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心,我做人很有原则,也很挑食的。”
“……==”
颜苗觉得自己真是集万千倒霉与一体。
暗恋的哥哥要跟一直欺负自己的恶霸订婚,然后他的上司,恶霸的未婚夫,也就是另个恶霸,本来就公报私仇在欺压她,现在就愈发变本加厉,迁怒于她,让她加倍做牛做马。
她的整个人生,就是在恶霸与恶霸的夹缝间成长。
鬼鬼祟祟从谢子修办公室门口溜过去的时候,颜苗突然被魔音灌耳。
“颜秘书。”
“……”
“你进来。”
颜苗只得硬着头皮推开门,磨磨蹭蹭地挨了进去。
“你干吗今天一看到我就躲?”
颜苗颤抖道:“我……我哪有啊。”
“真没有?”
“……没有。”
其实是有,简直太有了。
她哥哥要和杜维维订婚,这无疑是雪上加霜,谢子修在火头上,就算当场撕了她,也不奇怪。她不躲远点,难道在这非常时期,还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谢子修微笑道:“那好,你过来。”
“……”
她刚战战兢兢迈了一步,谢子修又扬起下巴:“把门关上。”
颜苗顿时毛发倒竖。
半个小时以后,谢子修躺在沙发里,做闭目养神状,嘴里指点道:“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很好。”
颜苗帮他按摩着腿,简直想哭了:“谢子修我恨你!”
“不要偷懒,我今天开会开太久,腿还没放松。再用力点。”
可恶啊,谢子修根本就是被那两个人要订婚的事情刺痛了,借机在拿她发泄。要他跑个腿溜个狗什么也就算了,得寸进尺的就未免太欺负人了。
“你还有什么悲惨的故事,再讲来听听吧。”
“……我都讲了那么多了……T___T”
她的人生也才这么短短二十来年,哪有那么无穷无尽的倒霉事可拿来让他开心的啊。
谢子修笑道:“那要不然讲讲你是怎么暗恋颜子清的吧。”
被无情的戳到痛处,颜苗终于抹泪道:“我不干了!”太过分了!
谢子修依旧躺得很舒适:“那我可就要换秘书了。”
颜苗也不是逆来顺受的苦菜花,再次就坚强地和恶势力作斗争:“谢先生,那我会提出劳动仲裁!”
谢子修看了看她,笑道:“也好,不过,颜子清最近可得小心点了。”
颜苗站起身来,硬着头皮说:“哼,你、你不用吓唬我。我哥是警务人员呢,而且有杜维维在,她不会让你随便把我哥怎么样的。”
这本来只是勉强嘴硬,但话一出口,看见谢子修的脸色,颜苗就发现自己瞎猫撞见死老鼠,险胜了。
“我走了!>皿<”
太好了,从此再也不受他的非人压迫。
刚走到门口,忽然听得谢子修在背后说:“颜秘书,其实我觉得,我们是同一战线的。”
颜苗不由停了一下,狐疑地回头“哈?”
谁要跟他统一战线啊。
谢子修略微欠了欠身:“我们的利益是相同的,不是吗?”
“有吗?―___―”
“当然了。我们都希望他们分手,对吧。这正是我们并肩作战的基础。你也不希望他们在一起吧,难道你想让维维当你嫂子?”
“……”
“而且,维维可以跟我悔婚,对你哥哥也是一样哦。”
“……”
“如果你不做点什么,将来你哥哥说不定会很惨的。”
的确如此!但是……
“我、我才不要和你联盟。”有杜维维那样的对手,再有谢子修这样的盟友,这不是典型的前有狼后有虎吗?
“那你觉得,以你一人之力,阻扰得了他们吗?”
