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刮了刮季蔷薇的鼻梁,季大刚咧嘴一笑,同时又隐约有点严肃的道:“蔷薇,不能这样说,别人长得咋样是别人的事,你不能在背后胡乱说人家坏话知道不?”
季蔷薇低下头,没有吭声。
季大刚无奈的揉揉季蔷薇的头发,和庄清辉又开始了闲扯。
一路上庄清辉和季大刚聊得开怀,季氏对庄晓和庄氏瞪了又瞪,庄晓真的怕她眼珠子掉下来,幸亏几人走的快,一会便到了那个村庄的路口,几人客气的打了招呼之后便分了方向各自走。
往村子里走了没几分钟,便到了庄晓的二姥姥家,眼前是两座毛坯土房,一间应该是灶屋,另外一间应该就是堂屋了。
没有院子,庄晓几人在外轻轻叫了几声,听得一声苍老的声音叫进去,这才走了进去。
屋外荒凉杂乱,没曾想屋内更是荒的让人心疼。
屋内的有一张八仙桌,桌子缺了一个角,还有几张小木墩和一张床,屋子墙上是糊的土黄色泥土,墙角裂了几条缝,从缝隙中透射出得光线,黯淡而昏黄,夹杂着呼呼冷风,屋内是一点暖意也没有。
两位老人虽然年纪和庄晓的爷爷奶奶年纪差不多,然而看上去却仿佛是要近棺材的人,头发全白,脸上的皱纹宛如一道道深刻而幽深的沟壑一般,纵横交错。
两位老人行动不大方便,看见庄清辉一家人,眼睛中似乎透露出一丝丝喜悦的光彩来,虽然行动不大方便,两位老人还是互相搀扶着颤巍巍从床上站了起来,去接着庄清辉一家人,“来,来了,清辉,快来坐。”庄晓的二姥姥说话有点含糊,走路颤颤的,庄晓看的担忧,忙上前去扶住两位老人,庄明才也上前去扶住他们。
两位老人高兴的对庄晓和庄明才笑,看着庄明才的目光有疑惑,更多的是喜悦,似乎对他们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莫大的欢喜一般。
那空寂而浑浊的瞳孔似乎都光彩夺目。
“哎,”庄清辉笑着应了声,“二娘二大爷,我们一家人今个给你们来拜年了。”
庄氏也笑着上去扶两位老人,轻言道:“二娘二大爷,我也给您来拜年了,你们不用起来,身体不大好,你们还是坐着吧,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套。”
“好,好,真好。”二姥姥笑的灿烂,面孔如注入的春水一般,荡漾中喜悦和光彩。
几人落座后,庄清辉把来时带的两只老母鸡和一包鸡蛋放到屋子里,算是给老人带来的新年礼。
两位老人忙让他们拿回去,二姥爷靠着床,对庄清辉摆摆手,道:“我们俩都是快入土的人了,哪还用的着吃这些好的,这些老母鸡你们拿回去给留着给几个孩子吃。”
庄清辉哪能同意,声音恳切的道:“二娘二大爷你们看这,这晓晓和她哥明才吃的多胖,再说了小孩子长大了愁吃。”
庄氏心疼的握住二姥姥的手,道:“二娘你们就收下吧,我们家里养了不少鸡,去年光母鸡下的蛋就有好几百个了,我们家不缺这个,今天带这些来是特意孝敬你们的,你们要是不收下我和清辉可就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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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悠闲小日子 第五十八章 春雨2
两位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点点头,收下了。
二姥姥把目光看向庄晓和庄明才,笑的和蔼而安静,眼睛似乎有些看不清楚,看庄晓时把头凑近庄晓,离得很近,近到庄晓可以看清二姥姥每一条褶子的纹路,细细长长绵延不断,宛如无数个细小的溪流,最终汇聚到生命的终点。
庄晓的心猛的一震,不知道为什么,当二姥姥靠近她时,她有种很难受的感觉,感觉二姥姥。。。。。。。。命不久矣。
“二姥姥,我是庄晓。”庄晓握住二姥姥的手,亲昵的噌了噌二姥姥的面颊,心虽惶惶,但面上却笑容不变。
也许那感觉会出错呢,直觉不一定都是准的嘛,庄晓自我安慰着。
二姥姥点点头,笑着道:“晓晓,我知道你是晓晓,你都好久没有来看我这个老太婆咯,来让二姥姥看看你长高了没有。”
庄晓把脑袋伸到二姥姥的怀里,一点生分都没有,尽管她只是初次和这个‘二姥姥’见面。
二姥姥用手一点点缓慢的在庄晓的面上抚摸,粗粝的手掌僵硬而又寒冷,寒丝丝的,庄晓的心中打了个冷颤,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深刻了。
庄晓眉头微蹙,随即很快的便隐了下去,她暗自敲敲自己的脑袋:这大过年的你胡乱想些什么呢!
