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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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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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三气恼地扒拉头发,转念间又“恨”上了何靖。若不是他突然打断他们。他已经亲上了她,逼她承认她也爱他。

想到她迷离的眼神,酡红的脸颊,黑眸紧盯他的神情,他的心中一阵激荡,很想立即策马回京,让皇上一道圣旨下来,看她嫁是不嫁!

经过早前的那一番争执,他肩膀的伤口又裂开了。当时他只顾着与她生气,并不觉得什么,如今被咸湿的海水一吹,顿时如锥心般疼痛。

谢三脱了衣裳坐在石头上,艰难地扭过头,把金疮药洒在伤口上,眼前又出现何欢误以为他受了重伤,抱着他哭得梨花带雨的画面,还有她强忍着眼泪,替他拔出箭头的模样。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我怎么都不相信,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他嘀嘀咕咕穿上衣裳,百无聊赖地盯着岩石。

谢三在山洞中醒了睡,睡了醒,就连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不知过了多久,天黑了,又亮了,海水依旧“哗哗”作响,海上的鸟儿也是“叽喳”乱叫。他烦躁地捂上耳朵,忽听海滩上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

这些日子,拜海盗所赐,再加上大夏天并没有百姓出海打渔,沈经纶又派了家丁时不时巡视,谢三从未在海滩遇上游人。想着何欢对他的种种折磨,他懒洋洋的,没兴趣出去查看,转身倚靠在岩石上闭目养神。

“你们不要过来。有人看着,我可没办法上茅房。”

听到何靖的声音,谢三猛然睁开眼睛,急匆匆走到山洞口,就见何靖抱着一个小包裹,“哒哒哒”朝他这边跑来。他看不到何欢的身影,顿觉失望,转身往回走。

“我给你送吃的,你为什么看到我就走?”何靖不满地嘟囔。

“是你大姐让你给我从吃的?”谢三不客气地拿过何靖手中的小包裹,里面是几张烙饼。他狠狠咬了一口,又情不自禁朝洞口望去,希望不期然看到何欢的身影。

何靖摇头道:“是我自己要来的,不过大姐应该猜到了,我一大早就撺掇诺言和我来海滩玩耍,是为了找借口给你送吃的。”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谢三问得急切。

何靖再次摇头,回道:“我要走了,其实我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这几个烙饼就当是谢谢你昨天教我扎稻草人。还有,我们今天就回蓟州了,以后不能给你送吃的了。”

“你们今天回城?怎么这么突然?”谢三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般问:“她想避开我?”他顿时有些坐不住了。可换个角度再想想。她回到何家,总好过继续留在沈家。他气呼呼地咬一口烙饼,不高兴地说:“你回去对你大姐说,让她好好想想。到底是我不对。还是她的错。若是她有什么苦衷,有什么难言之隐,应该坦白说出来,大家商量着办。”

“自然是你不对。”何靖说得理所当然。

“为什么是我不对?”谢三莫名。

“反正在我眼里,你让大姐哭得那么伤心,就是你不对。”

“她哭得很伤心?”谢三的心纠结成一团,心中暗骂何欢笨蛋。

“我走了。”何靖转身往外。

“等一下。”谢三拦住他,“你们什么时辰回蓟州?”眼下他只身去蓟州可能会有危险,可他又想再见她一次,唯有在半道拦截她。哪怕被沈家的人发现,他也在所不惜。

何靖摇头只说不知。谢三当他故意不说,拎起他的衣裳,气恼地说:“你小孩子家不懂,不是我惹哭你大姐的……”

“她为了你哭。就是你惹哭她,是你不对。”

“是她对你说的?她还说了什么?”谢三问得急切。

何靖想到自己对何欢的承诺,摇头否认,又道:“不管怎么样,都是你不对。以前大姐一直都笑眯眯的,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小不点,你小小年纪居然这么护短。竟然还会倒打一耙,不过我喜欢!”谢三不止不生气,反而对着何靖比了一个大拇指。

“谁要你喜欢,你快放开我!”何靖在谢三手中挣扎。

谢三并不理会他的挣扎,对他比了比拳头,一本正经地说:“有时候光嘴上护短是没用的。关键时刻还是看谁的拳头比较硬。”

“母亲说,君子以德服人。”何靖哼哼,一把抓住谢三的手臂,作势咬上去。

谢三吓了一跳,下意识松手。何靖一溜烟往外跑。在山洞口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谢三扮了一个鬼脸。

谢三失笑,愈加觉得这对姐弟十分有趣。他笑着坐回岩石上,转念间又想到他此行来到江南的目的。

在旁人眼中,谢淳安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是永安侯的远房侄子,父母双亡后,他在偶然的机会,被贬谪出京的皇上遇到,带在身边。

