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铭文看着乔梦妍已经完全长开娇美的容貌,顿时将心神从还尚显年幼的乔家姐妹的梦中抽离出来。他压抑住眼神中的那一丝深沉,哑声问道:“妍儿你一直守在这?”
乔梦妍轻轻的点了点头。两颗泪珠顺着洁白的双颊滑落,难掩担忧的说道:“今日上午你在清尘师太的院子摔倒后,就一直昏迷不醒。楚御医为你把脉之后,说你身子并无大碍,只是陷入梦魇之中,不知道何时能醒来。云儿本也一直在这里陪着的,可是我担心她身子受不住,就让她在亥时回去了。。。。。。。”
话刚说完,乔梦妍就见到程铭文轻轻皱起眉头、几不可闻的轻咳了一声。当即道:“相公你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
程铭文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忽的就升起一丝复杂情绪。当他睁开眼后,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新婚的妻子,对于自小缺乏细腻关爱的他来说,又怎能不让他动容呢?
可是之前听到的那些惊天秘密。却让他心中有些踌躇。一想到乔家与程家一样,兴许日后他们还可以合作起来。当然,这个合作与普通的亲戚关系不同。那是要把彼此的身家性命交托的盟友关系。可是,他该如何与妍儿和郡主说清楚此事呢?
说是做梦看见的,那不但不会被相信,说不得还要被误会暗地里知晓乔家被害的真相,才处心积虑的、撒泼耍赖的将妍儿娶进家门,借此威胁乔家的势力为自己所用。。。。。。。
程铭文当然不是这种人,但是他自己都能想象出这么多根本不存在的事。那早就得知家族被太后及皇上暗害的乔家姐妹,小小年纪就已能承受住太后的明谋暗害,且得到了太后的欢喜,足以说明她二人的聪颖。以及心思敏捷。也就是说,她们兴许会想得更多。。。。。。
程铭文着实是陷入了一个无解的苦局之中,为此头疼不已。面对着满心满眼担忧的乔梦妍,也不禁产生了一丝愧疚之意。可惜他根本不知道,他之所以能得知当年的龌龊事,根本就是乔珺云一手谋划出来的。
就连程铭文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竟是对于梦中所见所闻完全相信,虽然刚开始产生过犹疑,但那一切极为真实的情景,早已渐渐在他脑海中扎根,他的态度已改变为深信不疑。。。。。。
乔珺云虽然亥时就回了自己的屋子,但因心中担忧着清澄是否能成功,就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个不停,即便眼皮子有些打架,但却仍旧没有丝毫的睡意。
就在乔珺云心慌的将手指头放到嘴里轻咬的时候,她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的冷意。她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兴奋地翻了个身,果不其然见到了面色疲惫的清澄。
“辛苦你了,事情办得如何?”乔珺云带着讨好的语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清澄寻求答案。
清澄似乎实在是累到,说话的声音都透着一股懒洋洋的意味,“办好了,可真是累死我了。”
乔珺云一听说事已办成,刚刚上涌的一丝睡意瞬间消散!她急不可耐的凑近清澄了一些,低声追问道:“公主大人真厉害,你觉得姐夫他什么时候会主动来找我啊?”
清澄眯着眼睛,从缝隙之间看到了乔珺云闪闪发亮的一双眼睛,心中倏地自豪起来。她勉强撑着精力,忽视魂体由于阴力消耗过多而带来的疲惫感,得意洋洋道:“那是当然,本公主敢保证,这整个皇都只有本公主才能做到让人仿若真实经历往事的梦魇之中。哼哼,你既然知道了本公主的厉害,以后可得也如现在这样,恭敬的喊我一声公主大人才行!”
乔珺云没有在意清澄难得的小脾气,好脾气的笑道:“公主大人的能耐,我早就亲身体验过啦。不过。。。。。。那由你在程铭文梦魇中勾勒出的所有情景,到底与当初我经历的不同,并不是完全真实的。”她面上的担心毫不遮掩,“我总担心着,姐夫他若是机缘巧合之下,发现当年真实情况与他所看到的不同的话,会不会让他产生。。。。。”
“别忘了本公主的能力!”清澄突兀的打断了乔珺云的话,信心十足道:“我为程铭文勾勒出来的梦境,那可是经过慧萍的描述,以及其他林林总总得知的准确消息铸成的。即便是细节可能有些不同,但你别忘了,当年哪里还剩下什么知情者。咱们只要将当初陈金宝、辛柳娘这对奸夫淫妇,为了一己私欲勾结野心勃勃的太后的‘真相’灌输给他就行。人可都是会多想的,聪明的状元小子的脑子肯定要比普通人更加活跃啊!”
