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媚行深宫- 第7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良妃睦中再度升起深深的,愕然的神情。她上下打量着我,冷笑道:六宫嫔妃本宫一向从未服过谁,今日倒还真有些个佩服你的心― 能如此处变不惊,你可也算得上是女中豪杰。

我不语,她又问道:本宫过来,不过想要你一句实话,此次是否荣咢儿害你? 

我摇头道:回娘娘,不是。

良妃眯起一双风眼,想看看我的话是否属实,过了好一会子,才又问道:真不是?

我仍然坚决否定,她冷笑着说:本宫原以为荣咢儿假装怀孕,借腹中孩子流产诬陷你,借此打破后位之争的三足鼎立格局。你却又说不是,难道你真害过她腹中孩子?

我淡淡道:回娘娘,奴碑既然认罪,便请娘娘不要再问。

良妃眼波转了一转,冷笑道:你的好姐妹陈同春今日下身见了红,太医说是先兆流产。据说,她见红前,皇怒妃曾去过同春坞。

我胸口陡地一震,顾不得礼仪,忙问道:皇怒妃给她吃过用过什么?奇怪的是良妃倒也不计较,只淡淡道:那倒没有,她们只是关起门来谈过许久话儿。皇怒妃走后,同贵殡很是焦燥,结果… … 不过因为发现及时,太医说胎儿倒能保住。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寸白只怕日后皇怒妃还会采取其他手段,不达她目的她绝不干休。这两人你是都知道的,陈同春毫无机心,皇怒妃却阴险很毒。皇怒妃最怕的,便是得宠的嫔妃再生下皇子― 从前的琴贵妃、本宫、你… … 现在的同贵殡,哪一个怀孩子时没被她害过?本宫两次小产,她实在是功不可没。如今你身在冷宫,你的好姐妹,单纯的同贵殡只怕… … 

说至此处,她却不再说下去,只问道:怎样?如果你想从冷宫出去,本宫倒可帮你… … 

我摇头,淡淡道:多谢娘娘美意。

良妃也不强求,只扬声令外面跟随送进来一副银制餐具并十几张银票,继而,她逼近我脸,盯着我眼睛说:无论进冷宫是否你的诡计,本宫命你不得过早死去。本宫极看好你,你若被折磨至死,本宫只有长歌当哭,感叹高手寂寞。她连连冷笑,带人离开。

莲蓬毕竟年青,早已忘记烦恼,坐在一堆衣服中小鸟般欢快地轻唱。微风阵阵,黄木盆中厚厚的肥皂泡儿高高堆起,在阳光下底发出美丽轻透的七彩光芒。我走过去,将双手埋入那一堆花花绿绿之中与她并肩作战,不眠不休… … 终于在日落西山之前,洗完全部衣衫,挂满整个院落,旗帜般迎风飞扬… … 突闻莲蓬腹中轻响,这才记起一整日竟没有人送饭菜过来,我心中暗暗叹气,舀瓢井水凉凉地喝下去,而寸以充饥。

那张太监再来时,一件件审视衣物。嗯?他皱眉尖声道:怎么还有没干的?

他说着,正要发威,我已悄悄向他手中揣进一张银票,笑道:前几日多有得罪,这是些小意思,便请张公公与众兄弟吃酒当作赔罪罢。

他先并不接话,打开银票去看上面金额,及至看清,方才终于露出笑容,怪里怪气地点头道:总算你明白事理。

他向怀中惴入银票,带人收拾着衣物离开。

莲蓬便流下泪来,道:小姐,倒没的委屈了您,竟要对这些恶俗的奴才们低声下气。以后这样的事儿,便让奴碑去做罢。

我微笑道:无所谓的,若你不在此处,我又该如何?总不过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顺应环境,方能适者生存。

