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抖,明白那也仅限于书名而已,至于里面的内容……不予评论。顿时有些恼,恼那书吸引了太多她的注意力。
“君思,这天气这么好,我们来下棋好不好?”
君思这才从书里抬起头来,她脾气好,比小花都好。见他突然闯进来,还是从窗户这种旁门,也不恼,甚至掀起淡淡的笑容。
“好啊!”
他一愣神,盯着她的笑就移不开眼,最近的君思有些奇怪,以前的她什么都好,但失去了记忆,现在她想起来了,却独忘了他!
但现在,对他又好像多了点什么,少了点什么。令他捉摸不透,几度都以为她是想起了以往的事,但从她眼里又看不出一丝熟悉的意味。
“棋在柜子的最下层,你打开便可看到!”她的眼神又移到了书上,直到他拿出棋盘,放在桌上,搬好了棋子,她才回过头来。缓缓放下手里的书,也不客气,动手先推了一个棋子。
肖芳华接着移动一下左边的“马”,眼睛溜溜一转,又瞄到她放下的书上。桌上有满满一叠书,最上就是她刚刚放下的那本,书页是打开的,隐隐还可以看到上面的字。
见那书上道——
李府公子,年仅二十,一身才学,远近闻名。加之,他相貌出尘,比之女子更甚几分,一时间闺中待嫁之女子,皆芳心暗动……
肖芳华眉心一皱,暗暗咬牙“相貌出尘,更甚女子”那不就是一个娘娘腔?这种男人,有什么好芳心暗动的?桌下伸出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拉下那本书,带点怒气塞进怀里,回去再毁尸灭迹!
“将军!”他架起当中炮。
“肖公子,棋艺不俗啊!”君思仍是一脸的轻淡,缓缓起了士。
“这都是小花教我的!”他捏了捏怀里的书,见她没发现,心情大是好。
“哦?你说的小花棋艺也很好吗?”她随口问道。
“这我不知道也!”他抓头想了想“我的棋是她教的,一开始我老羸不了她,她便天天跟我下棋,后来我羸了几次,她就不跟我下了!”
她手抖了一下,笑容有些僵,再移了一步棋,轻应了一声“……哦!公子的伤怎么样了?”
“伤?”他想了半会才想起来“你说那些擦伤,早已经好了!”她这是关心吗?
“哦!”君思继续盯着棋盘,好似刚刚那只是随口的一句问侯。
顿时有些失望,眼睛眨了眨,像是想起什么“以前我们下棋,都会下个赌注,例如抓多少只兔子什么的,不如……现在也赌一赌?”虽然无论输羸,最后总是他去抓。
“好啊!”她淡淡的应道“赌什么?”
“就赌……”他眼睛又开始打转,看了看她淡漠的脸,心间微微一动“如果我羸了,以后我要是再受伤,你……你都给我治好不好?”
她终于抬起了头,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半会,看得他一阵紧张,就怕她拒绝,恼了自己。
“好啊!”她应声,嘴角隐着刚刚那种浅笑。
他心下顿时狂喜,比捏着怀里的书,还让人高兴上万分。于是更加认真的盯着棋盘,要羸这盘棋,其实很容易,君思的棋路,向来都差无几,他甚至能猜出她下一步,要走什么,他是稳羸。
果然,她缓缓的移动旁边的一粒棋子。
肖芳华缓颜一笑“你这一步错了,这是死棋!只要我的……咦!我的‘车’呢?”
棋盘上,原本应该放在那方的黑“车”不翼而飞。抬头看了看对面的人,一如继往风淡云轻,坦然自若的表情。是他记错了吗?“车”其实不在那里?
说起来,以前跟小花下棋的时候,好像自己的棋子也会无原无故的失踪。
“该你下了!”君思端起旁边的茶,轻抿了一口,催促道。
“哦,好!”他甩甩头,当是自己眼花,继续下棋。
但凡事有一必有二,接下来的一刻钟,他又不止一次的眼花了。
揉揉眼,侧了侧身子,有风吹过,掀起了桌上那让他烦心的书页。一行刺眼的字,又钻进了眼底。
只见那书上道——
张府,武林世家,育有独子。尽得其父真传,自小习武,武艺高强,年仅二十,江湖已无敌手,且相貌不凡。是而,众多女子仰慕之……
手间一抓紧,再次咬牙,武林世家?无敌手?他就不信自己打不过!张公子,我记住你了!桌下爪再起,唰的一下,再拉下一本书,这次拧成一团再塞怀里,回去再“碎尸”。
但风好似刮不完一样,连连翻起上面的书页。
王府公子,满腹才华——
伸爪,拉下。
暮府公子——
暮家也拉下!
莫府公子——
莫家也拉下!
肖府公子——
呃……肖家也一样!
