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心!你嫁的是个什么人那!这么自私啊?还有。他不让你去照顾你妈、却让你在医院陪护他妈,一陪就是一个月,还上纲上线大言不惭地给你讲什么伦理仁义道德,这也太不要脸了!这就叫双重标准。双重标准你听说过没?”
“双重标准?什么意思?没听说过?”
六姐伸手“啪”一声打了一下孟云心:“傻丫头!毕业11年了!现在是2003年了!你还跟上学时一样!是说你一样单纯,还是说你一样傻?好好打听一下别人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吧!想想清楚吧!为自己的生活好好规划一下吧!别整天像头驴似的,就知道拉磨,早晚有一天被人家卸磨杀驴。”
“。。。。。。。。。嗯。”
“反正我就一个原则:想跟我过,就得跟我一条心。双方的任何事情,不仅仅是钱的事情,都得是透明的。这不是形式的问题,是本质的问题。是两个人互相尊重、互相信任的问题。在我看来,他跟你不够一条心。那他当初哭着喊着非要跟你结婚干啥。如果是我,别说这么过一年半了,我一天都不过。”
“。。。。。。。。。。嗯。”
“你别听我一顿瞎说,自己的日子怎么样,自己的感受最深。每家有每家的难处和特点,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过自己认可的日子,那就是最好的日子。别听别人怎么说。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还得你自己去分析、去判断。”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女昏(十七)
2003年的6月。
随着盛夏的逐渐来临,谢小宝初二期末考试就要到了。暑假结束,谢小宝就要升初三了。
谢万德打算趁着谢小宝考试前的一个多月,陆续去附近的几个乡镇去收货,多收点货攒一起发到南方去,狠狠地赚上一笔,暑假就不出去了,得陪着谢小宝在家里耗着。
照例的,谢万德一分钱没留,就走了。
钱没留,话留了:“这个月你该给我的2000块钱先给我1800吧,那200算是我给你的这几天你和小宝的生活费。他快考试了,多做点他爱吃的。每天晚上睡觉前问问他明天想吃啥,下班时好买回来。”
孟云心没搭理他,让她交的1800块钱她也没交。谢万德着急走,也没死岂白咧的要。
这天孟云心下班从班车上下来,直接去了菜市场。昨晚睡觉前谢小宝吩咐了,要吃炸鸡腿。
孟云心买了炸鸡腿,又买了点别的菜。
在给钱的时候,孟云心发现自己的钱包里只剩下200块钱整钞和十几块钱零钱。她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她自己钱包里有多少钱,她真的记不住,从小到大她也不怎么在意钱。但是肯定不会是只有200这么少。
买完菜一边往家里走,一边合计这几天她都买什么了,有没有什么大笔的支出。
她记得钱包里至少应该有六、七百块钱。午饭都是月初在食堂一次性定的盒饭;最近没有谁结婚,没有随礼;家里也没有什么费用比如煤气水电要她交;她自己也没有买什么衣服鞋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钱花哪里去了。
要说是钱丢了?那么丢哪里去了呢?办公室里丢钱,不大可能啊。这么多年来,孟云心也没听说谁在办公室里丢钱,同事拿她的钱,不太可能。
四天后谢万德回来的时候,孟云心跟谢万德一起做晚饭,孟云心无意中跟谢万德说起了这件事。
“你的钱丢哪里去了,自己合计去。别跟我说你钱丢了,没钱花。这一让你交1800,你就丢钱。啊对了,你1800还没给我呢。”
孟云心听他这么一说,好像自己跟谢万德哭穷,找他要钱花似的,就不再说话了。从本心而论,她只是想跟自己的丈夫……应该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说说自己遇到的烦心事。没想到会引起谢万德这种反应。
一周后,谢万德又出去收货了,孟云心在买菜的时候,又发现自己钱包里的钱少了。因为刚刚发过第一季度奖,她明确地记得自己钱包里的钱数。钱确实是少了。
在买完菜准备上楼回家的时候,她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钱包里的钱数。
谢万德今晚半夜的火车回到J市,凌晨两点多到家。
孟云心做完晚饭,跟谢小宝吃了饭,收拾好厨房,又等谢小宝写完作业、辅导完功课,就躺下睡了。
半夜的时候,谢万德回来了。
一进屋就气呼呼的。
他丢钱了,不知道啥时候丢的,在回来买车票的时候,发现自己钱包里没几个钱。赶紧出了火车站找提款机,提出钱来又连跑带巅地回到售票处,差点没赶上既定的那趟火车。
“这一天天的就没有顺当的时候!我做个生意容易吗!家里外头的不省心!这还开始丢钱了!难不成出了家贼!”
