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儒明的好奇心是挺强的,当年他登基之后,还特意派人查了前几位祖宗的那些风流韵事或真或假,可好留下了什么隐患。
所以,他是知晓孙娘子明面上看来是一生未嫁,实际上却是暗生过一子的,所幸孙娘子与温徽帝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她的儿子与皇室半点打不到关系。而且,还知晓孙家可能流传着三架孙娘子曾用过的古琴,至于民间绝不可能有流传的,毕竟孙娘子自一曲成名之后所用的古琴,都是御赐的。不可能流落民间。
除非。。。。。。。温儒明知晓孙娘子的后人有,却不能直接说,只能故作不敢置信的问。
而乔珺云看到他这番反应,有些得意地笑了笑:“皇舅别不相信啊,我昨个是带着红飘灵音一起去逛的。灵音一眼看中,还试弹了一曲,可以说是琴声清灵不绝于耳,好听得很。我见着好,当然要买,不过就是奇珍阁的老板要价太贵了。。。。。。。”
“嘿嘿。”乔珺云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指。“其实我跟皇舅提起这茬,就是想让皇舅帮个小忙,那琴已经被我安置在郡主府内了,不过奇珍阁那边还有三万两余款没有结呢。”
“什么?三万两?”温儒明一惊,禁不住的问:“当日当家给你抬过去的金银不是有四五万两吗?难道这还不够?”
“对啊。就是不够,当家奉上的三万五千两白银都已经花了还不够呢,因为这是两百年前的大家遗物啊!要不是奇珍阁的掌柜的看在我的郡主身份上放心,又看我先给了一半钱,才不会让我先将古琴带回家呢。嘿嘿,皇舅,就因为这个我才斗胆跟您讨个巧,想跟您借些钱。将窟窿先给补上,等我有钱的时候,再还给您。”乔珺云自然而然的说着。好像只是在跟温儒明讨要一袋金瓜子。
温儒明哑然,这、他是不是不该夸下海口啊?原本嘛,要是真的让钱江去他的库里挑上两件有年头的珍宝,价值少说也得以万金而论。不过那些都是他把玩过得古董玉件而已,就算是送出去也不算什么的。可是直接送真金白银。。。。。。。国库目前不算丰裕,他的私库里倒是有着不少油水。不过轻飘飘就要三万两白银,只是这么一听他都觉得有些贵。好嘛。不过是阴差阳错或故意为之的将一个美貌丫鬟送进宫来,就要三万两?
“这。。。。。。再要三万两。那可就是六万五千两白银啊!你确定那个什么奇珍阁是在糊弄你吗?古琴这东西,就算是保存的再完好,到了今日也弹不出动静儿来了吧?云宁,不如你把那古琴带进宫来,朕给你掌掌眼,然后咱们再说另一部分钱的事儿?”
乔珺云发现了温儒明微变的脸色,不复刚才的兴冲冲,有些讪讪的道:“不会是假的吧,奇珍阁的掌柜的可是说了,那架古琴正是这月初孙娘子的后人日子过不下去了,才转手给他的呢。也是我去的赶巧,要不掌柜的至少也得下个月才拿出来卖呢。不过、不过既然皇舅你想看,那我回头就让人将古琴送进宫来,让您看看真假。。。。。。。”
见乔珺云还知道要看他的脸色呢,温儒明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微叹息一声道:“云宁,不是皇舅说你,你都多大了,花钱买个开心没什么的,但你也得擦亮眼睛,不能轻易听信那些商人的话啊。朕也不瞒你,朕的确听说孙娘子的后人家里藏着一副她留下来的古琴,但那可是当年老祖宗温徽帝的御赐之物,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可能敢拿去卖了啊。你啊,肯定是被骗了。。。。。。。”
乔珺云腾地站了起来,惊叫道:“啊?不可能!大家都说奇珍阁是很有信誉的,出手过好多的珍惜古玩呢。就那个谁谁的书画大家,一副流传三百年的山居图就是奇珍阁卖出去的,就是霍大人买去的呢,整整七万两白银,比我的古琴还要贵呢!霍大人鉴赏字画很有本事,大家都知道的,他买到的都是真的,我买的当然不可能是假的了!”
嘟嘟囔囔的说完这番话,她自己好像都被自己给说服了,还自顾自的点了点头,重重的道:“没错!而且不止这一件呢,孙家,常家、文家。。。。。。。他们可都是在奇珍阁买过东西的,少说也是上万两的,这都是那个掌柜的跟我说的。他再如何大胆,也不敢随便编排那么多的朝廷命官,更不敢欺骗我啊!”
