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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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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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打一通拳,热身一番。在破庙里的时候云帆好像没怎么见过老头子的这一种正经模样,于是问过如何到了自己家中,兴起这一套来呢。老头子笑着回答,告诉云帆自己的小秘密,就算是躺着,于他而言,也可以行吐纳之法,在破庙里这是他钟老头的常态,可惜彼时云帆一个未入门的小孩子,看不出其中的玄妙之处,而往往以为老头子也跟自己一样,还在周公的园子里扑蝶。

    钟老头刚刚打过一套拳,他院子里的门就被推开,见到了云帆那张熟悉的脸,老头子收拳立在院子中间,吐出一口气后道:“小子,今天好像早了点,你的功课完成了没?老子告诉你,千万不能偷懒,要不然老头我只能出个绝招,要你每天过来陪我练拳,再增加点花样,这样一来你就别想混在你的温柔窝中喽。”

    “老头你就放心吧,每天雷打不动,我会坚持到底的。”云帆笑嘻嘻答道,自己的父母同意他跟着钟老头,同意自己学习吐纳之术,眼前得了点进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云帆心里高兴脸上表现出来,是因为母亲终于同意他跟着钟老头返宁城一趟,看一看月底的那个炼丹之约,究竟是怎么回事,同时也看一看宁城,有机会看一看三德小和尚。他以为可能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这一次回返过后,宁城怕是会成为一种记忆了。

    初到这个世界,醒来在破庙,云帆遇到钟老头,后入宁城,更与牛三王五小乙等人萍水相逢,对于宁城及破庙是有一种特别的情怀的,现而今他的舞台变迁,扩大,往前一途已指向更远一点的地方了,对于他的起点,兴许成为记忆,由他自己决定,也同时不完全由他一个人决定,方才成为一种合理的事情。记忆毕竟是美好的,特别是转换身份后,因心境变化而带来的那一种情怀嵌套,足以将之打扮成为属于自己的特别而独一的美丽。当然,或许年老时候,这一种回忆如醇酒般,足以醉倒己身。

    “坚持是必须的,但一个人摸索,有不懂之处就问一问我,老头子是一本活字典,一般都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钟老头口气不小,却装出一副矜持模样,笑吟吟地看着云帆,不用握着云帆的手检查,他也能看出来云帆没有懈怠。虽然,貌似天赋一般,所以取得的进步肉眼难见,不过话说回来,所谓天赋,也是能通过后天的努力弥补上来的,才十来天的时间,对于云帆的练习,他钟老头不急,按部就班,稳打稳扎将基础打好,这是最重要的。况且宁城那边,老道士之地,兴许云帆这小子会有一番造化也说不定。想到此处,钟老头哈哈一笑。

    云帆瘪瘪嘴,苦着脸道:“老头,还说自己是活字典,小子想翻一翻都不容易呐。还是靠自己稳妥一点。”他眼下之意就是老头子不称职,不会手把手教云帆。入门以后靠自己,很有道理,可真要云帆一个人摸索,字典总紧紧闭上,还美其名曰培养云帆的dú ;lìxìng。诶,云帆叹了口气,遇师不良啊。

    老头子干笑一声,领着云帆进了屋子,坐下来道:“我这不是给予你小子zì ;yóu发展的空间吗?因材施教,你小子虽然天赋一般,可是悟xìng不低,是可造之材嘛。”

    说到天赋,这是最叫云帆纠结之事,以前读书时也是天赋不高,靠着自己的勤奋,自己的汗水混到个二三流的大学,大学时期仍未能改变他平庸天赋的本质,所以二十多年来的普通,几乎叫他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成不了大事之人,没想到此时老头子打击了他一句“天赋一般”,接着来了句赞美,悟xìng不低,连他也没发现原来自己比起普通人来,还是有优势的。

    “老头,我真有你所说那样,悟xìng不低吗?”云帆将自己的怀疑道了出来,他要找回自己的自信,骑马是小事,吐纳也不算大事,唯有自立的基础,自信方显得重要。

    “怎么?不相信老头的眼力,还是你自己也没有自信。相信老头,我没看错的,至于怎么去做,还是要靠你自己。”老头子又在强调云帆需自己摸索,也不翻开他这本字典让云帆查找一番以解惑,在老头子看来,这样才是正常的。

    “好吧,老头,以前我是不大自信,今天听了您老人家这一番话,我自觉的自信了,这必须得感谢您。”云帆顿了顿,“老头,咱们后天才出发,要不今rì进章州城逛一逛,随便看看有没有藏在巷子里的美酒,将你的葫芦装满,就是我的感激了,如何?”

    “少爷有令,老头我能不从吗?不过小子,你这一种感谢方法实在是太廉价了,几斤好酒也费不了多少钱,我可知道你也算是小地主,不能这么吝啬呀。”老头子调侃道。

    云帆拍拍胸膛,道:“老头,既然你都说我是地主,那么以后你的酒钱我包了,这样可好?还有酒钱以外的,包括在一起,行吧?”