清澄一番毫不担心但确实有理的话语,让乔珺云完完全全的放下了心。这时候,外面传来的轻轻脚步声也传入了她的耳中,夜静风凉,那本来细微的声响自然被放大了好几倍,让人轻而易举能分辨出其与风声的差别。她眼珠一转,明白程铭文这是已经醒了过来。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程铭文的情绪态度如何,但乔珺云却丝毫不担忧,事情总要徐徐图进才好。这么一想,乔珺云就骨碌起身,对着外室放声喊道:“彩香,外面有动静,你先进来为我更衣。”
话音刚落,知晓主子一直未睡而同样未睡的彩香,就推门走进了屋子。从她半睁半合的双眼来看就能知道,她虽然是醒着的,但精神已经很困乏了。
见此,乔珺云就明白彩香一直在陪着自己熬夜,心里顿时暖暖的、以及一丝丝的心疼。思及彩果被留在前院,就道:“你先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吧,随便找两个小丫头为我穿衣就好。”
彩香也知道她目前的状态,无法服侍好乔珺云,遂老实的应下,退出去喊了两个门口值夜的丫鬟,自己则是动手打了凉水洗脸,觉得精神了之后,才拿着门外廊下一直温着的热水壶,往盆里的凉水中搀和的温度适宜后,就端起来精神抖擞的向屋内走去。。。。。。
乔珺云带着在她要求下多加了一件衣裳的彩香,到达乔梦妍的院子时,楚御医也前脚刚到。见楚原正在为程铭文把脉,乔珺云只得暂时按耐住心中的急切,走到既开心又紧张的乔梦妍,询问道:“姐姐,姐夫是什么时候醒的?”
闻言,乔梦妍就如实的将程铭文醒来后,疑似梦魇了的情况以及所说所言都告诉给了乔珺云。
略一沉吟,乔珺云觉得还是等程铭文主动找上来之后,再间接将此事吐露给姐姐才好,因此只是老实的在一旁站着,并未多说些什么。
程铭文本就是摔了一跤、轻磕了一下额头而已,楚原只是略一搭脉,确定并未有淤血症状之后,就收回手起身道:“启禀郡主、大小姐,程公子并无大碍,既然醒了就没有问题了。”
听到自己的相公身子无碍,乔梦妍立时重重的松了口气,感激道:“劳烦楚御医这么晚还跑一趟,打扰您的休息了。”
随着乔梦妍的话说出口,桔儿就立即上前塞给楚原一个荷包——这是夫人刚让她准备好的。
楚原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应得的酬劳,但他还是推拒了一下,才妥协收下那个鼓鼓的荷包。
福儿眼神中流露着失望,在这几日之中,她明确察觉到大小姐成亲后,对她不复之前的重视,转而重用起了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桔儿。此时再见原本打赏的差事也让桔儿夺了去,心中顿时有了危机感。不免心虚的揣测大小姐是否察觉到了她的那些小举动。。。。。。
正文、第一百四十四章 试探确定,明明郡主更外露
程铭文既然清醒过来,且楚原把脉后又说无碍,包括乔珺云在内的闲杂人等就离开了。
乔梦妍也是困得狠了,躺在床上与程铭文短短彼此关心了几句,就忍不住困意的睡了过去。而程铭文也因为之前梦境中的所见所闻,而觉得心中困乏,一对心中熨贴的小夫妻就这样彼此依靠着,双双在乔梦妍未出嫁前的床上共赴梦乡。。。。。。
辰时初,程铭文即便并未睡好,但还是撑着昏胀的脑袋起了床。他尽量避免不碰到乔梦妍,下床之后随意披上外衫,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内室,拉开房门让守在门口的郡主府丫鬟去打些水来。一番洗漱之后,因着并未另带其他衣衫来,他只得继续穿着昨日皱皱巴巴的那一套。
对着赶来的慧芳询问一下,得知乔珺云已经醒来,他心中略一思量就示意刚醒的桔儿照顾好乔梦妍,独自一人随着慧芳向无忧园走去。。。。。。
“昨天的事让郡主担心了,等一会儿妍儿醒过来,我就带她回府。”程铭文看着乔珺云掩嘴打着哈欠招待他的样子,不禁想起梦中她与妍儿流着眼泪担心着是否会被太后谋害的情景。
乔珺云听他仍旧叫自己郡主而不是更为亲近的云儿,面上虽未表露出什么情绪,但心里却是暗自警惕了起来——在她看来,程铭文若是想要与自己结盟,那理应拉近与自己的关系才对。
正当乔珺云暗自担心的时候,程铭文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开口了,“昨天自晕倒之后,我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我险些醒不过来。”
程铭文话中的试探之意虽然隐蔽的极好,但落入事情筹划者的乔珺云耳中,却是明晃晃的。
清澄查探了一下,确定慧芳真的去了后厨房并不在无忧园,且屋子内只有彩香彩果的时候,就大喜过望的催促道:“赶紧跟他套上几句,附近没人安全得很。机不可失啊!”
