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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可可再看到刘温时,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怨他。
一直没有怨过。
所以,她能很平静,很平和,面色含笑,清清淡淡地冲他打招呼。
“刘大人。”
刘温也很平静,朝朱可可点了点头,“多谢朱姑娘的邀请。”
然后,朱可可往旁边让了让,刘温擦过她,走了进去。
众人吊起的胃口,就这样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一时间,大家都大呼不过瘾,很是失望。
为什么没有泼妇骂街的戏码?
为什么没有刘温的趾高气扬?
为什么朱可可如此平静?
真是无聊啊无聊,学什么不好,学淡定!
嘘声中,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朱可可站了一会,便跟着走了进去。
哪知她刚一转身,前面又是一阵山呼海啸的喧闹,随即,全场寂静无声,呼啦啦地拜了下去。
朱可可茫茫然,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她身边的青儿赶紧拉了她一下,低声道,“小姐,陛下来了,跪安啊。”
朱可可连忙转过身,也来不及细看,便跪了下去。
车轮的碌碌声,压过长街的青石板。
司马逍偕着陈妃娘娘,如御驾上走了下来,接受众人的‘万岁’呼声。
“可可,请起吧。”他并不急着叫别人平身,反而径直走到朱可可面前,和颜悦色道。
朱可可本来就不喜欢下跪,闻言,赶紧屁颠屁颠就爬起来了,爬起来后,还很狗腿地看着司马逍,欢欢喜喜道,“陛下果然一言九鼎,一字千金,一言既出,万马难追。可可还担心陛下朝务繁忙,不来了呢。”
“朕答应可可的事情,焉能不来?”司马逍一面说着,一面亲昵地上下打量朱可可。
今天是舞会,朱可可的穿着自然要配合舞会的排场,既华贵又便捷。
她穿着一件标准的晚装,是前世阿玛尼经典款型的改装,一袭红色的丝绸长裙,胸口下是浅浅的皱折,既显得宽松写意,又极好地勾勒出她高挑玲珑的身段,领口开得很低,但朱可可配了一条毛皮围巾,将前面刚好遮住,若隐若现,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见到了她前几次惊世骇俗的装扮,司马恪对她的样子已经能习惯了。
司马逍却不能习惯,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溜了几遍,越来越亲昵,越看越喜欢。
他也不掩饰,一手搭着陈妃,一手拉住朱可可的手,笑得暧昧又亲切,“可可,难道你不领朕去看看你开的小店吗?”
倒把这跪了满地的人,全部忘到了一边。
正文 (一百零二)舞会(11)
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让现场浮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声。司马逍随朱可可走进去后,方淡淡地吩咐了一声,‘平身。’
站起来的女人们交头接耳,面带鄙夷,“先是糟蹋了十一王爷不说,又勾引刘大人,这回倒好,竟然连皇上都勾搭了!”
可是这鄙夷里,多多少少是带有羡慕与嫉妒的,只是她们尚且不查。
朱可可却什么想法都没有,她引臂将司马逍引了进去,又一桩桩,一件件地介绍会所的功能,优点,和现在已有的项目。
司马逍听得心猿意马,只看见她嘴巴的张张合合,哪里还注意到她的言语。
等朱可可讲得差不多了,司马逍才冷不丁地问道,“你和十一弟真的分了?”
“厄。”朱可可眨眨眼,有点不明所以,“是啊,休书为证。”
问得那么突兀,这个皇帝还想干嘛啊?
