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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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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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何柏海所言,水汀一心前往倭国重新生活,因此结识了倭国商人,每年都会替他卖出不少布匹。说到这,他对着何欢强调:“你不要以为,我们专门做不法的勾当。是你姨奶奶对不起我们在先,我才伙同外人坑骗她。我把布匹卖去倭国,是正经的买卖,都是有出关文书的!”

听着何柏海的言之灼灼,何欢没有表态,只是问他:“既然每年都有去倭国的船只运送布匹,水汀又口口声声去倭国重新开始,她为何不随船离开?”

何柏海的声音一下噎住了。他不是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一边是白花花的银子,一边是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他压根不想深究。此刻,何欢*裸地扒出事实,他恼羞成怒之余,只能沉着脸瞪她,心虚地说:“我只知道,我做的是正经的买卖。”

何欢不想与之争辩,只道:“不管什么买卖,明日请三叔父以追缉逃奴之名,去找那几个商人……”

“现在又不是做生意的时候,他们怎么会在蓟州?”何柏海撇过脸。他是何欢的三叔父,可这一刻,他觉得她才是长辈。

邹氏在一旁插嘴:“听你们的意思,他们运走的压根不是我们的布匹,那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何欢嘴上这么说,心中不禁怀疑,这是冯骥阳和水汀合谋,把先太子从京中带出的财物,分批卖去倭国。

她听沈经纶说过,无论是南洋,还是倭国,那边的皇亲贵胄都十分喜欢他们的玉石古玩。先太子的东西有不少是贡品。或者有皇家的印鉴,在中土很难找到适合的买家,但到了异国,反而能卖出天价。恐怕先前被冯骥阳焚毁的那些东西,很可能就是计划今年运出去的走私品。

想到这,何欢只觉得心有余悸,也明白了水汀存在的意义,是控制何柏海协助她走私。幸好,这些年没有出事,如若不然。真正的何欢一定早就成了阶下囚。

事到如今。何柏海也是又恼又恨又后悔。他站起身,不断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他憎恶魏氏是一回事,但是被水汀像猴子一样戏弄,又是另一回事。

邹氏对丈夫更是满心怨恨。不耐烦地说:“你不要晃来晃去,晃得我眼花!”

何柏海停下脚步,瞪着邹氏嚷嚷:“你这会儿埋怨我,想当初你也是赞成的,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你可高兴得很……”

“我是指着你赚银子养家,可没让你祸害全家。”

闻言,何柏海张嘴就想骂人,何欢赶忙隔开两人。沉声说:“你们一人少说一句,事到如今,还是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能有什么怎么办!”何柏海哼哼。

何欢低头叹息。这些年,人人都尊称何柏海一声“三老爷”,可何欢总算是看清楚了。他就算再恨魏氏,也是她养大的,他小时候,身边还有一个对魏氏满心怨恨的生母。骨子里,他就和魏氏一样,是个贪钱好利的小人,不然也不会被冯骥阳及何大旭蛊惑利用。

何欢暗暗深吸一口气,正色说:“虽然我们不可能追查,每年运去倭国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那几个与三叔父有生意往来的人,我们必须时时注意着,他们是否出现在蓟州。另外,也是最重要的,水汀表面上逃走了,但这次她的目的没有达成,我们不能肯定,她不会有后招……”

“什么后招?难道她还会跑回来指证你三叔父不成?”邹氏急切地看着何欢。

何欢摇头,缓缓回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公堂之上,冯骥阳故意撞在谢捕头的刀口上,而何大旭等人的死状甚为惨烈。他们这些人都是不怕死的悍匪,保不定水汀会不会拉着三叔父共存亡。”

邹氏吓白了脸,何柏海亦没有说话。平日里在他眼中温柔可人的水汀,这会儿他只觉得她就像是一条毒蛇。

许久,何柏海失神地坐回椅子上,喃喃低语:“是什么人,与我们家有深仇大恨,要这样害我们!”

何欢也想知道,冯骥阳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表面看起来,谢三的怀疑似乎是有道理的,毕竟沈经纶是先太子被废案的直接参与者,他与冯骥阳很可能十多年前就认识,但她和沈经纶同床共枕一年多,她相信,他绝不可能参与这些肮脏事。如今,这么多事实慢慢浮出水面,她反而担心,他会不会无辜受牵连。

何欢再叹一口气,抬头说道:“三叔父,三婶娘,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如今大家都坐在一条船上,得齐心协议渡过难关,你们说是不是?”

何柏海虽然不愿受晚辈唆摆,但事到如今,他们只能“齐心协议”商议对策。

三人一直说到午夜时分,何柏海和邹氏才离开。何欢独坐屋内,正回忆何柏海夫妻对水汀的描述,忽听白芍对张婶说:“真是纵火吗?说起来,林家二老爷也算是流年不利……”

何欢一听这话,走出屋子急问:“是林二老爷家被人纵火?怎么不早些禀告我?”

