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就身子不稳的滚下了石阶。
明目张胆的令人发指。
更叫人想不到的事还在后面,安容听到海棠的叫疼声,转身回头。
身后,沈安姝从云袖下,掏出一把刀。
明晃晃的在阳光下有些刺眼。
她一把抓住安容的云袖,刀朝安容捅过去。
那一瞬间,掩在云袖下的玉镯泛着凌厉黑光,便是隔着云袖,也无法遮掩。
安容心悸乱跳,沈安姝脸上的笑有些疯狂。
就在她以为得逞的时候,远处飞来一小块石头。
直接打在沈安姝的手指上,刀向逆转。
直接割向她拽着安容袖子的左手。
几乎是瞬间,响起一股歇斯底地的吼叫声。
那吼叫声中夹带着刀落地的哐当声。
安容转身回头。
便见到沈安姝疼晕在地。
她的左手鲜血淋淋,像是割腕自尽了一般。
海棠一路滚下地,正疼的七荤八素的,听到有惊叫声,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生怕安容有事,赶紧爬上石桥。
远处,凉亭子里下棋的萧湛和沈安北也惊住了。
在沈安北没反应过来时。
对面已经不见萧湛的人影了。
在一瞥头,萧湛已经站在桥头了,将安容揽在怀里了。
沈安闵摇摇脑袋,“那么远的距离,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这等轻功……。”
沈安北抓了他道,“别羡慕了,怕是出什么事了。”
瞧上,萧湛冷冷的看着晕倒在地的沈安姝,问安容,“怎么了?”
安容吓白了脸,尤其是沈安姝手腕上的血,让她有种想吐的感觉。
“她要杀我,暗卫为了救我,用石子打偏了匕首,结果误伤了她自己,左手手筋割断了……,”安容侧过脸,不敢再看。
沈安姝的左手算是废了。
被人割断手筋,这要是换在别人身上,安容会同情。
但是沈安姝,安容只有两个字:活该。
沈安姝的丫鬟跪在地上,满头是汗,浑身打哆嗦。
沈安北和沈安闵过来时,附近围了一堆的丫鬟婆子。
沈安北厌恶的看着沈安姝。
虽然都是他妹妹,可沈安姝能跟安容比吗?
便是连安容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抬走,再请给大夫来,”沈安北吩咐道。
至于那个踹翻海棠的丫鬟,芍药取了伞回来,听到之后,十分泼妇的左右开弓,把那丫鬟扇的满脸红肿。
等沈安姝被抬走。
萧湛扶着安容道,“时辰不早了,该回府了。”
安容点点头。
沈安北望着安容道,“有没有受惊吓,要不要看个大夫再走?”
看着沈安北眸底的担忧,安容轻摇头道,“大哥,我没事呢,我去给祖母请个安再走。”
几人从花园回松鹤院。
花园里发生的事,丫鬟早禀告了老太太。
老太太一脸怒气,想到萧湛陪安容回门,结果安容差点被杀,她就后怕不已。
那孽种,不能再留了!
留着只会祸害人!
“今儿这事,祖母不会姑息的,等她手腕止了血,祖母就送她去庄子上,以后都不会再回侯府了,”老太太道。
这话,更像是给萧湛一个交代。
安容抿唇道,“祖母,五妹妹还在宫里呢,九妹妹受了伤,十有八九要接进宫休养的。”
沈安玉求情,到时候皇后下旨,不还得把沈安姝接回来?
安容就是要堵死她的回头路。
那一刀下去,就算她能活命,肚子里的孩子铁定是保不住了。
想到那后果,安容就无法承受。
安容的心第一次狠得彻底,“送她去慈云庵落发吧。”
她就不信,皇后会接一个小尼姑进宫!
安容的提议,老太太想都没想就应了。
本来送沈安姝去庄子上,也是常伴青灯古佛,不过是落发换了个地方,并无差别。
“回去一定要记得看大夫,”老太太叮嘱道。
至于这桩丑闻,会被隐瞒的很严实。
沈安姝执意要出家,侯府不答应,她就割腕自尽,侯府送她出家,是无奈之举。
出了侯府,坐上马车。
萧湛直接吩咐赵成道,“去柳记药铺。”
安容忙道,“不用了,我真没事。”
萧湛凝眉看着她,“你的脸都吓白了还没事?”
