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娘娘,您的身子??????”
“只是会个面,结一下人情,要不了多久的!”只要坚持个半刻钟,尽一下做表姐的人情,她还是可以坚持的,“夏语嫣不肯搬离寄馨院,想来小埂子那边再无建树了,以后就让他盯着冯斓吧,要想将皇上从夏语嫣的身边拉离,本宫如今的身子没法做到,就只有借助这位冯斓了,希望她不会让本宫失望。”
“是!”小莲点着头,“奴婢知道了!”
“田秋蕴那边如何?”终归是与自己多少有些干系而失了孩子,朱瑾钰对田秋蕴的关心从未少过。
以为是问晋位的事,小莲便回道:“皇上念及她亦曾怀有龙嗣,因而也晋上了昭仪之位。”
“皇上做事向来不会落人口实,自然不会忘记了她的,”朱瑾钰目光深远的看着窗幔的流苏随着窗口吹入的微风轻摆着,“本宫只记挂着她的病情!”
“是!娘娘,田昭仪的病情一切都如常!”小莲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吗?她也真是个苦命的主啊!”进了宫的谁又不苦呢?就算是自己,贵为皇后,这其中的心酸却不是表面的光鲜可以掩盖的,“皇上可曾亲自去看过她?”
“不曾!”自古男儿皆薄情,这一点小莲可说是看得最为透彻的了,可是,自己的主子明明知道,却还是为了皇上甘愿涉险,也只能感叹女子太过情痴了。
“是么?”幽幽的低叹一声,朱瑾钰不再提她人,只道,“外头的天气似乎挺好,去将窗幔掀开吧,本宫想要看看外面!”
“是!”
健健康康的人如今就为了某些人,竟然连出去散步都成了奢望了。小莲心下一阵唏嘘,可在主子面前却不能表露,以免惹来主子的伤感。偷偷的背过身拭去眼角的泪痕,她应声去将窗幔掀开,让午后温暖的阳光伴着清爽的秋风泄入寝宫内。
“旧人”受欺(一)
连着几夜的宠幸可说是自皇上独宠容贤妃以来的首次破戒,霎时,冯美人的身价倍涨,据说就连皇后娘娘都撑着害喜严重的病体单独召见了她,赐了她好多的珍稀珠宝。
于是,之前备受冷落的各宫各院的妃嫔们竞相巴结着冯美人,各色各样的饰物和绫罗绸缎纷纷往清扬宫的东偏殿送去,因着王从容王巧巧被降位后冷清的清扬宫再次热闹了起来。
这一日,傍绿带着两名宫人奉命去内侍省领取当月所要的用度,笑着去的,却是虎着一张脸回。脚刚跨进仪门,就忍不住嘟囔了起来:“什么东西么!咱们家娘娘一直都得宠着都没有这般嚣张,不就是侍寝了几次么,就这样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了!”
“谁给你这么大的气受了?”正监管着宫人打扫着不时飘落的黄叶的倚红,见她一张小圆脸上气嘟起的小嘴,不由的调笑着她。
“啐!说来真真是气人!”挥手让随行的两名宫人去将领来的物什放去库房,小脸微肃的傍绿一把拉过倚红就将此行去内侍省受气的事说了出来,“咱们娘娘身子弱,之前又流了许多血,还怀着身孕,皇上不是嘱咐着叫不要断了滋补的血燕么。我见库房中所剩的已经不多了,方才去内侍省,就想要领些回来的,负责的公公却回我说,由于皇后娘娘的身子虚,且太上皇后也是一直都要服食血燕的,而今次的血燕存库不多,都叫两宫领了去了。太上皇后与皇后娘娘的身子自是要比咱们主子的矜贵些,我也就没说什么,只叫他们下月的时候给咱们娘娘留些。
哪知我领了其余的东西还没走出内侍省呢,冯美人的近侍就进来了,一张口就要血燕。我本待好意的告知她没有了,却不想那些拜高踩低的狗奴才居然眉开眼笑的取了血燕出来,竟是比往月咱们宫里领的还多些。我气不过,去跟他们理论,几个狗奴才竟不理我,而那个小贱蹄子居然还与我顶嘴,与我顶嘴也就罢了,咱们如今的品级虽然托了娘娘的福升至了从四品,但也都只是伺候人的奴婢而已,本不欲与她计较,只是要她匀些出来给我,不叫娘娘这个月断了补养。哪知她居然狗仗人势,说咱们娘娘人老珠黄了,再不会受宠了,如今得宠的是她家那娇嫩如花的主子,还说只待她家主子有了身孕,皇上就会封她个比咱们娘娘还要高的位份。真真把我给气疯了,要不是剪儿、琪儿拉着我,我非要将她那张臭嘴给撕烂了不可。”
“他们也当真是欺人呢!”闻言,倚红亦是不平的气红了眼,“不说咱们娘娘现今还没有失宠,就算是失宠了,毕竟是贤妃,还是宫里唯一有封号在身的主子,位份比她冯美人要高出了三个品级不止,她主子见了咱们娘娘还不得低头三拜呢,她倒猖狂,居然敢诅咒咱们娘娘!还痴心妄想能够凭着母凭子贵连升三级呢!哼,她也不去翻翻咱们齐天的祖制,哪一位主子不是一级一级的慢慢往上晋的位份,她倒是想一口气吃成一个大胖子了。走,傍绿,咱们去找她好好的理论一番,要叫她气焰收敛点,莫要当咱们娘娘是好人就欺上来了。还有那几个见风使舵的内侍,看我不在韩公公面前好好的告一状,叫他们还敢暗里克扣咱们娘娘的东西。”
“旧人”受欺(二)
