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你不用下来,楚翘不是来做客,总不能丢下客人在那等着。”
“啰嗦这么多干嘛,她也要走了!你到超市门前等我,5分钟后就到。”西顾颐指气使的安排完,咔嚓一声就挂了电话。
我暗暗摇头,老说我神经粗,人家女孩子都追到家里了还这么无知无觉,他的神经已经可以和大象腿媲美了。
慢腾腾的走到超市前,他果然已经站在那了。
隆冬时节,他大概是刚洗完澡,头发湿嗒嗒的,内里就穿了件黑色背心,随便抓了件米白的羊绒外套,外套刚刚过臀,窄腰长腿的立在那里,很是惹眼。
“怎么也不吹吹头发?”现在大冬天的,很容易偏头疼。
他和我并肩走进去,不满的咕哝道,“不是你在楼下等着么……结果速度居然比我还慢。”
我无奈,行,欺负我腿没你长是吧。
他一看到甜点区立刻眼睛一亮,强制性把我拖过去,“我要奶酪。”
我扶额,勉强保持住我的冷面形象,抓了两包满足他。
于是西顾大爷继续点菜,“螃蟹,虾,鱿鱼……不要白菜!”
我配合的放下白菜改拿青菜。
他皱起眉,挑嘴的道,“我不喜欢吃菜。”
“别挑食,现在是长身体的好时候,你还想不想长高?”虽然现在已经够高了… …!
他闷闷地别过头去。
“楚翘真走了?不然我多买点菜。”
他双手环胸,“走了。”
“难得看见你会有比较要好的女性朋友,看来你还有救。”
“她和那些软趴趴的女人不一样,”西顾倒是很坦率,漫不经心地拂开湿润的额发,“个性挺强,也比较谈得来。”
我对西顾倒是挺了解,他比较喜欢干净利落点的行事作风,那个女版任西顾和他一般强势凌厉的个性他自然比较有好感,毕竟没有人,会排斥另一个自己。
逛完超市回去后,我在厨房里忙活,他开了暖气把羊绒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只着一件黑色背心开始看球赛。
我从厨房探出头,“去吹头发,球赛等会再看!”
他随便摸摸头发,“都半干了。”
我横眉冷竖,“去吹头!”
他不爽的沉下脸,把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扔,赤着脚吧嗒吧嗒的去浴室了。
我抚摸一下自己的眼角,这些年都快被这个不驯的便宜儿子折腾的未老先衰。
“西顾,再过半年就高二了,有没有想过以后要考什么大学?”
吃完饭任西顾回屋里熟门熟路的把作业课本全搬到我的书房,他霸着我的电脑桌倒也有模有样的K书。
我半瘫在书房的沙发上,右手抓着这个月再度更改的问答讲义头疼的继续默背。不要以为只要入了职就圆满了,总部那边每隔个几月就要来个修方针改口号。更别提我这周刚被分配去带一个新人小组。
现在除了要背诵问答讲义还要头疼该怎么安顿培训这批新人,首先还要为我们小组想个响亮点的名字。
比如公司内部的:“成功小组”“长胜小组”“雄鹰小组”……等等。口号也是诸如:长胜长胜,长治久胜。
任西顾没察觉我的满腔怨念,只头也不回道,“你以后都在这发展了?”
我点头,“差不多了,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也不怎么想挪窝。”
他轻嗤一声,没再接口。
安静的书房内只有他的笔尖划在纸页上的沙沙声,间杂着我手上厚重资料的翻页声。
我背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抬眼看向他,他的肩膀一日日宽阔厚实起来,虽然脾气还是暴躁得要命,但也让人慢慢有了安全感……
眼皮渐渐的沉重起来。
我不由伤怀嗟叹,难道真的是年纪到了的关系?当年我的体力和记性都比现在好多了。
……不知是何时阖上眼的,当我渐渐恢复意识时,只朦胧觉得房内不同寻常的安静。
小憩后的身体格外迟钝而慵懒。
但再怎么迟钝,当我发觉几乎动不了手脚,身体被什么给重重压住时,吓得登时魂飞天外。
他的身子很烫,伏在我一入冬就冰凉凉的身体上像一个火盆般炙人……
混蛋,现在是睁眼还是不睁眼!
我心中在激烈的天人交战。
手腕被牢牢扣住,温热的鼻息从耳边萦绕到唇上……
我心中怨念不已,引狼入室说的就是我》_《
嘤咛一声佯装快要清醒状,我动了动肩膀和手臂,暗示他该放人了,我要醒来了。
谁料这死小鬼竟然色胆包天,趁着这段时间立刻一秒也不耽搁,直接熊熊亲下来——
我大脑瞬间当机!