白芍点头道:“火龙队已经把火扑灭了,没有人受伤,奴婢以为这不算是大事……”

“你以为,你以为!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不需要你的‘你以为’吗?”何欢转身往外走,她还没走到二门口,便停下了脚步。她现在是何欢,哪有立场去林家?即便她是林曦言,林谷青也不见得会听她的话。

第二天一早,正当何欢最终决定还是去一趟林家,林谷青已经在晨曦中前往沈家。

另一厢,沈经纶被谢三很可能就是谢淳安一事搅得心神不宁,辗转反侧一晚上。因沈志华伤重,没人敢在半夜敲沈经纶的房门,告诉他林家走水一事,因此,直此林谷青上门,他才知道林谷青的私人小库房被人蓄意焚毁。

ps:

今天刚看完《审讯心理学》,有人想被我审一下吗?哈哈哈哈

正文 第105章 哀求

沈经纶得知林家失火,而且是被人蓄意纵火,表情一下子冷了。

文竹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战战兢兢说:“大爷,林二老爷此刻正在花厅等着……”

“让他等着。”沈经纶面无表情,唯有眼神透露出他的情绪。

文竹恨不得立马消失。沈志华买下他的时候,他不过八岁,转眼已经快十年了。这些年,他从未见主子如此生气。碍于林谷青说,他有“要事”,文竹硬着头皮开口:“大爷,林二老爷说……”

“你去找沈管家,让他派人去火龙队……不是,你去拿我的帖子,亲自递给吕县令,就说,我想请他去《翠竹轩》饮茶,问他什么时候方便。”

文竹不敢耽搁,急忙退下了。

另一厢,林谷青不见沈经纶出现,在屋子中焦急地踱步,额头早已细汗涔涔。几个月前,他找上沈经纶,计划开一家古玩字画铺子。沈经纶一向好字画,很快便答应了,同时拿出了几幅珍藏,在开业那个月供他展览。

本来铺子上个月就该开业了,可林曦言死了,沈经纶丢下一切生意,专心办葬礼,他只能把开业的日子延后,把沈经纶借给他的字画暂时存放在自家小库房。昨晚的一把火,什么都毁了,他要如何向沈经纶交代?

林谷青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见沈经纶姗姗来迟。他迎上前急道:“贤侄,昨晚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林二老爷,你我不过生意场上的合作关系。”沈经纶低声陈述,声音平淡如水,脸上没有半点愠色,眼中亦不复先前的恼怒。

林谷青愣在了原地。眼见沈经纶已经跨入门槛,他急忙跟了上去,眼中的焦急之色更重了几分,嘀嘀咕咕解释:“我知道。你一直都说,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但这一次是有人蓄意纵火……”

沈经纶示意林谷青坐下,不疾不徐地说:“不管是纵火,还是其他,总之,我把书画交给林二老爷的时候,我们是立下字据的。如今,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林谷青猛地站起身。脸上难掩愤懑之色。他才是最大的受害人。沈经纶这么说,分明就是趁火打劫。他不敢把这话说出口,他与沈家合作已有两三年,沈经纶一向油盐不进。说一不二。他下意识伸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林谷青犹记得,沈经纶与林曦言定下婚约后,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他只相信白纸黑字。这几年,他们之间的合作,每一项都写得清清楚楚。正因为这是沈经纶的习惯,所以他借出字画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签下了字据。

回过头想想。按照契约所言,若是字画破损或者受污染,林家得赔偿所有修补费用;若是损毁,林家得赔偿五万两银子。

五万两啊!如今的林家虽表面光鲜,可要他一下子拿出五万两。林家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林谷青踌躇无措之际,丫鬟换上了热茶。沈经纶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叶沫子,又放下杯盏,低声说:“林二老爷,您应该庆幸,我尚未把齐大石的真迹交给你。”

林谷青分不清他的话是嘲讽,还是宽慰,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贤侄啊,我们两家合作也有三年了……”

“林二老爷,我一向都说,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如今曦言刚刚过世,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沈经纶话音未落,林谷青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林曦言已经死了,他的女儿又闹出这么多事,想要嫁给沈经纶已经没有可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先前他为何觉得,放眼整个蓟州,唯有自己的女儿最适合嫁入沈家?他为什么认定,林沈两家的关系牢不可破?

是了,是沈经纶误导他!林谷青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沈经纶说:“沈大爷,是你对我说,古玩铺子开业了,由我全权负责!”

