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莎继续对云忆说:“你现在就回去,别呆在我家里,我不想看到你。”
云忆的眼里也布满了泪水,她的委屈向谁去诉说,怎么说。
“走,快走,回去干好你应该干的事。”巾莎大声喊道。
云忆走下床,念乡和玛莎一起去扶她,却被云忆推开了,云忆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念乡想要追出去,却被巾莎挡了回去,她说:“不要再让我妹妹那么伤心。”
巾莎走出房门看见云忆凄惨的背影,不由得掉起眼泪,她吩咐一名下人将云忆护送回去。
云忆远远的便看见西泽和医娘站在门前,他们似乎已经等候了很久。西泽的神色好了许多,看来他的毒瘾也戒得差不多了,明天是美好的。不是吗?可是,眼前的他却无法掩饰内心的焦虑,他神色有些慌张。
西泽上前扶住了虚弱的云忆。
“病好了,你想回家吗?”云忆突然问西泽。
西泽对他微笑而并没有回应。
“回答我,想回家吗?”云忆继续问。
“既然能来到这里,就是决定要忘记关于以前的一切,痛苦,快乐,所有的所有,都要忘记。回去已经没有我的位置,而且会再次受折磨和煎熬。这里就是新生,新的生活使我可以有勇气再次面对我自己,开始自己的人生。”
云忆若有所思地想着西泽的这些话,为什么总是这么难呢?
云忆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边,她无力地将头靠在一边的床头上。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这样?太鲁莽了。”云忆想起了自己和念乡爬山时自己那可怕的举动,“那是我吗?我到底是怎么了?”
“啊——”云忆用双手按住头,她感觉有脑中剧烈的疼痛。
“呵呵——呵呵——”云忆又听到了少女的笑声。
“是你吗?云忆,你在哪里?”云忆惊慌地四处张望。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少女的声音没有来向。
“不,我不是,我不是,云忆,我不是,我不是云忆,求求你放过我。”云忆激动地说,“我并不是你,我只是想送走他,我并不想自己离开的,我还想继续守护鸢谷,我不要离开,求你不要把你自己的意志强加给我,我真的不想离开。”
第49章
“不行,你必须帮我,我一定要出去,我要打破族规。”少女继续说,“你,打开那个小盒子。”
“哪里?”云忆站起来四处找寻。果然,衣柜的最里面有一个黑色的木制小盒子,云忆问,“是这个吗?”
“打开来看看。”
云忆打开盒子,里面全是各种颜色的心型愿望卡,足足装了一盒子,并且每张卡片上都用同样的笔体写着四个字,那就是“梦想成真。”
“这是什么?”云忆边看边问。
“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愿望,自打当上圣女后,我的愿望就仅此而以,那就是希望族人许的愿望都能实现。现在,你占据了我的位置,所以,你必须继承我的这一做法,必须。”
“可是,你不是一直都反对这类事物的吗?”云忆问。
“反对是另一回事,没有理想的人生和石头有什么区别,所以你必须这么做。”
云忆小心翼翼地合上了盒子。
“是啊,她背负了太多的梦想,因此,她只能用‘梦想成真’来稀释这些金色的江湖。”
云忆点了点头,说:“我会这么做的。”
没有回应,看来她已经离开了。
有人推门进来,是医娘。医娘将药递到云忆跟前,说:“快喝药吧,身子太弱了,真够叫人担心的。”
“谢谢医娘。”云忆接过药,喝了起来。
“医娘。”云忆将空碗放到桌上后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医娘坐到了云忆旁边,拉起她一只手说:“云忆,你实话告诉医娘,你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失忆了。”
云忆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唉!”医娘叹了口气,“可为什么还那么固执地要出去呢?”
