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诶,怎么就不思图报呢?
她怒视着他。
司马恪也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只是,两人的心思显然很不一样。朱可可的大眼睛里除了怒火便只有怒火,而司马恪那双三月桃花眼,却像一副繁华旖旎的画,似情深,似淡薄,姹紫嫣红一片,又一派残垣断壁。
过不多会,青儿捧着蜜枣走了进来。司马恪这才起身走开,结束这场没有结果的对视。
临到门口时,司马恪突然顿住,翩然转身,看着朱可可道,“爱妃既然生龙活虎,那明天陪本王却宫里谢恩吧。”
朱可可目瞪口呆:她哪里生龙活虎了?
她是病号啊是病号。
这个没天良的司马恪!
“喂——”
司马恪却没等她反驳,已经施施然地走了出去,与屋外的霞光融到了一起。
绝美的风景。
青儿本是捧着蜜枣站在门口,此刻也已经看呆了,口水哒哒地流。丝毫不理会此刻在床上大呼小叫的朱可可。
——这是一个见色忘义的季节啊。
美妙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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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可可进宫了。
来到异世这么久,她终于知道皇宫长得是啥样了。
这让朱可可很激动,一激动,也就懒得骂司马恪的无情无义了。
皇宫真漂亮了,她在前世的时候去过故宫,当时已经感叹古人的奢侈与智慧了,没想到留国的皇宫更是美得残无天理。
琉璃做瓦,黄金做檐,白墙青石,宫内更是奇花异草,花木摇曳,美如瑶池仙宫。
“这样的地方……”朱可可看了半天,终于发出一个感慨来,“就算是对皇位没兴趣的人,看到此番景象,也会起觊觎之心的。”
太他妈繁华了!
司马恪本走在她旁边,闻言微微侧过头,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朱可可也知道自己失言,掩饰地咳嗽了一声。却偏偏扯动了伤口,痛得她又是一番呲牙咧嘴。司马恪看在眼里,不再继续无动于衷,他沉吟了片刻,突然伸出手,扶住朱可可的腰。
“干嘛?”朱可可见他突然欺近,警惕地瞧了他一眼。
司马恪并不做声,只是极好地挽着她的腰,将她身体的重量承接到自己的手臂上。
朱可可本欲推开他,见他此举并没有恶意,索性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只是,原来司马恪身上也这般香。
成亲几日,这却是他们最亲近的一次,不同于刘温的墨香,司马恪身上有股清清淡淡的杜若味,迷蒙而魅惑,像最清纯的妖女,最冶艳的百合,侧脸看去,他的容色,更是精致得没有一点瑕疵。
虽然朱可可心中不愿承认,但这确实是事实:司马恪,是个妖孽,绝对的!肯定的!
不过,不管当事人是怎么想的,这一幕落在别人眼中,却是一副夫妻和谐、伉俪情深的艳羡图画。
领路的公公迎面走了来,见到此状,顿时眉开眼笑,向司马恪和朱可可打了个千,客气道,“十一王爷,皇上正在和春殿会客呢,皇上说,让王爷和王妃一起过去,见见客人。”
“是什么客人啊,还让皇兄亲自陪着?”司马恪的态度突然变得有点孩子气,这语气,倒像是个吃醋的小弟弟。顽劣而任性。
朱可可心中惊奇,扭头诧异地看了司马恪一眼,面上却不动声色。
看来演戏的人,不止她啊。
正文 (五十八)暗涌(5)
“是什么客人啊,还让皇兄亲自陪着?”司马恪如此问。//
公公也很好性子,好声好气地哄着道:“这位客人,是王爷的旧识呢。”
“哦,是谁?”司马恪顿时来了兴致,巴巴地问。
“是陈国的,陈霞郡主。”公公笑眯眯的,像一尊弥勒佛。
司马恪却好像被人打了一拳,脸上的表情实在精彩之极。
陈霞为了司马恪逃婚,让陈国皇帝萧寒大丢面子的事情,已经闹得天下皆知,就为了这事,萧寒还专门来留国找司马逍兴师问罪,几乎引起两国交战。
如果史书有名,这位陈霞郡主,和司马恪,都是祸国殃民的祸水级人物了。
而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风流韵事,也是天下人议论纷纷、茶余饭后的一大谈资。
关于这件事,朱可可也知道一些,闻言,她看好戏一样瞧着司马恪,不知道为什么,很幸灾乐祸。
真期待见到这位敢冒天下之大不违的陈霞郡主啊。
“那个,公公啊,本王昨天受了点惊,是在有点不舒服,要不,改日再来看皇兄?”司马恪心思电转,已经打算逃之大吉了。
公公标准的弥勒佛笑脸,圆圆的,和蔼的,亲切地说,“陛下已经知道昨天的事情了,陛下下令严查此事,但听说,受伤受惊的是王妃,可不是王爷呢。”
“我们夫妻连心,当然是感同身受了!”司马恪一本正经道,“还是改日吧。”
说完,他拉起朱可可的手,掉头就走。//
朱可可翻了翻白眼,但没有拆他的台。
