住的啊!”
清澄自嘲一笑。心神回了大半,看着翡翠婆娑的泪眼,伸手抚了上去。嘱咐道:“翡翠,我现在也只有你能信的过。你听我的,先不要将此事告诉母后,我担心太子留了后手,还有其他的计划。不可贸然牵连到母后与皇兄。你若是为了我好,就先将此事隐瞒下来。待得明日看看情况再作打算。即便要说,此事也不能先说与母后听。母后最近本就疲惫着。。。。。。”
“公主!皇后是您的母后,唯有皇后才能为您做主啊!”翡翠只想着将此事隐瞒下来,劝着。
闻言,清澄立即严肃了表情,怒道:“难不成你连我的话也不听?既然宸妃身边有母后的人,难不成母后身边就没有宸妃安插的奸细了吗?你可懂我的意思?”
翡翠心中一怔,明白此事牵连重大,再不敢开口。这时,清澄见她默许,便再问:“对了,我明明记着诚哥和皇兄明天入宫才对。你说今日他们已经入过宫,那明日他们还会入宫吗?”
“会的、会的!”翡翠重重的点头,用力的抹擦掉脸上的泪水,低声答道:“今日,四皇子会与。。。。。会与他入宫,似乎是为了政事。皇上在宸妃那里,无人敢通报,四皇子才会亲自入宫。。。。。。”
清澄又听到了可笑的消息,轻嗤一声,摸上还隐隐作痛的肩膀,心冷道:“原来,父皇那时也在宸妃那里忙着呢。怪不得、怪不得太子事情进行的那么顺利,根本无人找我。”
听了此话,翡翠忍不住的再次泪流满面,跪在地上抱着清澄的腿,自恨道:“都怨奴婢,都是奴婢的错,若是奴婢及早发现问题,公主就、公主您就。。。。。。”
清澄不语,听着翡翠压低的恸哭声,以及种种自责话语,心中情绪更是复杂不已。她用手指摩挲着翡翠的黑发,缓声道:“伺候我入浴吧,这身子,若是不洗干净,我定是睡不着的。而且,我明个儿还要。。。。。。。见诚哥呢。”
闻言,自责与懊悔在翡翠心中疯狂的蔓延着,她甚至想杀死那个害得公主如此的人!可是,现在公主在叫她服侍,那些晦暗的想法只能深埋于心底。翡翠起了身,为清澄将一件件衣裳褪下,当她看到那些藏于衣内,遍布在清澄身上的青紫瘀痕时,阴暗的念头愈发作响。。。。。。。
正文、第八十九章 可笑昔日情,明心夺郎君
出浴后,翡翠为清澄将寝衣穿好,又披了一件外衫,确定丝毫不会露出她身上的淤痕之后,才扶着已经身心俱疲的清澄走出浴房。
清澄入了殿后,挥退众多宫女,只扯着唯一留下的翡翠一同上了床。躺下后,她便闭上了眼,依偎在翡翠怀中,找到觉得安稳的位置后,便缓下心神浸入梦乡。。。。。。
这一夜,清澄与翡翠二人俱没有睡好。清澄一睡着就会做起重复白天经历的噩梦。而翡翠只能睁着双眼,不停的安抚着公主的恐惧情绪。直到翌日起寝的时间到了,两人都未安稳一刻。
清澄在翡翠的服侍下,心神恍惚、面色苍白的渡过了一上午。直至午时,才传来候诚入宫的消息。翡翠紧张的想为清澄重新打扮一番,却被清澄拒绝,素面朝天的插着一支粗糙木钗。虽然看起来过于素寡了一些,衬着清澄苍白的面目却甚是惹人怜惜,平添一份愁滋味。
翡翠本想着此次公主与候诚见面,可以安慰一下公主此时极度不安的心。但她却没想到,候诚此次一来,竟将清澄唯一撑着不敢妄下决定的信念,给残忍的打破。。。。。。
虽然清澄与候诚已定下亲事,下月便会完婚。但男女大防一事还是一件难以跨越的沟壑。若不是温太祖对清澄宠爱至极,允许清澄独自带着翡翠与候诚聊一会儿。恐怕清澄就得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候诚见上这一面,听到那些险些将她打击的发疯的话语。
清澄与候诚见面,是在养心殿的侧殿,也算是在温太祖的照料之下相见,倒是并无人说此举逾礼。清澄被小轿抬进了只有候诚在的侧殿,翡翠等抬轿子的太监撤下去之后。便想着将轿帘拉起,让公主与候诚见上一面。却没想到,公主还未开口,候诚就已经沉声道:“公主与我私下会面虽是皇上准许,但还是不要太过亲近为好。”
这话听在翡翠耳中,总觉得内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含义,搭在轿帘上的右手,就这样僵住,动也不动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这时清澄出口解围道:“罢了。就这样说上几句吧。”闻言,翡翠只得放下手站在轿旁。
坐在轿内的清澄不停的揪着手帕,呼吸有些急促。心中忐忑不已,不敢先贸然开口。刚刚候诚的语气,莫名让她觉得此次会面可能会让她十分失望。
清澄与翡翠是不敢说话,而候诚却是酝酿着语言也不说话。气氛就这样冷了下来,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候诚才下定决心,略显尴尬的艰难开口道:“公主,小臣。。。。。。小臣配不上您!”
