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甜甜当下就哭得带雨梨花,指着他又是一通骂控诉,旁边不时有路过的学生看过来,官晋澜皱着眉看着那几个学生指指点点地走过去,一张脸也开始冷下来。他转身欲走,却毫无防备地被刘甜甜猛推了一把,整个人一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接着就看到刘甜甜愤愤跑开了。
官晋澜头痛欲裂,站在原地看着刘甜甜跑远的身影,再睨了一眼旁边看热闹看得颇意犹未尽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皱着眉回到宿舍倒头便睡。
晚上官晋澜去图书馆时路上被突然冲出来的一道黑影猛地打了一拳,他踉跄着退了几步,看着那黑影,懵在那里。
官晋澜“嘶”了一声,在黑暗里擦了一下嘴角,见对方打了一拳之后便站在他面前,没有下一步动作,也一直没有作声。于是他思前想后一番自认最近应该没有得罪什么人之后,静默了一下,很有涵养地问了一句:“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打人的便是方骏。
方骏没有想到那样的开场之后竟然会是这样的后续,一时没了语言。
他端详着已经站在灯光下一脸坦然的官晋澜,沉默了一下,双眼在黑暗里幽幽盯着他。
官晋澜迟迟得不到对方回应,但见对方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便稍稍放松了警惕,又问了一句:“你是谁?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方骏往前走了几步,官晋澜终于看到他的脸。
唔……陌生人。
对方似乎有些不情不愿,有些尴尬,但是语气明显比刚刚那个拳头弱了不知多少分:“你没有得罪我,但是你不该惹甜甜。”
官晋澜:“……”
官晋澜只觉得自己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在心里想,那个刘甜甜,其实他跟她真的不算熟好吗?
陌生人方骏又开口了,语气有些冲,他说:“你别仗着她喜欢你就可以随意羞辱她,你还没那资格。叫官晋澜是吧?不喜欢她就不要这样吊着她,赶紧把话说清楚;喜欢的话就不要再惹她哭,不然我第一个不放过你!”语气还算平静。
官晋澜默了默,又默了默,默了半晌之后叹了口气,问道:“我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方骏被他的不在状况噎了一下。
最后这件事双方解释清楚之后,方骏冷着脸,带着别扭跟他道了歉,走之前又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他说“既然不喜欢她就尽早跟她说清楚,省得她整天在那里一头热,难过的也是她”,官晋澜咧了咧嘴,心里那个冤啊,他早就明里暗里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好吗?
摸了摸颧骨被揍的地方,真疼啊!
追上去讨回来一拳行不行?
他跟方骏认识的过程虽然有点令人啼笑皆非,但好在两人也算得上志趣相投,后来又因为几次活动碰过很多次面,渐渐来往也多起来,也算得上是朋友。只是每次刘甜甜看到他,都会冷着脸自动闪开,这让知道内情的宋柯一直鄙视了很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
☆、被刺激到了
方骏一坐下来宋柯就笑嘻嘻地给他递酒,下巴朝门口方向扬了扬,笑道:“你家小甜甜这别扭打算闹到什么时候啊,活生生像我们欠她几百万似的。”
方骏也笑了一下,有些无奈。
“她就这别扭的性子,谁惹到了她,一辈子都记着,心里头可能没什么了,就是拉不下脸。”
宋柯看着他那笑容,背后寒了寒。娶了这样的女人,要是闹了别扭,岂不是得憋死?这几年方骏都是怎样受过来的?
感情这东西,果然是莫名其妙的。
“不是你给惯的?”
方骏笑了笑,不置一词。他看向官晋澜,见他正盯着门口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轻轻碰了下他的肩膀,揶揄道:“怎么,我们家澜澜也开始有心事了?”
“澜澜”二字还特地加重了。
官晋澜面无表情地忽略掉那个令他咬牙切齿令宋柯方骏等人深爱到无法自拔的称呼,幽幽瞥了方骏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要在我面前表现一下你深沉的母爱吗?”
“噗!”宋柯的反应很直接。他抽了纸巾擦手臂上的酒,嘴角抽搐着看向官晋澜。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官晋澜跟方骏遇上,都会显示出一种超乎同龄人的……犀利啊。
被噎得只能翻翻白眼表示反抗的方骏摆出冷飕飕的眼神盯着官晋澜不放,官晋澜勾着嘴角,一脸挑衅地看着他。
双方都莫名其妙地安静下来。
两个男人的对视无比诡异,宋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受不了地拿酒在他们之间挡了挡,调笑道:“哎哎,收起你们那兹兹的电流吧,来,喝酒喝酒!”