“医娘。”云忆明白医娘是像所有人一样都认为她是再次想走出鸢谷才会干出这样的事,其实不是,她并没有打算自己离开,她当时只是想送走念乡后自己继续回来当圣女的,或许大家都误会她了。
“不仅你不能走,那个外乡人念乡更不能走,你知道吗?”医娘语重心长地说。
“有什么原因吗?”云忆问。
医娘认为有必要告诉云忆那个十几年来的诅咒了。
“诅咒,都是为了一个诅咒。”医娘的情绪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十六年来,鸢谷一直沉浸在黑暗的诅咒中,所有人都不得不相信,因为它就那么轻而易举地爆发了。鸢谷经历了五年的雪灾,整个鸢谷被白色埋葬,所有的花草树木统统被冻死了。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那种叫做雪的东西,欣喜若狂地玩乐,后来它渐渐的演变成了灾难,鸢谷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了冬天。没有了事物,饿死冻死了许多的人,我们不得不向幻族去借粮食,向他们求救,也就是在那时,鸢谷出卖了自己,签订了一份令人痛心的协议。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这仅仅是咒语的开始,这是没有善待不接受第一个外乡人的报复,但鸢谷自有人以来就被规定与外界隔绝,与邪恶隔绝。还有,我们必须善待第二个和第三个外乡人,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鸢谷将会被可怕的洪水冲走,永远不复存在,并且,必须要让第三个外乡人与头女结合,就是念乡和玛莎,我们必须这样做,咒语是真的。大家都被吓怕了。因此,你要明白,念乡不能走,作为圣女,你要为鸢族的存亡考虑。”
“怎么会是这样?”云忆吃惊极了,“为什么会这样?是谁这么狠心,对鸢谷施这样的诅咒。”云忆是相信医娘所说的话的,因为在鸢谷一切都有可能发生,“那个施咒的人跟我们鸢谷有什么关系?他是鸢族人吗?”
“他——不是——”医娘似乎有难言之隐。
“还有,依您所说,那第一个来鸢谷的外乡人又是谁?”云忆更加好奇。
“施咒者就是第一个来鸢谷的外乡人,他恨鸢谷,所以——”
难道施咒者就是死去的云忆口中所说的外乡人大叔,是第一个外乡人,“为——什么——恨鸢谷——”云忆看着窘迫的医娘小心翼翼地问。
“唉!”医娘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云忆并没有想难为医娘,她只是想更加明白而已,既然令医娘难过,那还是作罢吧!
“医娘,您说,在这五年的时间里,鸢族出卖了自己,签订了一份令人心痛的协议,那又是什么?”云忆问。
“唉!只可怜了我们巾莎,算了,不提也罢,该来的总会来的。”医娘说,“总之,你要记住,念乡是绝对不能走的,这关乎整个鸢族的存亡,念乡必须要和玛莎结为夫妻的,这样咒语才能化解。作为鸢族的圣女,你更应该维护族人的利益,知道吗?”
云忆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念乡必须和玛莎结为夫妻。”这样才能拯救鸢谷,可是,他之前的家人怎么办?难道非要舍弃一个吗?没有两全的方法吗?现实说明,没有,所以,念乡注定要留在鸢谷,云忆必须说服自己去面对这一切,说服自己去看着念乡和玛莎结为夫妻,尽管心痛得无以伦比。
“云忆,云忆小丫头,云忆——”
云忆听到一阵苍老的男人的声音,男人呼喊着云忆的名字,这声音似乎相距很远,像是从远处的山上传来的一样。
“云忆,叔叔想你了,云忆——”
云忆循着声音走出家门,来到一个空旷的山坡。月光柔和,分不清远处的景物,四周一片寂静,唯独男人的声音飘浮在空中。
“你是谁?”云忆问。
第50章
“云忆,你这孩子,不记得叔叔了?好久不见你了,不想听听叔叔给你将外面的世界吗?对了,你不是进山上来了吗?怎么又回去那该死的地方了?”
“叔叔,外乡人叔叔。”云忆低声仿佛是自言自语,“云忆所说的外乡人叔叔。”
“不记得了?你这孩子,怎么连叔叔都不记得了,叔叔教了你那么多东西呢!怎么说忘就忘了呢?可怜的孩子,不要再受那群恶毒的鸢族人的蛊惑,清醒清醒。”
“不管之前怎么样,请不要再那么随心所欲了,我不会干任何伤害鸢族人的事的,也请您放弃您的那些想法,请您解开咒语吧!”云忆坚定地说。
“哈——哈——哈——”男人大笑,“你不是云忆,你绝对不是云忆。”
“我——我是——”云忆吞吐地说。
“云忆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孩子,云忆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孩子。你不是。”
“是,我不是。”云忆说,“但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邪不压善,邪恶会得到报应的。”
“善——恶——善——恶——善——恶——哈哈哈——”男人重复着。
“你听到没有,鸢族会挺过去的。”云忆说。
“善——恶——善——恶——善——恶——”男人已经听不到云忆的话。
他们的对话无法继续。
云忆独自思量着:“真的,一切都是真的,看来只有像大家所说的那样做了。”
云忆感觉心痛,想哭却不见眼泪。是的,在这一刻她需要坚强,摒弃自己的个人想法和感情,从这一刻起,她是真正的鸢族的圣女。
无论何时,生活还得继续,在一切灾难没有到来之前,那就应该是幸福的。
没错,现阶段的鸢谷一片祥和。
念乡也正在一步一步渐渐融入鸢谷。
“自雨亭”,念乡看着亭子上的字念着。
“美吧?”玛莎笑嘻嘻地拉着念乡的胳膊说,“快进去吧!”
