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形中透露着一股地狱般的死讯。
对于今天失常的情绪以及一直陷在过往中的自己,让渐渐恢复到往常的陌苍有些失笑。
究竟要先取谁的命呢?其实在回皇宫的一路上,陌苍心里早已有了算计。
四国的帝王终于再次聚集在一起,风国、洛国自己已经派了印宿、白怀带暗卫前往。他们的能力,是陌苍一手培养出来的,自然不担心。
本来,她还想等着印宿取下风国之后,再让凨飏阎体会一下什么叫一无所有的滋味。但是今日他认出了自己,那么,自己是断无法再留着他的了。只有并且,若是凨飏阎突然死在楚国,再将这个消息传出去,风国必然举兵,而国内也将大乱,对于印宿夺取风国很是有利。
而剩下来的楚国和秦国呢?
此次派出那么多的暗卫,一旦成功,显然是将一直隐在暗处的夜宫呈现在了阳光之下,而损兵折将也将是必然的,若是楚国、秦国趁着这一时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话,夜宫将会面临灭顶的灾难。
但是,若是秦少阳公然在楚国皇宫受了伤呢?若是先掀起了楚秦两国的战争呢?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至于尹少卿,陌苍眯了眯眼,他,自己可要好、好、想、想。还有那妤宁清颜,自己可要好好利用一下,顺便也是该抽个时间去好好会一会那多年未见的‘好妹妹’了。
望着那绝然转身出去,在月光辐射下更显得更加苍凉而又寂寞的纤细身影,沐衿言的心徒的掀起丝丝疼痛。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再次紧了紧,片刻后,向着那抹背影消失的方向而去,瞬间消失在夜幕中——
“踏踏踏”
轻踏的脚步声清晰的回荡在雕栏玉砌的长廊之上。
所过之处,所有的侍卫纷纷让开,谁也不敢阻挡面前这位正得恩宠的皇妃。
在推开殿门的那一刻,陌苍还在想,一门之隔的里面,会是怎样一幅场面,会和六年前
不容她多想,在她推开殿门的那一刻,奢靡的殿内突的安寂下来,一闹一静间转换但快,殿内凸显得有些异样的怪异。
“谁让你来的?”待看清出现在殿门外的人时,楚煌天放开搂着月妃腰肢的手,沉声不悦道。
凨飏阎放下手中的酒盏,倾城如妖孽的脸上是丝丝隐忍帝痛。他自然知道楚煌天以及其他人频频向他敬酒是为了试探他的伤势,每一杯酒,就像穿肠毒药,带起伤口处火烧火燎帝痛。
隐约间,他闻到了身上淡淡的、几不可查的血腥味。他知道是伤口已经恶化了,幸好有浓重的酒味掩盖以及红衣的掩饰,才没有让人察觉出来。
自始至终,他已没有那个精力再抬头去望殿外一眼。
尹少卿微微抬眸望去,眼眸越渐变得幽深,没有人知道此刻映入那一双深邃眼底的,究竟是那一袭妖艳的红衣,还是远处漆黑的殿外。
秦少阳唇角依旧带着一成不变的温和。那样温润如玉的人,和这样奢靡的宫殿很是不配,但他却已然融入其中,没有了六年前的不适。
妖娆舞动的身姿,还保持刚才陌苍推门而入时的那一个动作,错愕、不解、害怕的双眸四处乱转。还有那正倒着酒的美人们,酒水已经漫出了酒盏而无所觉。
‘歌舞升平’这四个字,显然不太适合这一刻殿内的气氛了。
“皇上,我打扰到你的雅兴了么?”陌苍且笑着向楚煌天投去一抹状似委屈的眼神,但那微微勾起的眉眼,却纯然散发出另一种神情。
此来,她有两个目的,一是杀凨飏阎,嫁祸给楚煌天。二是伤秦少阳,引起秦楚两国的战争,至于尹少卿,且等着
抬步,陌苍不顾满殿人各式各样的眼光,直向着首位上的楚煌天走去。
这当中,谁也没有留意到楚煌天身旁的月妃眼中一闪而过的无比怨毒的眼光……
乱世天下楚国行 第四五章
…
殿外的漆黑与殿内的明亮,突兀的融合在那一袭红衣之上,侧目望去,宛如暗夜噬骨撩人的罂粟,散发着致命的。
也许陌苍永远不会知道,在这一刻,临界的站在光明与黑暗之间的她,带给了殿内四个男人什么样不可比拟的震撼。
眸光流转,脚步轻抬,一扬眉一浅笑间,皆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绝代芳华。
一瞬间,满殿的妖娆身姿亦抵不上她身上折射出来的璀璨光芒的万分之一。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纷纷不由自主的被那一袭红衣所吸引,自然没有人会注意到楚煌天身侧、脸色已然变得阴沉的月妃那一个小小的动作。
只见她轻勾起唇角冷笑着将衣袖下一条外形上看上去如蛇一般无二的发带于案桌下偷偷的丢到几阶之下,陌苍即将要踩踏而上胆阶之上。
能在这阴谋算计的后宫多年宠盛不衰,以为只是单单依靠帝王那点薄幸的宠爱的话,那真是太天真了,她自然有她的手段。
再加上第一次见面时所受的屈辱,如何能叫她不恨。
硫磺。
她所派去监视诱妃宫的人回报,说她几乎要求宫女在诱妃宫内的每一个角落上都要撒上少量的硫磺,而硫磺最大的用处,莫过于防蛇。
女人怕蛇,那本没有什么稀奇,但她似乎已经到了惊惧的地步。这让月妃憎恨之余,不得不记上一计。
今夜,她以为楚煌天定会要此刻最得盛宠的陌苍相陪,所以她早早的准备好了道具,就是要她当众出丑。只是没想到不过她现在却自己送上门来
“诱妃,你看你脚下是什么?”