沈经纶的表情冷了几分,嘴唇抿成一直线,似笑非笑看着林谷青,并没有接话。

林谷青看着他的眼神,心脏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气势一下子弱了。沈经纶说这话的时候,林曦言临盆在即,他只是在告诉他,他即将忙于迎接第一个孩子。

“沈大爷,你也说了,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你先前说过,梦言值得——”林谷青戛然而止。沈经纶是夸过他的女儿,可那些话也可以理解为,希望他尽快替女儿找一户好人家,省得女儿天天往沈家跑。

眼见林谷青的双肩颓然垂落,沈经纶不再看他,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净白无暇的杯壁。

林谷青怔怔地看他。沈经纶依旧清瘦,他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指关节,但他的气色比前几天好了不少。他身穿素白的常服,只在腰间挂了一小块玉佩,可就是这样朴素的装扮,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男人,让人无法靠近。

以前,他为什么认定沈经纶对女儿有好感?他怎么会庆幸,林曦言在这个时候一命呜呼。林家没有资本与沈家一拍两散,他们全家都必须仰着沈家的鼻息过日子,他根本不配与沈经纶谈判!

林谷青缓和了语气,低声说:“沈大爷,火龙队说,有人蓄意纵火……库房内除了您的字画,还有不少玉器花瓶,也是我花了不少心力搜罗的。”他再不敢亲昵地称呼他“侄女婿”,更不要说“贤侄”了。

沈经纶没有看他,只是低声问:“你想说什么?”他的声音略带不耐烦,表情仿佛在说,你的损失,与我何干?

林谷青只觉得一阵尴尬。他正在斟酌求情之词,只听廊下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经纶不悦地低声斥责:“没看到我正在会客吗?”

文竹缩了缩脖子,赶忙回道:“大爷,林捕头来了。”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小的按大爷的吩咐,去县衙送了帖子,刚回到家门口,林捕头就赶来了。小的去县衙的时候,林捕头不在县衙。”

“知道了。”沈经纶示意文竹退下,这才对林谷青说:“不管怎么样。林二老爷都是曦言的叔父,所以我已经命人去衙门送了帖子。这是我唯一能做的,至于能不能抓到纵火的真凶,没人能够预料。”

林谷青闻言,脸上难掩惊讶之色。他尚不及道谢,只听沈经纶又道:“既然林捕头正在等我,我就不送二老爷出去了。”

林谷青赶忙告辞。他才跨出屋子,就有小厮上前替他引路。他低头而行,心中盘算着,既然沈经纶没有给他期限。想来五万两银子可以缓一缓。转念间。他又想要沈经纶所言齐大石的真迹。他的确应该庆幸。真迹不在损毁的行列,否则他的损失更加惨重。

林谷青正胡思乱想之际,忽听林捕头道:“林二老爷,请留步!”

林谷青诧异地抬头。就见林捕头带着两名捕快,已经挡住了他的去路。

林谷青的身后,沈经纶与文竹说了两句话,此刻也赶了上来。他对着林捕头说:“林捕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刚刚从文竹口中得知,林捕头一早去林家,欲带林谷青回衙门问话。得知他来了沈家,本欲在大门外守着,是文竹带了他入内。在文竹看来。林谷青怎么都是大奶奶的二叔父,希望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

林捕头对沈经纶行了一礼,客气地说:“沈大爷,在下只是请林二老爷回衙门问话罢了。或许……”他看了林谷青一眼,“呵呵”一笑。接着说道:“或许事情解释清楚了,也就没事了。”

林谷青莫名其妙,直觉询问:“难道是抓到纵火的人了?”

没人回应他的话,沈经纶和林捕头甚至没有看他一眼。片刻,沈经纶正色道:“林捕头是奉了吕大人的命令,请二叔父去衙门问话吗?”按文竹所言,他去衙门送名帖的时候,林捕头已经去林家抓人了。

林谷青诧异地看一眼沈经纶。他竟然称呼他“二叔父”?

林捕头避重就轻地回答:“不瞒沈大爷,昨夜林二老爷家里走水,火龙队不止发现了油污的痕迹,也发现了一块玉佩……”

“什么玉佩?”林谷青惊问。

林捕头没有回答,只是一味看着沈经纶。

沈经纶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随即笑道:“二叔父刚刚才对我说,失火的房间不止有字画,还有玉器花瓶。若是衙门只是想请二叔父列出损失物件的清单,其实不用劳烦林捕头,我可以派人送二叔父去衙门,向吕大人一一说明。”

林谷青听懵了,但林捕头却听明白了。他深深看一眼沈经纶,他本以为林曦言与二房的关系不好,沈经纶不会理会林谷青的死活。

“林捕头。”沈经纶依旧风轻云淡,似闲话家常般感叹:“这些天,蓟州城发生那么多事,我想,吕大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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