官晋澜难得地翻了一个白眼。
几个人正喝酒的时候刘甜甜进来了,一路目不斜视神情傲然地走至几个人跟前,再目不斜视地坐到方骏的身边,对着官晋澜宋柯两人一直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一张小脸慢慢挤出一个假笑,扬言要尽地主之谊请他们喝酒。官晋澜和宋柯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都觉得这女人神情以及语气里都充满了算计的味道。
果然,刘甜甜一上来就灌他们烈酒。
官晋澜这人随心所欲惯了,不想做的事情无论对方是谁他都未必见得会服软,所以刘甜甜把酒推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笑笑就推脱了。
一向不驳女孩子面子的宋柯就不行了,刘甜甜推过来多少,他几乎就喝多少,稍有拒绝之意,被伶牙俐齿的刘甜甜刺激几句,立马就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干脆利落地喝下去。几回之后官晋澜开始示意宋柯差不多就行了,方骏在一旁看够了戏,也拦着刘甜甜,不准她再胡闹。
刘甜甜抿着嘴,冷冷瞧了方骏一眼,别过头去不说话,方骏立马坐过去低声哄她。不知道他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刘甜甜终于笑出来,又翻了宋柯一个白眼,说:“姑奶奶我今天就大人有大量,饶过你了。”
宋柯欲哭无泪,抱了拳假模假样地说了句“谢您大恩大德”,然后心里默默地流泪。
他当初是为什么要手贱,为什么要听人唆使,为什么要偷偷往官晋澜的饮料里放那种龌蹉的药品,为什么要被刘甜甜看到,为什么要被她抓住把柄,为什么要被她欺负了那么多年啊?
他作为男人的威严以及尊严到底是去了哪里?
一个身长八尺的汉子被一个娇小可人的女人欺负到如斯地步……这简直就是天理难容啊!
不然还是把那把柄自己给捅出去吧?这样就万事无忧了。
想到这里,他小心翼翼看了身边滴酒没沾的男人,背后有些毛毛的。如果官晋澜毕业那年散伙饭上他果汁里的催情药是他下的,那么他一定不会万事无忧,而是会自己挖开一个新的更深的坑自己跳进去,然后他一定会被某只向来对他们这些“不听话”的人整得很惨吧?
想想就觉得浑身骨头都疼。
不过说到下催情药这件事,那天官晋澜在医院里迷迷糊糊喊了一个人的名字来着,可惜没听清。后来他们一帮哥们儿围着官晋澜各种软磨硬泡软硬兼施地问,都被官晋澜轻巧地避开了话题。虽然没有问到结果,不过宋柯那时候确定,官晋澜这厮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高风亮节清风朗月的。
宋柯在那边天人交战着,官晋澜这边却安静得有些出奇。他静静看着方骏低声哄人,刘甜甜眉开眼笑之后挂在方骏手臂上的情景,居然有点被刺激到的意味。
他看得出神,没一会儿又觉得有些无聊,端起一杯一直放在他面前的低度数的酒,浅浅抿了一口。
皱了皱眉。
真难喝。
官晋澜此次出来因为陈思妤突然发烧的缘故,回程推迟了一天。
他捧着温开水,走到她床前,轻声唤还躺在床上睡觉的陈思妤起来吃药。
陈思妤睡眼迷蒙地看着他,带着些许依赖和感动,很温顺地坐起来,官晋澜给她把靠枕拿起来放好。
吃过药,陈思妤轻轻拉过他的手,冲他微笑。
“谢谢你啊。”
官晋澜被她手上的温度烫到,有些不习惯,但是她的手很软,由于发烧的原因,温度比正常的要高一些。他莫名地觉得很温暖,不知怎么的,他一时竟有些不忍将手抽开。
于是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官晋澜看着自己的手,静静陪她坐了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各有所思,气氛有点暧昧。
过了一会儿,陈思妤侧头看看他,轻轻缓缓地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声音带着几分愉悦。
“这感觉真好。”
官晋澜没有出声,没有反对。其实,有个人可以用来呵护用来宠溺,也是不错的,是不是?
到最后官晋澜也没有说过什么话,于是这次行程之后,两人的关系好像冥冥中得到了默认,发展成了情侣关系。也从那以后,陈思妤经常来他公司找他吃饭,偶尔会在他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给他带点宵夜什么的,一切都显得有些自然而然。
官晋澜一开始有些迷茫,有些许排斥,常常会忽略掉这样一个女人在自己的生活里存在。但经过一些日子以后,渐渐开始习惯,臂弯里挂着一只俏生生的手,习惯每天有人给他打电话,关心他生活的一点一滴。
他想,原来两个人和单身的区别,就是手机里不会只有来自下属和客户的电话,而是会多出几分人情味?
