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大夫略带紧张的跪在床榻前,目不敢斜视的低着头伸手搭上语嫣的脉,细细诊断了之后,回禀道,“皇上,昭仪娘娘的脉象已经恢复平和,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有些虚弱,至于记忆么??????”
抬眼看一眼一脸迷茫的语嫣,大夫又迅速的低下头恭谨的道:“恕草民无知浅薄,无法诊断。”
“你这个无用的??????”卓靖柯焦心之余正要责骂,却感觉衣袖被扯了扯,赶忙坐回语嫣身边,关切的问:“嫣儿想要什么?”
轻轻摇了摇头,语嫣困难的吞咽一口口水,哑声问:“孩子??????可好?”
“孩子没事!大夫说无碍,只是你必须有一段时日不能随意走动,要多加休息。”没有告诉她孩子在她腹中并不安定,担心她因此而伤神,不利于休养。反正,回宫后,他定要派人时时刻刻的保护着她,同时让张太医开些好的安胎药守护住他们的骨血。
怜惜的以饱满的指腹缓缓摩挲着语嫣干裂的唇畔,卓靖柯浑然忘记了这房中还有其他人,只是想要将第二次失而复得之后的爱怜之意传达给她:“口渴么,我倒水给你喝!”
微微一笑,让多日未见的小梨涡在他面前显现,语嫣点了点头。他既然什么都没说,依然对她这般的好,想来爹爹他们应该没事,只是,真的没有自己怎么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许是语蔷和云鸿被自己的一心求死而吓到,才会将她送出了密室的吧。
情关难过
卓靖柯刚想起身,一杯温热的水就出现在他面前,定睛一看,白展翔正一脸和煦的笑看着他。
俊脸微微一红,卓靖柯似乎这才想起,房中并不是只有他与语嫣二人。略微尴尬的轻咳一声,他接过茶杯后对着还跪在地上的大夫道:“李大夫,辛苦你了!展翔,替朕先将诊费给大夫!”
“不!不用了!”李大夫慌忙摇头,“能为昭仪娘娘看诊,是草民的造化,万万不敢收诊费!”
“欸,给人看诊自是要收的!”白展翔已经从袖兜中取出一张银票,递到了李大夫的面前,“这多剩下的就算是打赏你半夜还愿意出诊的,别推脱了!不过,此次之事,还得劳烦李大夫忘怀了!”
“是是是!草民明白!”半夜出诊也是他实在拗不过眼前这位白大爷的软磨硬泡,外加威胁才不得已答应的,但既然人家特意在皇上面前如是说来,且没有拆穿他,他唯有感激涕零的收了银票谢了恩,权当是得了封口费,能闪多远就闪多远了。
外人一走,卓靖柯立即轻手轻脚的将语嫣扶起靠坐在自己身上,一边细心的喂语嫣小口小口的喝水,一边嘱咐白展翔道:“展翔,你帮朕下去叫掌柜的准备一些米汤,再熬一些黑鱼汤,要清淡一点。”
“好!知道了!”白展翔依言点了点头,看着卓靖柯对夏语嫣的好,心间闪过一个柔弱如柳的倩影,但那影像一出现,就叫他自己硬生生的给甩头抛却,“只是即将五更天了,上朝的事??????”
“你叫掌柜准备好后,就先回宫一趟,嘱咐小韩子传一下朕的口谕,就说是朕身体不适,不能上朝了。然后,你再准备好一辆普通点的马车,里面垫上厚实一些的褥子,带上张太医一同回过来。朕要保证回宫的途中,嫣儿不会出什么状况。”回宫的路虽不远,但总是有些颠簸,万一不慎失去了孩子,他怕他们之间的维系也会变得薄弱,“哦,还有,记得让小韩子对夏大人说一声,语嫣找到了。”
“嗯,明白了!草民这就去办!”瞄一眼在卓靖柯细心又体贴的照顾下面露微笑的语嫣,白展翔只有在心中暗叹,这情关最是难过,连身为九五之尊的天子亦是没法逃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不过,看到他们这般两情缱绻,他内心深处忽隐忽现的的影像又要渐渐清晰,只有赶紧甩一甩头,不让自己再忆起。
喂了语嫣小半碗的水后,卓靖柯转头准备将茶碗放好,却见白展翔还在,只是,面上的表情有些飘忽,眸子中闪过的一抹沉重令他不由关切的问道:“展翔,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么?”
“呃?”白展翔有片刻的恍惚,直到看见连语嫣都不由关怀的看着自己,才回了神。白皙的俊脸微微有些苍白,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草民就先行回宫了!”
说罢,不待卓靖柯回应,已经闪身出了门,随手为他们将门关上,将这一片小天地还给他们。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身边半步
“看来展翔有着咱们不知道的心事呢!”难得看见白展翔失神的卓靖柯猜想着。只是当事人不愿意说出来,总也不能强行去问。
将茶水随手搁置在床头的几上,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圈着语嫣纤细的肩膀紧紧的拥入怀中,郑重的在她耳畔承诺:“嫣儿,我再也不会离开你身边半步了!”