第二十五、六章
第二十五章
他似乎很激动,无法控制动作和激烈的感情……
我的唇麻了,被强势入侵的舌头侵入到口腔内部。
无法呼吸。
少年热情的拥吻快要让我直接和上帝SAY HELLO。
他毫无技巧,只凭本能的偏头变幻着角度吸吮我的唇,探入我口中的舌胡乱拨弄追逐我的舌头,耳边急促紊乱的呼吸向我沉重的压来……
头几秒种,我彻底呆怔住。待我的大脑恢复工作后是强烈的愠怒和无以名状的羞耻感。
不知是他狡猾抑或是巧合。
在我快不顾一切的暴走之前他蓦地松开我,端正衣冠守礼斯文地在一旁坐着。
这个吻前后持续的时间很短,不过数秒,若不是唇上的感觉如此鲜明我会以为这只是一场见鬼的春梦。
认还是不认?
现在我觉得憋屈得整个肺叶都快爆炸了。
郝萌,你他妈活该!
既然已经察觉那死小鬼还没有放下怎么就不学着保持距离,活该活该,岁数都长驴身上了不是!
再小的男人都是男人,叫你引狼入室,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引狼入室!
最后还是没用的低吟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提心吊胆了很久,他到底没有再扑上来。
不知是几分钟,还是一个小时,他温习完功课带着书赤脚回去了,在房门轻轻“咔”的一声关上的刹那,我霍然跳起来!
脑袋一片混乱,我把自己关进厕所,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抱头闷叫。
镜中整张脸都红透了,我抿着唇,口中尝到了淡淡的甜味,那是他餐后的甜点奶酪……我抓狂的站起来,疾步在厕所来回踱步。
第二天早上六点,一夜未眠的我连早餐也没来得及做,丢脸的包袱款款跑去了老爸老妈的爱巢。
“萌萌……”
“萌萌!”
我意兴阑珊的调过头,睇了钟意一眼,消沉地道,“有事?”
钟意搓搓下巴,“还能有什么事情比吴越更能打击你?”
关乎我的清白贞操的大事。
我忧郁的一瞥,继续抱头纠结。
午休时间不长,我看着钟意的侧脸,挣扎着要不要和他商量,仔细想来,虽然他平日总是吊儿郎当,但我身边能算得上信赖的也就只有这个花花大少了。
“那个……”
他挑眉,看着我欲言又止的表情,“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深吸一口气,“我……”
“你爱上我了?”
“你该去看病了。”我犹豫着,不知他是否会鄙薄,“是……感情问题。那个,我是说,该怎么让一个男人对我没有兴趣?”
钟意沉默了很久,“其实现在很少有男人会对你这么阴郁的女人有兴趣,当然,我和寻常男人不同。”
我按捺着掐死他的冲动,“你倒是给我正经点回答。”
“……我已经很正经的回答了。”他低声咕哝了句,而后道,“当一个男人对女人有微薄兴趣时,无论是拒绝或者是第三方因素都可以轻易让对方放弃,但是若拥有强烈的兴趣的话……几乎是不可阻挠了,越是推拒反而越会让他们有征服感……”
我汗了一下,“真的一点方法也没有?”
“那就是以毒攻毒了,男人最反感女人的,无非就是在矜持自重上的肆意,比如私生活X乱,”钟意耸耸肩,“不过现在的淫妇也是很有市场的,所以……”
我扶额,怎么都做不到私生活X乱。只道,“那若是出言拒绝……”
“你拒绝过了吗。”
我讪讪点头。
“这不就是了。”钟意俨然是专业人士,“只有拒绝是不够的,若对方坚持不懈,你也只能和他长期抗战的耗下去,直到你们中的一个受不了的退出为止。还有一个方法挺八点档,不过如果保密做得好的话,也挺有用。就是远走他乡,不让任何人透露你的住址,男人嘛,什么甜头都没有吃到的很少会一直死心眼的等下去,你就不出现在他的视野内撩拨他,最多耗个一两年,他就会找到自己的第二春了。”
我“唔”了一声,“成本太高昂了,实在万不得已时我会考虑吧。”
他蓦地露出笑容,双手轻抵在下颚,突然道,“怎么,那孩子终于忍不住对你出手了。”
我恼羞成怒道,“没啦!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思想龌龊,我开工去。”
他笑眯眯的朝我挥挥手,“对年轻人别太粗暴,青春期的少年也有如少女一般脆弱的心灵啊。”
我头也不回,“滚——”
旗下的女员工在我回到自己的座位后三三两两的聚在我身边八卦,“组长,你们在交往吗……”
我朝这些春心萌动的姑娘们挥挥手,“去去去,都给我工作去,别肖想他了,小心连骨头渣子都被吞得没影。今天你们每人都给我完成至少两百的话务量,快去快去。”
在一片愁云惨淡中我爬梳几下头发,眼尾正瞥过一身黑衣,和我一样走阴郁路线的主管,一整天我连连朝她投眼。
估计被我看得发毛,下班后主管主动到我的座位前扯起笑,“最近的业绩不错,嗯……涨工资的事我会和经理反映。”
囧,难道我渴求的眼神让她以为我想涨工资?