他在又一次挂断陈思妤的电话后,看着自己办公室书架上那些满满当当的书籍,一时有些出神。
脑海里又闪过一张白皙秀气但是永远冰冰冷冷没什么表情的脸。
真的要这样吗?
真的只能这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是她吗
最近官晋澜搬进了新的公寓,这里什么都好,比之前的安静,尤其是楼下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有间小型超市,这让他这种能坐着绝不站着的懒人相当满意。
周六,他踢着一双拖鞋睡眼惺忪地走进超市里买水果,店里正在忙着查货的老板娘见是这个最近经常见到的长得跟明星一样的新住户,很开心地跟他打招呼。
“您先选着啊,我贴完这些标签就可以了,几分钟。”
官晋澜点点头,自己挑好了水果,百无聊赖地倚在收银台上等着老板娘忙完过来收钱,顺便随口跟她扯了几句。
“周末店里的生意怎么样?”看起来很冷清的样子。
“啊,周末人比较少,一般工作日这里人比较多。周末嘛,都出去采购了。”
“嗯。”
他四周看了一下,不期然看到一个人从外面进来,一下子怔在那里。
他牢牢盯着那人,只见对方目不斜视直接走到生活用品区,拿了一抽纸巾,然后在他的视线下又走到水果区干脆利索地挑了几个苹果,接着旁若无人地走到他身后等着付账。
官晋澜收回视线,看着收银机,有些怔忪。
他不太确定,身后的到底是不是那个人?
老板娘走过来,官晋澜不知怎么的,侧了一下身,绕到了那人身后,让她先结账。对方对他这行为似乎没有任何反应,自然地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了柜台上。
他还在怔愣着,感觉到那人似乎是看了他一眼,官晋澜看着她稍稍瞥过来的视线,下意识地想开口,可是那人只是瞟了他一眼,然后又转了目光过去看向老板娘,紧接着付了钱,提了东西,就这么走了。
官晋澜目光随着她出去,若有所思。
老板娘看着他的反应,笑呵呵地说:“她是这片小区里我见过的最有气质的姑娘,你说是吧?”后面是问官晋澜。
官晋澜看着那逐渐模糊的背影,眼睛垂了一下,点头附和:“是不错。”
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不妖。
靳则思回到这个城市两个月,觉得周围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这里离她以前的住处不远,高中时每次回家都会经过这一带,没想到有一天会安置在这里。
那时候,这一片住房还没有建起来。
月初的时候她去了母亲家,第一次见到了继父和继父家那两个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刚刚上高中的双生弟弟。
继父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两个弟弟也很懂事,还特别喜欢黏她。靳则思在那里待了两天,见母亲笑容颇多,觉得没什么好牵挂的,便不顾母亲的反对,独自回了A市。
母亲嗔怪她性子越来越冷淡,靳则思听完只是笑笑,无力反驳。高考那年母亲再嫁,她知道那个家里有一个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男人,有两个同样全然陌生的弟弟,她无法抗拒那些随之而来的迷茫无措,自己安安静静地在A市待了一段无事可做的时间,最后竟然也只能找到离开这一个方式。
那时候的她想,与其让母亲夹在中间,处在一种两难的境地,倒不如她再懂事一次,出国去。相比之下,在国外一个人生活,总比要她那么突然地融入一个陌生的家庭要自在些。
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她心里虽不愿意母亲另嫁他人离她而去,但也是希望母亲能够过得幸福的。所以母亲要结婚这件事,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什么。只是在得知他们具体婚礼日期之后,用了一种最温和的方式,跟母亲提出要到国外去上学的要求。不为别的,就是想避开他们的婚礼。
她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她才刚刚成年,还不知道怎么去与家里抗衡,不知道以怎样的理由去告诉他们她不想住在家里,才能让母亲的为难和歉意少一些。
或许,她想,她到底还是不够懂事的,不然一定还能想出更好的解决方法。
腹下的疼痛隐隐传来,她咬着牙摸出了一颗止疼药,就着温开水吃下去,又找了热水袋抱着,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如同虚脱了一般。
傍晚觉得情况好了些,她才起身准备熬点粥,结果发现剩下的米连熬碗粥都有些勉强。她颇为头疼地站在冰箱前很久,最后像是认命一般,拿了最后的一点面条,切了点已经蔫耷耷的葱花和西红柿,简简单单地解决了晚饭的问题。
楼上貌似有人搬家,搅得她午觉一直睡不安稳。晚饭过后她已有些疲倦,但碍于冰箱里最后的面条已经入了腹,即使是为了明天的早餐,她也必须要顶着困意出去买粮食。
于是她随意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