“你是说霍大人他们也花费了数万两白银在奇珍阁买了珍宝?这个奇珍阁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朕怎么一直都没有听闻过风声?”温儒明惊疑不定的问,说白了霍振德他们花了多少钱消遣跟他没什么关系,毕竟朝中的大臣们个个荷包有多么充足,没人比他更加清楚了。
他之所以反应这么大,是因为一般的书画铺子,即便是真的有上百年的大家字画作品,那都是镇店之宝,供着不买的。更何况,听乔珺云话里面的意思,这所谓的奇珍阁拥有的古董宝物不计其数,而且买卖随便轻贱,只要有银子谁都能买,哪里有一般古董书画拥有人的傲气,要找顺眼又真的懂那些字画来历的人才会出手呢。
仅仅是乔珺云随意阐述的奇珍阁卖出去的七八件古董以及字画,个个都可以称为传家珍宝,再加上奇珍阁说不定还有多少存货呢,其广泛和珍稀程度,就连温儒明都要咂舌,奇珍阁能是怎么得来的?
收来的?绝不可能!因为一般家道中落不得已转手镇家之宝的人,至少也得找个有脸面的人家,能得到足够的交换价值不说,也能稍稍安心,自我安慰不算是给祖宗丢脸了。这类不得已转售传家珍宝的人,一般都会避免古董流落至商人手中,那样古董的去向未知,日后连个念想都没有,更甚者也不乏有志气的,想要日后再重振家门将宝物赎回来才不亏对祖先,更是得知道宝物安然的待在何地才成。
而且最重要的是,只上面说的那些,加起来价值也至少三四十万两之巨,这还只是一小部分得以卖出去的,乔珺云可说了奇珍阁里面有的是宝物,只是一般不拿出来摆着随便让看呢。得是何等巨富的人,才能有财力有门路的门路购置了这些的古玩古物售卖?
不外乎温儒明想得如此严重,因为大温国自从温徽帝期间,就有了规矩,超过百年以上的古物,不得随便大肆收刮倒卖赚取财富。像是常家这等品鉴古董有名的大家族,亦或者那些喜好古玩的贵族权臣,也只敢以品鉴为名,偶尔收一两件珍品。但买来之后也只是单纯的鉴赏,或者召来同道好友一起品鉴,即便急着要出手,也不敢漫天要价,更多的时候都是以物易物,互相交换喜欢等同价值的。
所以说,温儒明不得不怀疑起奇珍阁里那些古董的来历,至于真假倒是不怀疑了,没道理霍振德和常家都看走了眼,还让奇珍阁在权贵之中十分风靡,可气他却丝毫未闻。
温儒明沉寂了半晌,才颇为凝重的抬起头来,问道:“云宁,这奇珍阁是什么时候开的?它能转手这么多的珍贵古物,其中的来源与背景财力,真是不由得朕不多想。。。。。。。。而且,本朝有律令,不得大肆买卖珍贵古物,奇珍阁不光是顶风而上犯了律法,还。。。。。。。霍大人他们也是好大的胆子,知道了奇珍阁非但不上报,竟然还上赶着跟他们做起了买卖。哄抬价格倒卖古物有罪,他们这些明知不对还上赶着捧臭脚的,更是该罚!几万两白银就轻飘飘的送去奇珍阁,只为了附庸风雅?他们怎么不拿去做善事,开仓放粮要的几个钱?朕让他们捐赠家财修护卞凉那边的河道,怎么一个个的都哭穷?只知道贪图享乐,荒唐!”
正文、第五百七十二章 刘砚的异样
“皇舅。。。。。。。您、您息怒啊!”乔珺云没想到温儒明会大发雷霆似地,纵然温儒明说了那许多,还是颇为不解的道:“难道奇珍阁卖那些古董还错了吗?我们去逛的时候,还有好多看起来就非富即贵的人进出不停呢,如果这真的是违背律法的,怎么可能至今为止也没有人提起过呢。”
“这当然是违背律法的,奇珍阁的人说没说那架古琴是孙娘子什么时候用过的?”
乔珺云被唬了一跳,怯怯的道:“皇舅,奇珍阁掌柜的说那是孙娘子成名之后,老祖宗赏的第三把古琴,他说话的时候不像是在说谎。。。。。。。要不,我还是派人回府一趟,将那架古琴取来吧?您看一眼,应该就能知道了。。。。。。。”说着,有种要哭了的感觉。
“行,你且去吧!”温儒明挥挥手,乔珺云顿时避之不及的走了出去,自去吩咐不提。
“哼。。。。。。。。听云宁的说法,皇都里有点权有点钱的都去逛过了,只有朕一个人蒙在鼓里?”等乔珺云走了,温儒明也就不掩饰有多么气堵(虽然之前也没藏住),怒看向了一旁的钱江。
钱江吓得瑟缩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上前两步,轻声道:“皇上,您怕是忘了,先皇在的时候,曾稍微更改过这条律法,只要那些古董字画的来路正,是过了明面的,就没问题。。。。。。。”
先皇极爱古董字画,当初更改这条律法的初衷,可能也是希望那些应该永久流传的字画古玩。能够一代代的传下去,找到好人家保存,‘寿命’才越长啊,毕竟一般人家哪里懂得如何保存那些宝贝。
“朕当然知道此事!”温儒明控制不住的一拍桌子,“什么没问题!这么多古董。压根不是收藏自己用,根本就是倒买倒卖大肆搜刮资财,之后就这个奇珍阁后面的老板胆子得多么大?而且,如果都是过了明面,走了衙门的文书的,岂不是说明官商勾结?父皇当年更改这条律法。就是不希望再有人私下里倒卖古物,还损坏了不少的。奇珍阁倒是好,竟然敢钻篓子,明目张胆的做起了倒卖古字画的营生!”
