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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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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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祥跪在地上,看到白总管黑气沉沉的脸颊,心中恐惧,哀声重复,他不过是拿了白总管的银子,替他消灾罢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林谷青亦急道,白总管虽然做错了,却是受人要挟,不需要自杀谢罪。

吕县令越听越不耐烦,索性拿起林谷青呈上的信纸细看。在陆祥与林谷青的辩白声中,林捕头再次朝谢三看去。谢三默然回视他。四目相接的瞬间,谢三能感觉到林捕头对自己的怀疑,对种种表象的疑虑。

短短的吵吵声中,吕县令再拍惊堂木,怒斥一声:“够了!”他随手把信纸扔下案桌,不耐烦地说:“这信上都写的是什么,怎么还扯上*年前了,说什么玉佩的,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两个给我说清楚!”

谢三听到“玉佩”两字的时候,整个人懵了。他顾不得林捕头正盯着自己,弯腰捡起信纸,迫不及待地翻看。当他看到“赵林”二字,手指止不住颤抖。赵林是冯骥阳以前的名字,而玉佩,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包括长安与谢正辉。

“玉佩呢?”他喝问林谷青。

所有人都呆住了,林捕头眯起眼睛打量谢三。

“我再问你一次,玉佩呢!”谢三逼近林谷青。白总管的遗书上只有一句话,他因一块玉佩与赵林结缘。谢三的目光越过林谷青的头顶,朝冰凉的尸体看去。白总管死了,或许他永远不会知道,他是如何得到那块玉佩的。

不对,还有化名冯骥阳的赵林!谢三的手指紧紧攥着信纸,指尖已然戳破信纸却不自知。

林谷青见状,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沫,心中更觉得害怕。他并非害怕谢三的骇人气势,而是害怕写信威胁他的人。那人在信上提醒他,若是谢三有此刻的表现,千万不要被他吓住,只需冷静应对就是。那人仿佛早就亲眼看到谢三此刻的反应。

一旁,吕县令也是又惊又愕,习惯性朝林捕头看去,就见林捕头一味盯着谢三,似在研究他的反应,又似恍然大悟。

眼见堂上气氛紧绷,所有人都快无法呼吸了,吕县令急忙轻咳一声,好声好气地说:“谢捕头,有话好好说,有什么事,你细细问来就是。”

林谷青被这话进行,幡然醒悟,顺着吕县令的话说:“这位捕快,你说的玉佩,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谢三紧抿嘴唇,低头打量林谷青。片刻,他默然后退,对着吕县令行礼告罪,只说此玉佩与冯骥阳一案关系重大。

林谷青闻言,不解地说:“这位谢捕头所言冯骥阳,可是掮客冯?他与白总管倒是一向有往来。”

陆祥不甘寂寞,在一旁补充:“掮客冯的门道很多的,不止是白总管,就是吕大人,沈大爷他们,也与他相熟……”

“胡说八道!”吕县令急忙撇清,暗暗观察谢三的脸色,只见他的表情晦暗不明,正拿着白总管的遗书翻看。他急急给林捕头使眼色。

林捕头收到暗示,插嘴道:“谢捕头,白总管信上说的‘赵林’,莫非与掮客冯是同一个人?”

“对对对!”陆祥忙不迭点头,“林捕头这么说,草民想起来了。说起来,大伙儿都是在七八年前才知道掮客冯的,我第一次听说他的名号,就是听别人说,就连沈大爷都找他买东西。”

一听这话,吕县令的眉头皱得,都快能够夹死苍蝇了。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到沈经纶身上去了?

林捕头见谢三不答,又对着他追问:“谢捕头,您看这事儿,要不要派人通知谢正辉捕头?”

“我会找人通知他的。”谢三终于回过神,也看完了白总管的遗书。他低头问林谷青:“按白总管所言,他让陆祥找人教训何大小姐,完全是他的意思?”

“是。”林谷青点头,“其实在他自杀之前,我曾问过他,他说,他在沈大奶奶的葬礼上,看到何小姐欺辱小女,他一时看不过眼,这才擅作主张。这事儿,沈大爷亲眼所言,那天还是沈大爷派丫鬟把小女送回拙荆身边。”

想到何欢的性子,谢三相信,若是林梦言招惹了何欢,她的确不可能忍气吞声。他接着问:“既然白总管如此忠心,见主子受辱,会自作主张替主子出气,他又怎么会绑架自己的主子?”

“啊,我想起来了。”陆祥突然间惊呼,对着吕县令连连磕头,嘴里说着:“大人,林捕头说的黑巾人,小的想起来了,他们和掮客冯是认识的,看起来关系很好!”

长安走进大堂,恰巧就听到这句话。他焦急地看着谢三,欲言又止。谢三走近他,问道:“怎么了?”

