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请说。”刘温道。
正文 (五十)遇刺(2)
(五十)遇刺(2)
思虑万千,电火般在司马恪脑中簌簌闪过,朱可可已经缩着身子,越过他,笑吟吟地朝刘温和走去。'
刚才上官云游所言不符,刘温只是眉头皱了皱,却并没有揭穿她,就冲着这一点,朱可可对他的好感不由得又多了一分。
他不是爱搬弄是非的人啊,清淡无争,雅致无求,方为君子之上品。
“刘大人,昨夜一别,如隔三秋。”她经过他身边时,在他耳畔幽幽叹道。声音很低很低,如春风过耳,刘温却不啻于听到了一个炸雷。
他诧异地看了朱可可一眼,然后敛眉拱手,一味地忍让与回避。
上官云游也拉着司马恪紧跟了过来。
悬空在月湖湖面上的阁楼上已经布置好一张干净的八仙桌,他们刚好各据一方。刘温出于敬而远之的目的,坐到了朱可可的对面,司马恪居于上座,上官云游则在下座。
彼时秋光无限,湖面上霞光万丈,波光涟涟,像一匹上好的镶金绸缎。
朱可可虽然懊恼自己与刘温的独处时光被打搅,可举目望去,远处是心旷神怡的湖光山色、美景怡人,近处是三个各具风格的绝美少年:司马恪的俊美,上官云游的邪痞,刘温的雅致。都是一般的秀色可餐,赏心悦目。
——赏心悦目谁家院啊谁家院,自然是朱家院!
“大家既为谈论诗词而来,为何如此沉默?”司马恪作为身份最高的与会者,率先打破沉默。
朱可可闻言一哂。
她记得的诗词实在不多,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
“王妃昨夜吟诵的那首诗,让刘某至今不忘,不知王妃可否吝于再赐一首?”刘温也许是在座四位中心思最单纯的,也是唯一真正为诗词而来的人。
这个提议一出,司马恪与上官云游自然不反对,他们本来就是等着看戏的闲人。
“王妃想必不会吝啬的吧?”上官云游还好歹不歹地眨眨眼,促狭地催促着。
朱可可情知推不过,她咳嗽了一声,望着湖面发了半天呆,终于想起两句诗来。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可天杀的,她只记得这两句了!
不过,只是这两句,已经足够让在座的其它三位耸眉动容了。
大气,应景!有写实,有意境!
司马恪与上官云游是满心狐疑,刘温却是实实在在的欣赏,等他们回过神来,刘温诚心地请示道,“还请王妃将下一阙也一并念出?”
朱可可却眨眨眼,很无辜地说,“既然是切磋,当然是你们接下一阙呗。”
一句话,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刘温默然,做冥思苦想状,上官云游却丝毫不在意,手支颐,和司马恪左右夹攻,一定要让朱可可念出下阙。
朱可可推托不过,忽而灵机一动,摇头晃脑道,“让我念下一阙也不是不行,但在此之前,你们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王妃请说。”刘温道。
正文 (五十一)遇刺(3)
(五十一)遇刺(3)
朱可可推托不过,忽而灵机一动,摇头晃脑道,“让我念下一阙也不是不行,但在此之前,你们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王妃请说。”刘温道。
“从前,有一直北极熊,他很无聊,所以,他开始拔自己身上的毛,一根、两根、三根……你们猜,后来怎么着了?”
三人面面相觑。
朱可可得意地勾了勾嘴唇,哈哈笑道,“自然是把毛拔光了,然后冻死了呗!”
“王妃,什么是北极熊……”刘温小声地问。
“……”
天边有乌鸦飞过,哇嘎哇嘎哇嘎。
“咳咳,”朱可可调整了语调,决定换一个问题。'
“从前有一只小鸟,从京城飞到江南要三个时辰,可是它从江南飞回京城的时候却花了六个时辰,你们猜,这是为什么!”
“……”
“因为飞回来的时候下雨,小鸟要拿一只翅膀挡雨啊!哈哈哈”
“……”
“……一只翅膀不会掉下来吗?”刘温迟疑地问。
乌鸦再次飘着黑线飞过,哇嘎哇嘎哇嘎哇嘎。
“你到底有没有幽默细胞!”朱可可瞪了他一眼,撇嘴,又换个题目。
“小白为什么像他哥哥?”
“……”
“因为(像)大白啊!”
“……”
“一只小狗在沙漠中旅行,结果死了,为什么?”
“……”
“憋死的!因为沙漠没有树!哈哈!”
