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妈妈站在一旁,长满褶子的脸上也有了不耐烦之色,前年,侯爷帮大姑爷谋官的时候,三姑奶奶就回来求,如今又是。
除了过年过节,寻常时候真没瞧见她们这些出嫁的姑奶奶回来探望,要么一回来就是有事相求。
侯爷是升了官,可是根基未稳,三老爷都还没回京呢。
再者,侯爷才帮着大姑爷谋了官,三姑爷又是正五品官,要是侯爷帮着的话,势必会惊动皇上。
如今侯府风头正盛,羡慕妒忌的人多,盯着等抓侯府错处的人就多,虽说举贤不避亲,可这也太过于明显了吧?
三姑爷要是有才有能,又会做人,一心想侯府繁荣的侯爷怎么会不拉扯他,可是这样心急相求,可就只顾自己不顾侯府了。
好不容易侯爷才得了圣宠,要知道圣宠那东西虚无的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遭了皇上的厌恶,越是得宠越是要小心翼翼。
三姑爷就算要求官,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等侯爷站稳了脚跟,迟早会帮他的。
这么等不及的跑上门,着实不应该,亏得还是一家主母,想想当初四姑娘帮三老爷求官的时候,可是有瑞亲王妃救命之恩在。
她都知道避讳,送重礼相求,若不是送到瑞亲王心坎里去了,怎么会帮了三老爷又帮侯爷?
侯府有今日,可都全靠四姑娘呢,结果她一来,开口就要四姑娘别只顾自己,多想着点侯府,本来还好好的,老太太听到这一句,就不耐烦了。
如今,是谁说四姑娘不好,老太太就厌恶谁。
孙妈妈含笑望着老太太,只见老太太拨弄佛珠,皮笑肉不笑道,“你说的对,侯府的女儿,不论是出嫁的还是未出嫁的,都该为侯府的未来着想,大姑爷虽然愚孝,却颇有才干,侯爷举荐他去边关苦寒之地,也算是为朝廷尽心尽责。”
“更叫外人瞧瞧,我武安侯府可不是一有权势就替自己人揽权的人,既然你也想着三姑爷有高升的机会,侯爷能帮自然会帮,你是想三姑爷去边关,还是贫瘠一点的地方外放?”
三姑奶奶懵怔的看着老太太,这是要拿她家老爷来做侯府博名声的垫脚石啊!
“不是,女儿的意思不是外放,还是做京官,”三姑奶奶望着老太太,急忙道。
老太太拨弄着手里的佛珠,脸色阴沉沉的,又是一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数落起别人来比什么都溜。
安容站在一旁,觉得自己要是不说两句不大合适,便道,“三姑母,方才你还说我不能只顾自己,要想着侯府呢,依你所求,外放自然能官升一级,不过三年任满就能回来了,而父亲还能得个好名声,不是两全其美吗?”
两全其美个屁!
要是她家老爷外放了,她能跟着去吗,不能跟着去,那老爷身边伺候的都是那水灵灵的小丫鬟。
等三年后回来,娃都指不定带回来一车,自己劳心劳累给他打理赵府上下,他却在任上左拥右抱,带回来几个美妾给她添堵。
三姑奶奶扭着绣帕,咬着唇瓣看着老太太,潸然欲泣道,“来之前,婆母还说您会偏心,我回来定然是所求无望,果不其然,惯常您贴补大姐姐,连累女儿在赵家都难做人了,刘家那么无耻,那么欺负大姐姐,侯府还那么帮着。”
“我呢,母亲一直没正眼瞧过我,宁愿一二再再而三的帮大姐姐,也不愿意帮我一次!有个显赫的娘家又如何,跟没有有什么区别,我在赵家还如何抬的起头来。”
说着,就坐在那里掩面哭起来。
老太太厌恶的皱紧眉头。
孙妈妈向前走几步道,“三姑奶奶,老太太身子骨还不适呢,你这样哭,老太太心烦,于身子有碍,方才老太太也没有说不帮三姑爷,和大姑爷一样去边关难道就不行吗?”
