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观其变是现如今最好的法子,不管冯澜是真的被鬼附身,还是只是为了引起最近被冷落的皇上的注意,抑或是打着其他的主意,只有暗中提防着点了。
“她总不会平白无故的闹腾的,就是不知道打着什么诡计,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还真是说对了。”卓靖柯凝眉沉声道,“今日起,朕会编派几人在寄馨院外加强巡视,以防万一。徔 ;夢—电‘ 釨 ~书”
“好!”语嫣柔顺的点头应着,看来他与自己想到一块儿了。总的来说,在后宫的所有女人的心里,如今专享盛宠的自己还是她们最大的障碍,何况,如今后宫无主,恐怕连平日里没有想法的一些妃嫔也要渐渐坐不住了,不然,只凭着冯澜的一面之词,何以将朱氏冤魂缠身的事闹得如此沸沸扬扬,阖宫皆知呢?定是少不了有人趁机扇风点火了的。
“除了寄馨院,外面没有朕的陪同,你也别随意出去!”又叮嘱一遍,虽然知晓她轻易不外出,何况还是这么冷得天,但凡事总怕万一,多嘱咐一遍亦是求得自己的心安。
“臣妾明白!”好在自己如今身子已重,太上皇后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不出寄馨院也就能多一层保障了。
尽管冯斓白日安睡,夜间被鬼附身般的疯癫无状。但时日一久,有心的无意的见冯斓再没有多余的动作,便都渐渐失了兴味,最多也就是一些胆小的被吓的一入夜便绕着清扬宫烧冥纸元宝,日间又精神不济罢了。
平静无波的过了些日子,天也愈发的冷了。
今冬的天说也奇怪,阴雨居多,天晴极少。这一日,难得晴空万里无云,在阴雨天肆虐的北风也消停了些许。午膳后,照例要午睡的语嫣偶见院脚的一隅阳光正好,走过去一试,只觉暖意融融犹如春日,陡然兴起,便叫小勇子带几个小太监将软榻搬出做午睡用。
见主子心情好,倚红、傍绿亦觉此处不比寝室凉到哪里去,且总是要比屋内的空气好些,便顺了她将被褥一同搬出,伺候着她上榻休息,而她二人亦偷闲靠着墙角就着暖洋洋的日头打盹儿。
睡意迷蒙间,一股熟悉的味道窜入鼻腔,而后一具健壮的胸膛靠近了自己的柔软,好梦方酣的语嫣下意识的往里挪了挪身子,给来人腾块地方,继续与周公下了一半的棋。
一把捞住险些滚下软榻的语嫣,卓靖柯不由失笑,显然她睡得正香,都忘记了不是睡在宽敞的床榻上了,要不是他反应的快,她估摸着就要摔到地上了。
自己并没有丝毫的睡意,但一进寄馨院就见她就着日头睡在一隅,睡脸上还满布着满足的笑意,就忍不住也要与她一同感受这样的写意了。
不过,好在语嫣不爱去旁人的宫里串门,旁人也不愿意进寄馨院来自讨没趣,才让她落得如此清闲和惬意。如若不然,叫人见着当今圣上拥着如今位份最高的容贤妃光天化日之下在庭院中午睡,那就又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流短蜚长了。
不知做了什么样的美梦,语嫣润泽的红唇微扬,嘴角微勾,粉腮两侧的小梨涡如隐若现,芊芊玉手如小猫般的抓挠了几下,在捉住他前胸的衣襟后,满足的笑得更欢,然后,侧转身子,俏脸在他怀中蹭了蹭,似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后,便没有了动静。
怎么看,都能猜出她的梦境中有自己的存在,这让卓靖柯心情大好,在她饱满白皙的额头印下如蝶翼般轻柔的一吻,闭上眼准备与她的梦境相连。
皇上与容贤妃娘娘鹣鲽情深,那是所有寄馨院的宫人都知道的事。但除了近侍的小韩子和倚红、傍绿,其余宫人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证这铁一般的事实。
有事没事的假借着干活的名义,轻悄悄的绕来绕去,就为了目睹这一幕叫人钦羡不已又让人莫名脸红心跳的美景,害得小韩子他们无声的赶人都不及,却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惊扰了两位主子。
未时过半,渐渐的起风了,日头也已不若正午般那样热乎了,未免两位主子因此而受寒,万般不愿打扰这一对交颈鸳鸯的小韩子试探的走至软榻旁,轻声唤道:“皇上!”
卓靖柯浅眠,一听呼唤,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看看天色,知道了小韩子的用意,便让倚红先将语嫣的狐裘大氅取来,这才柔声轻唤:“嫣儿!嫣儿!醒醒了!”
嘤咛一声,语嫣在他怀中动了动身子,迷迷糊糊间咕哝一句:“天亮了吗?”
敢情在这外头睡得比寝室内还香呢,居然睡迷糊了连日间和夜里都颠倒了。
哂然一笑,卓靖柯亲昵的捏了捏她翘挺的玲珑琼鼻,宠溺的道:“是!天亮了!大亮了!”