“只是那么一下,之后便不怕了,”安容轻咬唇瓣道。
她可以确定没事,她不想事情闹大,不然以后想回门就不那么容易了。
可是萧湛固执,安容不依他也不行。
很快,马车就到了柳记药铺。
看到萧湛扶着安容下马车,柳记药铺的小伙计都惊住了。
赶紧放下手里的活,上前相迎。
“柳大夫呢?”安容笑问。
小伙计挠着后脑勺笑,“在内堂,被人找茬呢。”
“找茬?”芍药嘴快,“谁找柳大夫的茬啊?”
小伙计轻咳了两声道,“近来,找我们柳记药铺茬的人比较多,柳大夫恨不得要关铺子了。”
芍药一脸黑线,听到海棠呲疼,芍药忙道,“快去叫你们柳大夫出来,我家少奶奶受了些惊吓,请他诊脉呢。”
小伙计一听,赶紧道,“快进内堂。”
萧湛扶着安容走,安容有些脸红,她没那么严重啊。
一路往里走,安容走到回廊拐弯处,想到在这里,她和萧湛撞过,脸更红了。
她用手肘子推了萧湛一下道,“上回,我在这里撞了你,掉了根珍珠簪子在你衣襟上,你是不是扔了?”
“没扔,在书房抽屉里,”萧湛轻回道。
安容愕然怔住,脸腾的一红。
她没想到萧湛会留着。
很快,安容的脸就更红了。
内堂传来一阵说话声。
“柳大夫,你倒是说说,我这病还有没有的治了,赵王爷可是你亲手治好的,雄风更甚从前,怎么我们你就不治了,是不是瞧不起我等,还是我等的银子给少了,你直说便是,这么磨磨唧唧的,我要是忍不住揍你,你别怨我脾气不好,”有男子吼道。
男子吼完,就是其他人再催柳大夫。
柳大夫的回答声快哭了,“你们别为难我,我真的学艺不精,不会治啊,当日能治好赵王,是别人送了我药方,我实在是……。”
那男子又不高兴了,“那你倒是说,那送你药方的人是谁,我去求医便是了!”
安容的脚步停了,萧湛拉她,她都不走了。
“我们回去吧,柳大夫他很忙呢,”安容拽了萧湛道。
娘亲啊,萧湛离京之前还对她千叮万嘱,把那方面的医书给忘干净,要是知道她非但没忘记,还拿来救人……
就算肚子里有孩子,估计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萧湛皱紧眉头道,“都到这里了,不看大夫便走,岂不是白跑一趟,我瞧柳大夫也没那么忙。”
小伙计早进内堂禀告柳大夫了。
柳大夫火烧屁股的跑了出来,身后是一堆发誓声,“不帮我们治,我们今儿就不走了!”
远远的,柳大夫就瞧见了安容,就跟看见了救世主一样。
顺口喊了一声四姑娘,发觉不对,赶紧又道,“萧表少奶奶,你可得救救我,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关了铺子,远走他乡了。”
彼时,安容正在门口等柳大夫,怕的就是他说露馅。
而萧湛则被安容打发进了内屋。
柳大夫不知道萧湛也在,以为只有安容一个,所以就直接了当的求安容了。
好吧,他当安容来,就是听闻了他的窘迫,特地来解救他的,安容在他心底,就是这个的好姑娘,急人之所急。
安容给他使眼色,柳大夫还纳闷道,“四姑娘眼睛受伤了?”
“没有,”安容有些奔溃。
柳大夫抱怨道,“赵王性子鲁莽,为了报答我,将我会治疗不举的事大肆宣扬,这些日子来求我治病的人都能排到城门口去了,你给我的那几张秘方不够用……。”
安容真的要哭了,见萧湛起身朝她走过来。
安容的心拔凉拔凉的。
柳大夫,你可把我坑惨了,你是故意的吧?
萧湛脸黑如墨。
便是带着面具,安容也发现了,没办法,下颚黑着呢,脸要是还白着可能吗?
柳大夫感觉到有寒气,扭头瞧见萧湛,他也傻了。
“萧表少爷,你……,”怎么也来了?
柳大夫回头瞪了小伙计一眼,小伙计欲哭无泪。
他说了啊,你急着脱身,没仔细听,怎么能怪他呐?
