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事情?”瑞宁帝淡淡的问道。
宗寒松扭头,看一眼裴子墨,然后再次向着瑞明帝叩头说道:“在裴家出事之后,我那嫡长孙女,每逢初一十五,必定前往镇西侯废宅祭奠,风雨无阻。”
此言一出,大殿里头,便有些哗然了。
紧接着,人人脸上都是动容。
若不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裴家的未来媳妇,宗家小小姐如何会做出这种初一十五便去镇西侯废宅祭奠的事情?
那样曾经血流成河的凶宅,别说是女子,便是普通的男子,也很少有敢在白日里路过的,更何况是晚间去祭奠?
宗家小小姐此举,已经不仅仅是大胆了,其心意之诚,简直是叫人佩服得要五体投地了。
再说宗寒松,若不是宗寒松真的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家,又怎么可能容忍甚至是放任自己的嫡长孙女去做这样的事情?要知道,当初的时候,这上京城,可是何世道的天下。
说何世道只手遮天,那也不为过。
冒着开罪何世道的危险,也要让自己的嫡亲孙女去祭祀裴家亡魂,那不是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家,又是什么?
青衫抿着嘴,咬着唇,跪在一旁不说话。这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仅仅是从这件事情上而言,宗家的小小姐,的确是占着大义的。
若两家当真有口头婚约,那便是名分和大义一起占了。
阿姐究竟要拿什么去和别人争?
不对,阿姐究竟还会不会去争?
青衫心中纠结,忍不住的看了裴子墨一眼,眼神之中带着许多的不满。
裴子墨苦笑一声,面上的表情,却依旧是半点不该,还是一副生气发怒的模样。但实际上,他已经冷静了下来。
瑞宁帝看上去似乎也有些动容,看向裴子墨开口道:“阿墨,宗爱卿所言,可是事实?”
见到自家父皇开口向着裴子墨问话了,太子只得无奈的松开了一直强压着裴子墨的手。
太子松开手之后,裴子墨站了起来?叩降钪校ハス蛳拢钔肺⑽⒌愕兀筇鹜防矗?拱手说道:“回陛下,宗大人所言,确实属实,微臣心中对宗姑娘,也是感激万分。”
听到裴子墨的话,满殿文武勋贵再次哗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裴子墨的身上,尤其是那些知道裴子墨和青竹之间的事情的人,更是神情复杂的看着他,脑子里头,简直不知道应该想什么好。
☆、第424章 满殿哗然
第424章满殿哗然
听完宗寒松的讲述,瑞宁帝脸上露出一丝玩味。
而此时此刻,裴子墨几乎已经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愤怒了,要不是太子见势不对,将他死死的拉着,压在席上,只怕他就要冲出去了。
但是,太子将裴子墨拉住了,却没办法拉住另外一个人。
因为另外那个人,离他着实有些远。
那个人,就是青竹的弟弟,青衫。
其实在很多时候,青衫都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在外人面前,他小小年纪,就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只不过,当事情与青竹有关的时候,青衫就脑子一糊,不管不顾起来。
所以,当听到宗寒松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青衫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气冲冲的开口,说道:“你无耻,你说你们宗家和裴家有亲,你有证据吗?”
“大胆!”
“放肆!”
“皇上面前,岂容你一黄口小儿开口胡言?”
“还不快快向陛下请罪,求陛下饶恕你的无状!”
……
青衫一开口,大殿里头顿时就响起了指责的声音,而这些指责,大都来至于新帝的嫡系旧属。
当然了,他们开口,也不是真要指责青衫,只不过是想让皇帝不好意思开口惩处他,甚至不好意思与他计较而已。
黄口小儿而已,堂堂仁德天子,怎么可能连黄口小儿都容不下?
果然,瑞宁帝并不生气,只是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阏夂⒆樱挂晕勖鞘窃谝郧靶芯?的主帐里啊?还这么咋咋呼呼的,果真朕让你跟着太子一起读书,是对的。”
青衫听到一片指责声之后,脑子里头顿时就恢复了几分清明,现在听到瑞宁帝的话,连忙快步走到殿前,跪下磕头,嘴里说道:“小子无状,请陛下降罪。”
“好啦,朕并没有怪罪你。你小小年纪,就为朕赴汤蹈火,立下无数功劳,难道朕连这点小瑕疵都容不下么?行了,又不是什么国法难容的大错事,回去坐着吧,朕不怪你。”瑞宁帝很是和蔼的看着青衫,仿佛是看着自家侄子一般的开口说道。
当然了,他这话,明的是对青衫说的,可实际上,还是对满殿的文武大臣,尤其是原来的那些嫡系旧属说的。
朕是个记功劳、念旧情的人,些许小错,朕不会和你们计较。当然了,你们也别犯那些大错,要不然,朕容得下你们,国法也容不下你们。
大殿里头的人,自然都是听懂了的,一起起身,齐声颂道:“陛下仁德,臣等感念于心。”
青衫有些讪讪的,磕了个头,嘴里说道:“谢陛下饶恕之恩。”然后跪在一旁,并不起身回席。
瑞宁帝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副拿他没辙的样子,看向宗寒松,笑笑说道:“小青衫这话说得,倒也没错,空口无凭,朕怎么能凭空给你们两家赐婚呢?朕又不是那专门拉纤保媒的冰人。”
瑞宁帝一席笑意吟吟的话,却说得宗寒松背脊一股冷气直往上涌。
不管瑞宁帝的态度是真是假,至少他在表面上,是表现出来了自己对青衫的维护之意,但是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宗寒松还能有退路吗?