听了清澄的话,乔珺云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担忧的神情浮现在因睡眠不足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天哪,竟然这样惊险吗?昨天楚御医为姐夫把脉的时候,就说过你的身子并无碍,只是似乎被梦魇缠身,不好莽撞的将你叫醒。但听姐夫你这么一说。。。。。。幸好姐夫你醒了。。。。。。”
乔珺云这般受了惊吓的表现,在程铭文的眼中倒是颇为合理。只因民间都认为若是做了恐怖的噩梦。却无法自己及时醒过来的话,那就会被阎王勾去性命。
“总归是醒来了,我也算是福大命大。”程铭文苦笑一声,见乔珺云并未作出不合理的反应,想着似乎要吐露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才好试探对方。
乔珺云的表现完全符合才十一岁闺中少女该有的。后怕的捂着胸口道:“姐夫可还记得梦到了些什么?若是太过诡异的梦境的话,还是去庙上驱驱邪,捐些香火钱吧。”
这句话就像是老天递到程铭文跟前的台阶。让他顺势而为的将自己准备好的话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我梦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梦到了当初我程家之所以会破败,并不光是我爹在战场上为了杀敌而失去了生命。其实,我程家之所以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是因为有必须仰视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为了地位与权力,而害的一个无辜的家庭破灭。你说这个梦是不是太过惊骇了呢?”
他最后一句话中的深意很是明显,不光是乔珺云面色一变,就连彩香彩果都以为姑爷这是在影射乔家的事。顿时绷紧了神经挺直了腰板,一脸戒备的看着程铭文。
当然,乔珺云虽然本就打算露出马脚。好让程铭文认定梦中的事情都是真的。但她真的没有想到程铭文竟然胆子这么大,竟是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故此本就打算展现出的震惊神情更加真实,完完全全的使得程铭文心中一凉,明白他得知的真相果真是真相,太过残酷荒谬。
乔珺云就像是被人刺破小秘密但却不得不强制嘴硬的小孩子一样,再不复之前的亲近,转而警惕的问道:“姐夫对于昨夜的梦境还能记得这般清楚,倒真是叫我惊讶呢!”
彩香彩果听出郡主话中的紧张之意,护主心切的她们俩就立即挡在了她的身前,虽然不过是十一岁的孩子,但眼中表现出的戒备十分浓烈,似乎早已忘记前面这个被他们看做敌人的男人,实际上是大小姐的夫婿。
程铭文对于乔珺云主仆三人这番作态吓了一跳,心中却是更加坚定了乔家也是被太后所害。可他虽然心急,但到底记着不能泄露自己的底牌,低头回想了一下梦中所见所闻之后,忽的抬起头用饱含深意的目光看着她们,故意压低的声音很容易让人产生压迫感,“云儿,太后果然不愧于后宫之主,竟能筹谋出此等缜密的计划。可是,即便计谋如此深的太后,定是想不到在自己眼皮子长大的傀儡,竟是早已清楚一切,暗地里多加防备的吧?”
乔珺云只是一瞬间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但对于程铭文的揭秘,还是表现得十分慌张。她瞪着眼睛追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而刚才还有意识思来想去的彩香彩果,在程铭文说出这许多话之后,也呆滞的不知该做什么。
程铭文本想继续吊着胃口乔珺云主仆三人的胃口,完全确定乔家的事情之后再说出自家的事情。可是,正当他还想开口继续忽悠的时候,心头处却突然产生一丝不安,眼前的乔珺云似乎变成了乔梦妍,她脸上畏惧自己的神情深深让他觉得慌乱。
不过错觉到底只是一瞬的,当乔珺云再次逼问他是如何得知的时候,程铭文就恢复了清醒。他心头沉甸甸,试探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想着乔珺云主仆三人的神情已经说明了结果,倒也不再多说,只是语气变得沉重,“被那般对待的不光有乔家,更是有我程家。”
“你说什么?”乔珺云难掩探寻的将目光停留在程铭文的双眼处,似是没有听清他刚才说了些什么,“你究竟是从何处得知我乔家的秘密,你又有何图谋?”
一听到乔珺云‘不小心’承认了自己说的话,程铭文立即打了鸡血似得,起身道:“刚才我就说了,昨日我在清尘师太的佛堂前摔倒之后,就在梦中看到了当年那对。。。。。。他们和太后合谋害我爹的计划时的场景。而乔家的秘密,则是我不知缘何窥测到你与妍儿,在几年前委屈谈起太后阴狠的害了乔家后又要谋害你们,推测那砂花茶和檀香中卞宁花相克的属性,从你们的话语中组织出来的真相。”
说着,他认真的看着不安的乔珺云,放缓声音道:“既然我们已经是亲戚关系,拴在了一条船上,那有着共同目标的我们,有什么理由可以不联手不同盟呢?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但是多团结一个人能得到的力量,却并不是等同于一个人的力量。云儿这么聪明,我想你定然是明白的,对不对?”
引诱小孩子一般的话语,让彩香彩果心中产生了一丝犹疑,但对乔珺云来说,却是有些好笑的。她一发现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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