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谢子修用手伸进口袋里，而后掏出块巧克力给她：“喏，这个给你吃。压压惊。”
“……”
她的这位上司，整个是集黑帮少主，吸血鬼，小气鬼，以及一切其它不良气质于一身。要不是看在薪水的分上，她才不替他干活呢。”
她一边努力拆巧克力吃，一边听得谢子修笑着问：“好玩吗？”
“……T＿T”
虽然被吓惨了，不过真的，这一切跟电视不起来，还是很不一样。
她这一天都在用尽全力尖叫，身上的压力什么的，像是就都被释放出去了，虽然累，但精神很好，某种意义上说，心情也很好。
谢子修微笑道：“我们去吃火锅吧。”
“好啊！”吓到手脚冰冷，这时候，正需要来份热腾腾的肥牛海鲜锅！
谢子修又说：“当然了，这还是得……”
颜苗垂头丧气地：“我知道，你作陪，我请客嘛。”
她因为要省钱，除了跟舒浣一起吃饭逛街以外，基本没有任何其他的社交活动，生活简单到只有两点一线。
而有生以来第一次跟同龄男性出门，去游乐场，掏钱请对方共进晚餐，对象竟然是谢子修。
太悲惨了，一点都不浪漫。
但是自我安慰起来，其实还是有性价比的，至少以谢子修的容貌，就当她在请小白脸，也算值回这个票价啦。
吃过饭，谢子修开车送她回家，在公寓楼下朝她微笑道：“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你的款待。”
“……不客气。”
明明就是强行被款待= =
不过虽然花了很多钱，她心情大受影响，但也没有因此而跌入谷底，看着相机里谢子修帮拍的照片，以及她抓拍的谢子修的照片，甚至还笑出来。
虽然不能免费这点很煞风景，但是，还是很好玩的。
因为一整天过度紧张而腰酸背痛，次日颜苗爬都爬不起来。听见门铃声的时候，她整个只能在床上做蚕蛹状蠕动。
好不容易才挣扎下床，去开了门，门外高大的男人裹在挺拔的制服里，手里拎着蛋糕盒子，朝她温柔微笑道：“苗苗。”
这是她的哥哥，颜子清。
【六】
颜苗兴冲冲地推开谢子修的办公室们：“谢先生，有好消息！”
谢子修笑道：“什么？你的彩票中奖了？”
……这人需不需要这么了解她的习性啊。
颜苗坐到他对面，郑重其事地：“你猜，是什么好事？”
谢子修放下手中的笔：“嗯？难道你真的中了？”
颜苗两眼闪闪发亮：“不是，是杜家极力反对我哥跟杜维维结婚！”
虽然很对不起颜子清，但他听完他的诉苦，第一反应就是欢欣鼓舞，以至于安慰起来都显得不诚恳了。
谢子修对此只微一挑眉：“哦。”
这反映也太冷静了吧。
不过身为杜家前任未来女婿的谢子修，对于杜家的态度，应该是比她了解得更多、更早，自然不会有什么惊喜可言。
有城府的人就该是这样的，喜怒不形于色，不像她，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这就是上司跟下属的区别。
“既然这样，你快去把杜维维追回来吧！人家显然还是比较想要你这个女婿啊。”
谢子修好整以暇：“怎么追？”
颜苗想卖力地出谋献策，可怜她在这方面的经验为零，长这么大都没被追求过，完全没有当别人爱情参谋的资本，只能说：“杜维维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该是你好好表现的时候啦。”
“要怎么表现呢？”
颜苗捉襟见肘道：“那个……你好歹也动一下脑子嘛= =”
谢子修慵懒道：“你是我秘书，不就等于我的另一个脑子么，你来动一动吧。”
颜苗才思枯竭：“就这样好了，我烤个蛋糕吧，然后你可以跟她说，这是你亲手做的，这样感人吗？”
这种创意是在连三流都算不上，不过谢子修倒是表现出了相应的兴趣：“嗯？你会烤蛋糕？”
“会啊，”这样自己想吃的时候，就不用花钱去蛋糕店买贵得离谱的成品了，“杜维维喜欢什么口味的？”
“嗯，蓝莓的吧，要重乳酪的。”
杜维维生日的前一天，颜苗准时把千辛万苦烤的小蛋糕提到自己上司家里。
“怎么样？好看吧？”
谢子修懒懒地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指，在颜苗反应过来之前，就大方地在蛋糕上挖了一块，而后放入嘴里。
“嗯，味道不错。”
颜苗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多了个洞的蛋糕。
谢子修还不知适可而止，又挖了一块，而后递到她嘴边：“你试试？”
颜苗只觉得眼泪都快飚出来了，哪还吃得下去。真是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谢子修还在用那种蛊惑的笑容道：“你自己尝过吗？嗯？”
