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终将繁星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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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终将繁星满天-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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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云心看都没看他一眼。
  自此,谢万德对谢小宝的学业彻底失去了信心。再也不提给他找家教的事情了。谢小宝的作业爱写就写,不爱写就不写。想几点睡觉就几点睡觉,再也不用装模作样的点灯熬油了。
  每天早上,谢万德像轰猪一样,把谢小宝轰出去,晚上到点再圈回来。至于这一天谢小宝去哪了、干啥了,他一概不问。
  谢万德的家里没有什么是好的了。餐桌旁边的四个椅子,只剩下俩了。那两个被谢万德摔的细碎,缺胳膊少腿的躺在楼道里。
  地板上被砍的伤痕累累。主卧室门玻璃自从被谢万德用菜刀剁了以后就再也没安过。谢小宝卧室的门被踹个大窟窿,每天张着嘴,半夜看着黑洞洞的。
  茶几上的茶杯、缸垫早就不知去向。茶几也几乎四分五裂。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被谢万德打的打、砸的砸,没剩几个好的了。随手能拿得到的东西,比如茶杯、遥控器、桌子上的小相框、纸抽盒,谢万德发起火来随手抄起来就飞出去。那些小物件就应声而碎。
  谢小宝每天晚上吃完饭就躺着看电视,看够了就回到自己房间里,一声没有。不知道干点子啥。
  谢万德每天吃完晚饭照例乒乒乓乓的边摔边骂,摔够了骂够了坐在那里唉声叹气。偶尔打打电话,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在电话里大声吵骂、互相指责、撒谎抵赖。
  孟云心下了班在小饭店吃口饭然后逛街,逛到睡觉的时间回家,洗漱一下就进卧室。
  每天三口人都闷不作声,各干各的。
  谢万德在不得不承认他对他的好儿子已经黔驴技穷、没有一点办法之后,只好放弃“治疗”、听之任之。
  他强打着精神回到办公室他租的写字间,收收传真、打几个电话…儿子没指望了,生意总还得做吧。
  写字间桌子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他已经好久没来过这里了。被谢小宝折磨得心力憔悴的谢万德这半年来几乎放弃了生意。
  谢万德每个月花800块钱雇来的女大学生按照孟云心以前翻译货单,还算稳妥地做了一个月。翻译那些货单,她照抄照扒还差不多,若有全新的货单女大学生还真整不明白。还在上学的女学生对外贸专业英语的功夫还远远不到家。
  这次的货单就出了错。谢老板发到边境的一批货出了严重的错。因为耽误了交易,对方要求谢老板儿承担损失,要赔钱。
  谢万德听了急得火上房,急忙打电话把女大学生叫来,先是大骂了一顿,然后让她赶紧重新翻译,看看哪里错了,好赶紧重新发货去补救。
  女大学生哭哭啼啼的说,“谢老板,我请教过我的英语教授。教授说那是外贸专业英语,专业词汇不是按照字典里的意思直接翻译就行的。说这货单不是谁都能翻译得了的。若让教授给翻译,一张货单要给3000块钱。”
  谢万德站在那里傻了眼。他终于知道孟云心的价值了。
  翻译那些货单,可不像是他想的那样,只是认识几个单词、在电脑上敲几个字就完事的了。他一直轻描淡写孟云心的付出,不肯承认她的劳动,一方面是他的无知,更主要的是怕孟云心跟他分钱。
  急得火上房的谢万德开着破车急忙去孟云心的公司去找她。
  四年前他蹲在孟云心的公司大门口等着那15张货单的时候,心里忐忑、兴奋。他要赚大钱了。翻译完厚厚的一摞子货单,给他带来7、8万收益的孟云心的劳动只用了一顿羊汤就打发好了。谢万德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才,不仅不做赔本的买卖,成本也一定卡到最低。
  时隔四年他再次拿着这几张货单来到孟云心的公司门口时,他丝毫没有反省一下这四年来他不仅没有对自己的老婆孟云心有所回报、甚至都没想过让她过上跟他爷俩一样待遇的日子。
  孟云心正在开着项目会,看到谢万德的电话吃了一惊,她想不出谢万德找她能有什么事情…谢小宝“放弃治疗”了、他公司雇人了,用谢万德的话说,“你也没啥用了。”