莲蓬,我又问:晚上我想去瞧瞧同贵殡。杨长安与小莺今日当值么?莲蓬低头想了想,方道:大后日两人值夜。

我暗自寻思,只怕文泽今天会宿在同春坞,因此按住性子,与莲蓬肌肠辘辘地各自睡下。睡至半夜,偏又被饿醒,我看着满院如水月色,悄悄起身仍去井边舀水充饥。刚刚走出房间,却见莲蓬正在井旁喝水,她瘦弱的身枢背对着我,我耳边,一阵阵传来她大口大口喝着凉水的“咕噜咕噜”之声。

我心,便在那一刻浸冻在月光的清寒之中,感到分外凄凉。

就有泪水滑落。

莲蓬回转身见到我,也是吓了一跳,随即强笑道:奴碑口渴,起来喝.点水。

我也装出刚刚出来的模样,轻轻笑道:睡不着去我屋里罢,大家一处说说话儿,不多时天就亮了。

两人一起进去帐中,各自说些儿时笑话… … 终于沉沉睡去,刚打个叱,却又被那送饭的太监叫醒,虽只一人份量,却还算是些干净饭食。莲蓬本待不吃,又强不过我,只有分成两份装好,将我那份分得更多,盛在银质碗碟中。我见状点头轻笑道:倒还讲这个排场,现在谁还会来毒我这个失宠戴罪之人么?莲蓬正色道:也不尽然,良主子既送小姐这个,必然认定有人会对小姐下毒。若不然,还有她自己呢。

我一愕,诧笑道:话倒真是说得不错。从前我倒小瞧了你,不想你竟如此仔细。

莲蓬笑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奴碑冷眼看去,良主子竟是想小姐快些复出,去对付皇怒妃娘娘,哪日她急了眼,给您来个一拍两散― 先在您吃的东西里下毒,再嫁祸于人还不容易?定要逼您至退无可退,最终想个法子走出冷宫,因此您日后的饮食,还是小心为上。

我点头,两人默默将那些饭菜吃了,又收拾碗筷洗刷干净,依旧去洗堆积如山的衣物。

再过几日,又费一番周折,终于见着同贵殡。看见我时,她又惊又喜,半躺在床上皱眉悄声道:我不得机会去看妹妹,妹妹怎么冒险来我?我很好,你快回去罢。

我握住她手低笑道:也没什么打紧,我不过看看,与姐姐说几句话就走。又问:究竟怎么一回事?

同贵殡眼圈一红,叹道:想我陈家全家人代代精尽报国,死而后已,我现又怀着他的孩子― 不想仍遭他猜忌。

怎么,止匕事英非与文泽有莫大干系?我不问,等着她说。

同贵殡看着我,怔怔地流下泪来,嘶声道:妹妹你可知道,当日谣传我父支持定怀太子谋反一事,原是皇上授意信臣而为,而良妃之父李伯远不过是只替罪羔羊。皇上忌我父兄拥兵太重,因此… … 

说至此处,她说不下去,只是演然欲泣,半响才又说道:皇怒妃过来告诉我事情真相,我原不敢相信,及至问了可以信任之人,才知她没有骗我。原来她问过赵风。

我暗中点头,心想,此事果然是真。皇怒妃当然也知道她会去问赵风,因此故意惹她急怒动气,我忙劝道:皇上与我们虽是夫妻,究竟更是君臣,凭你什么感情忠义,究终迈不过皇位皇权去… … 无论如何,总得为姐姐腹中孩子着想。同贵殡点头叹道:妹妹说得对,这几日他倒过来陪我,说了好些贴心的话儿可是,我突然觉得他很陌生,而且,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他… … 好容易才克制住那怕,却终觉没有意思。

第七+三章天子斗奴裨

我也是一声长叹。

妹妹,同贵殡道:我倒没有问你,荣妃腹中孩子究竟怎么回事?