朱可可心里直犯嘀咕。
司马逍没有再说什么,抿着嘴笑笑。
皇帝既已经驾临,舞会也正式拉开了帷幕。首先,自然是产品各式各样的秀场。模特是朱可可高薪在各个欢场聘请的,女人们看着先是不屑,但见自家男人们全部看得两眼放光,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可是,当秀越走越时,大家渐渐忽视了模特的出身,都被那新奇的衣衫,和奇怪的妆容,还有千奇百怪的发型所吸引。
那大胆出位的妆容,既融合了现代的简练自由,又加上了古代婉约含蓄的因素。紧身的小衣,则配上飘渺的丝巾。上下套装的衣服,则搭配合体的披肩,总而言之,让人既觉得新鲜,也不会太过惊世骇俗,导致砸场。
朱可可是商人,可不是什么前卫艺术家。
她只做俗气的事情。
“都是你设计的吗?”司马逍坐在三楼阁楼的那个上位,陈妃陪在右边,朱可可则站在左边,随时伺候着。
上官云游和司马恪还有两个皇亲贵族则正襟危坐地坐在下首。
“嗯。”朱可可含糊地应了声。
这些都是结合了前人的设计,自己再巧做加工、改成的。不能全算自己设计,但也不全算剽窃。
姑且恬不知耻地答应着吧。
“朕很喜欢。”司马逍点头赞道。
那后宫三千,早让他彻底审美疲劳了,终于有了一场极有新意的美景,他怎会不喜欢?
朱可可听得大喜,赶紧招手叫来青儿,让她赶紧把这句话传出去。
如果她的设计,能得到皇帝陛下的认可,那产品就不愁没有销路了。
不出一月,她朱可可就要成为留国最大最大的女富翁了,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养十个八个小白脸……
一想起自己的发财梦就要成真,朱可可脸上立刻换上了一轮白痴般的笑容,就差流口水了。
上官云游在下面看在眼里,不禁转向司马恪,含笑道,“王爷,你的女人又开始神游了。”
司马恪被他提醒,抬眼看向上面的朱可可:可不是吗?那丫头又是一副让人又爱又恨的花痴样。
他不知道,朱可可确实犯花痴了,可现在幻化在她面前的可不是美男,而是白花花的银子啊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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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秀结束后,便是酒会时间。
那些走秀的女子本是欢场中的人,摇身一变,便是一个个顶级公关。当然,朱可可在聘请她们时,三令五申,不能做出格行为。
为了防止她们职业病发,朱可可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堆男人的劣根性:什么得不到的才是最好啊,若即若离才最啊,总而言之,女人越是矜持,男人越会巴巴地跟着你……
如此云云,说了一堆,酒会才没有变成妓院大厅。
她们都合体地周旋在客人之间,举止有度,笑得优雅而含蓄,直把那满场的老色鬼引得恨不得撞墙,而其它与会的女人们,却偏偏挑不出任何足以发怒的毛病。
所以,一面嫉恨着那些妖精,一面又暗暗地学习她们的举止。
场内的气氛非常之古怪。
但是,不可否认,这场酒会是相当之成功的。
朱可可在司马逍身边敷衍了一会,便前去招呼各地的客人啊,布匹供应商什么的——她并不觉得商人是什么低贱的职业,对他们也一视同仁,那些供应商在酒会里更是贵宾中的贵宾。这让一直受到官府欺压的大商贩们很是受宠若惊。
趁着酒意,朱可可和他们刷刷地签了一大堆批发合约,拿到的价格相当相当之低。
还有江南、江北那一带的大商贩看中了朱氏会所的商机,商量着在江南那边开分号,朱可可也允了。
在古代,要上市是有困难的,开连锁店却是可行的。
一时间,朱可可风光无两。
正文 (一百零三)砸场(1)
在朱可可大出风头,左右逢源的当口,刘温已经决定悄悄离开了。:
哪知他刚站起来,门口突然又是一阵动。
外面的人拼了命地往里面涌。
汹涌如潮水的人群挤到了正端着酒杯说笑的朱可可,她被猛地一撞,酒杯顿时摔到了地上,人也往地上摔了去。
那时司马逍和司马恪都站在很远,虽然看在眼里,却爱莫能助。
反而是刘温站得极近。
可是,以他的身手,似乎不能够及时护住朱可可。
眼见着朱可可倒下,人流涌了进来,这动乱的人,便如万马奔腾的野马,随时会踩出人命来。
司马恪全身气机绷紧,几乎要一跃而出,上官云游却及时地拉住他,在他耳边迅疾地说了一句,“王爷,陛下在呢,不能露白。”