“其实,主管,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我是说……你平时是怎么让男人对你失去兴趣的?”
主管:“……”
“咳,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甩掉男人的?”
她愈发阴郁的看着我,“……还没有男人追过我。”
在老爸老妈那蹭饭只蹭了三天,这几日仿佛在呼应我的心情,F市连续三天都是阴雨连绵。
虽日日饱受他们的白眼,我自岿然不动。
最憋闷的还有变成了钟意的新调侃对象,有时就算吴越在,他也会欠抽无比的戏谑玩笑。
对于吴越,我也只能努力的和他拉开距离,渐渐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他。有时我甚至会认为,或许是为了忘记吴越,我才会允许西顾刻意离我越近,这想法很卑劣,每个人内心的阴暗面总是无声无息的悄然蔓延……
导致了今天这难以收拾的局面,也是我活该。
五点半准时下班。
我收拾完资料拿着雨伞后随同事们一道走下写字楼。
“咦,他是谁……”
“公司里哪个人的弟弟吗……”
越近公司门口,前面吵吵嚷嚷的。我随口问刚从门外进来的人事部阿姨,“怎么了?”
“谁家的亲戚吧,一个标致的少年仔,在外头等人。”
我心里突然有了不妙的预感,走到门口时正看见靠在警卫室墙上,书包斜跨在左肩的任西顾,一时百味杂陈。
第二十六章
他漫不经心的转头看见我时蓦地直起身,从雨中大步向我走来。
我抿着唇,硬生生憋住想直接调头就跑的丢脸冲动,悲叹自己也有被人堵在公司门口这一天。
周围的女狼看着凶神恶煞正大步逼近的任西顾纷纷调头转向我,“组长,他是你亲戚?”
我支吾道,“算我弟弟。”
“我不是你弟弟。”任西顾已经走到我面前,冷冷的道。
旁人看气氛不妙,忙出来打圆场,“哎,吵架了?萌萌你年纪比较大,多让着些……”
我脸一黑,凭什么啊,年纪大就活该当包子。
“大婶,别多事。”任西顾阴沉沉的垂眼看她,那恐怖的眼神把她吓得连退两步。
我扶额,“有问题回去再说。”
“回哪去?”他嘲嗤道,一脸山雨欲来。
我没回他的话,直接打开伞出去。
他恨恨在原地停了数秒,不爽地低头跟上我。
雨势越来越大,大冬天的,他也没撑伞,全身上下湿嗒嗒的。我吁口气,停下脚步,“西顾,你的伞呢。”
“今天没带伞。”
“你是故意的吧,”我直接挑明道,“这几天都是连绵阴雨又不是突发暴雨。身体是你自己的,不要以为苦肉计任何时候都行得通。”
他站在我跟前,低声道,“那对你呢,对你行不行得通……”
“你别扭了好不!”我瞪着他,暴雨哗啦啦打落地面的喧闹声让人心烦意乱,最后半妥协的抬高手让他进来,“自己接着伞。”
他身量和我相差悬殊,撑着伞时故意朝我这边倾斜,湿漉漉的身体也尽力不触到我的套装半分。
我看着他被冻得发白的脸,揉着太阳穴又开始头疼。
人都是有感情的,我从他才到我的肩膀屁点大,到后期,几乎可以说是我一点一点把他给喂养拉拔到现在的一米八。
照顾他这么多年,把他给养得高高大大,这种感情难以形容,我是独生女,也许这就是有了兄弟姐妹的感觉,竟也照顾成自然了。
因此面对他的恋慕,心中充满了罪恶感和羞耻感。
我们直接在路边拦了的士回去,司机大叔从后视镜看到我干燥的套装和全身上下几乎都浸泡在水里的西顾,爽朗道,“少年仔,小小年纪很疼姐姐嘛,就该这样,男人就该疼女人。”
西顾没吭气。
“现在的少年仔大多软趴趴,上次我在机场那载了个染红毛的,啧啧,还化妆涂口红,阿伯我年纪不轻啦,是我家的小孩一定吊起来打……”
司机大叔实在健谈,就算西顾不怎么搭理,他也能自言自语的一路到了我们小区楼下。
付完钱我打开伞出去,西顾从车内出来时推开我的伞,“也就三两步路,反正也淋得差不多了。”
上楼时我心里还是有些疙瘩,开了自家房门后见西顾还傻愣愣的在我身后跟着,不由怒道,“还不快回去洗澡换衣服,想早点死我也懒得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