  孟云心按掉电话,发了条短信过去:“正在开会,稍后给你打过去。”
  谢万德疯了。
  开什么会开会。国务院会议也没有老子赚钱重要。他继续打,不停的打,一直打到孟云心不得不接了电话。
  孟云心刚接起电话他就破口大骂,说她耽误了他的事情。
  孟云心先是听了一顿臭骂,随后在谢万德颠三倒四的叙述中理清了事情的经过。她沉默了一会,说,“我也整不好。万一我再给你整错了,你连扣我工资的可能都没有。最起码你还可以扣掉女大学生每个月800的工资。你也没给我工钱,万一我给你整错了你没处扣钱,你岂不是赔了。”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谢万德在孟云心公司门口跳了一顿老虎神。他气得口吐白沫七窍生烟,无奈门口的保安拦着他,他进不去。他照着自己的破车踹了好几脚,灰溜溜的回家去了。合计晚上再跟孟云心算账。
  谢万德头一次感到对孟云心无可奈何、摆布不动。
  孟云心晚上回到家简单洗漱一下就进卧室睡觉。根本不搭理谢万德。谢万德在客厅里大声的打砸、叫骂,孟云心出来对他说:“你这么大声音影响我睡觉,是打算让我搬走吗?”谢万德听完立刻憋茄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女昏(二十四)

  快到2004年春节的时候,谢万德给了谢小宝100块钱,让他去理发。说,“把自己收拾干净利索的,过春节好去你爷爷家吃饭。家里只剩下你爷爷了,咱们得让他高兴点。”
  谢小宝正放着寒假,被谢万德整天关在屋子里,百无聊赖、醉生梦死。一看到他爸给他钱了让他去理发,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蹦起来一把抢过钱就跑了。
  这一跑就是一天不见踪影。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谢小宝回来了。头发剪了。
  这发型真是漂亮。
  后脑勺留了两撮头发,从两只耳朵的后面沿着脸庞顺过来,有点像小女孩梳的小辫儿;脑门上留着一撮头发,向后梳着,用发胶黏在一起,像个鸡冠子。整个造型油头粉面、相当“时尚另类”。
  谢小宝进屋的时候,谢万德惊呆了。看着谢小宝看半天,好似不认识自己的好儿子。
  看着看着嗷唠一嗓子:“你这剪的是什么头发啊?!”
  伸手就要薅谢小宝的头发。谢小宝随手一扒拉,就把谢万德扒拉一边去了。“别碰。碰坏了还得去造型。”
  说完转身就要回自己的屋子。
  谢万德大怒,一把拽住他:“我跟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头型?!”
  “你管什么头型。”
  “你马上给我洗了,剪了。”
  谢小宝声都没回,躺床上望着房顶。
  谢万德到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子,走到谢小宝身边就要给他剪头发。谢小宝“扑棱”一下蹦起来,跟他爸支巴着、躲避着。
  “你这个不要脸的造型!赶紧去给我洗了、剪了!”
  “不剪。”
  “你不剪我给你剪。”
  谢万德说完操起剪子就要下手。
  谢小宝手一挥,就把谢万德从床上推到了地上。
  谢小宝长大了。
  个头早就超过了他爸。成天营养过剩、休息充分的谢小宝没事净长个了。两年多的时间就从小胖墩窜成了大小伙子。
  以前他爸打他的时候,他还小,不敢还手,也没想过还手。
  随着他的长大,在他的游戏世界里,他早就是个无往不胜的战士。他经常幻想自己穿着银色的铠甲,披着银色的长发、带着银色的面具,手拿一柄长枪,飞来飞去,见人就杀,杀得痛痛快快。
  这两年,每当他爸打他的时候,他那一副银色装扮的威风凛凛的样子就会强烈的涌上心头,他真想飞起来四处拼杀,刺刀见红,把一切让他痛恨的人踩在脚下。
  今天他爸上来就要剪他的头发,他的热血一下子就冲动了。他手一挥,就把他老爸推到了床下。
  谢万德暴怒,站起来一把薅住谢小宝的头发,拎着就往卫生间去,按那就要剪他的头发。谢小宝弯着腰,脑袋被按着,又气又急。
  他突然用脑袋一头撞向谢万德。
  谢万德被撞的坐在了墙角。谢小宝上去就抢那把剪刀。
  谢万德爬过去不让谢小宝拿走那把剪刀。这父子俩在卫生间的地上扭做一团,摔的噼里啪啦、抢得叽里咕噜。战场从卫生间转移到客厅,最后以谢小宝的胜利而告终。
  谢万德整不过谢小宝了。他没力气了。他坐在地板上靠着茶几,呼呼喘着粗气:“我管不了你了是不?管不了你了,我也不供你吃饭了。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既然不服我管,就别吃我的饭。你以后爱哪吃饭去就哪吃去。”
  谢小宝站起来一甩头发,看都没看谢万德一眼,转身出去了。
  “你这个败家的东西!将来你都得打爹骂娘!你都得进监狱坐班房!”