突然,月妃状似诧异的一手捂着唇,一手指着陌苍的脚下。
陌苍并未想到月妃会如此公然的算计与她,皱了皱眉后,停下脚步,垂眸望去。
脚下的东西,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
一刹那,花容失色。
“啊——”
一声惊惧,顿然划破了殿内怪异的安寂。
只四步胆阶,已踏在第二阶的陌苍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惊恐至极的连连后退,一时间竟忘了身后还有一节台阶,脚步一绊,猛的直直往冰冷的地面跌去。
平时的镇定从容,在这一刻早已消失殆尽。
手忖猛然着地的剧痛,顿时直达四肢百骸,但亦无法减缓半分她从心底最深处散发出来的恐惧。
那恐惧,几乎令她窒息。
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一个从断崖上坠落后,掉进的满是密密麻麻毒蛇盘绕的洞。经脉尽断,动荡不能,唯有眼睁睁的看着那黑压压一片的蛇发出‘吱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向她而来,将她一寸寸的
害怕
恐慌
惊惧
那一刻,竟是连自尽也是一种妄想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谁也不曾意料。
当楚煌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晚了一步,只来得及听到一声骤然落的声响。而其他人,由于靠得远,在地利方面,自然也是不及。
那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无限惊惧,突的触动了尹少卿多年前的一抹记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还会记得当年妤宁轻云眼中的惊惧。
只是这一刻,在面前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同样的眼神,他才知,当年的一切,竟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
也在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为何她总带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了。
她,很像当年的妤宁轻云。
凨飏阎始终挂在唇角的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潋去,取而代之的,是丝丝担忧。猛然就想起身,可重伤的身体,在起身的一瞬,浑然让他眼前划过一阵眩晕。
再睁开的眼,映入眼前的,是一双惊恐的眼眸以及止不住的身躯。就好像当年的‘妤宁清颜’。
若是再给他一次机,凨飏阎想,他绝不会再如当日那般伤害与她。
秦少阳一怔,她,真但像当年的那个女子了。已经冷酷的心,忽的有一角变得。若是当年他有那个能力,他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对当年的无能为力,让秦少阳突然滋生一种想保护面前这个女子的冲动。
四个男人,唯有尹少卿依旧优雅从容得端坐着,手中的酒盏,杯中的酒平静无波,仿佛丝毫未受这一变故的影响。
楚煌天、凨飏阎、秦少阳,几乎是同时站起身来,向着那一抹跌倒与地,过度恐惧、的人儿而去。
那份脆弱、那份无助、那份柔弱,让人忍不住想要放在心底呵护。
“皇上,诱妃扰乱了宴会,这该当何罪?”
