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电话拨号,心中无比熟悉的十一位数字跃上脑海,铃想,一声,两声……
15…3
头上的水一滴一滴滴下,聂初阳甩甩头,扯下一旁的毛巾,覆在头上,一阵揉搓,走进客厅,把毛巾随手一扔,身体在沙发上恣意的舒展开来,顺手拿过一旁的摇控器,打开。
换了一圈都没找到好看的节目,脑中又浮现出了笙曼那笨笨的样子,他叹了口气,真是着了魔了,怎么就栽在这么一个小丫头手里了呢,伸手拿过一旁的手机。
一看,十个未接来电,全是笙曼打来的。
心情突然大好,平时很多时间都是自己打电话给她的。这个丫头,终于想起自己来了,聂初阳雀跃的回拨回去,却听见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他怀疑的开口。“笙曼,是你吗?是不是生病了,你在哪儿?”
电话彼端的声音透着几分委屈,仿佛被抛弃了一般。“初阳,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要去睡天桥底了。”
撒娇的语气,聂初阳无比受用,却又有点担心,一边站起来拿了车钥匙朝外走一边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在哪儿。”
“就在你门外。”
啊!他蓦的一顿,快步打开门,娇小的身体缩成了球似的一团,打扮还是送她回去的样子,蹲在门旁的角落,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她抬起头,无限委屈的看着他。“打电话给你都不接,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说什么傻话呢,聂初阳想笑却又更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上前扶起她,可能蹲得太久的缘故,全身没力的倚在他身上,女孩子淡淡的体香盈绕在他鼻间,掌中的手,像是冰块做的一样,聂初阳握紧了她,又是心疼又是责备的说:“怎么这么傻的蹲在门口,不知道打我电话呀。”
正是说中笙曼的伤心事,她气得拍了拍他。“还说呢,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呃……聂初阳无语以对,谁知就在他洗澡的时候打来。
进了屋,聂初阳给他倒了杯水,笙曼捧着杯子拼命喝了几口才觉暖和了一些,又给她拿来了拖鞋。这屋子平时只有他一个,根本没有准备女人用的拖鞋,男士的款式,灰色的鞋面。笙曼的一边打量屋子一边任由聂初阳给她换鞋,细长莹白的双脚,有些凉,拖鞋很宽大,灰的颜色更衬得她的脚娇小细白,聂初阳握着那双脚,突然很舍不得放手。
她却突然从他手中抽走了,站起来跳了两下。聂初阳望着空空的双手微笑。“怎么突然跑出来了,不是都把你送回去了吗?”
“没什么?我想你可不可以。”她淡淡道,苏紫和韩印的事,笙曼不想告诉第三个人,更何况,她一直想着韩印说的那句“她只是你拒绝我进来的一个借口……”,明明知道韩印可能只是一时口快或者是一时的气话,但笙曼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
如果她再呆在那儿,将来韩印和苏紫结局如果不能圆满,她会自责的认为有她的原因,笙曼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拖鞋,男式的,有点丑,还很大,穿着并不是很合脚。韩印,会不会是苏紫的那双鞋。
无论怎么样,她决定搬出苏紫那儿了,可是一时之间又去哪找房子呢,脑中不是没想过聂初阳的那个提议,可是……
还是先想想再说。
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聂初阳笑道:“困了?”
笙曼点点头。
晕乎乎的洗了脸,刷了牙,又被聂初阳带到了房里,眼睛在抗议一天的疲累,眼前天鹅绒的被子像是上佳的催眠药,掀开被子躺下去,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诉说着舒服,闭上眼睛,睡意袭来,矇矇眬眬之间,似乎闻到被间盈满清爽的男性气味,是平时聂初阳身上惯有的气息,笙曼想张开眼睛问聂初阳是不是把她送错门了,可是还没等她开口,整个人已经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时天还没有亮,外面黑黑的,远处大楼里偶而有几个房间亮着灯,像是星星一样亮眼夺目。这一觉睡得极好,笙曼只觉得神清气爽,眼睛适应了光线才想起是在聂初阳的客房,手伸到旁边去开灯,赫然发现旁边躺着一个男人。
“初阳,你醒醒……”她拼命摇晃着他。聂初阳昨晚看方案看到一点才睡,这时搂着软绵绵的报枕,鼻间盈满她馨香的体味,脑中正梦到他脱了笙曼的衣服,笙曼脸色浮上一抹羞赧的红晕,有几分若即若离的看着他,沿着颈项向下,是美好的双峰,他凑上唇去,满足的喟叹……
突然身体就像地震似的晃个不停,他只看见原来还欲拒还迎的笙曼突的变了脸色,然后一脚踹上他的脸,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他连抓都抓不住。一下被惊醒了,他没好气的张开眼,看见笙曼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又觉得好笑。
