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的时候才敢抱着你。”
凤依那时候还不明白作为一个父亲的无奈。之后,她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才明白她是一个多么多余的人。
凤依有点羞涩的说:“父亲,我差点就嫁人了。”
“还有这样的事?”风煜秋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是不是柳翼之?”
凤依不再说话。
风煜秋拍拍她的肩,安抚道:“我有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出生了。”
“我不会嫁了。”凤依的话忽然说的有些强硬,“他不喜欢我,我不能这样葬送了自己。”
就爱情方面来说,风煜秋与凤依是两个极端。一个对自己太过自信,一个完全没有自信。
“傻丫头,柳翼之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我这个瞎子都能感受到他喜欢你。”风煜秋转而正色说道,“不过你与他的婚事,我不赞成,也不会刻意的阻止。”
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无关紧要了,凤依也没有多问什么。
“先生,药熬好了。现在是喝药的时间了。”小扫把双手捧着药碗放在风煜秋的手边。
风煜秋缓缓的饮下,虽不及喝酒那么酣畅,倒也没有皱眉。小扫把接过空碗悄悄的塞一块糖果在他的嘴巴里,小心翼翼的说:“这样会好些。”
渐渐化开的糖果赶走口中的苦味,风煜秋觉得心情也好上了很多。没有人知道他最讨厌苦味,因为他从喜欢不在别人眼前表现出自己的喜怒。凤依看在眼里,暗想自己没有给风煜秋寻错人。
凤依一连住了七天,都没有要走的意思。风煜秋最后还是问道:“现在一切都还处理的好吧?”
她明白风煜秋的意思,歪着头道:“父亲这是在赶我走。”
风煜秋笑出声,道:“恐怕你在这里也呆不久了。”
他的话刚说完,小扫把就匆匆的走过来说:“先生,柳公子求见。”
他笑容更胜,挥手道:“让他过来。”
听到“柳公子”三个字,凤依的心里就不在那么平静。风煜秋说:“然儿,这就不像你了。这个时候怎么可以走呢?”
凤依收回迈出门槛的一只脚,重新坐回椅子上。哪样才是她自己的样子,她也不知道了。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紧张。
柳翼之徐徐的走进来,依然是白衣飘飘,一副洒脱的样子。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当他看到凤依安好的坐在那里时,他原本该踏实的心却有些不听使唤的跳动。不过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平常的样子,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凤依。
他的声音缓缓响起:“叔父,您可否将凤依许配给翼之?”
凤依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温婉动听的话,她听呆了,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从柳翼之的角度上看来,那人呆若木鸡,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我们然儿说了,她不嫁你。”风煜秋一副为难的样子,“以前我逼她做了太多她不喜欢的事,现在我想随她的意。”
柳翼之转头看着凤依,声音里多了几分忧伤几分委屈:“依然,难道你真的不想嫁我?”
凤依微微一笑,不说话。
风煜秋叹了一口气:“翼之,你母亲的脾气不好。这也是我最不放心的事。”
柳翼之说:“家母一向慈爱,应该不会出现这种事。”
风煜秋摇头:“你不了解她。所以你还是回去吧。”
“如果我说我会永远相信依然呢?”柳翼之坚定地说,“我想,我有这个能力。”
凤依这才起身,以同样坚定的语气说:“父亲,这个人,然儿嫁。”
她同意了,风煜秋自然不会阻拦。如果她再不站出来说话,柳翼之有可能放弃,那么他们很可能就没有机会在一起了。说到底,还是凤依不相信柳翼之的坚定。
风煜秋面无表情的问:“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柳翼之答:“七月初七。”
风煜秋思量一番,道:“那天,我会亲自过去。”
柳翼之说:“谢父亲成全。”
“这也不是我决定的。”风煜秋转而对凤依说,“然儿,这段时间还需要你把我的眼睛治好。”
林羽接到圣旨之后就直接找到柳致微:“这是你和他们合作好的吧?”
柳致微问:“你有什么不满之处?”
“他们两兄妹是什么人你都不知道,还敢这么草率的答应这种婚姻。”林羽激动的说,“柳致微,你当真也瞎了吧。”
柳致微嘻嘻一笑:“我是瞎了。但我尊重他们的选择。林羽,你让我一直怀疑你嫁给我的目的。”
林羽的脸色忽然变得很不好,原本贵气逼人的美丽脸庞堆满阴霾。她颤抖的收回想甩柳致微耳光的手掌,狠心道:“我看你也活得不怎么快乐。这就是我的目的,你可满意?”
