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才回来,她假装渴了去喝水。
冬梅怀里还抱着画轴和包袱,想去也去不了。
海棠原本手里就拿着抹布,再者之前她还去挑选了头饰。
好吧,二等丫鬟中,还有半夏和白芷,可是这两个丫鬟有些着凉,喻妈妈没让两人上楼伺候。
轮来轮去,就只有今儿没出玲珑苑的芍药了。
芍药想哭,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她自从肚兜飞了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她羞于出院门,更怕那些老婆子打趣她:芍药啊,你那飞出去的肚兜飞回来没有?
她恨肚兜,更恨外面的狂风。
可是安容一句话吩咐,总得有丫鬟去吧,芍药去求海棠,海棠笑道,“习惯了就好了。”
芍药一口老血没差点喷出来。
一气之下,噔噔噔的踩着楼梯下了楼,很快,大家就从二楼回廊上见到芍药在寒风中哆嗦的背影。
几个丫鬟偷偷捂嘴。
半个时辰后,芍药就回来了,冻的她睫毛上都有一层小冰棱。
回来之后,芍药趴在安容耳边嘀咕了两句,然后扭头看着好奇的秋菊几个,分外得瑟,“想知道么,就不告诉你们。”
秋菊和冬梅恨不得拿鞭子抽她了。
安容也不管她们几个你望着我,我瞪着你,她只在蹙眉。
沈安芸为了嫁进宣平侯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她派了亲信丫鬟出去散播谣言,夸宣平侯府重情重义,觉得梅花宴上的事愧对于她,许以平妻之位,要不是知道宣平侯府的态度,她估计会信以为真。
宣平侯府要是出来澄清,那就是无情无义,是给自己一巴掌。
武安侯府出来澄清,那是不可能的事,最多装作不知道,丢给宣平侯府处置。
不过,这样一来,似乎会激怒宣平侯夫人,没准儿就以为是侯府的算计,整个侯府给她沈安芸背了黑锅,偏偏这个黑锅就算老太太知道了,也只能私底下罚沈安芸。
安容嘴角微弧,就算沈安芸最后得偿所愿,可她又知道给自己挖了多少个坑,每一个坑都可能是致命的。
冬梅送画轴和包袱去前院找福总管,为了把礼物写进礼单,福总管打开看了一眼,顿时觉得额头泛疼。
“四姑娘真打算把这些送给未来世子夫人?”福总管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冬梅不想点头,可这是事实,“福总管,奴婢几个和喻妈妈劝过四姑娘好多次了,四姑娘固执,怎么劝都不听,你就把这个送去吧,画轴里还有一封给未来世子夫人的信,一定不能丢了,这是四姑娘千叮万嘱的。”
福总管点头,信和画轴一起,要丢也是一起丢,这丢的是东西,也是送信人的命,断然不会马虎的。
冬梅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福总管道,“四姑娘从书上了解到原州有不少土特产,都写在了信里,让人照着买回来,这里面还有一百五十两银票。”
冬梅打心底觉得这钱没必要花,侯府给原州苏家送了那么厚的礼去,苏家怎么可能不回礼呢,那土特产还能少了?
只是姑娘说的也不错,苏家送来的回礼肯定要贵重些,可是一些小吃才最地道,姑娘就爱吃那个,左右也不费几个银子,难得遇上。
福总管拿着信,觉得脑壳生疼,四姑娘送一次礼,几百两就没了,这钱花的也太浪费了,不过都送来了,除了点头,他也别无他法了。
吩咐人把所有东西打包装好,明儿一早就送去原州。
正巧,柳记药铺又送了一箱子药了,福总管扯着嘴角让七福送去玲珑苑。
有了制药打发时间,安容忙活了一晚上,看着调制的药膏颜色越来越黯淡,安容的心都雀跃了起来。
几个丫鬟撇撇嘴,都不知道她瞎乐啥,这药是不是真有效还不知道呢,就高兴成这样了。
质疑打击的话,几个丫鬟没敢说,这天都漆黑如墨,早该歇息了,就她们姑娘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似的,非得调制出晶莹剔透的膏药出来,好在药不多,不然她们要怀疑她打算通宵熬夜了。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四盒药膏,颜色从狗皮膏药到晶莹剔透,过度的很和谐,但是安容知道,这药效果其实是一样的。
拿了颜色最浅的两盒,安容递给秋菊道,“明儿让福总管派人送琼山书院去,告诉世子爷,药效果一样,就是颜色有些区别而已,淡一点的白天用,颜色深一点的晚上用。”
秋菊接了药膏,心道:什么都不用说,世子爷也该知道怎么用。
吩咐完,安容揉着脖子去舆洗,几个丫鬟把糟乱的屋子收拾如初。
一刻钟后,安容躺在床榻上,几个丫鬟打着哈欠下楼。
夜,凉如冰。
困乏的冬梅都睡着了,安容还望着纱帐发呆。
后天是大夫人的寿辰,再过两日就是下冰雹的日子了,大哥应该不会和前世一样被冰雹砸伤了吧?
