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不省人事。
她忘记了有一种力叫阴力,她忽略了绵里藏针的威力。
等她慢悠悠回神,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绵绵的。
入手的被套是丝绸的,滑腻轻薄。
朱可可在将醒未醒的一段混沌期间,努力地回想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赐婚、萧寒、洞房、喝酒……
喝酒?!
她悚然一惊,忆起自己大概是醉了,头果然有点晕,她又将手抬起来,扶了扶前额,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她的手背滑过一片平滑的。
不是属于她的。
朱可可的手顿住,摸了摸,又按了按,再摸一摸,再按一按。
手感极好。
紧致的机理下是坚韧的肌肉,滑而不柔,韧而不硬,隐隐的,像会呼吸一样,涌着勃勃的生机。
——让人不由自主地想知道,它动起来的时候,流汗的时候,又是什么触感。
朱可可为自己不纯洁的想法感到脸红,手一时忘了缩回来,旁边突然有一个睡意浓浓的声音嘟哝道,“你想摸到什么时候?”
男人的声音,清越中带着嘶哑,很……。
朱可可却猛地坐了起来,吃惊地望向旁边。
至此,她才算彻底地醒了。
躺在旁边的人慵懒地翻了个身,侧对着她,眼睛半阖半张,似未睡醒。
然而偏偏这似醒未醒的感觉,如婴孩一样纯白无害,长睫轻颤,白皙的面容染着一丝丝浅淡的红晕,薄唇润得能滴出水来,魅惑得无以复加,朱可可本欲高声质疑什么,见到这幅景象,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半天,她才沉着脸,问,“司马恪,你为什么没穿衣服?”
方才她的手放着的位置,正是司马恪*****的胸膛。
晨曦洒进来,映着他的胸口竟比脸上的肤色还要白上一分,但不觉孱弱,紧致的机理密密匝匝,触之温良,如玉。
只是,上身并没有着一丝一缕,丝绸薄被松松地滑了下来,搭在他紧窄的腰身上——至于下面有没有穿衣服,朱可可根本不敢去想。
……哪怕随便想一想,就有流鼻血、想抓狂的冲动。
“我习惯睡觉不穿衣服。”司马恪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又翻了个身——光滑的被子也往下滑了一分。依旧白皙紧致,赤赤条条。
朱可可看得目瞪口呆:一大早就上演美男裸睡图?
只是……既然已经上演了,也没必要这样半遮半掩吧!
朱可可敛眸,唇角微微上扬,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另一边,假寐的司马恪也暗暗地得意了一把:再彪悍的女子,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姐,真的见到了真刀实枪的男人,大概也会吓得花容失色吧。
司马恪等着朱可可自己吓得哇啦啦叫,然后含羞带怯地滚落下床。他刚好可以独自留在房内处理一点事。
他正打着如意算盘呢,腰间忽而一凉。
司马恪下意识地睁大眼睛。
朱可可已经坐了起来,手里拿着刚刚掀开的被子,歪着头,眯着眼,玩味地打量着他——被子下的风景。
正文 (二十五)新婚(4)
(二十五)新婚(4)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司马恪在经过片刻怔忪后,蓦然坐起,将被子拉过来捂住。//又惊又囧。
“切,不是穿了裤子吗。”朱可可早已在那惊鸿一瞥中瞧见司马恪穿着的中裤,满心好奇全部摔得七零八落。
“不然呢,你想看到什么?”司马恪黑着脸,沉声问道。
朱可可兴致索然地耸耸肩,目光朝上一瞟,又望向了窗外,突然伸了个懒腰,高声欢呼道:“啊,阳光明媚的一天啊。”
只要阳光兀自明媚,那么日子总不会太差。
虽然——
她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不等司马恪再做反应,朱可可已经自顾自地坐了起来,随手拿起挂在床架上的外衫,系上带子,将长发松松地挽了,用木簪别住。'然后,她甩甩胳膊,舒缓舒缓睡得酸痛的四肢,大喇喇地走了出去。
做这些的时候,她几乎没朝的司马恪看上一眼。
他被彻底无视了。
这本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是——这样被无视,司马恪还是觉得很不爽,不爽至极。
难道他对女人已经没有了吸引力吗?何况,还是这样的丑女,竟也不待见他?!
或者,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司马恪暗自琢磨着,漂亮的眸慢慢地敛了起来。
另一边,朱可可把房门拉开,正要踢踏踢踏地出门,脚突然踹到了什么。
她低头一看,竟是大睡不醒的青儿。
她愣了愣,很快想起昨晚的关节——她们都醉了……
那么,又是谁为她换好衣服,抱她的呢?
