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去世了,碧君王登基第二年就出家了。”
“为什么要出家呢?与那梁王妃之死有何干?”
“何干?”那男子笑了,继续说道:“因为爱,因为,梁王爱梁王妃。”
那女子就急了,拉着那男子的手使劲的摇晃起来,蹬着双脚问:“那你呢?显哥哥,你会让我当皇后吗?尔楦也要做皇后。”
男子笑了,很是幸福,他说:“我会让你,成为我唯一的皇后。”
一个九岁,一个十五岁。
一个在等她长大,一个盼着嫁给他。
可如今,这誓言,只有一人记得。
季子显的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当年穆尔楦那幼稚的声音,想着想着,他便笑了。
看着脸茫然不知的穆尔楦,他只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我唯一的皇后。”
那一晚,穆尔楦回到宛宁宫,一夜未眠,脑海里回转的记忆丝毫没有他季子显,那梁王妃的故事她穆尔楦也未曾听过。
半夜起身时,拿了几本关于君王治国之道的书,点着油灯,看了整整一宿。
而在三皇子的百朝殿的后院内,三皇子季子显坐在里面,他面前的是一个用铁链困锁起来的男人,穿着一席黑色衣服,已经被打得全身是伤,而季子显旁边站的就是毕孟良。
毕孟良走到那个被困锁的男人身旁,逼问道:“太子到底派了多少人来大临,除了你,还有谁已经进宫来了?”
那男人嘴巴紧闭,满脸的不屑,扭过头,一身的倔气。
毕孟良看着季子显,摇摇头,季子显这才移步上前,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季子显得冷酷和无情胡邑的人都知道,那个男人看着季子显得眼睛,明显感到有些害怕,躲过季子显得目光,不敢对视。
季子显有些平静,若是往常,这个男人怕是早已经断了魂。
过了好一会,季子显才开口说:“就算我放了你,太子也不会留你的命,但若是你帮我,我可以保全你的性命,但你若不识时务,你的妻儿家人,全都会死。”
“不要动我的妻儿,季子显,你要是敢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那人激动了起来,使劲的挣脱着困在身上的铁链。
下一秒,季子显就已经将锐剑刺入了那个男人的心脏,鲜血顺势就流了出来,只见那个男人睁着恨意的目光看着季子显,嘴角慢慢的渗出了血,嘴里念着:“你……”说完还来不及喘气就闭目死去了。
季子显得冷酷无情确实让人害怕,就算是多年追随在他身边的毕孟良有时也会被他的处事方法吓到。
毕孟良问道:“三皇子,为何不留着他,说不定还可以问出太子的人。”
“他就算是死也不会说的,就算说了,也得死,我的女人,他都敢动,你认为,我会留着他吗?”
正是这黑衣男子打晕了穆尔楦。他季子显的女人任何人都不可以碰,包括那大临皇帝。
看着这个被自己 杀死的男人,他显得十分的冷静,将手上的沾来的血一点一点的往那个男人的身上擦拭干净,并说:“无论如何,既然太子已经派人来了,那就让这些人。。。。。有去无回。”
“是,属下一定尽快找到太子的人,一个不留。”
冷风吹了进来,寒了一屋子。
那一宿,季子显也未眠,坐在庭院内,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出了神,脑海里,全是穆尔楦,想起那年十岁的她就会自然而然的笑起来,何是温柔,这种温柔也只有在对着穆尔楦的时候才会有。
第二日,大雪纷飞在整个都城,一夜之间,皇城又覆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每个宫都加了好多的暖炉子,可是昨夜,穆尔楦没有休息,一放下手里的书,才发觉早已是清晨。
谷雨端着一盆温热的水走了进来,看着床上没有动过的被子,心里就明白了,自家小姐昨晚定是没有休息,想必又有什么忧神的事了。
等穆尔楦洗漱完毕后,谷雨端来一杯热茶,并问道:“小姐昨晚没有休息?是不是在为尤筝姑娘的事担忧?”
穆尔楦摇摇头,不说话,端起热茶捂在手里面,很暖和。
谷雨见着穆尔楦心神不宁,不免有些担心,继续追问道:“小姐,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啊?若不是因为尤筝姑娘的事,那又是何事。”
穆尔楦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被子,朝着谷雨问道:“谷雨,你可知我小时候是否遇到过特殊的事情?比如……遇见过什么人。”
谷雨傻眼了,对着穆尔楦摇着头说:“谷雨是在小姐你十一岁的时候才来的穆家,在那之前,我……我就不知道了。”谷雨说的有些迟钝。
穆尔楦如此聪慧,谷雨说的那么怪异,她穆尔楦岂会相信。
“谷雨,不可撒谎,你向来不会说谎,一说谎就迟钝,你实话与我讲。”穆尔楦严厉的斥责了谷雨。
谷雨倒是一慌就跪了下去,嘴里急忙的念着:“小姐,谷雨说的是实话啊,绝对不敢瞒着小姐的。”
看谷雨都已经急得跪了下去了,穆尔楦也不好再追问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叫谷雨起来,并说:“若是你敢瞒我一二,我定不会饶你。”
谷雨心中惊慌,不敢再多言了。
穆尔楦看着漂落在窗前的雪花,心里细细的作想,若真的发生过何事,为何无人向自己提起。
锦江人,淡忘,可却不随意忘。
第十四章:这辈子,欠你
太后回宫之后,宫里的妃嫔就得去请安,穆尔楦也是一样。
距封胡邑女子之事已过去好些天了,这天清晨,穆尔楦起了早,换了件淡蓝色的纱裙,叫谷雨去取来了一件披衣,去了寿阳宫请安,太后见到穆尔楦来请安,很是欣喜,拉着穆尔楦手说了好一番话,两人聊了许多,关于锦江的趣事和近来宫里头发生的一些事。
说起宫中之事,穆尔楦显得伤感,太后见了,急忙问道:“怎么了尔楦?”