想到那场冰雹灾难,安容就翻来覆去睡不着,虽然叫柳大夫做了充足的准备,可是这远远不够啊,明明可以避开,为何要受伤呢?
还有她的玲珑阁,被冰雹砸破好几块瓦片,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呢?
安容越想越发愁,睁着眼睛望着纱帐上低垂的镂空香球发呆。
忽然,美人卧榻的屏风后,特地留着通风的窗户传来吱嘎声,安容扭过头去,打算喊冬梅。
谁想屏风上映照出一个黑影,吓的安容眼珠越睁越大。
PS:有点点惊悚,表怪我,三千字卡的,不是故意?(^?^*)
继续求小粉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算命
要不是手快捂着自己的嘴,她都要惊吓出声了。
忍着心中胆惧,心底咒骂和祈祷,该死的贼,他应该是偷窃,不是采花的吧?
安容不敢喊啊,一屋子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婆子,能敌的过跃上二楼的贼吗?
只要一喊,清誉就没了。
安容在被子下面摸了摸,心中后悔没买点迷药,匕首什么的,哪怕搁只簪子也行啊。
安容扭眉,前世那么多年,也没遇到过半夜爬她窗户的贼啊,为什么这一世有了?
本该惧怕的安容,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那被戳了个洞的窗户纸,心底大怒,看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屋子里来过贼!
指不定就是这个!
躲在被子底下的安容,侧着身侧瞄着屏风。
屋子里留着两盏烛火,都在近处,看的很清楚。
雪青色的锦袍,下面绣着的好像是木槿花,天蓝色的锦袍,还有玉佩……
好像有些眼熟。
安容眨了眨眼睛,眼睛往上看,只一眼,身子就怔住了。
怎么是他!
亏得还以为一表人才,是个如玉君子,没想到竟然喜欢半夜做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还有雪团,你好歹是条狗啊,进了贼,你睡的比谁都熟,好歹你叫一声,吓唬吓唬他啊!
随着脚步声走动,雪团真的醒了,扯着嗓子叫了一下,安容乐了,看来养条狗还是有好处的。
可是很快她就傻眼了,因为雪团围着荀止的腿打转。
安容脸都气黑了,不是被荀止气的,是被雪团气的,因为雪团摇尾乞怜,人家理都没理他,跟她截然相反,都是她逗雪团。雪团懒得搭理她!
本来很胆怯的安容,发现来人是荀止的时候,心忽然就安定不怕了,人家救过她一命。要是真想害她,还救她做什么?
可是他为什么要半夜三更闯自己闺房?
安容想不通,想不通的她紧闭眼睛,装睡。
萧湛走到她床榻前,带着面具瞧不起他的脸色。但是深邃的眼神早不复存在了,而是带着质疑。
她好像在装睡。
常年习武的人可以通过很微弱的呼吸判断一个人是真睡还是装睡,而且她心跳的有些快,眼脸轻眨,像是蝴蝶颤动的翅膀。
对于安容的装睡,他嘴角微微弧起,朝冬梅走去,伸手一点,冬梅的呼吸就绵长了起来。
见他朝冬梅走去,安容果断的掀开帘子。朝他望了一眼,只见到烛火映照下,两只耳朵像血玉一般晶莹剔透。
他不会是来拿木镯的吧?安容揣测的想。
安容还以为他会偷偷检查冬梅手腕上有木镯没有,可是他点了穴,就转了身。
安容吓了一跳,猛的把脑袋缩回来,因为激动了些,砰的一下撞到了床头木板上,疼的她呲牙。
萧湛难得额下有黑线滑下,发现屋子里有了人。还是个男人,她非但不怕,还偷看,这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反应吗?
安容装不下去了。掀开被子捂着自己,一脸羞红,紧紧的靠着墙壁,狠狠的瞪着他,“你来做什么,我说了。那木镯被丫鬟戴了取不下来。”
“祖传之物,不可遗失,”萧湛的声音沉冷如水。
安容气噎,她又没想你遗失,那只是个意外,“你木镯也没有丢,在丫鬟手上嘛,等哪一天取下来了,再还你就是了,我保证不会丢,还有,你们家的镯子很奇特,应该有特别摘取的办法吧?”