“……”
哇嘎哇嘎哇嘎哇嘎,乌鸦飞得筋疲力尽。
“什么动物跳得比树高?”朱可可见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终于决定换一个简单点的问题。
“这个我知道。”上官云游赶紧插话道,“会武功的人。”
“是任何生物啊。”朱可可笑秘密地否定道,“树又不会跳!”
三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为什么,身上觉得那么冷。
他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千年前的古代,大家还不知道何谓冷笑话。
眼见着大家就要冷场,刘温刚准备将话题重新引回诗词上去,突然起了一阵风,平静的月湖蓦得泛起了波澜。
日已西斜,将近黄昏。
橘色的夕阳遍洒波光,映得景致如诗如画,天上人间。
朱可可本是笑呵呵的,被冷风一吹,目光游到远方,突觉寂寥。
天上人间,天地一孤影,她便是生活在陌生世界的唯一孤魂。
疯长,在心里,那个热闹繁华不能抵达的地方。
司马恪本一直在观察她,此刻见她神色有异,微一敛眸,湖面突然响起一簇极大的水声。
三个黑衣人破水而出!
森冷的剑,映着寒彻骨髓的杀气,笔直,刺向司马恪空门大露的脊背!
正文 (五十二)遇刺(4)
(五十二)遇刺(4)
变故发生得太快,朱可可慌忙地将目光移回,却堪堪见到司马恪那一瞬的反应。()()
他似要躲开,可眸光一动后,又装作全然不知的样子,端坐在原处。
他明明已经发觉,却还是要用身体去生生地受那一剑。
电光石火间,朱可可还想不通其中的关节,手却已经下意识地伸了过去,拽住司马恪的胳膊,身体往下一倒,自己也往他身上扑了过去。
天可怜见,她绝对不是舍己为人的英雄,只是,任谁在此刻,都不会让一个自己认识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何况,那个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
长剑堪堪擦过她后背,只听到‘撕拉’一声,背后一凉,也不知受伤没有。|…
被她护在身下的司马恪眸光微闪,有点惊奇地看着自己上方、正呲牙咧嘴的朱可可。
上官云游与刘温已经应声而起,刘温似乎没什么武功,只会将桌上的水壶啊,杯子啊,或者拎起椅子,朝刺客扔过去。
上官云游的身手却是不错,他从腰间抽出一把泥金做柄的檀木扇,手腕翻卷,瞬间已出了十几招,将三个刺客逼地连退了好几步。
“你没事吧?”等时局稍缓,上官云游一面警惕地与此刻对峙,一面腾出手来,将倒在地上的朱可可拉起来。语中的关切和熟稔让朱可可没来由得一阵感动,也让司马恪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这个上官云游,也许并没有那么讨厌。
“你和王爷先走,救兵很快就会到,这里交给我吧。”他粗略地看了看朱可可,又见司马恪面色如常,松了口气,急道。
司马恪欲说点什么,朱可可却已经一把拉住了司马恪的手,丢下一句,“劳烦上官公子了。”然后拽着他,连拖带拉地朝楼下跑去。
她倒不是贪生怕死——当然,谁不贪生怕死呢!她又不是革命英雄!——不过,之所以这么着急着离开,是因为:她看出来,司马恪似乎有求死之心。
不然,刚才那一剑,他为什么不避开?
司马恪被她扯着,有点身不由己,脚步踉跄地跑到了月湖边。
他意欲甩开她,手刚一动,朱可可便转过头,瞪着他恶声恶气道,“小屁孩!我最讨厌找死的人!你给我安静点!”
在朱可可心目中,此刻司马恪的行为,便像前世那些衣食无忧、一面吃喝父母的,一面伤春感秋寻死觅活的小屁孩一样。
大概是活得穷极无聊了。
司马恪被朱可可的话弄得一愣:这样认真严肃的朱可可,有点陌生,也……让他心底一动。
吼完话,朱可可还是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城内的方向跑去。
朱可可的手是温热的,这样紧捏着他,那汩汩流动的热气,几乎要顺着手心,淌进他心里一样。
司马恪的这一瞬的恍惚,让朱可可又拉着他跑了老远。
正文 (五十三)遇刺(5)
(五十三)遇刺(5)
司马恪的这一瞬的恍惚,让朱可可又拉着他跑了老远。|…:
褐色的城郭已经遥遥在望。
朱可可呼出一口气,安慰地捏了捏司马恪的手背,舒声道,“好了,没事了。”
全然一副大姐姐的派头。
司马恪哑然,随即失笑,“只怕离没事还早呢。”
朱可可一惊,面前果然出现了一排刀剑森冷的黑衣人,好像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
他们个个蒙面,双目精光乍射,动作迅疾而毫无声息,就算朱可可完全不懂武功,却也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是武林高手。
完了,难道小命就要这样报销了?