“大姑爷能吃苦,三姑爷怎么就不能?哪有你想三姑爷做什么官,侯爷就能帮着做什么官的,侯爷还没有权大势大到那般地步,昨儿才帮了大姑爷,接着又帮你。”
“赶明儿御史台该弹劾侯爷举贤唯亲了,就算要帮三姑爷,也得过三五个月,等机会合适了才能帮。”
正说着,侯爷迈步进来,听见三姑奶奶哭的惊天动地,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眉头皱了皱。
“出什么事了?”侯爷问道。
安容和沈安溪福身请安。
“爹爹,三姑母听说你帮着大姑父求了官,特地来求祖母,让你也帮三姑父升官呢,”安容一张脸,笑容灿烂,“祖母说让三姑父去边关,去贫瘠之地,三姑母不愿意。”
侯爷眉头皱的更陇了,尤其是三姑奶奶抬眸看着他,“大哥,你就帮帮我们老爷吧。”
三姑奶奶化的妆容比较浓,被泪水花了,乍一看,还有些吓人。
侯爷给老太太请了安,坐下才道,“你先别求我,三妹婿时常出入烟花之地,我就算有心拉他一把,御史台一封奏折递上去,别说求官了,指不定连我也会挨骂,他也该收敛些了,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三姑奶奶哭的更凶了。
大姑奶奶哭是婉约,柔弱无声,让人觉得怜惜,她哭,是大雨滂沱,屋外面人估计都能听的见,让人觉得烦。
安容觉得哭也是一门学问,像她这样奔放的哭,肯定达不到目的。
“行了,别哭了,我尽力而为,”侯爷遭架不住,轰人道,“没事就先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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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准奏
三姑奶奶这才歇住眼泪,故作娇柔的起来福身告退,只是没人理会她。
侯爷哪有心思管他,他正头疼的揉太阳穴呢。
老太太望着他,眉头微蹙,低声问,“真的是齐州沈家?”
侯爷点点头,小声回答,“我派人去查了,的确是齐州沈家两个小辈进了琼山书院,而且进去没几天,就拉帮结派,和北儿他们斗了起来,安容那天去,正巧帮着他解了围,这样处处针对,还有安容马车撞翻,应该都不是意外结怨。”
不是意外结怨,那就是旧仇了。
老太太手里的佛珠拨弄的飞快,老太爷说的不错,齐州沈家不会咽下那口恶气的,本来好好的一家骨肉亲,最后却闹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当年就算怕惹祸上身,大可不让老太爷进门,老太爷心中就算有怨有气,也不会不理解,结果却背后放箭,偷偷举办,要抓他去见官,老太爷的脾气,怎么能忍受的了这样一群至亲。
仇恨越积越深,到如今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难道要斗个你死我活吗,当年老太爷的意思是让沈家强大,强大到齐州沈家有气不敢出,不惹事生非便好。
如今人家寻仇上门,还差点害了安容的性命,这口气,她是咽不下去了。
“查清楚,若安容的事,真是他们齐州沈家人做的,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否则还不然齐州沈家以为我们武安侯府好欺负了!”老太太沉眉道,眉间有股凌厉之气。
侯爷也是这个意思,只是那两个小辈中,其中一个对老太爷还有恩,而且没有确凿的证据,还真不好处置,只能慢慢想辄了,幸好北儿有所警醒,等明儿回来。再多叮嘱他几句。
侯爷端起茶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外面七福便进来了,“侯爷。又有人送礼上门了。”
这个又字让老太太眉头蹙拢,“怎么了?”
侯爷一脸无奈,“跟三妹婿一样,都是想从我这里套近乎,求升官的。打从我回来,都不下二十余人上门了。”
以前虽然也有人相求,可每月最多也就一两个,现在,一天都有一两个。
也难怪,他才升官,两个女儿一个嫁进宣平侯府,一个嫁进右相府,昨儿长驸马还邀请他一起冬猎,萧老国公看着他和和气气的。就连萧大将军见了他都略带笑意,虽然笑的他毛骨悚然,但这样的殊荣可不是谁都有的,还有周太傅之前的弟子,沈安北的那些师兄们,个个瞧见他都笑眼弯弯的。
几乎可以说,他要是在朝堂上提出点什么,赞赏通过的可能性至少有百分之五十了。
意气风发是不错,可是上门求帮忙的也多,颇有些烦恼。官场之上,处处都是学问,有时候拒绝的不好,就会结怨生恨。
想到什么。侯爷望着老太太道,“今儿早朝,有好些大臣跟我道谢,说豆芽不错,府上有豆芽吗?”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虽然免不了应酬。可是一天三顿饭总该在府里吃一顿吧?”
侯爷哭笑不得,“娘,我也想回府吃饭,可是一下朝,那些大臣都恨不得拖我走了,实在是盛情难却,一会儿我还得去醉仙楼,明儿休沐,长驸马邀请了一批人去狩猎。”
沈安溪眼前一亮,“大伯父,你帮我猎只狐狸回来好不好?”
“一定,”侯爷大笑,他对自己的狩猎还是很有把握的。
安容撇撇嘴,明儿下冰雹好么,上山气候更冷,冰雹更大,狩猎不是送上门被冰雹砸么?