语中调笑的味道极浓,语嫣立时反应了过来,睁开美眸一看,日头西斜着高挂在天空,不是大亮是什么?且,一旁的小韩子和倚红、傍绿正侧着脸偷笑着,不远处几个看似在忙着干活的宫人也不时的拿眼角偷瞄着这边呢!
当下大窘,语嫣将绯红一片的脸深深的埋在他胸前,窘迫之余还不忘谴责他的“任性妄为”:“皇上,青天白日的,您怎么就跟臣妾一道午睡了,这传出宫去,岂不是徒惹笑柄和非议么?”
“朕与嫣儿一同午睡,谁敢非议!”只是抱在一起午睡而已,又未做有碍观瞻的出格之事来,卓靖柯无半点害羞之意,“再说了,你宫里的人都调教的极好,自是不会有人将寄馨院的事拿出去与人乱嚼舌根的。”
高帽子是皇上亲自戴的,听见的宫人们都不由自主的点起了头,叫用着眼角余光偷瞄的语嫣简直哭笑不得。
“起风渐凉了,咱们先起吧,然后去园子里走动走动!”每日午‘文睡后语嫣‘人都会听从张书‘太医的嘱屋‘咐稍作走动,这也是卓靖柯一忙完朝务就回寄馨院的原因,他想要陪着她一起散步聊天,打发她最近什么都不能做的无聊。
有力的臂膀揽住她稍粗的腰身,大掌正好贴合着隆起的腹部。腹中的小子似乎也习惯了在这个时辰,父亲宽厚温热的手心会与自己嬉戏,在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午觉之后,顽皮的时不时的对着父亲的大手踢上几脚,建立良好的父子关系。
“这小子出生后定不是个安静的小子,每次踢朕都踢得这样用力!”卓靖柯满是无奈却有着无比的自豪,心爱的人怀着自己的骨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觉得幸福和快乐的。
“臣妾倒希望是个公主呢!”说也奇怪,自己家五姐妹没有一个男丁,可除了自己与语蔷,其余三个早就成家的姐姐都为夫家生了儿子。虽然自苍日国破后因为与爹爹、四姐一起离开了苍城,为了万一出事不连累三个姐夫家而再也没有联系了,但让她很是希望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能是女儿。
“这样顽皮定不会是可爱的公主!”卓靖柯的掌心再次传来一阵重踢,连语嫣都感觉到这力气不小,“瞧,他知道朕说他顽皮不可爱,存心的报复朕呢!”
语嫣抿嘴低笑:“只是凑巧用了点力而已,他哪里能听得懂咱们说话!”
话音刚落,就感觉腹中再次被踢,只叫语嫣无奈而好笑,猜测着这孩子真要如卓靖柯所言是个皇子了。可自己无心后位,却偏生了个皇长子的话,日后他封了她人为后,可莫要徒惹些不必要的是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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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嫣儿的孩子,定然是早慧;又集齐了咱们俩人的优点,自是听得懂咱们的对话,看吧,这就在抗议你不相信他了!”卓靖柯心中是将语嫣属意为他日后唯一的皇后,因而,私心里是非常希望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就是皇子,这样,再次提出立后之事时,群臣和太上皇后定然会看在皇长子的份上,少些干扰了。
还当真不能说他的坏话了,语嫣但笑不语,慈爱的笑意传达了进了腹中,胎儿竟然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直叫人无语而好笑。
走走逛逛,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中,日已西沉。
绯红的夕阳燃烧着一日之中最后的璀璨,将天边渐渐聚起的云层染上了一片灿烂的霞光,漫天的红光映照下,大地也似披上了一层霞衣,连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红晕一朵。
接近黄昏的北风吹得渐急,已经换了几次的手炉再次变温了之后,卓靖柯揽着语嫣准备回寝室楫。
就在这时,前面的庭院中忽然传来数声惊叫,惊起了枝头归巢的鸟雀一阵扑棱,展翅飞离。
“怎么回事?”安抚的看一眼语嫣,担心她被吓到动了胎气,卓靖柯的脸色微沉,语气略愠,“不久前还夸赞他们懂事,这会儿怎么就没规没距的胡乱惊叫了?”
“皇上莫动怒!”感觉到腹中孩子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呼稍微动了动,随后就安静了下来,语嫣的心也定了定,反过来安抚他道,“正如皇上所说,臣妾宫里的人都是与臣妾一道经历了之前的挫折的,平日里也乖巧懂事,从不曾无事大声喧哗,此时忽然如此惊慌,定是遇到了以前不曾遇到的事,一时惊慌失措所致!待先问问出了什么事,再责罚也不迟!谄”
“小韩子,你速去前庭看看出什么事了?”脸色稍霁,卓靖柯的眉头微微松开,方才感觉到语嫣的腹中微动,此时安静如常,想来孩子的胆子倒也不小,才略微宽心。
而且,他也知道语嫣并不是在偏颇她宫里的宫人们,因为正如语嫣所说,寄馨院的宫人都是值得他和语嫣信任的。特别是语嫣被关冷宫时,守门的两个小太监,一个是冒死去栖凤宫禀告自己语嫣病重的小五子,他见他机灵,便提了他主管如今空置的清淳宫。还有一个性情良善曾自己省了一个馒头给了语嫣的小勇子,也就是现如今寄馨院的管事,得到提拔之后,可谓是做事异常认真,对下等宫人的调教也做得非常到位。方才的惊呼声中虽然嘈杂,但分明也有小勇子的声音,能让他也跟着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顾会惊扰到主子们而会受到处罚失了声,恐不会是什么好事了。
心下惊疑,可面上此时波澜不惊,卓靖柯揽着语嫣沿着回廊转了两个弯,小韩子已经青着脸迎了上来:“回禀皇上,前庭的空地上落了许多的死雀,因有数人被跌落的死雀砸在身上,才一时失了分寸惊扰了圣驾!”