宗寒松心中微微一抖,语气越发的恭顺起来,硬着头皮说道:“启奏陛下,老臣当年与裴烈贤弟交好,在这朝野上下,几乎是人尽皆知的。若是裴烈贤弟还在,那有没有字据,对于我们两家来说,都是没有关系的。”
“更何况世事无常,我们也不希望万一出点什么意外,耽搁了两家的孩子。”
“所以,当日我们只是立下了口头约定,并没有字据。”
“不过,老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是裴烈贤弟还在,那现在,我们两家肯定已经是结成亲家了。”
“有一件事情,老臣未曾给人说过,但是裴子墨裴贤侄应该清楚得很。”
“哦?什么事情?”瑞宁帝淡淡的问道。
宗寒松扭头,看一眼裴子墨,然后再次向着瑞明帝叩头说道:“在裴家出事之后,我那嫡长孙女,每逢初一十五,必定前往镇西侯废宅祭奠,风雨无阻。”
此言一出,大殿里头,便有些哗然了。
紧接着,人人脸上都是动容。
若不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裴家的未来媳妇,宗家小小姐如何会做出这种初一十五便去镇西侯废宅祭奠的事情?
那样曾经血流成河的凶宅,别说是女子,便是普通的男子,也很少有敢在白日里路过的,更何况是晚间去祭奠?
宗家小小姐此举,已经不仅仅是大胆了,其心意之诚,简直是叫人佩服得要五体投地了。
再说宗寒松,若不是宗寒松真的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家,又怎么可能容忍甚至是放任自己的嫡长孙女去做这样的事情?要知道,当初的时候,这上京城,可是何世道的天下。
说何世道只手遮天,那也不为过。
冒着开罪何世道的危险,也要让自己的嫡亲孙女去祭祀裴家亡魂,那不是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家,又是什么?
青衫抿着嘴,咬着唇,跪在一旁不说话。这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仅仅是从这件事情上而言,宗家的小小姐,的确是占着大义的。
若两家当真有口头婚约,那便是名分和大义一起占了。
阿姐究竟要拿什么去和别人争?
不对,阿姐究竟还会不会去争?
青衫心中纠结,忍不住的看了裴子墨一眼,眼神之中带着许多的不满。
裴子墨苦笑一声,面上的表情,却依旧是半点不该,还是一副生气发怒的模样。但实际上,他已经冷静了下来。
瑞宁帝看上去似乎也有些动容,看向裴子墨开口道:“阿墨,宗爱卿所言,可是事实?”
见到自家父皇开口向着裴子墨问话了,太子只得无奈的松开了一直强压着裴子墨的手。
太子松开手之后,裴子墨站了起来?叩降钪校ハス蛳拢钔肺⑽⒌愕兀筇鹜防矗?拱手说道:“回陛下,宗大人所言,确实属实,微臣心中对宗姑娘,也是感激万分。”
听到裴子墨的话,满殿文武勋贵再次哗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裴子墨的身上,尤其是那些知道裴子墨和青竹之间的事情的人,更是神情复杂的看着他,脑子里头,简直不知道应该想什么好。
☆、第425章 不当人子
第425章不当人子
反倒是青衫,在听到裴子墨的话之后,脸上的愤愤然居然奇迹般的消散了不少。
因为这话,裴子墨曾经说过一次。而且,但是这句话只是前半句。
瑞宁帝看向裴子墨问道:“既然如此,那么宗卿家所言的你们两家曾经有过口头婚约,是不是也确有其事?”
裴子墨再次开口说道:“回陛下,当时微臣年纪尚小,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微臣以为,应该确有其事。”
听到裴子墨的话,宗寒松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
这裴子墨,果然是不敢欺君的。
谁知道,宗寒松脸上的笑容维持得还不到三息,裴子墨就再次开口了。
“不过,微臣以为,当日先父与宗大人所提议的,与宗家姑娘定亲的人选,应当不是微臣,而是微臣的亡兄。”
裴子墨的这话,响在殿上,又仿佛是在水中投了一块大石头一般,让殿中诸人越发的不平静了起来,很多人不顾殿上安坐的新君,就那样窃窃私语了起来。
至于宗寒松,他的脸色则又重新白了三分。
瑞宁帝听了裴子墨的话,居然微微颔首,再次问道:“你说这话,可是有什么缘由?”