柳致微笑得直不起腰,口齿都没有那么清楚:“你这也牺牲太大了,一辈子耗我这种人的身上。”
他越是笑,林羽就越愤怒。但是她没有办法,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让他在自己面前露出可怜的模样。她扬扬袖子,终是无奈的走开。待她走后,柳致微纵身跃上屋檐。他托着腮坐在金黄的琉璃瓦上,努力回想自己忘掉的事。
凤依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无论她用什么药,风煜秋的眼睛都没有起色。按理说,药都用到位了,他也应该恢复了。
风煜秋不甚在乎的说:“看不见就算了,你们成亲的时候我还是可以去的。”
小扫把依旧端药过来让他服用,再递过糖果。吃完糖果,风煜秋说:“你们现在应该去桃花泉看看了。离婚期越来越近,你们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那我从桃花泉回来的时候来这里接你。”凤依道,“这段时间你好好养身体。”
风煜秋说:“不用了,到时候自会有人来接我。但是,然儿,有的事情你还需要直接告诉翼之。”
凤依陷入了思考,有的事,一旦开始就无法收手。风煜秋继续说:“其实有的事说出来并没有想象的那般糟糕。你好好考虑一下。”
第二天,柳翼之带着凤依恭恭敬敬的向风煜秋辞别。他从未如此恭敬的对待一个人,他父亲柳致微就是一个例子。但似乎他礼貌起来也有模有样。要不是之后柳翼之告诉她是皇帝为他们赐的婚,凤依当时还当真以为柳翼之是喜欢自己的。
第19章 第十九章
桃花泉凤依要嫁给首富公子柳翼之的消息传开的很快,知道的人有事无事就要拿出来议论一下。有人说,凤依只是给桃花泉找了一个很好的靠山。也有人说,柳翼之是图桃花泉的医术。更多的就是说他们联姻想搞垄断。就是没有人怀疑他们是相互爱慕的。
天气热了,许多人聚在茶楼喝茶。一个女子摸摸自己散开的长发,十分无奈的说:“这世上最好的男人要娶妻了,都让我无所追求了。”
旁边打着扇子的女人暗暗的鄙视她,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还对柳翼之抱有幻想。但这话当然不会说出来:“妹妹你的头发越发漂亮了。”
那女子最得意的就是自己有一头浓黑乌亮的秀发,刻意的披下来显示自己的优点。她得意的一笑,越发娇柔的抚摸自己的头发。
凤依默默的喝杯中的茶水,眼睛扫视着柳翼之。柳翼之一副安然的摸样,就好像没他什么事似的。
深夜,柳翼之的房间又有人光临。
“貌似风教主把我的行程打听的清清楚楚。”柳翼之语气不重,字字却透露出冰冷,“你觉得这样有意思?”
风曜然用细针拨了拨灯芯,不缓不急的说:“听说你要娶凤依。”
“这对蓝焱教没有影响。”
“可是这对我有影响。”风曜然有些忧伤的说,“你当真不知道我喜欢你?”
柳翼之靠近他,轻蔑的说:“这是一个男人该对我说的话?”
“这有什么错的。”风曜然说,“我说行就行。只要你不喜欢凤依,我就有办法让皇帝收回成命。”
柳翼之说:“请你出去。”
风曜然看看窗外半弯的月亮,说:“本座现在是该走了。月圆之夜我再来找你。”
走到一半,他又回头说:“我有一只白猫落在叶城了。你若见到,就先帮我养着。”
屋子里除了留下幽幽的兰香味,油灯的光也变得亮堂了许多。柳翼之看着一闪一闪的灯苗,支着下巴迟迟没有换一个动作。
桃花泉的桃花落尽了,只留得一树树的鲜桃。每棵树上结的桃子并不多,但是个子都很大,一个一个红的像抹了胭脂似的。因此,它也叫胭脂桃。凤依亲手摘下桃子,放在盆中洗了一遍又一遍再递给柳翼之。
柳翼之笑盈盈的说:“有劳凤先生亲自动手。”胭脂桃不仅味道甜美,水分要比平常的多,肉汁也要嫩。他咬了一口,忍不住又咬第二口。
凤依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果盘,小口小口的吃着切好的果肉回笑:“那你好好享用。”
柳翼之依旧一副享受的样子咬着手中的桃子,不搭理她。
“我还有事,你自己转转。”凤依放下果盘,用丝巾擦着手指。她要嫁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桃花泉。谢隆反叛,雒飏出走,暗月也没有经历留在这里照看。
程蒙很有自知之明的说:“先生,这个重任我担不起。”
凤依处理这手头的事,边说:“我也没有要你做些什么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桃花泉不接待任何一个病人。这个你也无法保证?”
“程蒙竭尽所力。”
凤依放下手中的毛笔,把一些小册子交给他:“把这上面的事做得差不多了,我大概也可以回来了。”
见程蒙收好,凤依说:“现在你请柳公子过来一趟。”
“等一下。”凤依微愣一下,说,“我还是自己去找他。”
当柳翼之明白凤依找他的原因时,他着实惊讶了一把。凤依抱着大本大本的书和册子问道:“你看看这些方案与建议好不好?”