钱府小姐——
人妖也不留!
于是原本高高一叠书,不肖半刻,已经全悄悄塞进了某人的怀里。肖芳华这才心满意足的落下最后一粒棋子。
“以后就麻烦你帮我疗伤了!”他呵呵一笑,满脸都是阳光。
“公子有恩于我,其实不用这盘棋,你若受伤,我也会尽心医治的!”她淡笑着回。
“真的吗?”他心情又飞上了天,满心的欢喜,摸了摸怀里的重物,眼珠一转“那我先回去了,我明天再来看你!”他要回去毁尸灭迹,毁了这些蛊惑人心的书本。
“公子慢走!”她道。
肖芳华这才起身,双手抱着身前,砣着身子溜了出去,一时不察,迎头撞上正要进门的安苹。
“是你!你怎么……”安苹见他神色不对,刚想要问,却见他一个跃起,刹时消失在墙头,那神情,好像背后跟着什么。
“小姐,他怎么了?”安苹指了指那落跑的人。
君思淡淡的看她一眼“没什么?下棋而已!”
“下棋?”安苹一惊,小姐啥时候来的这么好兴致,却见她缓缓的站起身来,紧接着叭叭几声,衣袖里掉出些什么,她连忙上前去拣,却发现那全是黑棋子,‘炮、马、车’数数刚好六个。
“小姐,你好厉害哦,吃光了他所有棋呢!”她一脸的欢颜,很高兴自家小姐,把对方杀个片甲不留。
君思愣了一下,眼神一眯,转身进了内室“收拾一下吧!”
安苹这才一脸欢颜的去收棋,却在看到棋盘的那一刻,彻底的石化。
棋盘之上——
自家小姐的帅,被对方的一个小小卒子,死死的堵在中间,进退皆亡!顿时一滴冷汗自额间滑落,手里的六个棋子,无比的烫手起来。
左府最近比较热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闹,全因小姐拣回来的那朵小黄花。这花不得了,花一开,府内鸡飞狗跳,安苹愤愤不平,誓要连根拔掉,怎赖主事的小姐,只是微微一笑。
亦如这一天……
树上飞下来一只鸽子,霸在某人的脸上不走,一只过度肥大的鸽爪,拼了命的跺着脚。跺着他烦了,一把抓住,以牙还牙,以脸还脸。于是一根一根的开始拔着鸽头上的毛,拨得鸽子,拍得翅膀啪啦啪啦响。以至于惊动了屋内的人。
“能把鸽子,给我吗?”树下的白影,淡淡一笑。
“好!”树上的人,满心的欢喜。一跃而下,乖乖的奉上手里的白鸽。盯着她的脸,贪婪的看。果然鸽子没她好看。
她接过“多谢!”
“不客气,你……喜欢鸽子?”
她取下绑在鸽子脚上的小竹筒,收进掌心,淡淡的道:“许是吧!”
“哦!”她喜欢鸽子,喜欢鸽子,某人默默的记在了心底,记得牢。
于是隔日,某人捧着一只只的鸽子,频繁的出入西院。一个时辰能跑个七八次,灰鸽子,白鸽子,灰白的鸽子。各式各样的都有,而且其中总有一两只鸽子,脚是特别肥大的。
“小姐,你到是管管呀,再这样下去他要把天上的鸽子,全抓光了!”
“哦,是吗?”君思漫不经心的回答。
“可不是,小姐,他抓别的鸽子也就算了,偏偏他抓的全是信鸽!你看看,看看这都是啥啊!”安苹把鸽子身上绑的纸条一字排开“这是李家需要送米的条!这是武家需要镖局压镖的条!这是不知道谁,报平安的条!这个……这个是赵家公子,约李寡妇幽会的条!这么多的鸽子,你说怎么处理嘛?”
“嗯……”那方的人扫视了笼里的十几只鸽子一眼,缓声道:“这顿清蒸,下顿红烧!”
“……”
于是,左府上下,吃了七八天各式各样的鸽肉,直到再没有一只鸽子敢从左府上空飞过,某人才暂时放弃了捉鸽子的念头,决定找时间出去捉。
全府哗然!
考虑到常年吃荤,会造成营养不济,加之突然想吃素,君思这才决定,前去制止某人这场荒谬的闹剧。
红线系情
《君似小黄花》月落紫珊 ˇ红线系情ˇ
第十七章
这日,风不是很大,但很是阴冷,屋内站立的人,一席白衣,飘渺脱尘,仿佛不属这世间的存在。只是那眉宇间微不可见的折皱,却又生生添了几分人气。
她眼神轻眯,注视着桌上的纸条,静静的疑视了良久,眉头便越深。
“日久不见,甚念,初七,思缘客栈相聚!”