“二姥姥,晓晓长高了没有?”庄晓甜甜的问道。
二姥姥点点头,道:“长高了啊,也长好看了,以后一定能嫁个好人家。”
庄晓羞涩一笑,二姥姥怕是不知,昨个她才刚和别人解除婚约呢。
“二姥姥,我知道您腿寒,所以前几天我特意做了件棉裤给您,您看看合适不。”庄氏插话道,顺手从带来的包袱中拿起一件棉裤。
深灰色的棉裤,纯棉步做的,是庄氏过年前卖了些鸡蛋去买的布,做了三件棉裤,一件给庄晓,一件给明才,还有这一件便是给二姥姥的。
二姥姥伸手接过那件棉裤,细细的看了会,道:“明华有心了,做得很好,一点缝也看不出来,穿上去肯定暖和。”
庄氏笑吟吟的回道:“给二娘做的当然要好,二娘您先的腿还寒的厉害不?药还有没有再吃?”
“寒腿是老毛病了,习惯了都,不用去看郎中,看郎中还得花钱,我这老毛病,瞧不好了,花钱也是浪费,还不如省点留下来给庄晓做红包哩。”二姥姥拉着庄晓的小手笑着说道。
庄晓用手搓搓二姥姥的手,试图给予些温暖:“二姥姥,您身体好就是给我最好的压岁钱了。”
二姥姥听言乐开了花,刮着庄晓的鼻梁,道:“你呀越来越会讲话了。”
日光溶溶,寒风到处飘扬的屋中其乐融融,一家人如同真正的‘一家人’一般聊着家长里短,笑的好不开怀。
“大壮啊,这孩子是谁啊?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庄晓娘几个在聊,二姥爷看着庄明才也在聊,他越看这小伙子越觉得眼熟,好像跟哪见过一样。
庄清辉自豪的憨笑道:“二大爷,你不记得了,这是明才啊,起小被他三姑给抱走了,今年年下回来的。”
二姥爷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我说呢,怪不得这么眼熟,原来是明才呀,”他望向明才,道:“明才,快过来给二姥爷看看,还认得二姥爷不,二姥爷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庄明才乖乖的走到二姥爷身边,清隽的小脸上荡漾着一抹浅淡的笑意,“认得,我小时候二姥爷天天去我三姑家,每次去都给我带一堆好吃的过去。”
“这孩子,这孩子记得我,”二姥爷很开心,拉着庄明才的手,浑浊的眼睛满意的看着庄明才,“明才快长成男子汉了,现在在念书吧?”