朱可可心中微动,扭过头去,看了看那个还在郁闷的少年。
司马恪抱膝坐在,晨曦刚好蒙着他的脸庞,有种金灿灿的艳。艳得让人看不清楚,只觉得美轮美奂,不忍直视。
不过,虽然将她抱,可怎么能就这样把青儿扔在门口呢?!
朱可可一脸黑线地将青儿摇醒,然后拉起睡眼惺忪的青儿,回头狠狠地鄙视了司马恪一眼,这才踢踏踢踏地走开。
司马恪只觉全身一凛,待他望过去时,只看到主仆两摇摇晃晃的背影。渐行渐远。
这个娘子……还真是……真是不可理喻……
司马恪不知道自己昨天的赌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答应娶她,到底是此生最大的幸运,还是不幸?
~~~~~~~~~~~~~~~~~~~~~~~~~~~~~~~~~~~~~~~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夫人上任自然也是不差。
朱可可深深地明白,她虽和司马恪成亲了,两人却是没有丝毫感情基础的,何况感情这东西虚无缥缈、太不可靠。还是握在手里的东西让人安心一些。
譬如说,财政大权。
司马恪乐善好施。交友无度,又喜欢为红颜一掷千金,这王府虽然豪华富贵,却不知是不是一个空架子。
朱可可还不想当一个表面光鲜、其实穷得叮当响的王妃。
所以,开门第一件事。
查账!
正文 (二十六)新婚(5)
(二十六)新婚(5)
青儿举起锣鼓,绕着场子哐当哐当地敲了一通。
家人们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懒洋洋地靠过来,一个个垮着肩、歪着嘴,乜斜着自家的新王妃。
对于这位王妃,他们心里实在没有多大敬意。
谁不知道王爷其实不乐意这门亲事,纯粹是逍帝为了给萧寒一个交代,随便乱点的鸳鸯谱?
再何况,朱老太傅名头虽大,却早已没了实权,朱可可可谓是后无娘家做靠山,前无夫君来撑腰,在这十一王府里,就是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一个。
其实,照常理来说,她最明智的行为,就应该是躲在哪个小角落里,默默地做她的十一王妃,再默默地一下王爷,默默地生个儿子,默默地养老,默默地熬成婆。'
那晓得这位传说中最贤良淑德的朱家大小姐,在新婚第二天,就敲锣打鼓,把全府上上下下的人全部召集起来,美其名曰:王府大会。
在司马恪的纵容下,平日里懒怠惯了的仆从家人们个个疲软着身体,等着看新夫人的好戏。
朱可可挽起了袖子,跳上一个临时搭建的台上,清清嗓子,准备干活了。
“首先,同志们好。”她很有威势地做了个手势。
台下鸦雀无声。
或者,有一点点声动……几个王府的老人家已经站在原地,呼噜噜地睡着了。
朱可可的眉毛挑了挑,先不发作,仍然和颜悦色地说到,“所谓男主外,女主内。十一王爷公务繁忙,这王府的大小事宜,以后便是本王妃说了算。但是本王妃初来乍到,很多事情不懂,还请各位多担待,多教导。”
台下依旧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呼噜声此起彼伏。
朱可可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忍,我要忍,使劲忍。”
兵法曰:先礼后兵……
“但如果大家欺负我新来乍到,在下面玩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戏,存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也休怪本王妃铁面无情,不顾情分了。”朱可可说到这里,把方才那副小绵羊般的笑容猛地一收,脸也作势沉了下来。
然后,她往后一退,扬手招呼青儿道,“青儿,念家训!”
这家训可是她昨晚自斟自饮时草拟出来的,根据她从前看过听过的无数公司条例,存精华,去糟粕,结合现实,制出的具有留国特色主义的十一王府行为规范。
青儿立刻领命上前,手抖开卷轴,朗声念道。
“一:任何大小事物,必须由王妃签字,方能实施。
二:任何人事变动,必须由王妃首肯,方能实施
三:任何异性访客,必须由王妃过目,方能进门。
四:任何违反以上三条者,由王妃任意发落,不得有异议。
五:任何欺瞒或者藐视王妃者。由王妃任意发落,不得有异议。
我们的宗旨:建造最规范最可持续发展的王府!
我们的口号:王妃最大!”