安容在琢磨怎么寻个理由,把父亲留在府中。
结果还没等她想到好办法,外面丫鬟进来禀告,“侯爷,长驸马派了小厮来传话,说明儿禁市,可能没法狩猎了,要改日。”
“禁市?”侯爷眉头一皱,很是诧异,“好好的怎么禁市了?”
老太太也诧异呢,“京都多少年都没有禁市过,怎么忽然禁市了?”
侯爷摇头,他也不知道啊,早朝回来还没一会儿呢,根本就没有听到一丝风声,来的实在突然。
“我去瞧瞧,”侯爷起身,迈步出府。
安容站在一旁,有些呆傻懵怔,这么巧,明天下冰雹,明天就禁市了?
禁市,禁止市场交易,上街的人除了走亲访友,就是买东卖西,而且朝廷一下禁市令,几乎就不会有人上街了。
因为会有官兵巡城,你上街,谁知道你做什么,有足够理由怀疑你是买东西,违反朝廷法令。
一般情况下,是宁可抓错,不可放过,实则是抓了再说,到时候赎人那是要赎金的。
安容莫名的就想起那夜,那个带着面具闷声低笑的男子,他夜探深闺,问她冰雹的事,不会是他闹出来的吧,可是他哪来那么大的权利要朝廷颁布禁市令呢?
禁市令一出,原本热闹的街道会变得空荡荡的。
只需把那些街头乞丐赶置一处,也算是达到了她万人空巷的要求。
安容越这样想,越是心惊胆战,能轻松拿到禁市令的绝不是等闲之人啊,亏得她之前还想,他要是家世背景一般,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禁市令,下的莫名其妙,京都就没一个能谅解的,文武大臣急急忙进宫,求皇上收回成命。
御书房内,文武大臣跪了一地。
“皇上,历朝历代都是晚上禁市,从没有白天禁市过啊,这样贸贸然禁市,实在叫人匪夷所思,是在毁我大周根基啊,”右相苦苦劝道。
而某个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一脸愤岔,还有一丝有苦说不出的郁闷。
他能说下棋输了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禁市一天吗?
他要知道是这样刁钻的要求,他还会下棋吗,根本不会!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买啊,皇帝扭头,狠狠的剜着总管公公徐达。
徐公公腿软恨不得跪地上去,皇上答应萧小将军的要求,只要不杀人放火,不是坏事,随便什么条件都准奏。
那奏折是他看的,上面明明写着开市啊,晚上开市一天,这样的情况,又不是第一次见,谁知道萧小将军出了宫,就变成禁市了?
到现在,徐公公也觉得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要是求开市的话,大可以直接求,犯不着下棋赢皇上,可他记得明明是开市啊!
“就禁市一天,不必大惊小怪,”皇帝大人不得不死鸭子嘴硬了,那张贴的告示上可是盖着他的玉玺呢,这黑锅他不背谁背?
可是一天也不行啊,有多少人等着买米做饭,有多少人等着卖东西,有多少人会突然发病等着看大夫。
一连几个有多少人,听得昭文帝额头直颤,狠狠的拍着桌子道,“不过就是禁市一天,能饿死几个人,而且提前发布禁市通告,今儿不能买米吗?!”
可是这不是一天的事,而是以前从没有过先例,好好的,你为何要禁市一天?总要有个理由吧?
昭文帝被问的哑口无言,理由是什么,理由是朕下棋输了,这么没脸的话,死都不能说!
忽然,昭文帝有些厌恶下棋了,小小棋子,毁朕一世英名,肯定是萧老国公出的馊主意,让万民怨恨朕。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公公禀告萧老国公来了。
昭文帝气的头疼,尤其是萧老国公求皇上收回圣旨的时候。
皇上大人差点气疯掉,横也是你们祖孙,竖也是你们祖孙!
有疑问回家问你宝贝外孙去,别来烦朕。
昭文帝一肚子苦水,无人倾诉,只能默默吞咽。
很快,皇帝大人的怒气又加大了一倍,因为外面有人来报,不止京都,就连京都附近几个镇子,都禁市了,而且下令,明儿不许外出耕作,都在家安心抱媳妇抱孩子。
这是要附近方圆百里空荡荡的,空无一人啊。
昭文帝心中疑惑,脸上却很镇定,他能表现的一无所知吗,一无所知还下圣旨,他又不是昏君。
“禁市令已颁布,断无收回来的可能,此事不必再议,没事就都回去吧,”昭文帝站起身来,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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