“三爷,谢捕头使人来说,他的手下认出了黑巾人之一。”说到这,他暗暗指了指天空,压低声音说:“这些年,谢捕头一直在追踪十年前那件事的漏网之鱼。黑巾人之一本该在四五年前死在谢捕头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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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0章 终结

【第一卷完】

早前,谢三、谢正辉及林捕头等人都看过黑巾人的尸体,无一识得他们,就连街上张贴的画像,也没有人表示,曾见过他们,他们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五个人。

这会儿,先是陆祥表示,冯骥阳认识黑巾人,如今就连谢正辉的手下也认出,他们曾追捕过黑巾人之一,谢三不免觉得奇怪。

“发生了什么事?”不知何时,林捕头已经站在谢三身后。

谢三来不及开口,就听衙门外鼓声连连。不多会儿,衙役押着冯骥阳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他的身后跟着灰头土脸的谢正辉,及他的一干手下。

谢三愣了一下,就见冯骥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在衙役手中扭了扭身子,啐了一口,复又看着谢三,大步走向他。谢正辉慌忙走到谢三面前,挡住了冯骥阳。

“谢捕头!”吕县令谄笑着向谢正辉行礼,又呵斥众人:“是谁击鼓鸣冤,还不把他带上公堂!”

冯骥阳嗤笑一声,看着谢三的眼睛,一字一句问:“你是谁?”

“赵林,你意欲何为?”谢正辉依旧挡在谢三身前,阻拦冯骥阳靠近。

冯骥阳笑容未变,转头对谢正辉说:“谢捕头,你真的要我在公堂之上,把所有的陈年旧事一五一十说出来吗?”

谢正辉微微一怔,沉着脸不说话。林捕头转头盯着谢正辉,又看看一脸从容的冯骥阳。短暂的沉默中,谢三只觉得一切进展得太快,快得让他措不及防。他隐约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冯骥阳对着谢正辉扯了扯嘴角,露出鄙夷的笑,目光再次落在谢三脸上。趁着身后的衙差不备,他突然奋力一挣,朝着谢三撞去。谢正辉条件反射般阻挡他,两人的肩膀重重撞击。发出沉闷的“嘭”一声,同时止住了脚步。

冯骥阳“哈哈”大笑,朗声说:“不是要审问我吗?不上公堂吗?”说罢,他大步上前。

谢正辉恼羞成怒,反手抓住冯骥阳的肩膀。冯骥阳侧身闪躲他的擒拿。两人一来一回间,林捕头突然出手,扼住了冯骥阳的咽喉。冯骥阳看他一眼,任由他把自己押上公堂。

堂上,陆祥看到冯骥阳,大叫:“掮客冯。你害得我好惨!”他指着他的鼻子叫骂:“老纸干你全家了吗?你要这样害我……”

“老实点!”衙差一声呵斥。陆祥顿时失声。低头跪在地上。

待吕县令坐回案桌,着力一拍惊堂木,冯骥阳依旧直挺挺地站着。衙差一棍子打在他的小腿肚上,他才“噗通”一声跪在林谷青身边。不过他并没看向吕县令。却对着谢三说:“你是谁,和永安侯府什么关系?”

冯骥阳质问谢三的同时,谢正辉正对着吕县令耳语。

谢三一直没有说话。他跟踪冯骥阳多日,今日的他与先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冯骥阳虽是市井草民,但赵林却是先太子门人,深谙“暴毙”的内涵。他的出现早已存着必死之心。

想到这,谢三一步上前,紧紧捏住冯骥阳的下巴。

谢正辉与林捕头同时醒悟,异口同声大叫:“抠出他舌底的蜡丸!”

眼见猩红的蜡丸弃于冰冷的地砖上。林谷青顿时觉得一股寒意由心而生。他哆哆嗦嗦磕一个头,哀声说:“大人明鉴,白总管与他素有往来,但草民不认识他,与他没有任何瓜葛……”

“呸!”冯骥阳一口唾沫吐在林谷青脸上。“枉白兄对你忠心耿耿……”

林谷青抹去脸上的唾沫,虚弱地控诉:“是你们绑架梦言在先,勒索我在后,是他吃里扒外……”

“白兄一家伺候你一辈子,为你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你却连三白两银子都不愿借他,你有没有把他当人看?”冯骥阳恶狠狠地盯着林谷青,仿佛想把他吃了一般。他的言下之意,若不是林谷青不愿借银子,他们就不会勒索他。

冯骥阳的话音未落,衙差们在吕县令的示意下,一把擒住冯骥阳的双臂,把他死死摁在地上。

冯骥阳的脸颊紧贴冰冷粗粝的地砖,自下而上看着谢三:高声说:“白兄一片赤诚,待林二小姐尤甚亲生女儿。”他意味深长地眨眨眼睛,干笑两声,“世上的事皆是因果报应,生生不息。”他“哈哈哈”狂笑。

“这人是不是疯了?”吕县令诧异地询问谢正辉,又转而看看林捕头。

冯骥阳一径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谢正辉自吕大人身边走到谢三身后,低声说:“三爷,不如先把他收监,择日再审。有些事实在不宜在这里细问。”他暗示性地看看四周。

谢三心知肚明,绑走林梦言的人是他,而不是所谓的冯骥阳与白总管里应外合。他点头道:“如果吕大人同意,不如……”

“大人,是他绑架我的女儿,又勒索我,是他怂恿胁迫白总管。求大人严惩!”林谷青一边磕头,一边哀求。

“不错,是我绑架了林二小姐。白兄不过找你借三百两银子,助我跑路,你竟然一口回绝。既是这样,老子就让你拿三千两出来!”冯骥阳说话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谢三,接着又道:“林二老爷,你说严惩于我,我先代白兄问你一句,你是二小姐的父亲,你知道她昨日是何时出门的吗?你可曾像白兄一样,暗中保护她?”