“念着哩,一直在镇子里的陈老师家里跟他学习。”
“念书好啊,以后考功名,当大官,争取让我们这几个庄子里出好一个状元郎,再走出我们这小村庄,到大城里去发展,别祖祖辈辈都靠种田,种田可是没啥出息的。”二姥爷细细的叮嘱道。
庄明才用力的点点头,他以前念书是为了识几个字,现在却是为了这一家人,要考取一个功名出来,扬家立业,让他们一家人都不再吃苦,都不用天天种田下地那么辛苦了。
看着庄晓那双又粗又黑的手,他都心疼坏了,他小妹妹还那么小,就得帮着大人一块下地干活了。
“等你考到状元了,那时候估计我就不在咯。”二姥爷又颇为感慨的说了一句。
岁月不饶人,容颜苍老,身体衰败,就连心也跟着老了。
“二姥爷说的哪里话,”庄明才用力的握着二姥爷的手,“二姥爷以后一定能够长命百岁的,到时候我中了状元,还等着你吃喜酒呢。”
“就是,您老一定能看到我儿子中状元的那一天的。”庄清辉自豪的昂首说道。
几人闲聊着,一会时间就到了中午。
庄氏下厨做了些吃的,把带来的老母鸡杀了一只,炖了点鸡汤,又炒了一盘鸡肉和腊肉,用鸡蛋打了点鸡蛋汤,外加炒了一盘鸡蛋,就这样,中午又凑齐了一顿丰富的年饭。
庄晓吃的津津有味,却很少,她饭中不停的给两位老人夹菜。
老人吃的很少,没吃一点便饱了,庄晓看着他们瘦的皮包骨头的身体,心里酸酸涩涩的。
两位老人以前是有孩子的,家中儿孙满堂,可是有一年这几个村庄发瘟疫,他们的孩子在那场瘟疫中几乎都死了,唯一剩下的一个孙子在前年去山上砍材的时候失足摔死了,两位老人伤心的哭坏了身体,从那以后,老人的身体便不好了,走一步都非常的艰难,老人又非常的节约,不肯去看郎中。
一直到现在,老人的身体几乎是风烛残年,虚弱的一阵风便能给卷走。
若不是这几年庄清辉和庄氏得空了便老照顾两位老人,说不定二老早就难熬过这些个念头了。
正文 悠闲小日子 第五十九章 春雨3
庄清辉几人和两位老人又寒暄了一阵便在天黑之前离去了。
寒梅傲立,迎风娇艳,几棵稀疏的桃树孤零零的盛开在门前,在土黄色毛坯房的映衬下开得尤为惊艳。
庄晓回头看了几眼,满眼桃花芬芳,粉红色铺满她的瞳孔,那一点土黄色竟显得触目惊心,像及了——随时间逝去风化的尘埃。
尘埃尘埃,尘埃落地,到最终什么也只化成了一堆尘埃。
庄晓的心莫名的伤感,仿佛透过那土黄的墙壁看见老人安详宁静永恒的笑容,安静的睡在尘埃中。
正值年下,庄晓这几天跟着家人们到处走亲戚串门拜年的,每天都是乐滋滋的出去,喜洋洋的回来。
时间就在这热闹的年下过去了。
一场春雨一场暖,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细丝丝绵绵不断。
庄晓托着腮无聊的坐在窗前看着窗外。
过完年,村民们都开始了忙碌,家家户户都忙着生计,家中庄氏和庄清辉忙着地里的活,苗氏家的地被人收了过去,如今两家人都靠家中的这五亩地了。
日子过得很是紧张,勒紧了裤腰带的日子不轻松,庄氏这两天面容憔悴,忙的跟陀螺似的,庄晓看的心疼,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按理说他们村庄的环境不错,依山傍水,虽说是北方,然而四面环山,气候并不多么冷,土地也挺湿润的。
环境好,土壤好,应是种田种菜的好地方,然而这里每年的庄稼瓜果的收成都不如人愿,每年到收获的季节时,收获的并不多,瓜果长得青涩酸瘪,庄稼干瘪。
很是让人头疼,也许是没有化肥的原因呢?