我摇头,淡淡道:事已至此,不提也罢。

同贵殡想了想,道:可惜文浩与可人又去了江南,否则… … 不如t ; 6 们派人飞鸽传书通知文浩,让他想想法子。

我大惊,忙握了她手,摇头道:姐姐千万不可。我不想他们为我担心。若日后他们知道,还请姐姐帮着劝劝。我这番心思,也不要向他们说起,此事不提、不问、不想、不救… … 最好。

同嫔皱一皱眉,正要说话,突然外面有人高声通传:皇上驾到,荣妃娘娘驾到。

我们呆愕间,已见明黄绸服挨着淡绿薄纱,文泽携咢儿双双走进房来。怎么这样不巧?

我来不及多想,忙着自称奴碑,屈身在地,向文泽与咢儿二人见礼。文泽在我头项的声音,是又疑又怒的,仿佛云层中有一道雷,在那里低低地炸开。是你?他好像是咬牙着,叱问道:柳荷烟,朕不是命你去了冷宫么,怎么你又会出现在同春坞?

我抬起头迎上他目光。我看到他脸色铁青,目光寒冷,他冷冷地质问着同贵殡:朕不是不许你见她么,难道你们竟敢窜通一气违抗朕的旨意?

情知不妙,不能让他降罪给同姐姐― 我想着,便不敢触怒他,忙在地上微微伏首,婉转答道:回皇上,这事与同主子无关。是奴蟀来看同主子,因此同主子并未杭旨。

此刻我是奴碑身份,抢答皇上问话,已是大大的于礼不合,可不知为什么,文泽却并未因此怪罪。他只是看着我,连声冷笑。

我却突然被这冷笑惹怒,生生硬了一口气,淡淡道:启票皇上,奴碑也未杭旨。您虽贬奴碑去了冷宫,可您并未让奴碑禁足,因而奴碑以为,奴碑原可以去各处向各处主子请安的。

你!文泽低叱。作为天子,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一时语塞,当然愤怒― 他目中有熊熊的,仿佛要疯狂吞噬我的火火焰,他的脸,却是寒得怕人。他冷冷道:好,好你个柳荷烟!朕知你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不想你竟敢钻朕的空子。难道,你认为朕真的舍不得杀你么?

我正要项嘴接话,咢儿早已悄悄绕至身后,轻轻拍一拍我肩头,柔声道:荷烟别拧。好好儿的,你怎么倒跟皇上辫起是非来?皇上待你可谓是… … 可谓是… 

她说了两次,迟疑地看一眼文泽,终不敢多说。只将声压得更低更柔,轻轻道:后宫嫔妃虽多,又有哪一个及得上皇上待你的心?还不快快地给皇上多叩几个头,向皇上请罪,求皇上.息怒才是正理儿。

我错愕间,文泽已怒叱道:朕不要她请罪。

不请就不请!我本来并无此意,我虽跪在地上,却将后背挺得笔直,在烛火里冷冷地看着地上狰狞的投影,只是不做半声。

文泽见我并不服软,脸色更青。沉默了一小会,他便连名带姓叫着我,冷笑着,淡淡道:柳荷烟,你以为自己还是脱的妃殡么?

我低了头,回道:奴碑不敢。

文泽又冷笑了两声,冷冷道:不敢?呵呵,不敢!那你敢又是什么样子?! 

我只有不语。

文泽声音更冷,里面仿佛裹着细细的冰屑,面容却恢复了平时淡然的模样,他淡淡道:很好。你既知自己是奴碑身份,怎么见了天子,竟仍然行着往日旧礼? 

我一愕。

从何时起,他又开始这样挑起我的错处来?

我仰望高高在上的他,那个九五之尊,那个全天下人的主子,那个令我爱恨交织的男子,此刻象一个普通男子那样与我赌着气,我冷冷地,满腹悲伦地回说:是,奴碑知罪。奴碑卑贱,原该对您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奴蟀一时不懂规矩,但请皇上将奴碑处以极刑。

我心中气苦,也不真对他行礼,只静静跪在地上,只将眼请望向别处。同等二人皆尽骇然,文泽却又是“哼哼”冷笑了几声,他冷冷道:朕倒稀罕你的三跪九叩?朕只想知道,你这个奴碑日后见二皇子时,又该对他行什么礼?