萧湛眉头拢了拢,他问过外祖父,外祖父也不知道,唯一知道摘取办法的太夫人早过世了。
镯子既然能戴,为何不能摘?
原本外祖父就极为满意她,满意得让他眉头皱陇,他想起了萧老国公那句话:她要是打你,你不许躲。
可是外祖父听到木镯能戴上,激动不已,要不是他拦着,估计都下聘了,哪怕只是一个丫鬟。
萧湛抬眸看着安容,烛火照应下的她,面带酡红,眸光潋滟,还带了一丝警惕和审度,更像山林中迷路而胆怯的麋鹿。
“有没有别的办法?”见他不回答,安容又追问了一句,紧接着又赶紧加了一句,“除了剁手。”
“没有。”
安容嘴角轻撅,被子下两只手赶紧摘手镯,她可不想被剁手。
萧湛看着被子下的动静,很确定,镯子在她手上无疑。
其实,之前她扯被子的时候,他就见到她皓腕上紫蓝绳编制的手镯,心中便明了了。
今天,他来除了这一件事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或者说,这件更重要。
“为何你要求我想办法让京都四天后万人空巷?”萧湛问道。
安容瘪了瘪嘴,那会儿是存心刁难你,让你知难而退,乖乖把《秋窗易读图》教我,谁想就没有下文了。
还以为他装傻充愣当没看到,没想到他还记得呢,可是万人空巷是那么好办到的吗?
“那天会下冰雹,最小的冰雹也有鸽子蛋那么大,”安容一本正经道。
萧湛眼神一凝。
京都多年没有发生过冰雹灾害了,前朝覆灭前两年,京都曾发生过一场前所未有的冰雹灾害,砸伤砸死不知道多少人。
外祖父说当时是哀鸿遍野,不过那会儿冰雹灾害发生在春季,砸毁了很多农作物,当年砸死很多人,又因为急慌饿死无数。
再加上当时皇上荒淫无道,奢靡无度,国库空虚,根本拿不出银钱救济灾民,激起民愤,各地难民纷纷举旗造反,百年王朝,毁于一旦。
若是没有那场冰雹灾难,前朝最少也会晚覆灭十年。
萧湛望着安容,他没有质疑安容在欺骗,他见识过安容的本事,能预测到下雨,那预测到下冰雹又算的了什么?
只是一个大家闺秀会卜算天气,是不是太奇怪了些,而且还有那日梅花宴上,她和顾家大姑娘的话,着实叫人费解,顾家大姑娘是北越朝倾公主?
她对顾大姑娘了如指掌,对北越朝倾公主的事更清楚,太匪夷所思了。
“你确定那日会下冰雹?”萧湛皱眉问道。
安容不多废话,举起三更手指,“我发誓,绝对会下冰雹。”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萧湛问出心中疑惑。
“我会算命,”安容胡诌道。
萧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既会算命,为何算不出自己有危险?”
安容满脸窘红,吹牛又撞钉子了,能不提她狼狈的事吗,一想到自己把他当芍药给抱了,安容脸就火辣辣的烧着,连目光都有些飘忽躲闪,“医者不自医,算命的人当然不能算自己了。”
安容发现萧湛一直盯着她,脸上的温度又升了一层,故作疲惫的看着他,你该回去睡了,我困了啊。
萧湛眉头蹙了下,转身要走,可是才转身,又回来了,正巧安容一个姿势坐的难受,正跪起来要换个姿势。
好么,他一回头,就见到安容半弯着身子,宽松的亵衣,可瞧见里面的肚兜上绣着的寒梅。
安容发觉他转了身,赶紧捂着被子,恶狠狠的瞪着他。
萧湛没想到会这样,俊冷的脸上有些尴尬,其实他只是有一个疑问而已,不问不快。
“你退萧国公府的亲真的是因为胆小?”他问道。
安容翻白眼,她退不退亲,不关你事吧,你管的也太宽了,安容不说话。
萧湛朝床榻走近一步,吓的安容没叫出声来,急慌急忙道,“我说,我说,你别过来,我是比较怕他。”
“为什么怕他?”萧湛不解了,他又没有当着她的面杀过人,更没吓唬过她。
更叫人郁闷的是,他不过是换了身衣裳,外表跟以前不一样了,说话不再如以前那样惜字如金,她就不认得自己了,这样的怕,似乎太浅显了吧?
安容缩在被子里,一脸憋屈,你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