他翻开一看,上面竟然是桃花泉的重要决策和发展方向。大致翻看了一下,他指出一些问题。
“你打算以后无偿的救治病人?”柳翼之的指尖落在一行字上,“你真的要这样做。”
桃花泉的医术惊人,随便一个人从这里出去都可以做一个很好的医师。想到桃花泉看病的人更是数不胜数。若不是到这里看病的门槛太高,很少有人能合格,不然桃花泉的门槛早就被踏破了。即使是这样,到桃花泉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因此,说桃花泉要无偿救人,听上去像无稽之谈。
“这里有说清楚。”凤依指着下面的文字,“这种情况只会维持三个月,而且每天接收的病人也会很有限。”
柳翼之仔细的看了下面的文字,建议到:“要不以后这一命换一命就取消了,一千两白银也折合到五百两。能够过桃花泉设下的三关的人已经很少了。”
由桃花泉的记录看来,过三关的人的确少之又少。桃花泉也真的不缺少银子。凤依点头:“既然你认为可以,那就这样定了。”
柳翼之也没有想到凤依竟会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受到凤依的重视会让他这么愉悦。
“我送你一样东西。”柳翼之拿出一根朱红的绳子,“把手递过来。”
没有什么坠饰,只是一根细细的绳子。柳翼之系在凤依的手腕上,放在眼前打量。他的眸子扬起弯弯的弧度:“这样好看多了。”
素白的袖子,雪白的手腕,朱红的绳子落在上面尤其好看。这是一份极其廉价的礼物,但凤依视若珍宝。见凤依一副开心的样子,柳翼之有丝不忍,很不自然的撇开视线。
深夜,风曜然如期而至。
柳翼之对着窗外伸进的脑袋说:“风教主真是胆大,桃花泉也敢乱闯。”
风曜然扬扬手中的酒坛说:“出来喝酒。”
月亮的光线堪比蓝焱教大厅里夜明珠的亮度,桃花泉的一草一木清晰可见。月光下一红一白的两道身影朦朦胧胧,酒香渐渐的散开来。
风曜然放下酒坛,合上面纱走到柳翼之前面蹲下:“柳翼之你不要娶凤依了,真的。”
“你喝醉了。”
“没有。”风曜然把手放在他的肩上,“你们不会幸福的。”
其实他想说,你不喜欢凤依,娶了她只会相互折磨。
柳翼之抬手的时候碰倒了酒坛,一坛酒尽数倾洒在风曜然的袖子上。
“你没事吧?”柳翼之挽起风曜然的袖子给他擦拭。
风曜然没有动,任雪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酒浸湿的地方被凉风吹过,冷冷的。风曜然抽回手臂,眼睛眯成一条缝。
柳翼之松开手:“抱歉。”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风曜然暧昧一笑,“这样我还求之不得。现在是不是打算好了抛弃凤依而跟了我?”
“时候不早了,风教主还是早些回去。”柳翼之心情复杂极了,片刻都不想与风曜然呆在一块儿。
风曜然蹲在原地,看着柳翼之离开。月光一片清冷,照的他的影子孤孤单单。
第二天一大早凤依就质问柳翼之:“你这是什么绳子?竟然会掉色。”
她的手腕上有一圈红红的痕迹,怎么擦都擦不掉。柳翼之笑吟吟的说:“这就是这绳子的好处。七日以内会褪色,之后一直保持着这种颜色。”
“是么?”凤依搓搓手腕上的红痕,“那我这手上颜色的也不会掉了?”
“都搓红了。”柳翼之拿开她的手指,耐心的说,“七天后手上的会掉的。”
她抽回手拉下袖子说:“那就好。”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屋檐下像是挂了水幕做的帘子。凤依面向窗户站着,逆光只看得见她身形的轮廓。秀丽,却有些落寞。
柳翼之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身,下巴枕在她的肩上说:“雨停了我们就去叶城。”
她有些僵硬的往前挪了挪,轻轻点头。
雨下的大,马车行在路上也不那么安稳。又是一阵颠簸,车上的人也往旁边一歪。小扫把扶住风煜秋,关切道:“先生,您还好吧?要不靠着小扫把。”
小扫把支着单薄的身子,努力让风煜秋靠稳。风煜秋拉他坐到一边,摇头说:“不用这样,你自己坐好。”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马夫说:“主人,有人想搭便车。”
风煜秋说了两字:“不带。”
话音刚落,一个湿漉漉的东西挤进来。外面的马夫都没反应过来。能够轻易越过马夫进来,这人的本事不弱。风煜秋淡淡的说:“你不用管了,继续赶路。”
马车又缓缓的行动起来。进来的人甩甩身上的水,不怎么礼貌的说:“下这么大的雨,姑且让我避一避。”
听到这声音,风煜秋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但他依旧闭唇不说话。马车里的光线极暗,什么都看不清楚。风煜秋递过手中的布巾让那人擦擦身上的水。
“谢谢。”那人呵呵一笑,道,“在下柳致微,到叶城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
马车又是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