“嗯!对!咱们万不能让人欺负了去,丢了咱们娘娘的面子!你嘴比我利索些,这就去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们,不叫他们觉得咱们寄馨院的主子和宫人都是是好欺负的软柿子!”一听倚红帮腔,本就忍着一肚子气的傍绿立即义愤填膺的道。
两人本就心疼主子在之前所受的委屈,又因为自己势单力薄没有帮上忙,如今本以为连番遭遇两次劫难后的主子终于云开雾散,可以苦尽甘来,好好的尊享荣宠了,却不料又被小人得志的一些人给暗中欺负了,计量着怎样也要为主子讨个说法,不让他们觉得寄馨院太好欺负了。
主意一定,两人正待出去,身后却忽然传来语嫣轻柔的呼唤声:“倚红,傍绿,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呃?哦,娘娘,傍绿方才经过御花园时,见御花园中的金桂已经开了,奴婢正要与她一起去摘些回来,准备做桂花糕呢!”倚红脑子飞快的转着弯,自己主子的脾性她了解,定不会同意她们去与人理论,她只好编着谎话了。只是,不知道主子是不是听到她们说话了,不然,不能这么巧的正待她们要出去就出声了,这又让倚红有些心虚,脸上微红,视线也飘移不定,不敢直视语嫣的眼睛。
终究还是小孩子的单纯心性,了然的语嫣亦不道破她的谎言,只是清淡的道:“桂花香气太过浓郁,本宫不爱那个味道,倒是听说培育的菊花盛开了许多,你们带人去讨些回来,放在院中赏玩吧!”
“是!”一听还是可以出去,那就说明主子没有听见,倚红立即松了口气的应着,使了个眼色给傍绿,转身就要走。
“哦,对了!”语嫣此时又接着道,“这几日宫里似乎总有些不干不净的闲言碎语,搅得人不安生,你们作为寄馨院的大宫女,平日里应该以身作则,更要好好的督促一下咱们宫里的人。别人爱嚼舌根是他们的事,咱们宫里的人切不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惹些不必要的祸患上身!”
“??????是!”主子如此一说,倚红就知道方才两人的话已经被听去了,唯有低着头低声应着,早知道就该早些跑出去了。
心思单纯又心直口快的傍绿却掩不住心里的不痛快,憋屈着道:“可是,娘娘,您不知道,他们欺人太甚了,各个狗仗人势,拜高踩低的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着就让人讨厌!”
“既知道那样的人看着令人生厌,若是你们也参与其中,岂不是与他们一般无二了么。”站久了腰有些泛酸,语嫣轻轻捶了一下腰。
倚红和傍绿立即伶俐的扶着她到小园子的凳子上坐下,倚红半蹲着为她轻柔的捶着腰,傍绿则给她捏腿。
看着两个乖巧的丫头,语嫣想起方才剪儿和琪儿到她跟前气鼓鼓的告的状,就料想她们也会沉不住气,便走了出来,刚好听到了倚红说的那一番话。
“旧人”受欺(三)
“你们俩啊,并不适合扮着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去与人斗嘴,且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亦是什么也没看见,只要守着咱们的寄馨院快快乐乐的生活就成了。你们本是清纯如水,若是叫那些污秽的东西给玷污了,就如同在清水里洗磨过墨的砚台一般,只会越洗越浑浊,永远都恢复不了以往的干净清冽了。”语嫣不希望这两个纯净的丫头因为自己而舍弃了原有的性格,成为诸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后宫中舍弃了良心的宫婢的其中一员,“与人为善,或许不一定得到善报,但良心一辈子都会安宁。与人为恶,或许也不一定马上得到报应,却连死都会束缚在噩梦之中。本宫不希望你们踏上一条会悔恨终生的路,知道么?”
“娘娘!”语嫣一番发自肺腑的言语,直叫倚红、傍绿听得眼眶微润,伏在语嫣的膝头轻声的啜泣了起来。
“娘娘,奴婢们知道错了,以后,断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与人计较了。”傍绿抬起泪眼,以袖口抹去眼泪,坚定的看着语嫣,给予保证。
“是的,娘娘!您的教诲奴婢一定谨记于心!”主子说她们的心是纯净的,那她们定然要一直保持一颗干净的心,不让秽物侵占。至于那些就爱到处搬弄是非,或是欺善怕恶的人,相信就算皇上不会置办他们,上苍总也会看不过去,总有一天会让他们像陷害主子的李媚云一样行迹败露,报应不爽。
“本宫相信你们,一定会保持着一颗良善不与人计较的心,直到安然的出宫!”向来对人清冷的自己,就是看到了她们的纯净,才有了想要保护原本是不相干的人的念头,也让她在这寂寂的深宫中,除了扰乱她平静的心湖的他,还有想要保护的人,不叫她觉得自己只是个背负着背叛之名的人。
“奴婢们一辈子都不出宫,一辈子伺候在娘娘的身边!”两人一听说出宫的事,立即默契的异口同声的道。
心中一暖,语嫣低笑出声,忍不住揶揄道:“是么?可本宫怎么好像听谁说了,家乡还有一个打小就定亲的叫做林哥哥的等着呢?”