  “。。。。。。。。。。”
  “。。。。。。。。。。”
  谢万德捶地大骂、痛不欲生。
  2004年的春节。 
  与万家团圆、一派祥和的气氛相反的是,谢万德家黑灯瞎火、死气沉沉。别说年夜饭,连个菜叶都没买。
  谢万德照例给了谢老爹200块钱,在谢老爹家坐了十分钟,就带着谢小宝回来了。他不愿意碰见他大哥二哥和他大姐。
  孟云心回自己妈家过春节…春节期间楼下的小饭店都停业了。这个春节谢万德一家三口没在一起过。
  2004年的3月,谢小宝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
  现在的谢小宝可谓是春风得意。
  他终于过上了他觉得“这样活着还差不多”的幸福生活。
  每天早上起床后衣着光鲜、梳着油头粉面的发型,骑上2000多块的高档自行车、脚上是2000多块的运动鞋。再管他爸要几十块钱,他一天的开销。然后吃饱了拿着书包下了楼。他没直接去上学。先到楼下的网吧里痛痛快快地打一顿游戏。等到估计学校里早操、早自习结束、老师该来了的时候,抓起自行车,骑上就跑。好几次因为跑的急、闯红灯,跟呼啸着的大卡车擦肩而过。
  上课的时候除了睡觉时消停一会,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干别的,四处聊闲、转圈说话。有时候跟他那几个不咋地的同学一起互相传看存在MP4里的视频、有时候传纸条,商量中午去哪里吃饭或者吃完饭去哪里耍一会。他书桌里的课本早就不知去向,作业早就不写了。
  谢小宝最幸福的时刻就是放学后。
  放学了他就像蛟龙入海、猛虎下山。呼朋引伴、嗷嗷叫着,骑着自行车冲在最前面。追随着他的几个同学跟在后面,等着他请客打游戏。
  打到华灯初上、月上柳梢头,谢小宝也饿了。估计他爸也做好饭了,心满意足的回家。
  以前回到家是谢小宝心情最沉重的时候。
  他爸有时候追问他为什么回来晚了、骂他几句。有时候他爸懒得追问他,就直接让他洗手吃饭。
  吃完饭就是谢小宝最深恶痛绝的补课。
  白天上课他都一句不听,晚上补课就成了驴不喝水强按头。这里谢万德指使着孟云心千方百计的补,那里谢小宝想尽办法耗。经常是耗到深更半夜人困马乏、不了了之。
  现在的局面是谢小宝做梦都想要的。他爸居然好长时间没按着他补课了。那个招人烦的孟阿姨也很自觉的躲在自己的卧室里。
  吃饱了就躺着的谢小宝觉得生活真是无比美好。他觉得现在的幸福生活都是他“造反”争取来的。若不是他被“父逼子反”揭竿而起,他以前黑暗的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想到这里,谢小宝一边感叹还得继续造反,一边后悔造反造的太迟。
  唯一让他觉得如此美好的生活中稍微不尽如人意的是,他觉得每天的钱有点少。他爸每天就给他几十块钱。虽然他想尽各种借口“卷纸钱、午饭钱、买可乐的钱、修自行车、给自行车打气、买作业本、买笔、买墨水、中午吃不饱、喝牛奶”多要点钱,但是每天这么费劲巴力的要钱真是有点烦。若是有大把的钱让他随便花,那该有多爽。
  在家里他不是没想过办法。
  他爸和孟阿姨的包几乎每天晚上都拿进卧室去。有一次他等他爸进屋睡下了,偷偷出来看,居然看到他爸的包忘拿进去了。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包旁边翻了半天,只有几块钱零钱。谢小宝毫不客气,几块钱也纳入了囊中。
  在班级里他观察了好久,人太多,实在没办法下手。
  快到2004年五一的一个晚上,他半夜出来撒尿,看见“招人烦”孟阿姨的风衣挂在衣钩上。他心念一动。悄悄走上去翻了两只口袋,只有五块钱。谢小宝拿着五块钱心里恨恨的:“你奶奶的!怎么只有五块钱!白瞎我半夜不睡觉干等着了。”说完把“招人烦”孟阿姨的风衣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孟云心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的风衣掉在了地上,口袋外翻着。她最初以为是自己没挂好。但是看到那上面有几个脚印,就感到有些不对劲。她叫起谢万德,“昨晚你锁大门没?”
  “锁了。”
  “怎么好像半夜进来人了?我衣服掉地上了,上面还有脚印,口袋也翻出来了。”
  “是吗?”
  孟云心拿起衣服给他看。
  谢万德赶紧查看家里丢没丢什么东西。孟云心翻看着衣服口袋,发现昨晚买水果剩下的五块钱零钱,她随手揣外衣口袋里了。现在没有了。
  站在门口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她欲言又止。家里好不容易平静了,她再说什么恐怕又要起波澜。但是不说,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她决定还是说。
  出乎她的意料,谢万德出奇的平静 。
  他坐在沙发上,两只手垂在膝盖上,满脸的无奈。“肯定是小宝拿的。我有几次包忘拿卧室去了,里面的几块钱零钱也没了。”
  孟云心听了很无语。谢万德这副愁苦的样子,孟云心很少看到。他一向极为强势,没理也狡辩三分,从不实事求是地说点真话。看到他这副样子,孟云心倒是觉得他有点可怜。虽然这一家每天过着打得鸡飞狗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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