什… … 么?

我呆住。

他看着,他眼中渐渐露那种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光芒,连连冷笑着说:二皇子德麟虽是你亲生,毕竟你现在是奴碑,而他却是皇子身份,按规矩,你是否该对他行礼跪拜?

我的心,一点点向下沉。

原来,自认为还算机灵的我,仍是斗不过眼前这个青年帝王的!

他目中更冷,也不理我,便命李福道:去永泰宫抱二皇子过来。

什… … 么?! 

我,我感觉到自己将要被彻底击溃… … 顾不得再与他治气,慌忙向膝行两步向文泽深深俯首,道:冒犯皇上,奴碑死罪。求皇上烧过奴碑,且英… … 且英让麟儿… … 不,英让二皇子看见奴碑这幅模样。

文泽面色稍雾,却仍冷笑,淡淡道:现在倒肯认错?却也晚了。

他说着,仍命李福去抱麟儿来。

我这里,宁愿一个死,绝不能让麟儿瞧见他母亲如此模样,情急之下,扭过头向咢儿低叫道:荣妃娘娘,自古母子连心,爱乌及乌,爱儿及母― 怎么娘娘想不明白这个道理,难道一定要让奴碑说明其中隐情么?

咢儿目中一愕,继面娇容一白,继而转了排红,继而再转梨白… … 又红又白地交替着,终于,她也软软跪在文泽身前,柔着声音央求道:皇上,您大人大量,就放过荷烟这一回罢。是臣妾让荷烟来看同姐姐的,荷烟怕您责罚臣妾,因而没说实话。臣妾有罪,愿意一人承担。

咢儿又是泪如雨下,文泽叹口气,亲手扶起了她,轻声道:真是咢儿的主意? 

咢儿点头道:臣妾怕同姐姐这几日心中难受,因此… … 

文泽道:罢了,她害你小产,你倒替她求情!可见得脱的咢儿真是副菩萨心肠。朕便看在咢儿面上,暂且烧她。

他果然改了主意,麟儿也不必被抱来羞辱我。他也不再看我,转头向同贵殡道:同儿,你今日身子可有好些?

同贵殡强笑,回道:劳皇上惦念。臣妾今日觉得好上许多,也没见漏红。宋太医说再卧床将养几日便无大碍。

文泽点头,又劝慰几句,他正要拥着咢儿离去,眼角突然扫见仍在地上的我。突然地,他便向咢儿笑道:爱妃,这柳荷烟也非一无是处,不如朕将她赐与你做奴才如何?朕知道她也算是个会服侍主子的奴才,日后脱宠幸爱妃时,让她从旁奉茶送水― 做这样的事情,她原比旁人也熟一些个。

咢儿面色大白,继而大红。

文泽却陡然醒悟一般,他将咢儿拥进怀中吻了一下,柔声道:冷道:朕竟忘记她害过你,也难怪你不愿意。别怕,有朕在呢,天塌不下来。

说完,他放开咢儿走近我,他俯视着我,冷冷道:荣主子不要你,你还不回去?朕令你终生禁足,永不得出北三所半步。

奴碑遵旨。我说,我缓缓将额头贴上地砖,轻声道:奴碑谢皇上隆恩。文泽走后,同贵缤忙握我手,悄声道:妹妹别灰心,皇上正在气头上,过段日子等他消了气,姐姐自会求他。若姐姐人微言轻,还有太后娘娘呢。我立在床前,反握她手,摇头笑道:不必。麟儿一天天长大,让他忘记有我这么个娘亲也好。倒是姐姐你,一定要多加注意。

说完不再耽搁,告辞而去。

屋外夜凉如水,一弯冷月高悬于深遂暗空,镰刀般发出冷冷寒光,微风拂过方知背心早已这冷汗湿透,四周花香仍层层暗涌,将我团团围缚。那夜,让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