一个问题,便可以听出来瑞宁帝名义上的偏颇。证据和缘由,听上去都差不多。但是证据是要有实实在在的东西,或是白纸黑字,或是信物,或是人证。
但是缘由,则只需要有道理即可??
裴子墨不理殿中人以及宗寒松的反应,只向着瑞宁帝说道:“回陛下,微臣所言,原因有二。”
“当年微臣,只是一个不知事的孩童,而阿兄已经是京中人人夸赞的少年,宗大人万万不可能舍珠玉而选顽石,此乃其一。”
“其二,自古以来,长幼有序,我裴家自然也不能例外。当年亡兄不曾定亲,先父万万不可能越过亡兄,先替微臣定亲。”
“还请陛下明鉴。”
不得不说,裴子墨的话确实很有道理,第一条暂且不提,只是第二条,大家俱都是赞同不已的,尤其是那些家中有多个子女的人,更是连连点头。
这一次,连瑞宁帝都点了头,看向宗寒松,说道:“宗卿家,你可有话说?”
“回陛下,老臣有话要说。”宗寒松脸色苍白,不过仍然打算‘负隅顽抗’,听到瑞宁帝的话,想都不想,就直接开口说道。
“那你说吧。”瑞宁帝面无表情的开口。
“多谢陛下。”宗寒松仿佛没有觉察到瑞宁帝的转变一般,娓娓开口,说道:“当日老臣与裴烈贤弟所商议的,的确是老臣那嫡长孙女和裴大公子,不过,我们都只是心知肚明,并没有明言。”
“裴家遭遇惨事之后,老臣痛心疾首,曾经指天发誓,若是裴家能留下一丁点血脉在世上,那老臣便将老臣的嫡长孙女许配与他,以全裴烈贤弟遗愿,以慰藉裴烈贤弟在天之灵。”
说话间,宗寒松一张老脸,又仿佛变脸一般,迅速的换上了一副悲痛的样子。
说实话,宗寒松话里话外,口口声声的,都扯上了裴子墨的亡父裴烈,但凡是愚孝一点的人,为了慰藉父亲的‘在天之灵’,只怕都已经痛哭流涕的认下了这门亲事。
幸好,裴子墨不是这样的人。
他只是在宗寒松说完那话的时候,看着他问道:“宗老大人,您当真要同裴家结亲,以全裴宗两家‘情谊’,以慰我父我兄在天之灵?”
“不错。”宗寒松重重点头,说道:“人无信而不立,更何况老夫与裴裂贤弟相?煌辏星榧?深,又怎么忍心让他在天之灵因失望而不得安宁。”
“既然如此……”裴子墨嘴角缀起一丝冷冷的笑意,将原本属于武将的单膝跪礼变成了双膝跪地,冲着瑞宁帝重重的一磕头,大声说道:“启奏陛下,微臣有事要求,还请陛下恩准。”
“说吧。”瑞宁帝似笑非笑的看看宗寒松,又看看裴子墨,吐出来两个字。
“谢陛下。”裴子墨又磕了一个头,说道:“宗大人顾念与先父交情,如此良苦用心,微臣若是再继续推脱,只怕不到明日,微臣这不孝的罪名,便要满城皆知了,微臣断然不敢做不孝之子。”
裴子墨的话冷冷的,带着许多的嘲讽,顿了顿,接着又说:“但是古人有云,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裴子墨就算只是区区武将,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那娶亡兄未过门的妻子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想来宗大人身为礼部尚书,也是知晓的。只不过,因为年纪老迈,加上心中悲痛,这才蒙蔽了心神,暂时忘却了这个道理。”
“是以,微臣斗胆,恳请皇上恕宗大人年迈昏庸之罪。同时也大胆恳求,请陛下为宗家姑娘和我亡兄赐婚,以全宗大人一片至诚心意。”
“礼成之日,裴子墨必定视宗家姑娘如嫂如母,以孝礼相待,绝不敢又半分怠慢之处。”
“请,陛下恩准!”
裴子墨说完,又重重磕头。
此时此刻,跪在一旁的宗寒松,已经因为裴子墨的一席话而抖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不过,多半是气的。
因为他已经不顾仪态的伸出了左手食指,指着裴子墨的侧脸,颤抖着说道:“裴子墨,你,你好狠毒,你,你就半点不顾念素心她为裴家所做的一切,半点不顾及宗裴两家上代的情分吗?你,你,你简直不当人子……”
“宗大人。”裴子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