说、说的也是啊。
“所以嘛……”谢子修懒洋洋地朝她招招手。
在他那蛊惑人心的气场之下。颜苗也只能乖乖走回去,于是拆散情侣同盟正式成立。
“不过说起来,既然没有血缘关系,你何不早点表白,那就没这么多事了嘛。
“你……你怎么不说你自己要是能更有魅力点,杜维维就不会去追我哥了。“
“你再多点女人味的话,也就不会被维维抢走了。”谢子修想了想,又改口。“算了,实力太悬殊。当我没说过。”
“……T___T”
“对了,继续捏啊,小腿上面一点,用力点,对的。”
“……>皿<”
然而他们这拆散情侣同盟自从建立之后,工作效率似乎就很低,基本上没能产生任何效果。
联盟的基本工作就是,跟踪颜子清和杜维维。
人家去看电影,他们也跟着买电影票,爆米花;人家去高级餐厅吃饭,他们也跟着吃了顿法国料理;人家去逛公园,他们也跟着去公园,还买了气球;人家约会结束,卿卿我我地开车回家,他们也随之打道回府了。
颜苗觉得,眼睁睁瞧着那两个人幸福满满,估计除了在谢子修心口上不停撒盐,好为谢子修日后对她更凶残做铺垫之外,估计半点其他用处都没有T___T
于是不用谢子修要求,颜苗就开始自觉地负责他的早点、下午茶,还会送点吃的到他公寓去,大拍其马屁。
受了情伤却丝毫不表现出来,依旧风平浪静,成天似笑非笑,这种人是最可怕,最腹黑,发作起来最有杀伤力的。
她现在真是伴君(?)如伴虎,成天战战兢兢。不想点办法来讨好谢子修,顺顺他的毛,万一他发起飙来,她身在虎口,当然是第一受害者。
而谢子修虽然一贯锦衣玉食,对她的手艺倒是表现出了接受的意愿。于是两个被甩的可怜人一起在公寓里吃火锅,也是不错的消遣。
除此之外她还担任起了周末遛狗的任务,以及为谢子修打扫、做饭的钟点工作。成天忙着跑前跑后,还不另外收加班费。
她这一切的殷勤,都只为试图培养起谢子修的同情心,以及联盟革命感情,省得他将来翻脸如翻书。
“我觉得,达尔文的毛好像该刷一刷了。”
颜苗说着话的时候,谢子修还在床上,继续他周末的懒觉。
颜苗忍不住扯他的被子:“那个,你该起来了,你这样的主人还像话吗?”
谢子修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不是还有你吗?”
这家伙未免太惬意了,好歹她也是个女人,在他睡梦之中用他家钥匙登堂入室,站到他床边,他还能睡得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快起来吧,我跟达尔文都散步回来了,你怎么还能再睡?”
谢子修依旧不为所动,睡得很放松。
颜苗小声怂恿:“达尔文,咬他!”
达尔文闻声立刻扑到床上,热情地舔得他一脸口水。
在这火热的攻势之下,谢子修终于慵懒地睁开一只眼睛,抬手略微抓了抓头发,从床上坐起来。
颜苗看看他那略微凌乱的头发和带了睡意的脸,说实话,她很意外于有人刚睡醒也能那么帅的,睡眼惺忪完全无损于他的美貌。
为什么她自己每天起床照镜子,都会被里面的人脸吓到清醒?
达尔文还在床上兴奋地转圈圈,谢子修靠在床头,眯眼看了颜苗一会儿,说:“好吧,我们一起给它刷。”
所谓的“一起刷”,其实就是,谢子修撑着下巴,坐在沙发里悠闲地指导她给达尔文刷毛,剪指甲。
“来,达尔文,我们清一下耳朵哦。”
颜苗拿起滴耳油,认真翻开狗耳朵。
刚揉了一会,原本乖乖躺在她腿上的达尔文就立刻子弹一样“嗖”地弹出去。在屋子里到处乱窜,撞倒无数家具,活像一个被侵犯了的良家妇女。
谢子修笑喷了,颜苗顾不得瞪他,只得满屋子追着狗跑:“别跑啊,擦耳朵很舒服的,不然会发炎的,啊啊啊,快回来!”
颜苗追得气喘吁吁,好容易才把它哄回来,谢子修也终于大发慈悲,伸出援手,帮忙牢牢擒住它。
一直摸到它舒舒服服地放松下来,颜苗才终于成功翻开它耳朵,滴了耳油。
然后看着他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的甩耳朵,再用棉签帮它擦干净,这才算大功告成。
颜苗累得要命,一身狗毛和臭汗,只能无力地谴责谢子修:“你怎么不告诉我达尔文耳朵很敏感?”
面对她的指责,谢子修只斜倚在沙发上装睡,做闭目养神状。清洁完毕的达尔文也舒服地趴在他们俩的腿上,眯着眼睛让颜苗抚摸脊背,两人一狗倒是其乐融融。
门铃响了,谢子修这才起身,去开了门,对来人笑道:“王师傅。”
进门的是个头发有些白了的男人,那架势一看就能知道是个裁缝,颜苗忙才擦干净手上的狗毛,给来客倒了杯茶。
谢子修介绍道:“王师傅来给我量尺寸,要做下一季的衣服。”
“……”
百货公司里有那么多高级成衣可以买,干嘛还费力气请裁缝做,又贵又慢,还不见得多么时髦,纯粹是资本家的穷折腾。
老裁缝很是和蔼,客气接过茶,便对两人打招呼:“谢先生,谢夫人。”
颜苗一口茶没来得及咽下去,“噗”地喷了半桌子。
老人家未必会关注那种花边新闻,大概只帮谢子修筹备过大婚要用的衣服,却不知道黯然取消婚约这件事,就理所当然地把她误认为是女主人。
谢子修并没解释,只笑了笑。颜苗也能理解他的尴尬,毕竟这要对外人解释起来,不是一般的“说来话长”,还不如误会一下来的无伤大雅。
颜苗坐着看王师傅在帮谢子修量尺寸,男人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让老裁缝娴熟地为他量肩膀,袖长。
量体裁衣在她的认知里是古老和遥远的事了,近在眼前,就有种微妙的感觉。
谢子修笑道:“你也来量一下吧。”
颜苗愣了愣:“我?”