    “要的,要的,做师傅的接受徒弟的孝敬天经地义,就这样决定了。”老头子嘿嘿笑道。
第四十五章 章州
    早饭以后,云帆到韩氏的屋子告诉一声,自己要跟钟老头到城里去逛一逛。毕竟回来也有二十来天了,家离章州城不远,却未到里面去过,他的好奇之心,他的爱看热闹之心在学习骑马,学习吐纳的时候摆到一边,今rì倒是出来了,因为过两天就要往宁城一趟了,所以要抽出时间来凑凑热闹,见一见城里的人和事,以满足、放松自己。这也不影响他的修炼,至于骑马,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大不了先坐着马车,或者走路。

    韩氏叮嘱道:“孩子,你还不会骑马,等一下就安排一辆车送你们去。有钟叔叔在娘也放心,不过你不许调皮,要听你师傅的话,知道吗?娘就不陪你去了。”

    “好的,娘,孩儿只是进城走一走,不会到处乱跑,您就放心好啦。”云帆得到韩氏的许可,兴冲冲的出门去,出门前喊了句“孩儿天黑之前就回家”。看到仍显出孩子气的云帆,韩氏摇摇头,心里高兴的同时,也有着期盼。盼望自家孩子快高长大成家立业挑起家庭的重任与希望自家的孩子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是自己的孩子,这两种矛盾心情,向来存在于大部分的母亲心上,而韩氏自己也不例外。

    云帆和钟老头上得马车,往章州城而去,韩氏还是安排了一个向导,便是王涛,兼做车夫。李府离章州不远,约有二三十里路,车子走得快些,并不需要一个时辰,车稳路平,到了官道以后,一路上开始看到行人,越接近章州,越发有人气,毕竟章州不比宁城,光从城墙的规模上就可以知道此地大而热闹,倘若宁城是一只小麻雀,那么章州应该是一只大公鸡了。在车上的云帆有一些抑制不住的兴奋,他忍不住要向钟老头打听里面的一切,似乎眼前之人不单单熟悉宁城,知道三潭,也同样了解章州,因为老头子曾自夸自己是一本活字典,虽然这一部字典是活的,不大允许云帆随意翻阅。

    钟老头笑了笑,打击道:“小子,章州也不算太繁华,等你有机会到金陵这种地方去,照你今天的表现,还不得高兴过度,兴奋死呢?要淡定,年青人要淡定。”

    云帆反驳道:“我就是一个俗人,要吃人间烟火,喜欢看看热闹,游一游繁华,怎么,老头,这也是你一向教落的,就是入世嘛。”

    “呵呵,还懂得狡辩呐,小子,不错。不过老头只是提醒你一下,就算你很兴奋,也没必要每一回都在脸上表现出来,要学一学装,装扮懂吗?”

    “师傅,老头,在你面前徒弟一直都保持着诚实可靠的形象,我要一直保持下去,不会去装。而且,在您老人家面前,就算我偶尔皮笑肉不笑,您就看不出来吗?毕竟嘛,老头你算得上火眼金睛,一眼便可看穿真相。”在钟老头面前,云帆是不介意拍他马屁的,因为这时候拍马屁,也是一种真实的表现。脱口而出不加思考,大概云帆脑子里也没去转什么道道。

    “好,好,很好。”老头子大声笑道,“念在你还是孩子,如此诚实的份上,就罚你进城以后帮老头子装一葫芦的酒。作为奖励,今晚你就在老头的房间里练习,老头要看一看这几天你到底进步多少,厄,算是临场指导。”

    “却之不恭,受之无愧。”云帆露出一副白牙,笑嘻嘻道。回到家的这一段时间,填饱肚子,学习骑术,练习吐纳还有享受家庭温暖以外,云帆也刷出一副好牙。单从刷牙这一项生理需求上来看,尽管没有牙刷牙膏,而代替以牙灰柳枝之类的物品,要求不高的云帆,像有热水冲凉一样,已适应了这一些物事,感到满足。粗鲁的刷出一口牙血这种事情,很难在自己身上发生。

    钟老头感慨一句“你小子脸皮已无一个月前薄了,看来跟着我混,这一点做得不错。”云帆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颊,好像没有发烧,他想到上个月初次混吃,跟在钟老头的后面扭扭捏捏,差一点连伸出饭钵的勇气都拿不出来。今rì看来事情极平常,是心态转变了,也是脸皮蒙了些灰尘,他断不认同老头子所说的他的脸皮厚了,内心深处,云帆仍固执的认为,自己离脸皮厚如城墙这种境界,还差个十万八千里呢。