他搂得太紧,扯着她胸前的伤口微微泛疼,但她亦是贪恋原以为不再有机会碰触的温暖怀抱,便忍着没有说出口。
“我到底是怎么了?这儿又是哪儿?”终究还是记挂着自己怎么被找到的,而且自己昏迷过后的一段空白让她甚是在意。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么?”不记得也就说明他的语嫣可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光这胸口的一刺若是再偏离一点的位置,大夫说就回天乏术了。
到底是什么人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将他心爱之人掳走并差点要了她的命呢?
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要将敢伤害语嫣的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才能消除他对嫣儿的愧疚之心。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卓靖柯的双手亦下意识的收紧,惹来语嫣终于受不住的低呼。
“弄疼你了吗?”心疼的赶紧松手,却看见语嫣本来就苍白的小脸已成青白。
“没事!”胸口感觉有些微微的湿润,应是又开始出血了,但她不愿他担心,强忍着摇头,“只是肩上被你抓疼了。”
“对不起!”轻声道着歉,他抬起她的下颌,以自己温暖柔软的唇畔轻轻覆上她干裂无血色的双唇,温柔的舔舐,轻轻的吸吮,直到她面上浮现微微的红晕,才恋恋不舍的离去。随后,注意着自己的力道再次轻轻的拥住她,向她叙述她“不记得了”的事情经过。
原来她“失踪”的这两天时间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而她最后出现的那间破柴房,想来是语蔷说服了云鸿,才将自己放在了那里,引着帮忙一起寻找的白展翔找到她。并因为当时自己的身体状况及其糟糕而不敢随意挪动,就听从了大夫的建议,选择了就近的客栈住下,一直守到自己清醒。
云鸿的事没有暴露,真是万幸啊!
左手微动,空荡荡的感觉让她忆起他亲手为她戴上的手镯被不小心磕碎了。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看一看,在接触到卓靖柯略带疑问的视线之后道:“手镯在我挣扎的时候磕碎了!”
“可是划伤了手腕了?”猛地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卓靖柯仔细的检视一番,直到没有看见任何伤痕,才舒口气道,“无妨,不过是身外之物,碎了就碎了。以后寻了好的再给你!”
“好!”终究意识到,自己在他的心中是最宝贵的,语嫣释然而笑。既然老天不收她,让她还能够回到他的身边,那么,不管他们相处的日子是长是短,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就让她抛开一切与他相伴吧!
太上皇后的偏袒(一)
为防止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卓靖柯在寄馨院四处都加强了禁卫的巡视,且吩咐了倚红和傍绿,他没有回到寄馨院之前,不得随意的离开语嫣身边。
倚红和傍绿原就自责再一次的没能好好的守护住主子,自然不敢再有半点的大意,时时刻刻的跟在语嫣身后。
在张太医的精心调理之下,已经完全恢复,且又能如常的在院子里走动的语嫣,看着亦步亦趋的不敢离开自己半步的两人,无奈的笑着,在试着说服她们不必这样紧张无果之后,也就随她们去了。
盛夏在一场紧接着一场的大雨过后,渐渐远离,换上了凉爽的初秋。
太上皇和太上皇后的避暑车驾也在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里回了宫。为了这趟有惊无险的避暑,卓靖柯在当晚便设宴为太上皇和太上皇后接风压惊。
三四个月大的肚子已经微微显怀,但若穿着宽松的衣裙还是看得不是很清楚,行动亦还没有出现迟钝的现象。但卓靖柯就像是怕她跌了磕了碰了似的,一径将她扶着坐到椅子上,还要叫倚红在她的腰上垫上靠垫,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之后才安心的坐回自己的主位。
他那小心翼翼、万般爱恋的表情,只看得在坐的各位妃嫔眼热无比,却只能在心中暗叹自己当初的宠幸已经不在。如今更不知道要拿什么去跟一个是最高位置的皇后和一个最得宠的嫔妃去争了。
“哈哈哈!皇上终于有了为人父的感觉了吧!”太上皇看着落座的卓靖柯,揶揄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在男人的眼中,喜爱甚至是专宠一个女子,只要不耽搁朝政,都是无可厚非的,“来来来!孤先敬皇上一杯,算是迟到的祝贺!”
“谢父皇!”卓靖柯立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没错,即将身为人父有着无比的自傲,更因为是自己爱着的人为自己生儿育女,这种无比欢欣的心情恐怕只有同样为人父的人能够了解了。
只是,身为女人的太上皇后却不这么想。她虽然亦是满面堆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那受宠的嫔妃,但笑意却不及眼底。看着虚空的凤座,她状似不经意的问:“皇后的身子还不见好转吗?”