庄晓静静的想着,化肥?对,这的土壤虽好,可是年复一年的种值,没有间歇,那些土壤里的营养也该没了。
既然是化肥的原因,那好办。
庄晓拿出那套文房四宝来,趁着家里没人,披上雨蓑便奔进雨中。
春雨朦朦,虽然不大,但却如密密麻麻的麦穗一般,无处不在,庄晓冲进雨中没一会雨蓑上便沾满了细密的雨水,寒冷的春风刮得她脸颊生疼,好在她家的地离家里不远,没一会庄晓便赶到了田地里。
田地旁边有个棚子,庄晓冲进棚子里,解开雨蓑,环顾了四周一圈,见着无人便拿出文房四宝出来,铺在地上,趴下,专心的在地上画了起来。
钩钩勒勒,庄晓对画的掌控已经是炉火纯青,没一会一袋袋的化肥便从纸上跃然而出。
什么中化化肥啊,三环化肥啊,粮多多等等之类的现代化肥,一袋袋的从纸上蹦跶出来。
庄晓揉揉自己趴的酸痛的肩膀,看着这些化肥笑了起来,这些化肥也许留在这世上的时间不长,但是只要它们在短短的时间里发挥出来功效就好了,此刻庄晓没有发现自己画完画并没有再感觉到那种无法抵抗的困倦,也没有发现那张将这些化肥画出来的纸渐渐的变得透明,然后永恒的消失不见。
趁着下雨,地里没人,庄晓解开化肥的袋子,又画了个木水瓢出来,然后披上雨蓑,用水瓢瓦一瓢的化肥敷到她家地里。
春雨绵绵,被雨水浸泡的田地特别的泥泞,庄晓下到地里,一走一个泥坑,溅起的泥土花子粘到了她的雨蓑上。
没一会庄晓便累的气喘吁吁,她以前虽然身世不好,可是没种过地,只看过电视里的人种,看着怪轻松的,结果干起来居然如此的累。
唉,种田是个体力活啊,她身体太小,能耐有限。
庄晓愁眉苦脸的看着这地上的几袋化肥,可是这些化肥要是不用,就太可惜了,谁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来地里,而这阵子又是农忙,等雨停了,地里的人肯定多,到时候更没机会来了,再说这些化肥是有“保质期”的。
咬咬牙,庄晓低声呼了一口:“我在祈祷,雨什么时候停哟,庄晓的手臂酸了又痛哎。。。。。。。。。”
鬼哭狼嚎的唱完这句,庄晓拿起水瓢一瓢一瓢的瓦起化肥,往地里敷洒。
雨丝缠绵,地里瓜苗青翠,巨大的穹窿之下,漫天雨丝荡漾,随风起舞,远方似乎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一片青山绿水环绕的村庄,在濛濛雨水的笼罩下,神秘而幽静,而这幽静之外,一个微小的身影在大片田地里嘿咻嘿咻的洒化肥。
这春雨似乎都扰不了她干活弯腰的身影。
“呼——”庄晓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累死她了真是,她重重的瘫倒在棚子里,动动小指头都不愿意,她这次真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下地干活的累了。
她并没有一寸寸的去敷洒化肥,毕竟五亩地不小哩,要是一点点的去敷,那不得累散架了,她只是在一片地的地方洒下很多,然后另外一片区域也洒下很多,而这刚好又是下雨,雨水一冲就把化肥冲开了,也许被雨水这样冲不好,可是这土地原本就不错施这些化肥也应该就够了吧。
雨一直在下,庄晓躺了会收拾了东西便匆忙赶回家中,出来太久了也不知道庄氏他们回来没,回来了要是没看到她该担忧了,她得赶紧回去。
好在,赶回家中庄氏他们都在外面忙,家中二老在屋里纳着鞋底,给以后下地干活的庄氏他们穿,没有人发现庄晓去哪了,庄晓偷偷的溜进自己的屋中,刚松了一口气,便又瞪大了眼睛。
“哥,你,那个啥。。。。。。。。”庄晓尴尬的看着她哥庄明才,讪讪的把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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