月妃怎会看不出楚煌天眼中流露出来的关心,但越是这样,越是不甘。她知道此刻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沉默不语,但一时间被疯狂的嫉妒所驱使,占着楚煌天多年来对她的宠爱,大着胆子说道。
指甲已经深深抠入掌心、刺破肌肤而不自觉,紧紧咬噬着嘴唇,直到喉内尝到丝丝血腥味,陌苍才勉勉强强的止住一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更何况陌苍恐怕这一辈子,也无法消除对蛇的恐惧了。
深吸一口气,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了那并不是蛇,只是一条异样的发带,但双眸中的恐惧,依旧久久无法收回。
身形颤抖的摇晃而起,环视了一圈殿内所有的人,陌苍失笑,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这般狼狈过了?转身,踉踉跄跄的往殿外而去。
看来今天自己是不可能再做任何事情了,但好在以后还有的是时间。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凌厉的语气,那一眼,直望得月妃胆战心惊。
楚煌天蹙了蹙眉,不再看月妃一眼,亦不再看殿内的任何人,三步并作两步的向殿门走去,一手怀抱起脚步虚浮不稳的陌苍,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殿外的黑夜中。
梁上的一抹黑色身影,也在同一时刻悄悄隐去。来无声去无影,唯留下梁柱上一个深深的掌印。
秦少阳停住脚步,诧异于刚才自己的情不自禁,望了望空荡荡的殿门外,眼中划过一抹深沉。
凨飏阎的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此刻身体的痛,远不及心中渐渐泛起的异样疼痛。有什么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在意的人在自己眼前被另一个男人带走,而他却无能为力来得伤痛
尹少卿不动声色的向着刚才那一抹黑影隐身的那一角投去一眼,垂目敛眸,闪过深思。
一股沁凉沁凉的夜风吹进殿来,缓缓的吹散了殿内的奢靡。
朦胧月光、夜色沉沉。
。
乱世天下楚国行 第四六章
…
…
沉沉夜色、月光朦胧、夜风沁凉。
“楚哥哥,你不觉得你对陌妃很不一样么?”
一件保暖的披风温柔的覆上身前高大男人的肩膀,温柔的动作,就像她如水的声音一样。
水皖烟侧身两步,同楚煌天一道并立而站,抬眸望向楚煌天至站在此处起,就不曾侧开眼的方向。黑夜掩盖了她眼中淡淡的哀伤。
“烟儿,你说当初我带你进宫,是不是错了?”楚煌天没有回答,反倒罕见的,带着丝丝惆怅的问起了另一个问题。被风吹散开了的声音,少了一分往日帝王的锐利,平添了一丝柔和。
水皖烟一怔,不明白楚煌天此话何意,“能一直陪在楚哥哥身边,是烟儿一生的心愿。”只求楚哥哥不要有一天离开烟儿,水皖烟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
“水落无痕,无暇白色,烟波浩渺,烟儿,”楚煌天几不可查稻息一声,复杂而又带着丝丝愧疚的看了看这么多年来自始至终陪在他身边的水皖烟,“皇宫并不适合你,这个我一直都知道,我也知道,你从小的愿望就是过悠然南山的生活,可我却还是将你带进了这勾心斗角的皇宫。”
“不,楚哥哥,当初是烟儿自己要进宫的。”水皖烟轻轻却无比坚定的摇了摇头,抬眸,静静的凝视着楚煌天,“楚哥哥,这一生,你在哪,烟儿就在哪。”
原来,他还记得她名字的含义,这样,就够了。
“烟儿,你太傻了。”楚煌天笑了笑,笑容里饱含了太多太多的歉意,伸手,将身前的水皖烟扣进怀中。亦同时将自己肩上的披风转到她身上。
他亏欠她但多,多到永远也无法偿还,也偿还不了,唯有护她一生。
“烟儿,你知道么,刚才那一刻,看着她眼中的恐惧与脆弱,我竟无比的痛恨起这个皇宫。若是留下她,那么她将势必每天都会面对像今天这样的算计,但是我”我竟见鬼的,会有些不舍。
说话间,不知不觉的融进了帝王与生俱来的、绝对的霸气,“但是我又不想、不愿放她走,我决不能让她有一天会消失在我的眼前,”月光下的俊脸,带着丝丝缕缕明暗不明的矛盾,“那种感觉很奇怪,若是以前,我从不屑于一个女人的感受,但是对她,我却想要她心甘情愿,不想强迫了她。”
喟叹的话,随风飘散。
也只有在面对水皖烟时,楚煌天才会流露出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流露的,帝王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她,就像是他的妹妹,这世间他最亲近的亲人,他愿意用他的一生去呵护、怜惜、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刚才,他也想去呵护、怜惜、保护另一个女人,但那种感觉,和对水皖烟时,完全不一样。
‘楚哥哥,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在意她、爱上了她,你知道么?’
‘你难道没有察觉,你看她的眼神,和看其他任何女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么?’
水皖烟突然无声的笑了笑,但越是笑,眸中越是隐隐浮现水气,越聚越多,直到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伸手,水皖烟缓缓的、用力的回抱住面前的人,埋首进宽大的胸膛,让浓重的水气隐入黑色的龙袍,刚才那个他没有回答的问题,这一刻,她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楚哥哥你知道么,即使是你纳了后宫三千,烟儿也只是难过而已,但这一刻,烟儿却知道了什么叫痛彻心扉。因为楚哥哥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爱,但让楚哥哥知道爱的那个人,却不是烟儿。’
半响,水皖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