她刚刚成为一个富婆,刚刚遇到了小哇,刚刚变成大美人,还没活够呢……
心里惶恐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挡在司马恪身前。
司马恪又是一怔,他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朱可可的侧脸:微抿的嘴唇,明明惶恐却异常坚定的眼神。
她竟要护他?在这生死关头,她竟然还要护着他?
或者,这不过是另一场戏?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审慎地看着前面的黑衣人,又看了看她。
“我说,司马恪,你还记得那张合约吧?万一我有什么好歹,你就把王府的一半财产转户给朱家,留给我爷爷吧。他也不容易。”果然是财迷,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她的那份产业。
司马恪有点哭笑不得,心中的疑虑也莫名地烟消云散。
眼见着朱可可要大义赴死,司马恪突然往前一倾,凑到她耳边,浅声问,“你会水吗?”
朱可可还没来得及回答,司马恪已经反手拽住她,折身往湖边跑去。
他跑得那么轻快有力,朱可可几乎有种足不沾尘的感觉,风从耳边呼啦啦地吹过,九月的天气高爽怡人。
那些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他们会折返回去,稍一怔忪,随即紧追而上。
他们重新回到湖边,司马恪手臂一伸,做势搂住了朱可可的腰,吐气如吹,“闭气,搂着我。”
他的声音听来如此低迷醇厚,像梦里的叹息,与平日的司马恪那么不同。
朱可可花痴了一瞬,再回神时,他已经搂着自己往湖里倒了下去。
她这才记得喊出一声,“我不会游泳啊——”
后面的尾音,则尽数埋进了水里。
朱可可刚刚被呛了两口水,嘴唇突然被什么咬住了,一股带着草木清甜的呼吸从咬住她的那个温热的所在渡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允着,却不知怎么允进嘴里的不止是那清甜的空气,还有另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柔软、润滑,带着干净的薄荷味,像前世吃的果冻。
朱可可的脸刹那间变得殷红,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含着的是什么了。
她努力地睁开眼,透过碧蓝的湖水,司马恪的面容有点模糊,然而恰恰是这幽蓝的模糊,让那张本就艳绝人寰的脸,像泼出的水墨画一样,美得惊心动魄。
正文 (五十四)暗涌(1)
(五十四)暗涌(1)
水面上人声喧哗,那些人显然已经追到了岸边,朱可可也顾不上花痴了,手搁放在司马恪的胸前,担心地揪住。司马恪察觉到衣领一紧,于是松开她,唇角在水里展出一轮轻薄的笑来,手臂则挽住朱可可的腰,窄腰微晃,顿时如游鱼一样,带着朱可可,深深地潜开去。
那追踪的人也扑通扑通地跟着跳了下来,可在水里地毯式地搜寻了一番,哪里有司马恪的踪影?
他们已经在一处水藻浓密处上了岸,朱可可刚爬上来,便弯着腰吐了一通,将吸进去的河水全部吐了出来。
好在古代的河水是没有受污染的,如果是前世的工业废水,她一定郁闷得够呛。
司马恪好笑地看着她的窘态,也地钻出水来,刚拍了拍朱可可的肩膀,哪知朱可可一个转身,美目圆瞪,没好气地看着他问,“你到底会不会人工呼吸啊!”
司马恪眨眨眼,有点不明所以,“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是什么鬼东西?
“人工呼吸是不能把舌头伸进别人的嘴里的,特别是一位女士的嘴!”朱可可有点气急败坏了。'
他救了自己,她应该是感激的,可是天杀的!那是她的初吻!
前世虽然也混迹风月场所,也会与各式各样的男人,可最多只是搂搂抱抱拖拖小手,口里花一些,哪里会真的‘动刀动枪’?
她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本想把这最有意义的初吻给小哇同学,结果——结果——结果竟被司马恪这个妖孽用这种方法捷足先登了。
她焉能不气!
司马恪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她是在责怪自己在水里渡气给她的事情。
说起那件事,司马恪也不是不心虚的。
其实渡气给另一个人,最多只是嘴唇接触,不过当时的情况——厄,如果一定要找个形容词,那便是鬼使神差了。
在他贴上朱可可的嘴唇时,湿润的湖水让他有一瞬的意乱神迷,她口中的芳香如蛊惑般,让他莫名地想探索得更深一些。
于是……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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