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犬轻轻抬起头,纯净的眼睛里有着难以形容的痛:“萤萤,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你看,我是不是做的也很好,也让你很快乐?”
说完,他就噙住了她颤抖发红的嘴唇,深深地一个吮吸,就巧妙地撬开她的贝齿,湿滑的舌尖中还带着一股清淡的药香,他香甜的气味一下就充满了她所有的口腔,连心肺中都被她灌得满满的。
☆、063:情止于滞
风萤萤觉得四肢百骸跟钉上了绣钉一样,上下动弹不得。
唯一睁大的眼睛里,慢慢倒映着獒犬那几经执狂的痛意;他知道了,他知道昨夜她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了另外一个男人。
所以,他才会在雨夜里站了一晚,硬是将自己的身体拖垮,弄出病来?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模糊了视线;滚烫的泪珠,跌落出眼眶;让伏在她身上的獒犬怔了一下,接着,痛眯着眼睛,无垠的眼瞳中写满了伤:“不行吗?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行吗?他可以随意抱你、亲你,甚至可以在你房中留宿,但我,只是求一个善意的谎言,也是奢侈吗?”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听着他喃喃自语的话,她的手指,轻轻地颤了一下;不再挣扎、不再拒绝;而是伸出手臂,轻轻地搂上他的脖颈,将他的头拉到胸口,让他听着自己的心跳,真心的说:
“犬犬,你不用跟子文比,你是你,他是他;他在我心中是重要的,你在我心中,也是不可缺失的!”
獒犬的双手自然垂落在身子两侧,浑身上下的力气像是一瞬间被抽离一般,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细弱的嗓音,轻小的快要听不见:“我知道,我比不上他,什么都比不上!”
她的心揪着疼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安慰这个真心实意深爱着她的男人,因为他要的,她根本就给不起。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
刚才疯狂暧昧的一切,像是从未发生过似的;随着白驹过隙,一扫而过!
她任由他趴在自己身上,任由他呢喃着对她各种各样的留恋和爱慕;听的心都开始颤起来。
……
秦广王府中
琼花公主端坐在阁楼上,眼前的窗户大打开;将窗外盎然的景致尽收眼底。
手边,是良辰刚沏好的香茶,茶叶碧绿碧绿的,与空气中的淡淡花香融为一体,格外沁人心脾。
昨夜的雨水很大,冲刷了幽都的各个角落;似乎将所有不洁的东西都从头到底洗了个遍;而她,在伴随着阵阵雷雨声中久违的进入了酣甜的梦乡;这种舒畅的睡眠,她已经许久都没有经历过了;许是住在他家中的缘故,总是感觉身边的一草一木、一风一景都沾了他的味道,让她接触起来格外舒心。
美景端了一盘桂花糕从门外走进来,幽都虽然比不得凡间来的青天白日,攀不上天界来的花鸟鸣香;可这王府中也是应有尽有,可见这位高权重之人的生活也是极为考究奢华的。
琼花看着那一盘淡黄色的桂花糕,捏起一小块放入口中,当真是入口即化,十分香甜;她满足的眯着眼睛,伸出俏皮的舌尖舔着嘴角的碎屑,一边点头,一边对着美景说道:“没想到幽都里也有这样好吃的美食!”
美景见公主吃的这么开心,自然也是满心欢悦,笑盈盈的说:“是王爷吩咐厨房做来的,鬼界阴森,甚少有桂花树生长;这些香甜的桂花都是从妖界采摘而来,又用雪水层层捡洗,费足了功夫才做好的!”
听见蒋子文要人废了那么大劲儿为她做一盘糕点,琼花更是娇脸羞红,整个人都徜徉在幸福之中;清亮的眼睛怔怔的看着那白玉瓷盘中的糕点,心里越看越欢喜。
良辰打理着花瓶中的梨花枝丫,回眸浅笑,道:“看来公主真的是苦尽甘来了,素问秦广王就是个极其温柔的男子,没想到会为了公主费这么大的心思。”
琼花又捻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细细的嚼着,说:“他对何人有心我自然管不着,只要他心里偶尔记挂着我,就足够了!”
“公主,您是天帝之女,身份尊贵,怎能说这么败兴的话?要我说,定是这千万年的幽都生活让秦广王改了性子,慢慢发现还是咱们公主的好!”美景坐在一边的圆凳上,小脸鼓鼓的为琼花鼓劲儿。
听见这话,琼花嘴角意味深明的笑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给这一对姐妹说清楚蒋子文的近况;他虽说是费了心思为她张罗,可是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深知他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顾全天帝的颜面;不可拂了她这堂堂公主的面子。
他改了心性?她相信人会改变,更何况岁月变迁,有些想忘但又很难忘记的事也会渐渐淡漠;只是她不相信蒋子文会浪子回头,对她产生了爱慕之情。
昨日在大殿上,他彬彬有礼、仪表非凡,整个人虽然都是笑着的,可是她知道,换做他人,他也会那样笑着面对;任何人、任何事,他都会一视同仁,除了一万年前的那个碧瑶和现在的这个女人。
他若爱她,一万多年前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根本用不着她闹得天界鸡犬不宁。
见公主沉默着望着手边的杯盏不说话,良辰美景以为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话,面面相觑了一下后,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开口问道:“公主,可是我们有那句话冒犯了您?”