“嗄?倚红,你出卖我!”闻言,傍绿霎时小脸爆红,不顾眼泪还在眼眶中打转,就挥起小拳头作势要打倚红。
倚红本能的一让,结果就一屁股跌坐在地,茫然了半会儿之后,才恍悟过来的大呼冤枉:“傍绿,你别冤枉好人,我可没有告诉娘娘你家林哥哥的事。不定你是又跟谁说了,才传到娘娘这儿的!”
“我没有!我没有!我就跟你一人说了!”傍绿哪里肯信她,不依不饶的扑上去,对着倚红的腋下一阵狂挠,只痒得倚红翻倒在地咯咯笑个不停。
身为“罪魁祸首”的语嫣愉悦的低笑着,偏不告诉她们,是她们在守着自己的时候,以为自己睡着了闲聊时,刚巧被睡得不甚踏实的她听去了而已。
偶尔逗弄一下这两个小丫头也是件很快乐的事情啊!
嫣儿连说谎都不会呵(一)
处理完政务回到寄馨院的卓靖柯刚跨进仪门,就听到了笑闹成一片的愉悦声音,这其中还夹带着他最心爱之人的轻柔浅笑。
感觉到了语嫣一日比一日的开朗,他心下甚是欣慰。只是,之前语嫣被掳一事,因着她说不记得当时的情形了而致此事一直悬而未决,就算是这些日子禁卫军和展翔、雁飞他们一直在追查之中,依然没有半点收获。这让他不甚安心,就怕哪一天她又会被人盯上而被掳去,让他再尝一遍彻骨的疼痛。
不过,纵然满怀心思,但只要见到语嫣,他都会将那深深的不安藏起,不叫她发现而担心。
穿过抄手游廊,就看见小园子的凉亭中,语嫣端坐着掩嘴轻笑,倚红和傍绿绕着凉亭追逐嬉戏,裙裾袖口隐隐还能看见沾着些许灰尘和杂草枯叶,像是在地上打过滚的一般。
止住了小韩子宣报,他堆起满脸温润的笑意,边靠近她们边笑着说道:“看你们平日里还算乖巧,怎地玩耍起来却如此疯癫不顾形象了呢!”
“啊——”这熟悉的醇厚声音可是几乎每天都能听见的的,跑着晕头转向的两人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就地跪下,气喘吁吁的伏在地上行礼请罪,“奴婢参见皇上!请皇上恕罪!”
“哈哈哈!能够逗笑你们的主子,朕赏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降罪!快起来吧!”上前一把揽住浅笑着起身的语嫣,坐下时又顺势将她抱坐在大腿上,这才对着不停的拍着身上的灰尘草屑的两人道,“朕有些渴了,去泡壶茶来吧!”
“是!”倚红应着声,一把拽过傍绿,经过小韩子的身旁时,又不着痕迹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小韩子转头看向倚红,只见她边走边回头对着自己挤眉弄眼,还当她们是想要将空间留给主子们独处呢,便随了她们去。
亲吻了一下语嫣恢复了血色后嫣红的唇畔,近在咫尺的距离也就无法忽视她眼下的微微淤青,卓靖柯不由心疼的问道:“这几日是不是睡得不踏实?”
“睡得挺好的!”不想告诉他,已经习惯了他在旁边的陪伴而忽然少了温暖的她,夜夜都会在噩梦中惊醒。
“嫣儿连说谎都不会呵!”轻柔的叹息一声,以唇覆上她淡淡的青晕,让她明白她的脸色早就将一切都出卖了。
眼睑处传来的温热感惹来她莫名的眼眶微热,鼻子也不由的微微泛酸,怕他看出异样,趁着他的唇离开的时候,她顺势靠在宽厚的怀中,掩饰着心头泛起的涟漪。
她知道,自己变了。
变得不再是那个清冷的不在乎一切的人了。如今的她,会因为他的亲近而悸动不已,也会因为他担忧着自己而心疼万分,更会因为他接近别的女人而开始心怀嫉妒,只想要他的世界只有自己一人存在。即使心中依旧有着对云鸿与爹爹、姐姐的愧疚,但对于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开始变得异常的关注和在乎。
嫣儿连说谎都不会呵(二)
这样的自己令她觉得陌生,更害怕因为这样的改变,到最后背上不贞不孝的骂名后还要承担失去的痛苦。不能寡不知耻的以自身去祈求云鸿为了她而放弃报仇,因为如今对于云鸿来说什么都不是的自己没有任何的说服力。更不能在不知道皇家了解多少的情况下,将事情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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