颜苗对着那在眼前晃个不停的手指，气到发晕，唯有恶自胆边生，张嘴就用力咬住他。
谢子修笑了，倒也不叫痛，只等她松了口，才把手指抽回来，看了一眼：“哇，你把我要出血了。”
出血算什么，没让他少个手指头就算好了，对这种人，就要给他血的教训。
谢子修不以为意地笑着将自己出血的地方舔了一舔，看她已经气得两眼血红，才敷衍道：“好啦，是我不对。”
“……”
“但你那么不喜欢维维，连她都有蛋糕可吃，我身为你敬爱的上司，不是更该有蛋糕享用吗？”
“……”
听起来，居然貌似还挺有道理。
而且都已经被挖成这样了，再生气也是徒劳，完全于事无补啊。还不过想开点T＿T
于事两人面对面坐着，一起边分享了她辛苦做的蛋糕。
为了对得起这蛋糕的美味，谢子修还点了蜡烛，制造出浪漫气氛来，连达尔文都跟着吃了一点。
“你的手艺不错嘛。”
颜苗摸着小肚皮：“因为自己做省钱嘛。你知不知道光买材料的话，能比成品便宜多少？”
吃蛋糕当然是开心，尤其是这么奢侈的一个重乳酪蛋糕。
但明天的礼物现在已经被他们吃下肚，就不得不另想办法了。
谢子修真诚建议：“出去逛逛，帮我挑个礼物。”
杜维维这样的女孩子，送花送草的已经没有用了，至于名牌包什么的，店里有现货的好看的估计都已经在她衣帽间里放着了，还是直奔珠宝店吧。
颜苗还是第一次能大大方方推门走进这种店里，而非在橱窗外隔着玻璃远观，顿时被闪瞎眼，紧张道：“送、送什么好啊？”
谢子修又摆出那种“我们男人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来，微笑道：“你喜欢什么呢？”
可，虽说她跟杜维维都是女人，但她跟杜维维之间的差异，也不见得比他跟杜维维来得小吧。
颜苗只能边走边瞎猜：“大概他很适合红宝石吧？翡翠？钻石？你的预算是多少啊？”
杜维维一条BALMAIN的牛仔裤就要4千美金，便宜的钻石，颜苗提都不敢提。
“预算啊，无上限，你挑就是了。”
也对，谢子修既然昰要追回前女友，钱自然不是问题了，价格不值得考虑，重要的是能讨得杜维维的喜欢。
颜苗眼花缭乱之间，突然一般瞥见一汪碧绿的东西，不由就说：“这个麻烦让我看一下好吗？”
店员取出来递给她，原来是玲珑剔透的一枚翡翠葫芦，通体翠绿，嫩嫩的藤蔓，其间细嫩的绿叶脉络清晰可见。
颜苗把它托在手心上，那种温润的感觉像是能渗进皮肤，莫名地就调转不开眼睛了。
“小姐真是好眼光，这个昰老坑玻璃种，水好，色也好，”店员很是殷勤，“不过想要更珍品的，还可以到这边来看一看。”
一圈看下来，的确不乏让人觉得钱包的压力很大的顶级翡翠，但颜苗还是觉得那挂坠最好，虽说不是很大，跟那些配了钻石的翡翠项链比，华丽程度也差得远，但她就是克制不住地喜欢。
她对着这么一块不能吃不能喝的小石头一见钟情了。
谢子修向她确认：“你最喜欢这个？”
颜苗点头如捣蒜。
谢子修就真的把那绿莹莹的小东西买下来了，交给店员包好。
杜维维的生日派对，颜苗自然也得陪着自家上司去参加。为上司鞍前马后效劳，据说是秘书的本分。”
一看见谢子修从车里出来，颜苗就不由脱口说；“哇，穿的这么帅。”
虽然觉得他坏，配不上任何褒义词，但美色的客观性还是不容抹杀的。
谢子修微笑道：“是吗？”
“当然了，”颜苗狗腿地给他整整衣领，把西装下摆抚平，“你这样一定能让杜维维动心，加油啊。”
谢子修进了杜家，颜苗还不能走，作为同盟军下属，她得呆在车里，随时等待召唤，因为不知道究竟得等到什么时候，她已经自备了面包，纯净水，准备解决晚餐。
哪知道面包才啃了半个，远远地就看见谢子修的身影在门口出现了。
颜苗忙打开车门下车，毕恭毕敬地待他走近，就问：“怎么样？送给杜维维了吗？她喜欢吗？”
谢子修挑挑眉，并不说话，只把手伸进裤兜里，掏出来一个锦缎小盒子，单手打开。那枚挂坠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里头，带着雨过芭蕉的颜色。
“……”
果然她挑的东西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 =、、、
颜苗不由得有点泄气：“抱歉啦……”完全帮不到他的忙。
“没关系。”
“那不然还是拿去退了，换一个，”颜苗小心确认了下，“应该还能退吧？”
不能退的话那真是损失惨重了。但如果能退的话，想着它要被送回去，颜苗又觉得很可怜、可惜。明明是这么美丽的小东西，在月光底下光点游动，含珠欲滴，怎么杜维维就不喜欢呢。
谢子修笑道：“你要是喜欢的话，就不退了吧。”
颜苗愣了一愣：“呃……”
“你过来。”
颜苗一时动弹不得，看他低下头，将那一抹翠绿挂在她脖子上，胸前蓦地一凉，后颈感觉得到他手指的温度。
谢子修温柔地：“配你很漂亮。”