“死雀?”这么冷的天,应当只有麻雀才会不畏寒冷的不做迁徙,依旧留在故土生活。只是,麻雀是常年生存的鸟类,正常死亡的数量虽然没有考证过,但一年之中难得正巧碰见一两只死雀,这小韩子口中的许多和能让宫人们忘记了身份咋呼的死雀究竟是怎么个许多法?
与语嫣对视一眼,以着语嫣能够承受的正常步子,再转一个弯就来到前庭,一眼望去,除了地上跪着小勇子领头的五六个宫人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空地上竟密密麻麻的掉落了数十只的死麻雀。
莫要怪他们会被突如其来砸在身上的死雀吓一跳,就是听到小韩子回报,心里已经有了底的卓靖柯和语嫣亦因为看到眼前的情景都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倚红和傍绿更是低喘出声,惊愕不已。
“这是怎么一回事?”凝眉怒目,卓靖柯不悦的沉声问道。
“奴才也不知怎么回事!”小勇子微颤着声回道,“奴才方才见宫墙外因起风落了许多的枯叶,便叫了他们准备出去打扫,才走到这里,就被这几十只死雀兜头兜脸的落了一身,因而一时失仪,惊扰了皇上和娘娘,还请皇上降罪!”
被从天而降的死东西砸中,惊慌是必然的,卓靖柯释然后没有怪罪他们,让他们起了身,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散落的死雀,尔后上前拾起一只,指腹之下却觉犹有微温,显然不是被人弄死了扔进来的。何况,若是有人故意逮了死雀来寄馨院捣乱,周围巡视的禁卫不可能没有见着,除非来人轻功和武功都十分了得,能够避开耳目了。
刚想开口叫小勇子出去将今日领队的禁卫叫进来问话,就见刚巧今日当值的梁左带着两名太监进来,一见地上这么多的死雀,三人面色都微变。
“什么事?”一个是清淳宫的小五子,一个是栖凤宫的小亮子,这二宫如今都空置着没有主子,两名暂时替管的管事太监却同时出现,卓靖柯的心头隐隐闪过一阵不安,他们要禀的恐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一先一后的开口,都是说了与寄馨院一样的情景,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不是与寄馨院的小勇子等人一般被死雀落在身上,而是在例行巡视宫里的时候,一个在后花园中发现,一个是在花圃中发现。
卓靖柯凝眉半晌,只觉这事蹊跷中透着古怪。先让梁左再多派了人手加强寄馨院的巡视,并要他去别的宫苑看看是否还有同样的事发生。又让小韩子和小五子、小亮子各带着这三宫的死雀一道去太医院请张太医验毒,然后就静静的等在寄馨院等着他们回复。
这人世间,除了自然界的风火雷电的速度暂时还无法测出究竟有多快,还有一种总是在你还没有来得及准备防范的时候,就已经如雨后春笋般冒头生长了。
这就是——口口相传的流言!
这边,小韩子等人刚陆陆续续的回寄馨院回禀皇上差他们去办的事,那厢,各宫各院都已经知道了,一时间,流短蜚长传遍了后宫的每个角落。
没有例外的,卓靖柯最不想惊动的慈宁宫亦是得到了消息,太上皇后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差了李福来请他过去。
心中一片阴霾,但不愿在语嫣面前表现出来此时有多么的不愉,卓靖柯柔声嘱咐了几句后,这才跟着李福前去慈宁宫。
一路上,总会在不经意的角落听见闲得无聊的宫人们窃窃私语着今日黄昏三宫同时出现死雀的事,诡异的脸色,轻颤的语音,臆测的内容更是荒诞不羁,越传越玄乎。
直叫小韩子和李福听出了一身的冷汗,习惯了弯着的腰越弯越低,视线都不敢投注在卓靖柯僵直的后背上,更莫要说偷看主子的面色了,估摸着比风雪前的天色还要阴暗。
卓靖柯的心情确实奇差无比,但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切的流言总是有着源头存在。在没有查出究竟是谁第一个散布了这样的流言的时候,拿不懂事的宫人出手,只会使宫里的怨气更重,流言更离谱而已。
加快了步子穿过百花凋谢,一片凄然的御花园,卓靖柯选择了罔若未闻。
慈宁宫里,小厨房里已经飘出了勾人食欲的饭菜香味,只是主子们一脸凝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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