他正了神,故意抓着她的手一本正经的说:“宝贝,既然我们已经同床共枕了,我就会对你负责的。”
“谁要你负责啊。”笙曼怒不可遏。“你这个小人,卑鄙的小人。”伸手掐他,狠狠的掐他,掐死他。
聂初阳握住她的手。“宝贝,我什么还没做呢,要不我把卑鄙这个罪名落实了你再修理我如何,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就现在吧,我精力正好。”
笙曼拍掉他的一双魔爪。“性质,知道性质吗。”笙曼板起脸训人。“你未经我同意……哎……我怎么这么笨呢,自个送上门来让你吃,早知道你不会那么老实的。”
聂初阳心情极好看听她碎碎念,一边起床换衣服。笙曼闭上眼继续念,中途又偷偷的张开眼,聂初阳故作不知的没有揭穿她,等她念够了还在床上,于是道:“我亲爱的秘书,你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那天两个人赶在最后一秒到达公司,碰上同样睡眼惺忪的程世眉。
“又到哪儿鬼混去了。”聂初阳笑他。
“你们两个又到哪儿鬼混去了,莫非是奸情升级了。”本是玩笑的一句话,却让笙曼瞬间红了脸,仿佛被捉奸在床般飞速离。
“怎么,你们家兔子今天早了吃了什么啦,跑得这么快。”
“秘密。”
笙曼上班时间偷偷上房产中介浏览网页,李姐过来逮个正着。
“怎么,你要找住的地方啊。”
笙曼点点头。“是啊,我正经打算搬,可是房子都好贵啊,这套,一室一厅就要八百块,还有这个,二室一厅要一千五。”她可怜的荷包就够付两个月房租。
李姐一边啜着咖啡一边问:“你怎么不去总经理那儿住啊,他那房子够大,空房间也多。”
“可我就是不想去。”笙曼闷闷的开口。
“可是你一个女孩子住外面太危险了,上次啊,我们小区有一套房子的租客就因为洗澡的时候漏媒气闷死了,她一个人住,出了事也没人知道。”
“啊。”
“还有啊,我有个亲戚,在浴室洗衣服,结果滑倒了,腿摔断了,一天之后才被人发现……”
“啊。”
“还有啊,上次我看新闻,就是有一个房东趁晚上的时候开门□了租客……”
“还有啊……”
笙曼的脸色早已经变得刷白,还没等李姐说完就站起来直接冲到聂初阳的办公室道:“初阳,我决定了,我搬去你那儿……”
第十六章 16…1
聂初阳扬扬手中的两页纸。“这是什么?”
“同居的条件。”笙曼说得理直气壮。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写这个东西。”他气闷,真想好好敲敲她的小脑袋,上午答应他同居,结果下午就弄出这个东西来,看看这若干条若干款,似模似样,活像卖身契似的,自从遇到苏笙曼,怎么他就一直处在憋屈的状态下。
要是让程世眉知道笙曼搬去他那儿还签了这么个东西,那他直楼从楼顶跳下去得了。
总结起来也就是三个中心:第一,两人分住两个房间,晚上十一点之后严禁敲门打扰。第二,严禁聂初阳向任何人宣传两人同居的情况。第三,严禁聂初阳脑海中有任何不轨的想法以及付诸于实际的可能。第四,聂初阳不能不穿衣服的在客厅乱跑。
他冷笑,这薄薄的一张纸就能阻止他干想干的事,该说她是可爱呢还是说她是傻呢,不过任何事都不能操之过急,看看她那一脸急切以及十分正经的脸,聂初阳笑得完全无害。
“好啊,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笙曼对他的好说话感到诧异,要说聂初阳脑中那点花花肠子,苏紫用了两个意味深长的字:男人。
之前和李姐讨论时,李姐也只用两个字发表了看法:幼稚。不过后为不知道是觉得好玩还是觉得这个协议有起草的必要性,居然笑眯眯的过来帮她,两人中午花了休息的一个时间,拟出了一个大纲,共计十二款二十四条。
“好啦。”拿进去总经理签署吧,李姐表情显得无比期待。
这才有了笙曼兴冲冲闯进办公室那一幕。
话说回来,笙曼眯起了眼,有些不敢相信的扬声道。“你这么容易就答应啦。”她还准备了若干条理由来反驳他的抗议,可是如今他完全没有那个意思,笙曼对自己忙活半天,牺牲若干脑细胞的行为感到无比的懊悔和不甘。
聂初阳一一看在眼里,沉下眼,颇有些伤心的道:“你不相信我,这太让人伤心了,也说你们女孩子吧,真是奇怪,我答应得不干脆呢,你觉得烦,而我干干脆脆答应呢,你又觉得有陷阱。”他站起来,扶住她的肩膀,眼眸底下,却是满满的笑意,不过仍然一本正常的道:“亲爱的小秘书,你倒底想要我的反应到达哪一种程序呢,你说出来吧,我配合你。”
话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偃旗息鼓,退兵走人。
下了班开车回苏紫那儿搬东西,笙曼之前已经打电话告诉过她这件事,不过她对笙曼的举动颇忧心,但笙曼一脸坚决的模样完全听不进去苏紫的劝,苏紫昨晚和韩印吵了架,今天也没去上班,心情本就不好,又不好对笙曼发作,一把扯了聂初阳的领带拖往房间。
“说,你是怎么骗她答应的。”
聂初阳心情非常之好,他对自己的前途及性福充满了无比的信心,所以也懒得理这个神情憔悴的泼妇,他虽然也对笙曼的突然答应感到奇怪,但他更可乐意认为是自己对笙曼的影响力改变了她的决定,聂初阳理理领带,理直气壮的道:“还不是情到浓时,渴望天天相守呗,难道你们家韩印不想赶走笙曼,入住正宫吗?”