事实上,他是永安侯的嫡三子,是皇贵妃的双胞胎兄弟。他七岁那年,拿了一块自己的点心给大哥,害得长兄差点中毒身亡。那天,他的父亲对外宣布他急病而亡,把他安排在皇帝身边。

他的大哥因为他才会体虚病弱,至今只有谢辰一子,却从小流落在外,至今生死未卜。他独自来到江南,只为找回侄子,却连线索都没有。

“如果他还活着,如今应该十岁了,和谢靖一般大才是。”谢三自言自语,心情一下子跌坐谷底,随即又想到,他到底没有问出,何欢什么时辰回蓟州。他想要见她,哪怕说不上话,远远看她一眼也好。

沈家的庄子内,何欢看到何靖和林诺言相携回来了,上前招呼他们入屋洗脸。

正如何靖所言,她心知肚明弟弟是给谢三送吃的,只不过没点破而已。昨夜她冷静下来想想,担心谢三的伤口裂开了。她想问一问何靖,又碍于林诺言在场,不好开口。

何欢正踌躇之际,忽见白芍和丝竹站在院子门口说话,似乎起了争执。她素知白芍的性子绵软可期,心中奇怪,上前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

“表小姐。”

白芍和丝竹同时向何欢行礼。

何欢点点头,尚不及开口,就听丝竹说:“表小姐恕罪,是奴婢办事不周,奴婢正想找表小姐请罪。”

白芍一听这话,顿时气红了脸。

正文 第206章 走不了 第207章 出现

何欢听到丝竹的话,便猜想他们今天大概无法回蓟州了。事实上,她决定回城,并非全然为了逃避谢三,毕竟她一早就打算回去的,是谢三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

早前,为怕丝竹推三阻四,她在早饭前就命白芍告诉丝竹,他们顺带搭赵庄主的马车回家。

何欢原本以为,丝竹会挽留一番。当她从白芍嘴里得知她一口应下,她还觉得奇怪,这会儿她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她有其他的办法“挽留”他们。

当下,丝竹话音未落,她已经屈膝跪在何欢面前,低着头说:“表小姐,早上白芍告之奴婢,您准备坐赵庄主的车回蓟州,奴婢应该立马通知赵庄子,把您回城的事安排妥当。奴婢不该先去了小少爷的屋子,耽搁了时间,结果待奴婢去找赵庄主的时候,他已经上路了。赶巧儿,庄子上的另一辆马车一早就进城办事去了。表小姐,是奴婢办事不周,请您责罚。”

何欢站在丝竹面前,低头审视她。丝竹是沈经纶的大丫鬟,在丫鬟之中,除了沈老太太身边的两个丫鬟,没人可以越过她去。这会儿,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她脚边,想不引人瞩目都难。

何欢记得很清楚,在沈家的时候,赵庄子说过,他回沈家说什么话,都是丝竹吩咐的,他怎么可能没见到丝竹,就擅自离开?

何欢原本只是觉得,沈经纶非要把她留在庄子上,只是责任感作祟,此刻她不得不怀疑,或许还有她不知道的原因。她弯腰扶起丝竹,笑道:“我还当什么大事儿,引得你们在院子门口当众争执。”她嗔怪地瞥一眼白芍,“你也真是的,庄子里大大小小的事儿。丝竹本来就够忙了,你还添乱。”她转头朝丝竹笑了笑,又道:“横竖我们也没什么紧要的事,再说赵庄主午饭后就回来了。我们下午走也是一样,快别说什么请罪不请罪的。”

丝竹听何欢说得轻描淡写,反而多了几分警惕与不安。她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眼何欢,只见她淡然轻笑,似乎并无半点不悦,她心中的疑惑更甚,肚子里暗自嘀咕:为什么表小姐与大奶奶如此相似,就连神情也一模一样?

丝竹不敢怠慢,赶忙接口:“表小姐,白芍本来想自己通知赵庄主。是奴婢拦下她,自己又没有把事情办好,是奴婢失职。”

何欢只说事情过去了就算了,再次叮嘱她,赵庄子回来。务必通知她,便领着白芍折回自己的屋子。

白芍见丝竹走远了,委屈地说:“小姐,早上奴婢去找丝竹的时候,明明赵庄子就在二门外,最多就是五六步的距离……”

“行了,我知道这事了。”何欢打断了白芍。吩咐道:“今日我们恐怕回不去了,你去找紫兰,说我已经责罚过你了,请她代你向丝竹陪个不是,告诉她,你只是因为我急着想回城。你才会埋怨丝竹。此外,丝竹刚才怎么说的,你一五一十说给紫兰听,不要多加半句,更不要说什么。赵庄子就在五六步远的地方。”

白芍疑惑地看着何欢,不解地说:“小姐,您不是说,我们下午就回城吗?丝竹也没有拦着啊!”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的。下午一定会有其他的事发生,我倒要看看,丝竹能想出多少借口,能请罪多少次。”