穆尔楦本是不想说,可是一想起尤筝如今还在长禁院受着苦,心里就不是滋味,看着太后道:“尔楦进宫之时交得一好姐姐,只是。没得到皇上圣恩,被调到长禁院去了。”
“被调到长禁院去了?那她是犯了何罪?”
穆尔楦起身朝太后下了跪,说:“太后圣明,我那姐姐心好善良,岂会犯错呢?怕是宫中管事调配错了,尔楦恳求太后,让姐姐出了那长禁院,免了苦。”穆尔楦声声是哀求。
太后见穆尔楦如此担忧那女子,犹豫了一会,起身走到穆尔楦面前,扶着着穆尔楦起了身,并说:“此事不为难,但是还得照着宫里的规矩走一趟。”
“太后直言。”
“宫中规矩,从长禁院出来的女子都必须削发为尼,调往佛念寺,佛满四年,方可还俗。”
穆尔楦一听,险些吓了一跳,女子留了一生的长发,岂可就这样没了。
“不过,既然哀家答应要帮你,又岂会让她白白断了一生缘呢?哀家这就下旨,你就奉哀家的口谕去领那女子来寿阳宫吧,让她在这寿阳宫里做个端茶的宫女。”
穆尔楦听了很是开心,露出笑颜,向那慈园太后连连道谢道:“尔楦代姐姐谢太后圣恩。”
太后下了旨,让尤筝奉旨去了寿阳宫。而穆尔楦当天就奉太后的旨意去了长禁院。
那里头的嬷嬷见穆尔楦来了,都很是逢迎上前参拜,只是那易嬷嬷倒是吓了一跳。
易嬷嬷吓得整个身子都快趴在地上了,害怕的说道:“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脑子不中用,认不出是娘娘您,求娘娘饶命啊!”
穆尔楦倒是不理会她,直接道:“还请易嬷嬷把尤筝带出来,本宫奉太后口谕接她去寿阳宫。”穆尔楦的语气很是强硬,不容任何人反驳。
那易嬷嬷惊吓的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冲着身旁的宫女斥声道:“还不快去把那丫头带出来。”接着就是一巴掌打在了那宫女的脸上。
那宫女被打得出了眼泪,忍着脸上的痛。
那易嬷嬷满脸奉承的对着穆尔楦笑。那被打的宫女捂着脸上的发烫的痛打算去将尤筝带来,却被另外一个嬷嬷给拦住了。那嬷嬷手一拦,拦住了那宫女,那嬷嬷理了理衣袖,搀搀上前,倒也不敬着她穆尔楦,那双眼睛压根就没把穆尔楦放在眼里,直言道:“奴婢是这长禁院的领事秀嬷嬷,不知娘娘可否带有太后的圣旨,毕竟那丫头是皇后亲自调配进来的,怕是没那太后的圣旨,奴婢们,不敢随意放人。”
穆尔楦心中明白,这秀嬷嬷定是姜皇后的人,又岂会将自己放在眼里,更何况自己没有太后的圣旨,只是一份口谕。
“秀嬷嬷是不相信本宫?认为本宫在假传圣旨吗?”穆尔楦道。
“奴婢不敢,但这是宫中的规矩。除非太后亲自下旨,不然奴婢不敢放人。”
秀嬷嬷一词,分明就是在为难穆尔楦,说了是口谕,何来圣旨,若是现在回去,明日的尤筝估计怕是命丧于此了。
穆尔楦吸了口气,甚是生气,心想这嬷嬷可比那易嬷嬷难对付多了。上前说道:“秀嬷嬷,你只是区区一个长禁院的领事,你可知道,耽误了太后的事,就算你有两颗脑袋也是消受不起的。”
“奴婢只是奴婢,不敢耽误了太后的要事,但皇后吩咐了奴婢们,务必看紧尤筝那丫头,若是……”
“若是你再不放人,用皇后来推脱,太后怪罪下来,你可知后果是何?后宫虽有皇后统领,难道,你就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了吗?简直是罪该万死,待本宫禀明太后,定将你定罪。这长禁院的任何一个也都逃脱不了干系。”心里一番慷言,藏不住,穆尔楦看着长禁院的那些人,大家听完自己的一席话,眼神里倒有了一丝惊叹和惶恐。
可那秀嬷嬷依然一脸的冷静,仿佛是听惯了,也不担忧害怕,她也不看着穆尔楦,板直着身子,说:“娘娘尽管如实说明便是,奴婢在宫中多年,早已视命为贱土,但宫中的规矩,谁也不可乱,包括娘娘您。”
“秀嬷嬷,你可知你这是在违抗太后的旨意,本宫可以按照宫中的规矩来处置你,倘若你认为本宫在造次,那等你将尤筝交予本宫之后,本宫自会请来一道圣旨,封上你这张满口规矩的嘴。”
“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婢。”