这话就犹如一根刺一般,深深地扎入清澄此时早已脆弱不已的心头。清澄听这话的第一反应,便是太子已将此事告知候诚,离间他们。而候诚。此时开始嫌弃她,觉得她配不上他!
当即,清澄的情绪就不再受控。强撑着的淡定不再,转而激动的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候诚可能是觉得清澄误会了,便连忙开口道:“公主别误会,是小臣的问题。小臣、小臣一直以来只将您当成了公主,从不敢有一点非分之想。小臣早已另有所属。还请。。。。。。”
“从不敢有一点非分之想?”清澄的嗓音莫名有些刺耳,她强忍着心中的委屈。冷嘲道:“若是你对我毫无非分之想,那你为何要应承下父皇的指婚?若你真对我无意、心中另有所属,那为何你又不在当时说出来?还有。。。。。。”清澄重重的吸了口气,伸手拔下鬓上的那支粗糙的都磨手的木钗,拨开轿帘狠狠地抛了出去,恨道:“若是你真的对我无意,你又为何要买下这支木钗,又为何要亲手为我插上!不过月余我便要嫁与你,你凭什么在我满心欢喜的时候,才来这样说!你有什么资格!”
翡翠见清澄动怒想要下轿,连忙上前搀扶住,抚慰道:“公主,说不定这之间有什么误会。。。。。。”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清澄粗喘着气,看着候诚被木钗砸到身子却动也不动的样子,愈加觉得气愤,喝骂道:“你倒是说话啊,有能耐嫌弃本公主,你怎么没能耐说出其中缘由!”
候诚被清澄如此激烈的表现惊到,再次听闻清澄的喝骂,才回过神来。他看着地上那支雕刻着一对黄鹂的粗糙木钗,思绪被轻轻牵动,他俯下身子将木钗捡起,用手擦了擦之后。顿了许久,才轻轻开口道:“当初,臣见公主喜欢这支钗,便买了下来。当初臣会为您插上这支木钗,不是您央求的吗?为何,此时反说是臣心甘情愿的呢?”
清澄听得好笑,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虽然悲伤却点亮了苍白的俏脸,她不甘的追问道:“你说你心有所属?本公主要知晓她的名字。”
候诚的身形一顿,缓缓摇头道:“臣不能说。臣今日会对公主说这些,就是因为心中不安。小臣追随四皇子,公主是四皇子的亲妹,这本来是极好的联姻亲事。小臣无法娶到心中所爱,无论是为主还是为了你的颜面,小臣都可以欣然应允的将您娶回家去。但是,我知晓成亲之后,我对您也不会过于亲近,这样对您太过不公。因此,小臣便想着将一切说出来。若是公主觉得委屈,那自可以请皇上收回成命,免掉此门亲事。若是您还想嫁,那小臣。。。。。。。”
“那你就委屈一下应承下来,你可是这样想的?”愤怒的声音竟然出自翡翠之口,她搀扶着已经哭成泪人的清澄,脊背挺得笔直,怒视着候诚,一字一顿的叱问道:“候大人机敏多智众人皆知。在您改过自新之前,您可是有许多所谓‘红颜知己’的!试问,您早已知晓情滋味,公主对你的一番情谊,您难不成以前都没有看出来。亦或是说,你明知公主一片真心,却故意玩弄,视皇家威严如玩笑,随你心意而转吗!”
清澄听着翡翠为自己而逾矩的斥责候诚,凄然一笑道:“你知道好笑的是什么吗?真正好笑的,是他说我与他之间的婚姻不过是联姻而为。呵,联姻而为,难道在他和皇兄的眼中,我只是一个物件,只能派上这种用场吗?那我昨日千番苦虑下不定决心,只是我一厢情愿吗?”
翡翠听得心痛,牢牢的抓着清澄的手,心中千言万语,此时却一句安慰话语也吐不出来。
清澄倚靠在翡翠的身上,视线不停的在面露愧疚的候诚身上,忽而轻飘飘的问道:“她是谁?你凭什么不能说出她是谁?我真的很想知道,是谁给了我这最后的一击。”
候诚的嘴唇张了张,犹豫了半晌,终究是愧疚占了上风,蚊声道:“明心公主。”
“哈哈哈,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再大声一点啊!”清澄用力推开了翡翠的扶持,一步步的向着候诚逼近,面若癫狂道:“明心,竟然是明心。她最嫉妒我得父皇喜爱,最嫉妒我嫡女的身份,她最嫉妒我拥有一切最好的,但是那又如何呢?”她伸出双手抚上脸颊,却只摸到了一片湿润。她的身体渐渐蜷缩蹲下,痛哭流涕道:“那一切她想要的,我都可以给她。但是、但是她怎么可以抢走本属于我的夫婿,我真心喜爱的夫婿呢?明心、明心,我看你是十分明白我心中想要的是什么,在我即将失去一切的时候,将他这颗救命稻草也抢走。让我功亏一篑,只能任由自己陷入罪孽之中吗?”
“公主,您昨日才。。。。。。你现在不能蹲着的,赶紧起来。”翡翠上前要将清澄扶起,却再次被清澄甩开, 无论如何劝,清澄都不起身,只是不停的絮叨着,似乎想不通为何噩梦将她拉近了深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