“十一王爷。”公公在身后无比郑重地唤了一声,“这是圣旨。”
言外之意,如果司马恪敢走出这个宫门,那就是违抗圣旨,是杀头的罪。
司马恪郁闷地折回来,垂头丧气的模样,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公公还是笑眯眯的,不过他此刻的笑脸,怎么看怎么像欠揍。
“十一王爷请随奴才这边走。”他说着,率先走在前方引路。
司马恪则磨磨蹭蹭地落到了后面。
朱可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大概猜到了几分:看司马恪的模样,大概是陈霞一厢情愿了,这司马恪号称艳遇天下,却这么怕这位陈霞郡主,看来是一个难搞定的主了。
她心中很快有了计较。
“王爷,我们来个交易,怎样?”见公公越走越远,朱可可下意识地慢下脚步,压低声音问。
司马恪扭头,诧异地望着她,“什么交易?”
“我帮王爷摆脱这位郡主的纠缠,但是王爷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能帮我摆脱?”司马恪满脸不信。
陈霞连萧寒都敢甩,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就凭一个小小的朱可可,焉能阻止那个疯狂的女人?
“信不信由王爷,反正成与不成,王爷总是没损失的。”朱可可已经换上了一副精明能干的商人模样,促狭地撺掇着,“王爷试一试又有何妨?”
“好,先说说你的条件。”司马恪想想也是,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要王爷的一句承诺,任何时候,只要我需要,你都要放我自由,随时休了我。”朱可可笑盈盈地说。
她要他许诺一个自由,一个名分上的自由。
如果她与自己心爱的男子两情相悦,自然要摆脱这个有夫之妇的身份。
想必,这也遂了司马恪的意吧。
司马恪听了,心里却隐隐地窜出一团阴火来:她什么意思?已经在筹谋着退路了吗?他就这么不值得留恋,以至于她急不可耐地要把自个儿休出去?
他越想越气愤,脸上的表情却更是淡淡。
朱可可看不出他的情绪,不知死活地推了他一下,“行不行啊?这个交易,你很划算的。”
“行。”司马恪眼中波涛滚涌,好半天,才从齿缝里挤出了一个字。字若有形,只怕就能砸死朱可可了。
朱可可却没有听出什么异常,心情大好。
“却不知爱妃有什么好主意?”他沉着脸、淡声问。
“当然是秀恩爱呗。”朱可可摇头晃脑道,“让一个女人死心的唯一方法,不在于你怎么样,而在于你喜欢的那个女人,是不是比自己强。我啊,要让这个陈霞知难而退。”她得意地一笑,伸手去挽司马恪的胳膊,用以预习预习马上要上演的‘恩爱秀’。
哪知司马恪却抽开了手臂,脚步一快,赌气一样冲到了前面,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
朱可可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牢了一句‘毛病’,而后紧跟着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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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春殿也属于前殿,是皇帝用以会见比较亲密的朋友或大臣时准备的殿宇。
此殿不高,比起主殿的巍峨雄壮,它只能用小家碧玉来形容了。
可屋外的镂空花雕和红绿色的主色调,让这个和春殿在十月深秋,也有种春天的和暖意境。
进了殿门,便闻到一股沁人的花香。门前的炉鼎散着青烟。
司马逍坐在首座,拢在这青烟之后,有点模糊不清。
他的右边下首,也坐了一人,依稀是女子形貌。
她穿着淡绿色的裙衫,肩上披着一条极品狐狸毛坎肩,雪白柔滑,与雪纺般的丝裙相得益彰,看上去华贵非常。
至于她的长相,却是相当温婉贵气的,精致的鹅蛋脸,一双宁静若湖的丹凤眼,峨眉轻弯,如烟雨中的远山,无端端地让人想起‘宁静致远’这个词。
所谓山谷幽兰,大抵说的,便是这样的女子吧。
正文 (五十九)郡主(1)
所谓空谷幽兰,大抵说的,便是这样的女子吧。///
朱可可被当场惊住了。
她本以为,这位陈霞郡主是一个泼辣的女子,虽然长得鲜亮点,但仍然不足为惧。可是面前这个女子,分明那么娴静端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与她亲好。
朱可可不想与这样的女子为敌,她斗志全消,几乎想劝说司马恪娶了她算了。
却不料司马恪一撩袍摆,已然跪倒在地,“臣弟见过皇兄皇嫂,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陈妃娘娘千岁吉祥。”
陈妃娘娘?不是陈霞?