白芍虽然觉得何欢的话很奇怪,但她听话惯了,柔顺地点头称是,退出了屋子。

何欢独坐桌前,越想越不明白,沈经纶为何一定要留她在庄子上。她想了半响儿,却越加糊涂了,遂决定放下这事,叫来了何靖。

何靖在太阳底下晒了几天,黑了不少,也比以往更精神了。何欢看他对自己扬起笑脸,恍惚中隐约看到谢三的影子,她急忙摇头打散脑海中的想法。她原本想找何靖问一问谢三的伤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大姐,你怎么了?”何靖奇怪地看着何欢。

“没有。”何欢缓缓摇头,欲言又止。

何靖不知何欢的心思,侧着头说:“大姐,我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你不用担心呢。不过,我们回家之后,我还可以找诺言一起玩吗?”

何欢随口回答:“等他们回了蓟州,你可以去找他啊。”

“可以吗?”何靖一脸激动,又低下头小声说:“其实诺言对我说,他也想上学堂。”

“哦?”何欢侧目。

何靖重重点头,握着拳头说:“诺言说,他想上学堂,还想习武。他的父亲也是被倭贼害死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替父报仇。”

何欢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弟弟依旧念念不忘替父报仇。忽然间,她又想到谢三曾对她说,她只想着小家,却忘了大义。她不许弟弟报仇,一味逼他们读书考状元,若是人人都像她这般,倭贼只会更加猖獗。

或许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果真是不同的。

何欢拉过何靖,看着他问道:“靖弟,你老老实实告诉大姐,你是不是和诺言想的一样?”

何靖迟疑着,没有回答。

何欢看着他的眼睛,已然知道了答案。她垂下眼睑,心中五味陈杂。人都是自私的,她恨倭贼,但她只想要自己在乎的人好好活着。她一再掐灭林诺言和何靖复仇的念头,她是不是做错了?

何欢低头不语。她亲眼看到谢三身上的新伤旧患,他告诉她,他不喜欢打仗,不喜欢杀人,但若是让他再次选择,他还是会上战场。她心疼谢三身上的伤,可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那神情,他与黑巾人战斗时的身姿,他站在陵城城楼上指导士兵的神态,都让她觉得特别,确切地说,是倾慕。

因为这样,我才爱上他吗?

“大姐?”何靖轻轻握住何欢的手,软声说:“我除了上学堂。可不可以学武?我不想让别人再叫我‘小不点’,我想像他一样,以后才能保护家里的人。”

“他?”何欢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何靖说的是谢三。她没料到谢三对何靖居然有这样的影响力。

严格说来。何靖长得并不矮小,甚至比同龄的林诺言高了半个头。何欢拍了拍何靖的肩膀,笑道:“谢三爷和你开玩笑的。”

“我知道。”何靖失望地垂下眼睑。

何欢见状,心中不忍,回道:“关于习武的事,大姐不能做主,得回去问过大伯母。只要大伯母和曹姨娘不反对,大姐自然也是不反对的,就当强身健体也好。”

“真的?”何靖一脸惊喜。

何欢看着他的笑靥,又有一秒钟的晃神。续而微微皱眉。她猜想,一定是何靖晒得太黑了,才让她一而再再而三联想到谢三。

何欢轻咳一声,状似不甚在意地说:“你早上去找谢三爷,他没有说什么?”

何靖本来不想说的。可何欢问起,他犹豫了一下,小声回答:“他说,让大姐好好想一想,到底是他不对,还是大姐错了……”

“什么!”何欢错愕。她本来只想知道谢三的伤势,却没料到竟然听到这话。

何靖赶忙补充:“大姐。我已经告诉他,一定是他的错……”

“他还说了什么?”何欢愤愤。她一心一意挂着他的伤势,默许何靖给他送吃的,刚才还觉得,她挺倾慕他办正事的模样,可一转身。他竟然要十岁的孩子转达这样的话。她站起身,心头又袭上一阵莫名的感伤。她烦躁的走到窗前,“嘭”一声推开窗户。

“大姐?”何靖吓了一跳,急忙岔开话题,说道:“他还问我。我们什么时候回城,不过我没有回答他。对了,他还说什么,很多时候比的是谁的拳头硬。”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何欢抬头望着山洞的方向,忽然间又轻轻笑了起来。谢三不胡说八道,就不是谢三了。他不是沈经纶,他有很多的缺点,其实她一点都不讨厌他的缺点。

何欢清了清喉咙,装作一本正经地问:“他有没有让你替他上药?”

“这倒没有。”

听到这话,何欢才稍稍安心,就听何靖又道:“不过,他可能没有金疮药了。上一次瓶子里的药粉就不多了。”

一听这话,何欢的一颗心顿时又悬了起来。可是为了不让丝竹起疑心,她不能再次外出,再说,就算她能够见到他又如何,她是来沈家做客的,压根没带金疮药。最重要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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