也特意为她做衣服的话,那就太客气了。
“不用啦,我……”
不等她客气推辞,谢子修就无情地:“因为我觉得你最近好像腰变粗了。”
“……”颜苗狼狈之余,更是气坏了,“我才没有!”
“那就量量看啊。”
老裁缝也相当仔细地替她量了一遍,才收起皮尺。颜苗还来不及说什么,谢子修已经将记录了数据的本子抢先拿过去,瞧了瞧,挑一挑眉,又将她上下一打量,再次挑眉道:“嗯,实在是看不出来……”
颜苗恼羞成怒:“看不出来什么?”
“你难道不是平胸的吗?”
“谁说的!”
“这里大概是腰围跟胸围写反了吧。“
颜苗忍不住扑上去一头将他撞倒:“我杀了你!”
老裁缝很是镇定地收拾好东西,而后告辞:“谢先生,谢夫人,我先走了。”
人家都走出老远了,颜苗才从谢子修背上爬起来,愤愤地满脸通红道:“谁、谁是谢夫人啊!”
谢子修在抱枕底下发出闷闷的笑声:“当然是说达尔文了,不然呢?”
“……”
虽然无良上司总以戳刺他的自尊心为乐,颜苗还是恪守了秘书的职业道德,有薪水可领就继续为他任劳任怨。
这天颜苗抱着资料刚要进谢子修的办公室,就见得一位穿了象牙白Chanel套装,拿着菱格手包,一头浓密酒红长发的美人站在那里,询问道:“谢子修在吗?”
颜苗待要转身落跑,已然来不及了,对方一眼就瞥见她,而后说:“哈,你也在啊。”
颜苗还来不及反抗,就被左右开弓捏住两边脸颊。
“好久不见了。子清还交代我要跟你联络感情呢。”
唉,没想到杜维维这么快就能抛开会混的是,出现在这里,她还没做好御敌的思想准备呢。
“我听说,是你一直劝子清不要跟我在一起,嗯?好大的胆子呀你。”
“……”
好吧,她根本就是食物链最底端。T___T
谢子修出现在门口:“维维。”
杜维维闻声才不太情愿地松了手,给颜苗一个“暂时放过你”的眼神,而后便走向谢子修,两人一起进了办公室,关上门。
颜苗忧心忡忡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很想趴上去窃听,但因为人来人往,只得作罢。
这两人表面上看起来,似乎算是又做回了朋友,但也不知道这到底考不靠谱。
谁能那么容易解得开心结呢。
过了一阵,办公室门打开,听得杜维维爽朗地笑道:“那期待我们的合作了。”而后这美艳到让公司一干男同事都两眼发直的女人便袅袅娜娜地离开了。
“这就是谢先生的前任未婚妻啊。真人比报纸上漂亮多了。
“气场好强大……”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难怪谢先生那么受打击……”
一片窃窃私语之中,颜苗推开了谢子修办公室的门,看他坐在桌后,神色如常,不由就愈发担心。
她到现在甚至都还不愿意接颜子清的电话,更不用说人家前未婚夫妻要这样面对面了。
拿到文件签名,颜苗并没有马上离开,谢子修抬头看她:“还有什么事吗?”
颜苗立刻说:“其实啊,你跟杜维维太相似了,人以群分,所以很自然就走到一起,但其实可能并不是对方真正需要的那个人。朋友和爱人是两回事。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
“反正恢复轻松的心情是好事,你试试看就知道了。这世界上能让你幸福的人,不会只有一个,不是非杜维维不可的,所以呢……”
待她发表完长篇大论,谢子修往后靠在椅背上,笑道:“我早就放下了。”
“……又骗人。”
不要每次都拿这种坏人笑脸面具出来,也该偶尔释放一下内心压力吧!
“是真的。所以下了班,我就要去寻欢作乐了。”
“咦……你也不要恢复得那么快吧!”
谢子修挑眉道:“恢复得快也不行?”
“那个,太快了也是不健康的嘛,”颜苗转念一想,又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其实你是在找寄托,填补空虚对不对?
谢子看了看墙上的钟点,笑道:“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