不过,都姓陈……
朱可可虽然还没想通,但她素来有眼力见,见状赶紧也跪了下去,依葫芦画瓢地叫了一通,只是跪下时,又扯着了伤口,痛得脸色发白。
“十一王妃看上去似乎不舒服。”下座的陈妃娘娘关切地说。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声如其人,好像一缕春天的风,吹得人身心皆暖,恨不得睡在她的声音里。
朱可可正想低声问问司马恪有没有这个感觉,低头一扭,却发现司马恪的表情很是奇怪,又似欣喜,又似失落,那种糅合了怅然与温情的表情,让朱可可莫名地想起了从前在诗经里读过的一句话。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她眨眨眼,抬起头又定定地看了陈妃娘娘一眼:她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二十二三岁的样子,比司马恪大不了几岁,当然,不排除后宫女人能保养,实际年龄与自身年龄相差太多的情况。眉眼温润,流淌着如清泉般潺潺涌动的母爱。这是一个极有女人味的女人,像情人,像母亲,像姐姐。
听说司马恪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说不定那丫的有恋母情结……
朱可可到底前世的电视剧看多了,譬如大玉儿和多尔衮什么的,一见陈妃娘娘如此样貌,司马恪又如此德行,早已猜到了七七八八,心中不禁大乐:敢情司马恪暗恋自己的皇嫂啊,过瘾,真过瘾。
“听说昨日十一弟遇刺,不知可伤了没有,有没有查到是什么人做的?”既然说起朱可可的伤,司马逍也很自然地过渡道遇刺的事情上。
只是,他似乎忘记了说‘平身’二字。
所以,司马恪和朱可可,还得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
司马恪还好,总之习惯了,朱可可却是在不习惯向别人下跪,身体像扭股糖一样,扭来扭去。
“不知道是什么人,大概是什么山贼想劫财吧。”司马恪早已收起了最初的枉然,抬头迷茫地说,“臣弟是在想不通哪里会得罪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纯洁地望着司马逍,那么清澈无辜,似能一眼望到底,让人由不得不信他。
司马逍对他这双眼睛是最没有抵抗力的,见状也只是自敛了敛神,暗道:难道真是朕多心了?十一弟果然只是一个迷恋烟花红尘的纨绔子弟?
“也怪我不懂事,那天带了一大包银子,当着那麽多人的面,就放在了桌上,这才引得贼人见财起意,连累王爷……”朱可可听司马恪的回答,也知道他在刻意装傻隐瞒,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此时此刻,她是他的妻,所以,总得帮他。
司马恪倒没想到朱可可会突然帮自己开口,颇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朱可可却冲他挤了挤眼,手放在膝盖上,摆了一个“V”形。
当然,这个形状司马恪根本看不懂。
不过没关系,她的笑已让他释然。
“以后要多注意安全,王爷天皇贵胄,倘若伤了,该如何是好?”陈妃娘娘担忧地看了司马恪一眼,那眼神自然亲切,果然是一副慈母的派头。
司马恪被她的目光一扫,神色愈加不自然了,薄唇轻抿,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心中汹涌的暗潮。
有奸情啊有奸情,朱可可在一旁偷偷地乐。
“对了,弟妹有伤,先起身吧。”司马逍的疑虑稍微淡了些,此刻也不让他们继续跪着了。
朱可可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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