谢万德一边大骂,一边气呼呼的把鞋甩到一边,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孟云心看见谢万德这个样子,听明白了他是丢钱了,就赶紧上前去安慰他。
“钱丢了就丢了吧。人安全就行。钱丢了可以再赚。”
“你给我一边去!啥丢了就丢了?丢了就完事了?我得知道钱是咋丢的。你别猫哭耗子来装好人、贼喊捉贼。”
孟云心听了有点疑惑不解:他丢钱了、回家来说出了家贼、还说贼喊捉贼。这一共就他和孟云心俩人,他说贼喊捉贼,给谁听呢?
孟云心坐那合计了一会,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不行,我得把话跟他问明白。”
“你什么时候、在哪丢的钱?”
“你不知道在哪丢的?啥时候丢的?你装什么好人?”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啥叫我装好人?”
“你别在那装了。你前几天不是说自己钱丢了吗!不就是因为我要你每个月交2000块钱生活费吗?我出差这几天你买菜做饭了,花你几个钱,你瞧你那机巴样子!你进这个家你花过几个钱?买菜做饭煤气水电,你花过钱吗?我出差这几次你就买了几次菜,就跟我要钱了。”
孟云心听完,懵了。
她丢钱这件事,她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跟自己最亲近的人、跟自己的老公、自己的丈夫说来听的。谢万德那个反应,她也没往心里去。谢万德天天大呼小叫、打孩子、做生意难、心情不好,说话不注意分寸,她早就习惯了。
但是谢万德今天把话说得这么明确,怀疑是她偷了他的钱,是孟云心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孟云心坐在沙发上紧咬着嘴唇,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回应。她真的应付不了这类的事情。
谢万德在出差完事往回走的时候,发现自己钱包里钱少了。
这么多年走南闯北,早就练就了一身精明本事的他,打雁一辈子,今天被雁啄了眼。
他出差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谁也瞒不过他那双阅人无数、精明无比的眼睛。出差时他加着万分的小心,睡觉都睁着一只眼,在出差过程中丢钱?哼,想都别想。汗毛都不会丢一根。钱,肯定是丢家里了。
他最近半年也发现自己钱包里偶尔少钱,但是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家里的大事小情,煤气水电、采暖费、物业费、电话费、网线费、油钱、孩子今天交这个钱明天交那个钱,天天发货、来回打款,他哪里记得住每一块钱的去向?记个大概,差几百块钱是正常的。
但是这一次他记得很清楚,钱确实是少了。
他临出差前做了预算,除去来、回火车票钱、住宿、吃饭的钱以现金的方式放在了钱包里,其余要用的钱,他都存卡里了。
在回来的车站买票的时候,他发现钱包里少了几百块钱。赶紧去附近找提款机提款,又一溜小跑回到火车站,差点没赶上那趟火车。
坐在火车上他想了又想。
钱肯定是在家里丢的。
他的几个哥哥和姐姐,几乎跟他没有什么来往,近一年来没人来过他的家。那些生意伙伴更不可能。他很精明,不仅那些生意伙伴从不知道他的家,甚至他出去谈生意都不开车。这些年里他坑过别人,也被别人坑过,他怕别人盯上他的车,记住车号,跟踪他。他绝不会让绑架自己孩子、威胁自己老婆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更重要的是,他怕麻烦,赎回来老婆孩子,还得花一大笔钱。
那么家里只有他儿子谢小宝和孟云心。
怀疑他儿子谢小宝的想法,在他脑袋里一闪,瞬间就被他否定了。
在他眼里,他儿子谢小宝哪里都好,聪明、长得漂亮,嘴甜。唯一的缺点是对学习不上心。这也不能全怪孩子。他做生意到处东奔西跑,孩子放在爷爷奶奶家,从小就缺少疼爱和教育。孩子如今这个样子,他也很痛心并且很自责。所以他连找对象都得考虑找个能辅导孩子的。
并且,谢小宝从不缺钱花,谢小宝要多少他就给多少,爷爷奶奶姑姑,还有他亲妈,都给他钱花,谢小宝自己有两千多块钱。
谢万德不愿意去怀疑是谢小宝偷他的钱,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如果真是谢小宝偷的钱,那么他这辈子这么辛辛苦苦地赚钱,还有什么意义?他这辈子就完了。不仅他这辈子完了,他儿子谢小宝这辈子也完了。他还不到16岁,就开始偷钱,那么长大了还不得打爹骂娘?还不得拦路抢劫?