颜苗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分期付款吧。”
“……=皿=”
谢子修微笑：“我不收你利息，这是很大的优惠了哦。”
“……=皿=”
谢子修真是她的命中灾星，只要跟他扯上，就必然害她破财。
但这快消翡翠，她的确是莫名地就很喜欢，简直谈得上迷恋，不然她早就可以把这种完全没有使用价值还贵到离谱的石头直接扯下来塞回给谢子修了。
分期付款就分期付款吧= =、、、、反正没有利息，她每天节约一块钱，在退休之前，总可以还掉的。
“你也不用这么难过，其实你之前遛狗，帮我做饭，都是该有报酬的，我会从债务款项里扣除。”
总算有点人性了。
“以后你就继续慢慢还吧。”
那还得帮他溜二十年的狗啊= =、、
上帝保佑达尔文跟他们俩一样长寿……
敲诈完自己的可怜员工，谢子修又说：“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咦，你没有吃饱了再出来么？”
“没有啊。”
颜苗顿时恨铁不成钢：“这种场合，怎么说都该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啊，唉，你真浪费，早知道就我替你去了……算了，我面包分你半个吧。”
谢子修笑了笑：“你让我，在这种时候吃干面包？”
颜苗又噤若寒蝉：“那么……我请你……吃猪脚面线好了。”
“猪脚面线？”
“……好啦……你要吃什么，你说就是了啊T__T”
末了还要被上司敲诈一顿海鲜，颜苗真的很想死。
但好在是刷卡买的单，在面对信用卡账单之前，她可以暂时绝望地自我逃避花钱这事实，而享用了一顿自己梦寐以求的叙福楼的招牌海鲜宴。
帮忙出谋献策不成，还背上债务，颜苗对当军师这个行业完全失去了信心。
但为上司排忧解难，又是秘书的天职，因此她依旧不得不每日面对谢子修的咨询。
“颜秘书，要怎么讨女孩子的欢心呢？”
唉，这种事情由他来请教她，这画面连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吧。
可怜她连三流军师也算不上，为了不玩忽职守，只好埋头做功课，大看偶像剧，研究人家成功的男生是怎么追女生的。
然后她便带着小本本去向谢子修汇报：“谢先生，听说海景公园的马车很浪漫的！”
谢子修说：“哦？”
“而且晚上十点钟还有焰火呢。”
谢子修笑道：“那很好。”
晚上颜苗又照例得在公园附近蹲点，上司泡妞，秘书放风standby，这种勤恳程度；不拿额外津贴都说不过去啊。
在她做着津贴美梦之际，便听得咔嗒咔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远，高头大马很是器宇轩昂，而谢子修独自一人坐在马车后座上，白肤黑发，姿态慵懒，宛如旧时贵族。
美则美矣，然而……
颜苗顿时有了不想的预感：“唉？难道……杜维维不肯来？”
谢子修笑一笑：“没错。”
“……”
“所以坐马车的费用也记在你账上。”
“……T__T”这个禽兽。
不管怎么说，钱都付了，不做白不做，于是她含泪爬上马车，委屈地坐到谢子修身边。
纵然为车资心疼，但这晚风清凉，她高高坐在车里，耳里是马蹄清脆的落地声，身边是微笑着的、高大俊美的年轻男人；车子一路稳稳驶过，像是要载着他们赴往盛宴似的，夜晚的T城在霓虹之间美不胜收。
这是很浪漫的，仿佛灰姑娘、水晶鞋与南瓜马车的童话再现，在颜苗有限的人生幻想里，当公主也不过如此了。
于是听见男人的声音在耳边说：“喜欢吗？”颜苗便诚实地点头如捣蒜。
而后又听得谢子修笑道：“不用太感谢，等下请我吃夜宵就可以。”
“……”
跟舒浣在家里聚会的时候，颜苗就终于忍不住大声哭诉：“我再也不要帮谢子修追女友了T__T”
无论帮他什么，不仅对杜维维完全不起作用，最后还都会报应到她头上，简直比下蛊的反噬作用还强大。
舒浣边做石锅鳗鱼拌饭给她吃，边说：“是哦。不过，你好歹做过马车了，还是跟帅哥一起坐的呢。这经历很棒啊。”
“呃……”
舒浣很乐观：“你也吃到了叙福楼的海鲜。”
“……没错”
“你在游乐场也玩得很开心。”
“嗯……”
“而且这个玉坠，真的很很好看，很适合你啊。人家都说，挑玉最重缘分。它就该是你的，不买才可惜呢。”
说的也是。
“我觉得，你真不需要太节俭啦，人生短短几十年，该享受的还是要享受，你要记得对自己好一点嘛。”
被乐天派的舒浣这么一说，好像觉得谢子修也没那么可恶了。
虽然颜苗还是觉得有点不大对，但到底不对在哪里呢？T—T
七
年底了，等着大家的除了年尾的加班加点，自然就昰宝贵的春假，还有期盼了一年的奖金。
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