“是的!母后!”被提及自己的正配皇后,卓靖柯有少许的心虚,他似乎有好久没有去栖凤宫看过她了,“自皇后有孕后,身子就瞬间虚弱了许多,刘太医一直都近身照顾着。”
“怀孩子,生孩子,是一个女儿的荣耀,同时也是女人的一个劫难!”太上皇后意味深长的瞥一眼下手第一位的语嫣,美貌的容颜却是清冷淡漠的性子,就是这一点吸引了她引以为傲的儿子了么?“皇上要多加关心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为你生儿育女的皇后和夏昭仪!”
“是!儿臣谨记母后教诲!”卓靖柯看向语嫣的眼眸立时柔情满溢,让习惯在人前保持清冷的语嫣不由得微赧了脸,淡淡的红晕袭上白皙得几近透明的肌肤,即使依旧没有改变那冷淡的疏离,却还是让人惊叹她的美艳无方。又惊又羡的看着她,众姝恨不能与她换一下皮囊。
“咳咳!”感觉到儿子是被这夏语嫣完全的迷住了心窍,而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话里的意思的太上皇后轻咳一声,打断他含情脉脉的注视,“散席后,皇上陪哀家一同去探望皇后吧!”
“呃??????”卓靖柯愰了愰神,习惯性的看一眼语嫣,见她并没有露出不愉之色后,遂点了点头,“是!母后!”
太上皇后如此明摆着忽略夏语嫣而偏护皇后,让众姝心中闪过一道希冀的光亮,这以后的日子是不是又可以恢复到皇上登基之初的雨露均沾的时期了呢?
一旁的太上皇了然太上皇后的心思,但他既已禅位于儿子,又将自己无所出的妃嫔全都遣去了净月庵,答应了余生只陪着她度过,那也就不愿去插手她想要帮着皇后立威于后宫的打算了。
轻声一笑,打断这有些凝重的气氛,太上皇状似不经意的道:“嗯,这道露凝百合羹不错,清甜而不腻,你们都尝尝!”
“是——”众姝应着声,总算是将气氛活跃了起来。
太上皇后的偏袒(二)
接风宴结束后,频频回首目注着在倚红、傍绿的搀扶下渐行渐远的语嫣依旧婀娜的背影,卓靖柯很是无奈的跟着太上皇后往着与寄馨院相反方向的栖凤宫而去,心中微微泛着嘀咕。他家母后怎么这般心急呢,探望儿媳明日日间岂不是更好?
可向来知道性子要比父皇执拗的母后一旦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更改,他也唯有耐着性子,不做出忤逆的行动来惹她不快。
听到通传说是太上皇后与皇上一同来探望的皇后朱瑾钰虽精神状况不是很好,但还是勉强着让小莲为自己施上薄粉胭脂,掩盖住脸上的苍白之色。
只是,脂粉可以掩饰面色,却是无法掩藏削瘦的脸颊和眼神的涣散,眼厉的太上皇后一进寝宫就看到她不甚自然的面色和失了神采的双眸。免了她想要下床行的礼,坐到床沿上握住她消瘦的手,太上皇后掩不住心疼和轻责:“你这孩子,怎么瘦成这般模样?”
“母后,臣妾无碍,只是害喜严重,因而导致了食欲不振!”朱瑾钰轻柔的笑着,完美的展现一国之后的雍容。
“已经快四个月的身孕了,怎么还这样害喜!”太上皇后微愠的看向在一旁坐下的卓靖柯,“皇上可有好好的安排太医给皇后诊治?”
“刘太医一直在为皇后看诊!”虽有好久不过问皇后的事,但卓靖柯在太上皇后说了要来栖凤宫后,他就已经偷偷的叫小韩子去太医院打探了,不然,要是被太上皇后知道他只想着语嫣有没有吃好喝好而压根就没关心过皇后,定要少不了一顿数落了。
“是啊!刘太医一直在亲力亲为的给臣妾诊治!”知道卓靖柯关心着自己,朱瑾钰发自肺腑的露出一笑
“那怎么还是不怎么见效呢?”疼惜的抚了抚朱瑾钰瘦的尖细的下颌,太上皇后蹙着娥眉道,“哀家看着夏昭仪的胃口极好,亦没有半点害喜的症状,且面色亦是调理得很是红润,想来那张太医关于妇科调养方面的医术是要好过于刘太医的。依哀家看,就让他们互换一下吧,刘太医明日起负责照顾夏昭仪的身子,张太医就过来看顾皇后!”
“母后!”卓靖柯张嘴叫了声,想要说他不放心将语嫣交给别人,但在太上皇后犀利的眼神下住了口。不过,皇后的害喜这般的严重,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当初皇后差人禀告他说身子不利索,不能多见人时,他只当是一般的害喜,并没有太过在意。何况,又随后发生了语嫣失踪的事件,因而他也就彻底的忽略了皇后。没料到今夜一见,皇后竟憔悴成这样。
细细揣摩之下,张太医既已说嫣儿的胎像稳定,母体的状况也很好,那就听太上皇后的,让张太医来看顾皇后,毕竟,嫡出的皇嗣也是他的期盼。
本以为皇上会因为袒护夏语嫣而不同意换太医的朱瑾钰一见他缄口不语,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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