林谷青脸色又青又白,怒道:“你说什么保护,若不是他自作主张,怎会引来黑巾人?”

“引来?”冯骥阳再笑,“事到如今,白兄都已经不在人世,你竟然还在怪责他。你们所谓的黑巾人,不过与我一样,一心想摆脱过去,重新开始生活罢了。”他狠狠瞪一眼谢正辉,又斥责林谷青:“他们做得最错的一件事,不过是想帮林二小姐教训欺辱她的何大小姐,结果却惹得谢捕头一路追踪。步步紧逼。”他复又瞪着谢正辉说:“若不是你不依不饶,他们绝不会伤害无辜的百姓,更不敢拦截沈家的马车。”

谢三听得又惊又怒。早些时候,虽然他并没有对何欢完全说实话,但有一点是事实,他怕林梦言被灭口。他抓走林梦言,自诩为做得干净利落,难道早就被人洞悉?转念想想,若不是他的行动早就被发现,林谷青又怎么会去客栈找回女儿?这个当下。冯骥阳竟然在帮他隐瞒!

短暂的沉默中。冯骥阳似笑非笑看着谢三。又一字一顿说:“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若是谢三爷想问我什么,就请告诉我,你与永安侯府的谢大小姐,沈大爷的嫡妻是何关系?不对!”他摇头。“按照沈氏族谱,林大小姐才是沈大爷的嫡妻。”

一时间,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谢三身上。吕县令和林捕头更是疑虑重重。蓟州人人都知道,林曦言不过是沈经纶的继室,沈经纶为了谢敏珺十年未娶。

在众人的惊疑不定中,衙差匆匆来报,在冯骥阳的住处搜得三千两银子。吕县令命人抬上银子,林谷青立马指着盒子说,那就是他交给绑匪的赎银。他是做了记号的。

谢正辉朝谢三看去。见他对自己点头,他急忙给吕县令使眼色。吕县令起身宣布,案子择日再审。林谷青跪着上前,哀声说,他负荆上堂。全因自己用人不善,他愿意受罚,但必须严惩冯骥阳。

他对着案桌又跪又拜,吕县令命衙役扶起他,不知怎么的,他与衙役起了推搡。

正当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在林谷青这边,一直被衙差摁倒在地的冯骥阳突然生出一股蛮力,他大喝一声,一下撞开衙差,直直扑向谢三。

谢正辉离谢三最近,他想也没想便拔刀挡在谢三身前。冯骥阳没有一丝迟疑,径直撞向刀锋,闪着寒光的白刃就那样硬生生刺入了他的胸膛。

谢三呆住了,他看到了冯骥阳眼中的决绝,还有他嘴角的笑意。所有人都震惊了,眼睁睁看着冯骥阳伸手握住刀刃。随着他的一声闷哼,刀尖从他的后背刺出,殷红的鲜血一滴又一滴从刀尖滴落。

一时间,整个屋子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冯骥阳抬头,对着谢三笑道:“永安侯府的人,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玉佩去了哪里。”

随着冯骥阳的自杀,每个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眼见谢三独自在房内呆了几个时辰,谢正辉在掌灯时分敲开了他的房门。

“谢捕头,很抱歉。”谢三客气地请谢正辉坐下,“你追踪冯骥阳多时,结果因为我的耽搁,他就这样死了。”

“三爷,您言重了。”谢正辉起身对着谢三拱拱手,“在下在他的住处找到一些物证,已经足够在下回京复命了。”

“这样就好。”谢三讪讪地点头。

谢正辉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说:“三爷,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黑巾人找上冯骥阳,并没有特别的意图。白总管为林二小姐抱不平,他们这才拦截了何小姐的马车。之后的事,不过都是一次次的掩盖罢了。石头巷的宅子,大概也是他们从冯骥阳处得知宅子空置着,这才潜藏在那里。至于冯骥阳,他想潜逃,终因白总管的死心生内疚……”

“你说,当日他们冒险折回石头巷的宅子,在找什么?”谢三打断了他。这几个时辰,他一直在细细回想每一个细节。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包括白总管的死,也是林谷青当众斥责白总管,冯骥阳闻讯去打探进展,这才得知负荆请罪一事,令他上衙门自首。

谢正辉看一眼谢三,不甚确定地说:“或许是为了那块……”他终究没有说出“玉佩”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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