一想到这些他就吓得魂飞魄散,不愿意再想。
潜意识里,他判断,是孟云心拿他的钱的可能性更大。
作者有话要说:
☆、女昏(十八)
在谢万德看来,孟云心有两个能力,是他最为看重、觉得最有价值、也是他肯去跟她结婚的原因:双学士毕业,特别是英语专业本科毕业,能辅导他儿子的学习和帮他翻译货单,做外贸文件。既能帮他省钱又能帮他赚钱。
至于两个人的文化背景、家庭背景、三观、兴趣、爱好、内心世界,谢万德觉得那些都没用。
他之所以肯付出结婚的代价,最首要的原因就是这两点。否则,他才不会结婚、把自己套上。
在他看来,单身,是最好的状态:随便可以和哪个女人混一阵子,混够了、混掰了正好换人。而且,不结婚,可以省去许多麻烦。反正他已经有儿子了。
但是对孟云心这样的女人,如果不领证,恐怕她一天都不会跟他混。
不过结婚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什么亏:孟云心外表还可以,仔细看一下她还是蛮漂亮的,只是她不花心思打扮自己。更令他感到有把握的是孟云心不是社会型的女人,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个学生,好摆布,好哄骗。对她,他有十足的手段来控制。
首先,必须控制的就是钱。他的钱,她的钱。只要把钱控制住了,他就掌握了主动权。什么时候也不能把经济大权交给别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老婆。这是谢万德经历了1年婚姻、16年的单身、期间混过不下20几个女人得出的结论。他被各种女人用各种方法榨去的钱,还少吗。当然,他也用各种方法榨来了很多钱。20多年的走南闯北、丰富经历,他越来越牢牢地抓住一个原则:我可以榨取别人的钱,但任由你是谁,想拿走我的钱,那是做梦。
从认识孟云心到结婚后这一年半,孟云心不仅一直在给他儿子辅导功课,也一直在帮助他翻译货单,单单靠这些货单,这两年多来他也赚了40多万。谢万德知道这里面不是没有孟云心的功劳。或者说,没有孟云心给他翻译货单、做外贸文件、发邮件、发传真,他哪会这么顺利地赚上钱,生意这么稳定、不用再东奔西跑。
谢万德偶尔良心发现的时候,也曾想过带孟云心上街,给她买几件衣服,让她人前光鲜。但是他不是一个主动给别人花钱的人,除了自己的儿子谢小宝。他的老爹老妈,他都没主动给过钱,每年过春节时其他哥哥姐姐每家给老爹老妈200块钱,他不给实在过不去,也才给200。对孟云心,虽然法律上她是他的老婆,但是在他心里,她跟他以前混过的那些女人,也没什么区别。即便他们领了结婚证。谢万德知道,想跟孟云心混,结婚是必须走的程序。但是那张结婚证,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纸空文。
她自己不闹着要钱花,想让他主动给她花钱,他谢老板儿可从没那习惯。
今天他发现自己钱包里少了钱,怒不可遏。
他认为是孟云心记恨他,答应给的聘礼钱不给她。他认为孟云心表面上装傻,装单纯,背地里偷摸拿他的钱花。哪有那么傻的女人放弃自己家庭的经济大权的。即使被他发现,她就跟那些以前跟他混过的女人那样,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些招数,反正她和他法律上是夫妻,她花他的钱天经地义,法院也没法判断这么说不清的家务事。何况孟云心可以说,他做生意她也出力了,有权利花他的钱。
他突然想起了前几天,她跟他说,她钱丢了,没钱花了。
哼!肯定是她恶人先告状,先给自己打预防针,暗示他该给她点钱。他没给,还恶语相向。这次他钱少了,肯定是她看到暗示没起到作用,自己下手了。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谢万德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正确无误,一进家门就对孟云心撕破脸皮,破口大骂。
孟云心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慢慢平复了心情。开始分析。
她丢钱,她认为是在家里丢了的可能性最大。今天谢万德也气呼呼的说自己丢钱了,还差点买不成火车票回不来家。
家里只有三个人。孟云心突然想到会不会是谢小宝拿了那些钱。谢小宝的几个游戏机,那些他屋子里到处放着的游戏光盘,游戏卡,都是哪来的钱买的?她以前也合计过买这些东西大概得花多少钱,钱会是哪里来的,但是听说谢小宝自己有两千块钱,也就作罢了。
一想到这个结论,她的心跳的很厉害,她实在不敢说出口。捉贼捉赃。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那么她说出了口,一定会招致谢万德更深的误会、谢小宝的记恨、甚至会导致她和谢万德之间信任的倒塌。
她突然有了一个猜想,站起来去查看自己的钱包。
今天下班后她买菜时,发现自己钱包里又少钱了。这次她查了自己钱包里的钱数。本来她还合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