听到情时浓时这几字,苏紫的脸色黯了黯,再听到韩印这两个字时,神情又黑了黑。聂初阳有些莫名,印象中苏紫一向是泼辣而无理的,只有倚在韩印身边时,才会透露出几分小女人的模样,如今看她这副样子,莫不是和韩印吵架了。
“你没事吧。”他开口道。
苏紫破例没有张牙舞爪,只是转身开门道:“好好对她,别让她伤心。”
东西不多,可也不少,两人搬上搬下,待到一切收拾完后,笙曼已经像掉了骨头般瘫在沙发上了,聂初阳给她拿了罐橙汗,笙曼抱着咕咕的喝了几大口才缓过来了一点劲。
笙曼房间在聂初阳隔壁,他本想把主卧让给她的,可是笙曼坚持不要,说自己是客人,怎好鸠占鹊巢,聂初阳十分不悦,无论她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都不喜欢她把两人分成独立的个体。
休息够了,笙曼恍若未觉的进屋收拾房间,聂初阳正想跟进去看能不能偷吃豆腐,但是程世眉一个电话又让他转去了书房。
正收拾房间却接到苏妈妈的电话,开口一阵的怒喝。“苏笙曼,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敢跑去和男人同居,那个人还是一个喜欢吃肉的死狐狸,商都不和我商量一下,是不是翅膀长硬了想飞。”
把话筒远离了耳朵几公分,笙曼有几分不耐。“妈,我都二十几岁了,有自己的判断力了,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好不好。”
苏母显然气得不轻,一向乖顺的女儿竟然拿这样的话来堵自己,心下更认为是聂初阳使了什么卑劣的手段,说不定就是……苏母大惊失色,她还对赵至阳那个极品女婿念念不忘,心中更是希望有一天可以乾坤倒转,于是道:“笙曼,那个赵至阳……”
笙曼头痛,一边抓起床上的衣服往浴室走一边道:“妈,先不跟你聊了,我很累,洗个澡再说……”
很累……洗澡……苏妈妈脑海中浮现出华丽丽的场景,待到反应过来时,耳朵只传来枯燥的嘟嘟声。
把电话放在茶几上,笙曼转身去了浴室调水温,温暖的水如同最昂贵的绒被,躺在浴缸里只觉得晕晕欲睡,笙曼放松肌肉,慢慢闭上了眼睛。
当苏妈妈的电话第二十四次拨出时,终于传来了接听的声音。
“伯母,你好,我是初阳。”
把电话拿到眼前,怔怔的注视了几秒,确定没有听错之后,苏妈妈怒不可遏。“聂初阳,我女儿呢,你把她怎么样了,快叫她来听电话。”
这什么台词?聂初阳皱眉,他是人贩子还是绑架撕票,怎么所有人都觉得笙曼会被他怎么样似的,好吧,他确实是想怎么样的,但有这么明显么,莫非是他人品出了问题,难道跟程世眉太久,被同化了。
“伯母,笙曼在洗澡,她很累,呆会洗完了我叫她听电话好不好。”聂初阳耐着性子,上次才跟丈母娘顶了嘴,这次还是客气点。
“不行,你现在就叫她听电话。”
“伯母,笙曼在洗澡。”
“洗完澡呢,你想对她干什么?还是已经干了?”
聂初阳叹了一口气,本来没想干什么,不过这情形似乎应该干点什么才对得起未来丈母娘。
“伯母,你觉得我会干什么,孤男寡女,你认为呢,对了,我还有了二十年的极品美酒……笙曼酒量很差对吧,都说酒后乱性,你说……”
“聂初阳,你不要乱来。”
“伯母,你不觉得太晚了么。”
“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我——不告诉你。”
挂断电话,直接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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