说实在的,大温国也有得是古玩铺子。毕竟这个是极其赚钱的营生,要是眼力好,收个真品,转手卖给权贵,那既是得了好处又涨了脸面,自然也不乏有收入转卖各种古董的,那成交量也绝对不少。不过,那大多都是一些有年份。却没什么身份地位的东西。
譬如精致的檀木首饰盒,颇为稀少、花纹精美却只是民窑流传下来的瓷器,等等等等。。。。。。。像是温儒明对于乔珺云买了孙娘子的古琴如此生气。一是其花费了这么大的价钱,二是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价值六万五千两白银的,不可能是孙娘子未成名之前用过的,至于孙家还未落败时候的就更不可能,因为那些东西早就砸了卖了。他从没听说过有人敢拿这个做噱头的。
而且,乔珺云可是说了。她买的那架古琴,可是那个掌柜亲口说是御赐的!公然贩卖御赐之物。仅凭着这个,就足以让奇珍阁背后主子给抄家了。要是还有更严重的情况,诛九族都没人能说得出什么!
钱江可不敢在这档口触温儒明的眉头,只能顺着道:“皇上说的是,是那奇珍阁不长眼敢触犯律法。只说郡主买回去的那架古琴,若是真的,他们必须受罚,若是假的,也逃脱不得。”
温儒明沉沉的压下一口气,抬手揉了揉额头,“唉,真是不让朕省心,一大早无事退朝,还高兴国泰民安呢。谁想到一来给母后请安,又是见了母后昏倒,又是让云宁倒出了外面有人倒卖古董字画的事儿。。。。。。。。”
自从见了乔珺云,一直面无表情的刘砚耐不住的上前道:“皇上劳累了,天下有您坐镇,国泰民安,至于那奇珍阁的事情,就是民间不懂律法的胆大妄为之人作下的,也不过是您派人去查查的事情,凡事交给各位得力的大人就好,您还是别为此事伤神了。”
温儒明横了他一眼,眼神还犹带着一丝冰冷,听了他的话并没有往日的欣慰与自豪,反而有些怀疑对方今日说话怎的如此直白急切?虽然刘砚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就是觉出来了,刘砚好似很焦急,为了掩饰什么。
他的眼中冷光一闪,却并没有呵斥对方这番过于逾矩的话语,只是冷冰冰的道:“朕心中自有分寸。刘砚,你去传令,召霍大人、张大人,孙大人入宫在养心殿等候。待得朕确定母后并无大碍,就去与他们商讨要事。快去,不得耽误!”
“是,奴才这就去!”刘砚掩饰性的低下头,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微弓着背走了出去。
等刘砚走远,温儒明的手指就在椅子边沿上敲击了几下,提高声音道:“欧明德!你速速出宫,带上人马先封住奇珍阁,将铺子里的掌柜伙计都看管起来,其余的等稍后定夺!”
欧明德踏步进来领了命令,没有忽略温儒明的手在椅子上敲击的频率,重重的点了头,才匆忙离去。
温儒明敛去眼中的怀疑之色,端起了茶案上还热着的茶水,微抿了一口。。。。。。。
再说乔珺云,出了殿门之后就示意曹奥亲自出宫,将古琴取来。吩咐完之后,还带着些畏惧之色,并不回去正殿,只是在养性殿外的门口处兜兜转着,惹得几个及早来等着请安的小美人之流分外不安。
就在她目送着刘砚与欧明德一前一后离开,心中稍定的时候,就是远处来了颇为招摇的一拨人,那奢华至极的辇上坐着的,仔细定晴一看,不就是贤德贵妃吗?
这一行人走得极快,很是匆忙,乔珺云更是远远地就看清了霍思琪面上的焦急与担忧,眼中的眼泪还泫然若滴,好似急得恨不得下了辇跑的更快些。
乔珺云见了,就明白霍思琪一定是得到太后这边出事的消息了,不由的暗道霍思琪又多了几分厉害,心机比以前要深沉了不少,连这一向控制不太好的面上戏,掌握的也不错了。
实际上,霍思琪对于太后虽然仍旧十分亲近,最近更有些愈加依赖太后,希望能傍住太后的想法,自欺欺人的认为是真心关心长辈,所以此刻心之切切,根本不用演。
但隐藏在最深处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阴暗与面上表现出来的绝不可能是正比,她之所以如此心急有三,一是她今日起迟了,往日都是早早的来伺候太后起身的,今日竟是晚了将近半个时辰,不但担心落下不孝的罪名,更是怕她以前侍奉的苦工都被抹杀了。
二是听闻太后忽而晕倒,如上说的,怕被人拿了由头,等她去的晚了,其他妃嫔都在看她笑话就不好了。
三,则是她得知温儒明今日早早下朝来给太后请安,偏得太后晕倒,她又迟到,三点加在一起,她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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