后面四个字,收得铿锵有力。
台下……依旧一片寂静。
正文 (二十七)新婚(6)
(二十七)新婚()
台下……依旧一片寂静。/
朱可可并不着急,她索性坐到青儿端过来的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端起一盏茶,慢条斯理地啜着,目光压根不往下面瞧。
这样僵持了半晌功夫,底下终于有动静了。
先是那些老家人的哂笑声,而后便是年纪稍微轻一点的仆从们的窃窃私语声,再然后,整个场上便如炸开锅的开水一般,哗啦啦沸腾起来。
朱可可的家训被彻底藐视了。
他们一个个,都是极不以为然的模样。
青儿看在眼里,不免气愤,小嘴儿气得直颤直颤的,朱可可却没有一点触动,仍旧安然地坐在太师椅上,晃荡晃荡地摇着,品着香喷喷的茶水。//
直等他们闹够了,说完了,场上又开始安静下来了,朱可可方慢悠悠地站起来。
理理衣服。
理理鬓角。
非常优雅,非常从容。
然后,她轻轻抬眸,淡淡地扫视了全场,轻而温柔地说,“我说过,此家训即时生效。”
底下的人仍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朱可可唇角轻勾,笑得婉约如花,可是下一句话到嘴边,冲出来时,却犹如炸雷一般,让大家的耳膜嗡嗡地响个不停——
“难道你们以为本王妃说话跟放屁一样!靠!”
朱可可前世的歌手一职是兼的,可是实力却是专业的。
一色儿美声发音,如果她想让你听她讲话,总有办法冲击你的耳膜。
而且——
这么粗俗……
堂堂十一王妃,朱太傅家的孙女,传言中最有才又贤良淑德的女子,竟然说出如此粗俗的话!
所有人都如遭遇惊雷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懵了。
朱可可则好像没说过那番话一般,从新恢复优雅知性。仪态万方地坐回椅子上,又浅浅地啜了一口茶,而后扭过头,轻描淡写地问青儿道,“青儿,会花乌龟么?”
“……乌龟?”青儿眨眨眼,有点不明所以。
“很简单,我教你。”朱可可用指尖沾了沾茶水,在桌上随便描画了几步,然后笑盈盈地吩咐道,“准备笔墨,我要让他们脸上一人有这么一条乌龟。”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要那种好墨水哦,三四天都洗不掉的墨水哦。”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
不好好地惩戒他们一下,怎么对得起她先进几千年的头脑!
~~~~~~~~~~~~~~~~~~~~~~~~~~~~~~~~~
司马恪等朱可可离开后,在房内处理了一些隐秘的事情,等他终于完成,从房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他推开大门,正打算叫人端洗脸水,一抬头,便看到满目的‘乌龟’,煞是壮观。
正文 (二十八)新婚(7)
(二十八)新婚(7)
司马恪呆了好大一会,然后啼笑皆非地指着其中一人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众人一见王爷过问,便知有人要为自己出头了,连忙聚拢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王妃的种种弊端。'
他们说得颠三倒四,司马恪也听得稀里糊涂,到了最后,他终于听出点意思了:敢情朱可可是想杀鸡给猴看呢。
不过,所谓法不责众,她这样做,只怕会犯众怒呢。
司马恪倒没什感觉,只觉得这个惩罚方法既新奇又好笑。
当然,老家人的面子也不能不给,司马恪听完他们的控诉,还是摆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口中说着,“放心放心,本王不会助长她的气焰。'”
可是话虽然这样说,他并没有太放心上:他反正已经许了朱可可,她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去。
那些老家人个个都跟了司马恪十几年,哪里会看不出他的敷衍。
他们眼珠儿转了转,突然不安好心地提醒道,“王爷,晚上留香苑的婉儿姑娘说好要过来,为王爷庆新婚之喜。”
司马恪立刻喜笑颜开,“婉儿要过来吗?快点备好酒宴,洒水以待!”
家人们唯唯诺诺地应了,一个个阴阴地暗想:等着晚上看好戏吧。
想要这位十一王爷认真对待这件事,还是得让王妃惹到他本人才行。
~~~~~~~~~~~~~~~~~~~~~~~~~~~~~~~
萧寒推掉了逍帝和亲的建议,次日便班师回朝。
临行前,他换上便装,在留国的大街小巷里闲逛。
一直听说留国京城繁华乃世上无双,他一直不以为然。可真到了留国,萧寒终于认可这句话。
陈国出于西北荒芜之地,即便是京都,也风沙遍布。
而留国身处江南水乡,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江南糯糯的柔软,更不说杨柳依依、小桥流水、物丰国埠了。
连留国的十一王爷,也长得柔美缱绻,女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