所有人都不知道司马恪会武功,他如果冲出去,之前的韬光养晦,便算是白做了。
司马恪却丝毫不理会,他挣开上官云游,便要一意孤行。
也正在这时,刘温不知道怎么已经挤到了朱可可的身后,张开双臂,堪堪接住了倒下的朱可可。
朱可可本来正哇啦啦地乱叫,忽而身下一软,似掉进了某个人的怀里,鼻里还有那种淡淡的油墨味。她仰起头一看,却看到刘温轻蹙着眉,担忧地看着她。
“你没事吧?”他淡淡问。
“没事没事。”朱可可赶紧从他怀里站起来,面向他,不好意思地笑。
但人真的太多了,你挤我,我挤你,她努力地想在两人之间留出一点空白,不想挨到刘温,却总是被一波一波的人流,挤到他身边。
肩擦着肩,胸口贴着胸口,脸也时不时地靠在一块。
这一幕落在司马恪眼中,气得眼睛都痛了。
“皇兄,场面似乎有点失控,我们清场吧。”
他当然不肯给刘温和朱可可这样暧昧的机会,赶紧如此建议道。
司马逍也深以为然,正要下令随行的御林军清场,门口那个喧嚣的总来源,终于现身了。
只见陈霞穿着一身利落的骑马装,威风凛凛地往门口一站。她身后呼啦啦百儿八十个粗壮的汉子,个个拿着婴儿粗的铁棍,横眉瞪眼,脸上裸地写着四个大字。
“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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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架势,让全场都为之一静。
好半天,身为主人的朱可可,才中口中挤出两个字——“砸场?”
“不错,姑奶奶今儿个就是要砸场了!”陈霞也不含糊,叉着腰,大大咧咧地宣告道。
现场又是一阵寂静。
随后,尖叫声此起彼伏,还没开打呢,那些客人们已经疯了般往外涌了出去。一时间,哭喊声,被踩压的声音,桌椅推倒的声音,碗碟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延绵不绝。
这样造成的损失,只怕比砸场还多上几倍。
朱可可看得很无语,信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陈霞也被吓了一跳。
刘温则在这场喧闹中,悄然离开。
等喧嚣终于渐渐平息,大厅里的人几乎所剩无几,唯留下缺胳膊少腿的桌椅,突兀地躺在地板上。
二楼三楼的客人却还在。
陈霞堂而皇之地占据了大厅地中央位置,傲然地看着朱可可,“王爷呢?”
司马恪早已经郁闷得恨不得跳楼了。
他也没料到陈霞会来这一招。
朱可可倒没觉得什么,只是在心里替司马恪小小地哀悼了一下:娶了一个河东狮,看来司马恪以后要当妻管严了。
然后,她冲着三楼高声吆喝了一句,“司马恪,你老婆叫你回家吃饭!”喊完后,她有点不确定地看着陈霞道,“你是叫王爷回去吃饭的吗?”
只是,这个排场,真的太夸张了太夸张了。
陈霞挺无语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有时候聪明得让人抓狂,有时候又大脑短路得像白痴。
“来抓奸!”她忍着脾气,呲牙咧嘴地说道。
朱可可挺无辜地眨了眨眼。
抓奸?
谁和谁?
她这里可不经营色-情活动。
“恪哥哥!”陈霞不会被她的表情迷惑,抬头,含着怒气地喊着司马恪。
司马恪很无语地走下楼,不动声色地站在两个女人之间,沉着声问陈霞,“你又想干什么?”
“你说,你把王府的钱都给这个小妖精干嘛!”陈霞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一个账本,气势汹汹地望着司马恪道,“你若是还对她有意思,干嘛要休了她,若是没意思,为什么还把半个王府的财产都给她,还养她这个外室,恪哥哥,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说清楚?你们——你们之间,是不是还有奸情!”
朱可可额飘黑线。
搞了半天,是现在的正室怀疑老公在外面保情妇。
她这个正主儿,如今已经沦落为情妇的地位了。
这世道……
正文 (一百零四)砸场(2)
“不管了,恪哥哥,我要你跟我说清楚啦。”陈霞不依不饶,仍然在撒着娇。
司马恪神色却很平静,他望着陈霞,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