看着安容的脸色,柳大夫也知道给安容惹事了。
没哪个夫君能接受自家媳妇帮别人治疗不举的事,哪怕她只是写几张秘方,连诊脉都没有。
萧湛耐性够好,这会儿声音也带了怒意,安容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不算,还变本加厉,他高兴的起来才怪。
只是当着外人的面,他不好拿安容怎么样。
这事,等回头再算。
“还请柳大夫帮内子诊脉,她方才受了些惊吓,”萧湛声音冷冽如冰。
冻的安容和柳大夫齐齐打哆嗦。
萧湛说完,便又转身回了内堂,端茶轻啜,努力平复心中的怒气。
柳大夫是有话不敢说啊,这会儿,在萧表少爷心底,他肯定是和安容狼狈为奸同流合污之辈。
可他真觉得,安容的脉搏跳的极快,内心所受的惊吓,萧湛要占绝大部分。
谁叫萧湛瞥一眼,安容就坐立不安,脉搏跳的更快了。
这不是耽误他诊脉么?
柳大夫豁出去道,“能否请萧表少爷出去片刻?”
“出去?”萧湛勾唇轻问,眸光轻飘飘的瞥了柳大夫一眼,将手里的茶盏搁下,云淡风轻问,“好让你们合谋怎么忽悠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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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嫌弃
天可怜见,这绝对是萧表少爷一厢情愿的想法,他从未想过忽悠他。
萧湛这样说,铁定是不会走了。
柳大夫无奈的望着安容,眸底有歉意:你夫君火气很大啊,你我今儿怕是要倒霉了,是我连累你了。
安容是欲哭无泪,想着要不要弃车保帅,和柳大夫翻脸,如此,萧湛或许会既往不咎?
刚这样想,安容就否决了,翻脸肯定不会管用,萧湛压根就没想过找柳大夫麻烦,把他踹一边去,倒霉的依然只是她,谁叫她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了。
这一刻,安容最想做的事,是把赵王揍一顿。
这也是柳大夫想而不敢的事。
之前没治好赵王的病,铺子被砸,人被扣押,叫苦不迭。
治好了病,好了,大肆宣扬,恨不得整个大周都知道他医术高超,有起死回生之术,这不是瞎添乱吗?!
安容叹息一声,低头不语。
柳大夫摇了摇头,稳住心神帮安容把脉。
越把脉,柳大夫眼珠子越睁大,最后竟惊叹连连,“少奶奶的脉象快慢有序,粗细适度,沉稳而有规则,再正常不过了,并未有什么不妥之处,似乎比上一次我帮你把脉,身子还要好些。”
距离上一次把脉,不过半个月,因为连日下雨,老太太身子不适,柳大夫去帮着请平安脉,顺带帮安容也把了脉。
安容一直很健康,但是脉搏远没有这回这样沉稳、强劲有力,如果不是知道安容是大家闺秀,不通武艺,都该怀疑她常年习武了。
柳大夫的惊叹,萧湛微微挑眉。
安容也猜到和纯善泉有关,萧湛用来锻炼筋骨才用两滴,她是整个泡里面啊,太奢侈了。
“没有受惊,那还需要吃安胎药吗?”芍药在一旁道,“我家少奶奶今儿受了很大的惊吓,脸都吓白了,很严重。”
柳大夫不知道安容受了什么惊吓,之前脉搏跳的是极快,但是现在沉稳如初了,他是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劲。
柳大夫把手收回来,笑道,“是药三分毒,少奶奶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很健康,不需要吃药。”
想着,安容和萧湛才新婚,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又年轻气盛,容易把持不住,再加上这会儿又在气头上,难保不会伤了安容,便好心的提醒一句,“在房事上,还是要多加注意,切莫性急莽撞,一日三五回决计不行,最好三五日一回……。”
柳大夫治病救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但安容脸皮薄啊,听得是面红耳赤,恨不得去捂他的嘴才好了。
芍药几个丫鬟头低低的,恨不得钻地洞好。
萧湛眸光深邃,里面还带了些危险气息,那是一种被人一再忽悠的怒气。
之前安容骗他十二个月不能同房,双记药铺说前三个月不能,这会儿柳大夫说可以,但不能性急莽撞,他该相信谁?
柳大夫,他是不信了,在萧湛眼里,他向着的是安容,怎么说都是为了安容好。
可是安容不这么想,她觉得柳大夫是将功赎罪,拿她讨好萧湛,枉她还那么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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