琼花听见这话,忙抬起头看向跟在她身边的两位仙娥,温柔一笑,千娇百媚:“没有,只是想些事情入了迷!”
见她这样说,良辰美景这才舒了口气。
“王爷大清早就不见人影,可是去忙着处理殿中大事了?”过了一会儿,琼花这才注意到这座府邸的主人自昨天下午与她见过面后,就再也没出现在面前。
良辰美景对视了一眼,皆是摇头;好在阁楼底下有鬼差把手,良辰走下楼,大致问了情况后,又折返回来,将消息传递上来。
“听王府的人说,王爷昨夜整晚都没回来!”
美景接着良辰的话,食指点着下巴,略有所思的说道:“会不会是处理公务太忙,直接就寝到秦广殿了吧!”
琼花将她们之间的对话听闻在耳中,也许是她多想了,她怎么就感觉是蒋子文在故意避开她呢?
虽说让她住进了府中,甚至还以礼相待;可他这个主人却迟迟未归,如果此时传出去,岂不是要说的她这个公主雀占鸠巢,毫无道理?
想到这里,琼花攥紧了拳头,陡然从椅子边站起来,身上的粉色广纱袖,层层叠叠的落下来,宛若云层般细柔飘逸。
“走,我们去趟秦广殿!”
良辰美景突然听见公主装这样说,都是惊愕。
“公主可是要去找王爷?要不让我去传达吧,公主在府中静等就好!”说着,良辰就要往外冲。
“且慢!”琼花一口唤住还未来得及迈出门槛的良辰,踱了两步上前,道:“无妨,我们一起去!”
好在蒋子文在撇开了百花之后,的确是去了秦广殿办事。他前脚刚在殿上站稳,还未交代身边的鬼差几句;紧跟着身后就传来通传,琼花公主来了!
蒋子文面色有些僵冷的蹙了蹙眉,放下判官提上来的奏本,心想道该来的还是来,与其躲着让人妄加揣测,弄得满城风雨,不如直接面对,将一切都说开了反倒是落得干净利落。
“传!”利落的声音从他轻启的嘴边说出来。
紧跟着,在他想着该如何应对时,琼花公主就带着两位侍女走进来。
大殿中,本是站着两排手拿两刃叉的鬼差,分别有四方查使站在最前端引领;眼下,在琼花公主一进来时,蒋子文就将众人撤下;不消片刻,大殿中就剩下她带来的两位侍女和站在殿中玉树凌风的他。
“王爷可是公事繁忙?”她睇了一眼放在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清爽的嗓音,毫不做作的问出口。
顺着她的目光,蒋子文回眸瞧了一眼桌案,嘴角抿着浅笑,含糊随意的回答道:“习惯就好!”
琼花公主看着他那副风情云淡的模样,心口又漏跳了几拍,可很快,就又找回神志,继续说道:“既然王爷早已习惯这繁忙的工作,应该也习惯了在处理完公事后回家吧!”
蒋子文瞅着她那看似严肃认真,却又小女子气十足的小脸蛋,笑得更开:“公主可是在意昨夜本王彻夜未归之事?”
“当然!”琼花性情纯直,自然是有话直说:“听说王爷长居幽都,就算是再忙也会回家歇息片刻,没想到本宫以来,你就改变了生活作息,如果此事传扬出去,还不把我说成洪水猛兽?”
“看来是本王的不是了,没有顾及到公主的想法,是本王考虑不周!”
琼花公主看着他那慵懒高雅的举止,怎就看不出他半点抱歉之心;反倒是衬得她有些不可理喻似的。
想到这里,她犹豫再三;唤住身边的良辰美景,让她们在外面等候。
良辰美景听从吩咐,退后三步后就转身走出大殿。
金碧庄严的大殿中,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琼花上前一步,希望能够用最近的距离好好地打量着他脸上的神色,不放过他任何表情的说道:“蒋子文,你说句实话;是不是在故意避开我!”
既然人家女子都已经开了尊口要求说实话,他也没有什么可再隐瞒了。
“公主突然造访酆都城,可是受了某些人的挑拨?”