    “是吗?”云帆反问一句,既是问老头子,也像是问自己,想了想,他只认同一点,便是因自信的增加而带来了腰骨挺直,目光平视,无意之中学习到了钟老头所说的那一种“装”,诚然,这也是一件好事。

    幸福家庭的幸福都相差不大,若这一句话成立,按照这种逻辑,劳苦的人生挥洒的汗水也称得上量多而类同。云帆坐在马车上,心里计算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样子,已能清晰看到章州城了,于这一道途之上,当他此时掀开窗帘,看到一位驾着牛车的卖柴老人,几乎与宁城外那一个如出一辙,牛气喘吁吁,人亦不轻松。所不同的是,时间与地点不一样,和拉车之牛分作水牛和黄牛,而那一张铺着皱纹写着风霜的苍老的脸,那带着期盼的神情,在云帆看来,就是同样的一张脸,为稻粱谋,皆做了卖柴人。

    这一次马车从西门而进。望着面前高高的城墙,若可转移,到的现代社会,便可算作古董了。有历史价值的事物,因其历经岁月的磨洗,年岁越长,其味道越浓。云帆轻轻地拍了拍长着青苔的砖头,脸上露出笑意。马车过西门时有守卫做例行之检查,云帆好像看到王涛给了些入城费,瞄了一眼守卫的那一柄枪头油亮的武器,和他严谨的那张脸皮,心里想道果然大城市有大城市的风貌,小城镇有小城镇的特sè,不特城墙不一样,连守卫的表现也迥异。不过再大的城市,在这个世界里,似乎都离不开木柴罢。

    走在石板大街上,路上人不少,云帆和钟老头下车以后便由着脚步四处闲逛起来。离午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加上肚子未饿,他俩的兴致提了起来,而作无目的的游逛。进城之时,便有李府之人侯在一侧,接管好那辆马车,所以王涛也跟着身后,随时等待着云帆的吩咐。前段时间陈福负责云帆习马,今rì轮到王涛送云帆进城游逛,这是一种分工,也是李瑱的安排,让云帆与年轻一辈的李府之人亲近亲近,培养感情,目前看来,效果还可以。

    云帆发现了几个混吃者,或侯在街边,或走在人群之中寻找面目可亲之人,这些都是他们潜在的“顾客”,碰到这些人,他们很有经验,比起云帆当rì,不知主动了多少倍。云帆也发现因繁华之城而来的流动xìng,此处油水充足,竞争却更激烈。因为行人多,混吃者在云帆看来没有宁城这个小城中显眼,是三教九流之人多了,统共形成了一个整体,像一台机器里的零件,可能不大显眼,也不大重要,但不可或缺。以边缘人为主的整体,混吃者也是其中之一。云帆此时并没有用俯视的眼光看待这一类人,毕竟自己也走过这一条路,相反,能从他们的身上感到亲切的味道,这是物以类聚?云帆不能肯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现而今已暂时不必去考虑饭钵满与不满的问题,这是他的幸运之处。
第四十六章 瓜皮和拳头
    王涛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留意云帆四周的人,保持住一定的jǐng惕,他负责云帆的安全,这是他的工作,也是天职所在。走过两三条街,云帆三人到了一家酒楼门前,再往旁边走了几步,还未决定需不需要此时停下来进去趁上饭点,忽的从二楼临街的某个窗口飞出一块西瓜皮,正往云帆头顶而来,老头子似乎头顶长了眼睛,未见他如何动作,此飞来之物诡异地放弃云帆这个目标,往街心而去,速度不慢。云帆自不知道钟老头于无声息中替他赶开一张绿皮,他刚要开口问一句老头子要不要先停步上楼对付午饭,身后传来一声骂娘,像一枚炮竹在人群中炸开,云帆三人亦受了影响,皆转身往出声点看去。

    “我草他nǎinǎi的,那个混蛋不长眼,敢往老子头上扔瓜皮!给我出来,二楼的混蛋!”声音粗壮,这时候云帆才看到原是一个被西瓜皮选中的剽悍汉子,他脚下正躺着那块瓜皮,青sè那面朝天,像一面镜子,可映照出汉子的愤怒之意。这一位倒霉家伙周围之人纷纷散开,却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半圆,听到汉子的叫骂,除了将目光放到他身上以外,更多的是抬头望着二楼的临街窗户,酒楼内人声鼎沸,食客很多,一时分辨不出谁是那个缺德之人。

    剽悍汉子痛骂了几句,他身后两个喽啰模样的家伙已卷起衣袖,准备跟着他们的大哥干一场,帮他出出气。老头子笑眯眯地拉着云帆站到一边,一副要看好戏的表情,云帆不知他葫芦里装的什么酒,也有样学样,抱着双手,打算看这一场热闹。

    剽悍汉子正要吐出一句“缩头乌龟”,楼上人不客气的没有给他机会,他伸出一颗头来,通红的脸上挤出一副歉意的表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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