白底黑字,每一笔每一划她皆可找出熟悉的影子。
初七,今日便是初七,收到这封传信已是五日前的事。如若以往,她定会一早便入了城,但如今,时近午时。她却仍留在屋里。
为何?
眉头紧皱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烦闷感升起,打乱她向来平静淡然的心湖。
转身拿起桌上的纸条,猛的抓紧,柔成团!抓了半会,才投进那炉火之中,慢慢的看着它化为灰烬,不曾移开视线。
心情却没有因此而平静,反道是越加的烦心。
直到,风吹开窗户,送来阵阵的清香。她这才转头看去,隐隐看到墙那头,飘浮着几朵黄色的花朵。
院里的那株蜡梅,不知何时已经开了。远远望去,像是在墙头,盖了一层黄云。这府中的蜡梅向来开得晚,时近初春,才开出花朵,一开便是满树的芳华。
她向来对花草不怎上心,除非有药用,但不知怎么的,今日这蜡梅,却分外让人欢喜,心间微动,举行就走了过去。
跨过前方的院子,转入花园的小道,满树黄花尽入眼底,才知树下有人,蓝衣静立,略抬高着头,一手伸出像是要折下一枝,却突的回头。
展颜一笑,花开其颜,艳赛满树其花,刹时掩去树上所有芳华。阳光撒下,落入那笑颜,又如千树万树黄花争相绽放,满世界都是那澄黄的暖意,丝丝流入心底。
心顿时深陷,初春的寒意,尽敛。初时那莫明的烦闷,顿时找到了合理解释。
原来……如今她心有牵挂。
“君思!”清朗带着惊喜的声音,永远是那般,洁净得一如谷里的山泉。清凉入口,再泛出丝丝的甘甜,竟究是那半年的哪一日,她依恋上这个声音呢?
“你来了,我正要去找你。”肖芳华笑得灿烂,日子久了,便少了初时的紧张与小心翼翼,指了指满树的花朵“你看,一夜间这花都开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踏步走了过去“是吗?今年到是开得更晚了些!”
他扬手折下一枝,看了她一眼,想递过去,又怕太唐突。君思却先一步,从他手中拿了过去。
淡笑着道:“小花,也喜欢这花吗?”
“咦?”他一愣,顿时有些慌乱“你……你记得!”她想起来了吗?
“你终日挂在嘴上的名字,听得多自然也就记下了!”
“哦!”这才长舒一口气“小花只是喜欢摘这种花。”摘下揉成一团的那种,虽然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轻笑一声,转身走到路边的石凳上坐下,回头看向他道“要坐吗?”
“好!”他欢喜的奔了过来,看了看剩下的三个石凳,选了一个离他最近的坐下,嘴角又咧开来,呵呵呵的笑着。
“公子来左府有多久了?”她状似不经意的问。
“三个月!”刚好一个冬天。
“三个月……这日子,到是过得很快!公子不曾想家吗?”
“家!”他眼神突的一沉,看了她一眼“我到是想回去,只是……我还没找到要找的人!”
她盯着手中的花枝“哦,那人对你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比任何一切都重要!”
“不知你找了多久了?”
“三年!”
“三年,到是不短!如若一直找不到,公子打算如何?”
“继续找!”
“……”花枝颤动了一下“你这般执意想要带她回去,不知你要找的人,是否也和你一般,想要回去?”
他一愣,像是这才注意到这个问,缓缓的低下头,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但总比什么事都不做的好。”什么都不做的话,他会发疯,发狂!“就算只能远远的看着,但知道她还活着,就已经够了。活着总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不是吗?”
他又笑开,满脸都是满足。
手里的花一下就握了个紧,心底烦心感更甚,一时间,好像什么都理不清,什么都辩不清了。
牵挂吗?
好似有人记挂得更深!
“你为何不问我,那信鸽上写的是什么内容?”她转了转手里的花枝道。
肖芳华愣了一下,讪讪的笑道“你问的是那只鸽子!”这几天抓的鸽子太多了。
君思眼神沉了一沉,盯着他过分灿烂的笑脸半晌,直到他维持不下去了,缓缓的低下头认错。
“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跟我说!”不想说的,问了她也不会说。
“为此,你才天天去捉飞过鸽子,想让我放心吗?”
他低头不语。
这个傻瓜!都已经三年了,为何,他仍是像以前一样,傻得让人——忍不住想掐他!
紧了紧掌心,忍住想要拍他的冲动,凝视着手里的黄花半会。
“你可知,为什么我是左府的小姐,却姓君?”她淡声问道。
他摇头。
“我自小,是由爹一手带大,我的医术,皆是习自他。但他却不是我的生父!”肖芳华一惊,看向她的脸,一如往常的淡漠“虽不是生父,但他一向视我为已出,甚至比一般父亲,更要疼惜。幼时我视他为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