琼花一直都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聪慧到了极致,在他面前,别想隐瞒住心底的秘密;他总是在满脸堆笑的同时,就将对方的想法尽收眼底。
想到百花气虚孱弱的靠在雪山半腰上,将风萤萤的秘密告知她,她就清楚,依照那个毒刺一般女人的个性,她定是想要将她当成枪把子来使唤;她明明知道自己前来有可能会出力不讨好,可她必须要这么做,因为她层许下诺言,尽一切的努力,都要他安全无虞。
“是有怎样?”她不想瞒着他。
蒋子文听见这话,嘴角只是淡淡的挂着笑;目光沉沉的看向殿外的清阳,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么公主,我就更没有经常见你的必要了!”
“什么?”
“你应知道,我与百花之间,有着千头万绪的牵绊,婚约让我们差点走在一起,恨意让我们相互折磨在一起;你既然听了她的话来到幽都,就证明了你是她的朋友,与我是绝对敌对的;对待敌人,我只要尽好本分,没有必要亲力亲为、事事关心着常常见面吧!”
“不是这样的,……蒋子文我……”
她刚想要再说什么,却被他的手势打断:“公主,你心地纯善,应该生活在洁净无垢的天界或者是冰雪天国的天雪宫;而不该出现在这里,你没看见吗?这里已经织满了毒网,谁沾上谁就会惹上麻烦;那个女人将我们所有人都看做手中的棋子和猎物,喜欢纠缠谁,就把谁拉进网里,看着猎物挣扎痛苦,自己享受着别人的苦恶来哀叹命运!你早些离开吧,我喜欢那个曾经站在琼林宴中与嫦娥仙子一起共舞的天真少女,那时她的笑容,连太阳神都耀晃了眼睛!”
琼花公主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出大殿的,她的耳畔,都被他的那句‘喜欢’全盘占住。
原来,他还记得;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琼林宴上,她为了吸引他的目光,不顾王母的阻止跳进舞池中,与舞技第一的嫦娥仙子同台技艺;那时,所有人都被她的一颦一笑吸引,可是她,却只看着坐在天帝右手边的他,深深地注视着他浅浅的眸光,心跳的几乎快要从心腹中跳出来。
那时,她明白了什么叫做怦然心痛;但也同时在那时,她从心动变成了心死,因为父皇当着她的面,将百花和他指婚在了一起。
她以为,他早就忘了曾经那个懵懂惹祸的自己,却原来,他什么都记得;这叫她如何不欣喜?如何不震惊?!
☆、064:去往碎花居
好不容易哄着獒犬把药吃了,在他睡下后;风萤萤几近浑身疲软的从他房中走出来。
外面,晴阳高照、热风习习。
从大清早起来到现在,她连梳洗的时间都没有;再加上昨夜的辛苦,如今好不容易松口气后,突然有些头晕,踉跄着后退几步,她头顶薄汗的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扶着身后的红木柱子,蹲在地上歇了老半天,这才扶着膝盖骨慢悠悠的站起来。
绿殊老远走过来,手里似乎端着什么吃食。
她拖着疲乏的身子走过去,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血腥;眉心不由自主的簇了一下,见到绿殊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满情绪,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獒犬被抽去了五百年的法力,本身就伤了底子,再加上昨夜淋了雨,恐怕这个时候让他喝白粥吃青菜是很难痊愈的;所以,只有地狱兽的血和各种各样煎炸爆炒的心肝脾肺才能让他快点复原。
而她,先前就因为他的吃食而有些排斥,而今更是旧错重犯;可不就是在嫌弃他吗?绿殊有这样难掩的情绪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她勉强在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揭开金器熔做的盅盖,看着里面血淋淋的一片,声音放的轻缓很多的说道:“他刚才睡了,现在进去惊了他反倒是不好;你们把这些东西拿下去热着,在厢房外守着,察觉他醒了再送过去让他补身子!还有阿松,别忘了吩咐人照顾他!”
绿殊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惊愕了一下后,眼里带着愧疚:“小姐,是奴婢错怪你了。”
她随意笑笑,道:“本就是我不对,你们是妖,妖有妖的生存方式,我不能凭借自己的喜好而剥夺了你们的生活习惯。”
绿殊更是眼泪朦胧了:“小姐……”轻颤的声音里,带着几不可闻的抽泣。
风萤萤随意的揉了把绿殊额前的碎发,在轻笑中漫步离开。
……
琼花公主自秦广殿离开后,就敛了仙气随意在街上走动着。
她本就貌美,再加上身上别样出彩的气质,更衬得那娇美的花儿都黯淡了几分;身边,两个相貌相似的侍女贴身跟随;主仆三人一前一后,神色都是淡漠清贵。
美景是个急性子,其实在公主从殿中走出来之后,她就想知道在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话试了又试,一直在嗓子眼里憋着;眼下,三人都在街上走了小半个时辰,公主还是只字未提;这种慢慢磨人的情绪,几乎快要将她憋死。
“公主……”终于,美景还是快走了几步上前,开口问道:“公主现在要去什么地方?还有刚才在殿中……”
“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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