“好,本宫不为难你。”穆尔楦又朝着身边的奴婢说:“冬儿,传本宫的话,秀嬷嬷违抗旨意,摘去领事嬷嬷一职,交予车城府处理。”
“哗…”所在之人都很是惊讶,车城府可比这长禁院苦一百辈啊。
穆尔楦这一举,心里早有准备,皇后的人留着也是一种威胁,更何况,这嬷嬷确实抗了旨。穆尔楦转而对着易嬷嬷说:“易嬷嬷,本宫命你将尤筝带出来,误了旨,你就和秀嬷嬷一起住到车城府去。”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易嬷嬷吓得半颠半倒的跑着去了。
穆尔楦面不更色,像极了一个女皇。
秀嬷嬷没有求情,待站在原地,也不再论宫中规矩之说,不知吓着了,还是对于此事毫不打紧。
穆尔楦也不瞧那嬷嬷了,那嬷嬷一身倔气,惹得自己气。
等易嬷嬷带着尤筝出来了,只是尤筝身子太过虚弱,还得容两个宫女搀扶着,穆尔楦匆匆命自己身边的丫头上前接住了尤筝,尤筝见着是穆尔楦,欣喜的笑了,叫唤,着穆尔楦的名字,语气微弱的说:“尔楦,真的是你吗?”
穆尔楦抚着尤筝的脸颊,只是几日没见,尤筝身上的伤又多了好几处,穆尔楦心疼的说:“是,是我,筝儿,我来接你离开这里,你不用再害怕了。”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离开这儿吗?”尤筝的目光里满是希望,说完这句话已经晕倒过去了,任由穆尔楦如何叫唤也没能叫醒尤筝。
穆尔楦命人将尤筝先行带回了宫,忍着心中的怒气将长禁院的每一个人管事的都训了一遍,走到秀嬷嬷面前时,说道:“你为皇后办事没错,可是你不该藐视太后的口喻,本宫知道皇后必定会保你,那车城府你也待不了几日,可是,还请嬷嬷记住,后宫之中,太后还在。”
穆尔楦走的时候,秀嬷嬷竟开口道:“奴婢有几句话要赠与娘娘,闲事莫理,恭维必自保。”
穆尔楦没有回头,只是止了步,心里百分感慨,随后,离开了长禁院,只是秀嬷嬷那句话,她记在了心里。
闲事莫理,此中之意穆尔楦岂会不明白呢?
穆尔楦将尤筝带回了宛宁宫,传来太医过来,开了些药,嘱咐了几句太医就走了,穆尔楦命人去煮了药,自己坐在床檐边守着尤筝,那张熟睡的脸满是淤青,看了都觉得痛,这些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等尤筝醒来时已经是很晚的时辰了,穆尔楦累的坐在床檐边靠着睡着了,尤筝一醒,不小心碰到了她穆尔楦,穆尔楦一下便惊醒了,看到尤筝醒过来,她微微的笑着。温柔的看着尤筝,心里有许多的话一时间说不出来了,窗外已经暗了一片,几丝微弱的灯光在外面照着,几分之寂寞。
穆尔楦起身走过去端了药过来,这药并没有凉,穆尔楦已经命人来回的换了许多碗了,筝儿看着她。眼睛都红了,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给尤筝喂完药,穆尔楦说:“筝儿,这药的药性很好,太医说这几天只要好好调养一下。身子就会好起来的。”
尤筝忍不住哭了起来,紧紧的握着穆尔楦的手,哽咽道:“尔楦,我真的不知该如何谢你是好。”
如何一个谢字?轻言重语,也显得那般轻,多好的一个女子,进了宫,算是无奈,困在这儿,一生也便在这儿了。
“你我之间何必说谢,还记得进宫那天你与我说的话吗?身为女子,便身不由己。多真切的话儿,筝儿,我知道你受了苦,心里伤了。你放心,太后已经下旨将你调去寿阳宫,皇后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
尤筝点点头:“不管怎么样,尔楦,我这辈子欠你。”
一个欠字,该是多大的勇气才说的出来啊!窗外白雪纷飞,深夜里,总是那么毒愁,或许几年之后,又或许,很久很久之后。白雪临近,故事,也就终结了。
那晚,谁也不知道穆尔楦与尤筝说了什么,那晚,雪没有停,下了整整一晚。
大临国,北方最寒冷之地,常年有下不完的雪,历史记载,赐予一个美丽的名字:冰域。
第十五章:一份冷暖 多少人知
长禁院一事仿佛已经过去,尤筝伤好了便去了寿阳宫,而皇后也没有再追究,那秀嬷嬷也调出了车城府,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