他们冲进了亭子,身上都些许淋了些水。
这是一座极为神奇的亭子,引泉水从亭子的四檐飞流下来,宛若水帘结成的房子,而人工的亭子的雕刻更加精细。“当炎之处,凉若爽晚。”透过水帘可以看到远处大片大片的果园,果香四溢,仿佛眼前的水也平添了几分香甜,在看着亭子的近出,偌大的环形溪水围成了一个圈,而这亭子正是在溪水所围成的圈的正中央,要到达亭内则需走过一小段别致的木桥。这是人工与自然的结合,美不胜收。
“鸢谷里没有冬天吗?”念乡问。
“嗯?冬天?”玛莎仿佛没有听懂。
“不下雪吗?”念乡问,“你见过雪吗?”
“雪?”玛莎恍然大悟,“见过,雪太可怕了。”
“为什么?”念乡不明白玛莎的话。
“雪总是很虚假。”玛莎将手伸出亭子,水滑过手掌,“起初,它让人们觉得很美,但之后,就会加害人们。”
念乡想起了狂爱雪的阿美,滑雪时幸福的两个人,两个人拥抱在雪中,不管周遭多么严寒,彼此是温暖的。
“念乡哥,你喜欢雪吗?”玛莎问。
念乡微笑,没有回应。
“阿美很喜欢吗?”
念乡点了点头。
玛莎看着陷入回忆中的念乡,心中一阵酸涩。
“我也会喜欢雪的。”玛莎在心中对自己说,“我要让念乡哥的回忆中也能有我。”
天渐渐黑了下来,而年轻人的狂欢才真正开始。
“自雨亭”旁边的空地上燃起了堆堆篝火,鸢族的许多年轻朋友聚集于此,唱歌,跳舞,烤肉,喝酒,这是一个难得的夜晚。
乐器奏了起来,大家预备起立跳动起来。
玛莎急匆匆地跑到云忆跟前,拉起云忆的手说:“快,去我们那块儿。”
云忆硬是被玛莎拉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玛莎左边是巾莎右边是云忆。女生队伍和男生队伍面对面站立,这是一个极富情调的舞蹈,他们称之为“姑娘追”。彼此有着自己的期待,期待追求,期待被追求,写满爱意的活动。
布卡将目光定格在巾莎的位置,巾莎竭力地回避。
舞蹈停止,男女双方互相行礼。接下来,就是舞蹈的实质了。
很多男子向女子靠近,抑或女子向男子靠近,而有些人则会走出跳舞的队伍,只剩下想要有所表达的男女。
布卡走近了巾莎:“我能为你——”
“别说了。”巾莎打断了布卡的话,然后自己抽下了脖子上围着的红纱巾,拿到手里,离开了人群。
布卡没有过多的尴尬或难过,这是他所预料的,毕竟巾莎连为他摘下面纱都没有。布卡也走出了稀疏的队伍。
玛莎走近了念乡:“念乡哥,你能为我系上纱巾吗?”
念乡微笑着答应了。
当念乡为巾莎系好纱巾后,人群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表明爱意得到了令人满意的回复,这是所有人都所希望的。大家都很高兴,只可惜,可怜的念乡还并不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夜深了,人群才散去。
“从明天起,我陪你上山采药吧?”夜晚行走中,西泽对云忆说,“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你能认得吗?”云忆带着笑意问。
“我一直在跟医娘学习,懂了不少呢!”西泽自信得像个孩子。
“真的?”云忆说,“那好啊!你就给我当苦力吧!”
“没问题,苦力兼保镖。”西泽流露出难以掩盖的喜悦。
第51章
就那么近距离的看着念乡为玛莎系上了纱巾。
“为了鸢族,我祝福他们。”云忆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念乡和鸢谷适应得很融洽,和玛莎布卡一样,似乎已经成为了鸢族的一分子了。
“回去吧,真得很累。”布卡向正在摘苹果的玛莎和念乡抱怨,“回去吧,要不咱先回去,歇歇再来。”
“歇歇,再喝杯水,躺一会儿,再吃了中午饭。”玛莎冲布卡瞪眼。
“那样就最好了。”布卡笑答。
“去你的头。”玛莎将几片树叶向布卡扔去,“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干这么一会儿就喊累,念乡哥可是第一回干这种活都没有抱怨,你倒喊累了,真没出息,娇生惯养。”
“喂!谁娇生惯养了?我,只是擅长别的好不好。”
“什么?也没见你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