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这是什么回事,你跟冯姑娘以前是认识的?”田鹏飞问道。
“哦,差点忘了,师兄,刚才提到的那个破庙,你也来过的,就在那里,我忽然发病的那段时间里,某一个下雨的早上,就遇到了过路的冯姑娘,只是当rì我没能记住,当赤岭关下相遇,没能将两者联系在一起。若不是今rì冯姑娘提出来,我是想不到一块去的。”云帆侃侃而谈。所谓的第二个见到的人,并不是过路者,而已经认识了,且关系不算浅,这是戏剧xìng的一幕吗?总之,云帆特别的想高歌一曲,或者大喝三杯,以作庆祝。
“这是,这真是缘分呐。”田鹏飞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
“对,缘分。”胡铨这个老实的家伙,也搀和了这么一句话。
顿时使得云帆和冯盼盼两人,皆有些脸红了。男女之间,说到了缘分,气氛一下子有些暧昧起来,某种看不见,也难以觉察的东西在空气中流动,在云帆和冯盼盼相互之间,多了种暂时说不明的情愫。
云帆讪笑一声,道:“这个嘛,确有几分缘分在里面。不过,冯姑娘,你那天急着赶路,就是为了那个,那只土麒麟?”
事情由暧昧转到了正事之上,冯盼盼脸嫩,却已恢复过来,回答道:“是的,为了家父的病,那时候我抱着碰运气的想法,要到宁城一带去,希望侥幸遇到它,想不到最后能够达成愿望,这大概是老天爷开眼了。”
“嗯,好人有好报。”云帆抛出了这句话。
有了当rì之遇,加上这几天的相处,两人之间的关系更亲密了两分。冯盼盼建议道:“李公子,你是我的恩人,是我们家的恩人,就不要如此见外,rì后叫我盼盼就好了。”这句话,冯盼盼几乎是下了一个决心才说出来的。江湖儿女有江湖儿女的豪爽处,作为一个女子,同样有其矜持,或者保守之处,这不矛盾。说出这句亲近的话,很需要几分勇气。
云帆回道:“即是如此,我就不叫冯姑娘了,这真显得见外。我年岁较小些,就叫盼盼姐,如何?”
“嗯,那我也不叫你为李公子喽。嘻嘻,小兄弟。”
又是这句“小兄弟”,不过,此时的云帆很乐意,因他也有一个小兄弟,就在金陵。
“那么,冯姑娘,rì后你也不用叫我们道长长道长短的,若不嫌弃,就叫一声大哥就好,我很乐意有你这样的妹妹。”说话的是田鹏飞,这一句话里,包含着世俗里的东西,而不像是一个出家人所应该讲的。不过嘛,谁叫冯盼盼都成了自家师弟的“盼盼姐”呢?有一就有二,他们的关系就这样拉近了。
“田大哥,胡大哥。”冯盼盼改口道,“rì后需要两位大哥多多关照喽,嘻嘻。”
这一声大哥,无论是田鹏飞,还是胡铨,皆很是受用。有了云帆这层关系之外,主要还是觉得冯盼盼这个女子值得结交,是一个孝顺的女孩,而且,在心里面,田鹏飞两人也觉得,多一个小妹,这是一件快事。
田鹏飞、胡铨皆是孤儿,自小就在山上长大,老道士和钟老头,是他们亲近的人。多了一个云帆师弟后,今rì再添了一个小妹,他们一时之间有了家的感觉。
“好,冯妹妹放心,rì后若是有人敢欺负你,不用我出马,云帆师弟就能将他们搞掂。当然了,若需要为兄帮你出头,这是肯定没有任何问题的。”田鹏飞笑呵呵着道。
胡铨紧跟着点头,他的意思同样就是如此的。
多了两个兄长,还有一个小兄弟,冯盼盼更是高兴,她忙不迭的点头,道:“两位大哥,小妹敬你们一杯。”说着她举起了杯子,这是当地的一种酿酒,是刚才云帆叫上来,而未喝过的。冯盼盼酒量很浅,她这么做,只是因了心中高兴,缘分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等待不来,不等待也不来。
“好,一起来。”两位道士,以及云帆这个小师弟同时举起了他们的杯子,轻笑着,这普通的,也是难得的夜晚。四人算是正式的订交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梦的土壤
接下来两天的路程,云帆这一行没遇到什么阻滞,似乎田万里失败,洪湖钓叟等人失败,兼且塔岗寨的好汉也无意之中折在云帆他们的手里,一路上开始太平了。
这是正常的吗?或者这就是不正常的?这一点几人皆没有过深的去探究。
麻烦不上门,无论是有真本事或者有假本事的人,都很乐意见到。
跟田万里交手,跟空明和尚交手,且使出地堂腿扫倒那名黑衣人头目,云帆的收获不多,但也不少。他有些重视起战斗的技巧,这在云帆而言,必须得去学习。跟自家的师兄交流过之后,田鹏飞只是叫云帆将吐纳这门功课完成好,持之以恒就可以了。
所谓的武林好手,在田鹏飞以及胡铨看来,是处于较低境界的低手,他们已将之抛离得太远,一切的技巧,对他们来说,用处不大。他的意思是,云帆应该先要搞好自己的、传承于钟伯处的东西学好,方是正道。战斗的技巧,是旁枝末节,不能因之而舍本逐末。
一句话说,他们追求的是向上的、长生之道,而不是江湖人的那种意气之争。
云帆感觉这很在理。一个人的摸索,比不了两个人三个人的讨论。钟老头这个师傅不大尽责,只领着自己走了一段很短的路,就让自己独自去学习了,以至于云帆在许多时候,靠着自己的悟xìng,以及前一个世界之所得,按照自己的理解来应对这个世界里的一切。这显然是不够的。
有了两个师兄,还有一个师伯,当然,还要加上他的双亲,这才是完整的,能让他走的更远。
“师兄,受教了。嘿嘿,不过,那些技巧,我觉得学习一下,好像不会有什么坏处?”
“这个可以学嘛。”田鹏飞笑道,“只是,师弟,你的吐纳之法,才是你进步的源泉。这是最重要的,为兄得再啰嗦几句,你不要轻视之,明白了吗?”
“知道,知道。师兄,我一定听从两位师兄的教导。”云帆嬉笑着道。
一边的胡铨连忙摇头,道:“师弟,我没什么教导的,还是听大师兄的。”
老实人很老实,云帆发笑,道:“三人行必有我师,二师兄别谦虚,那天我看师兄你行云流水般将黑衣人的手腕敲成骨折,这不就是我需要学习的地方吗?”
胡铨感到不好意思了,憨笑道:“那个人大意而已,这不算什么。”
“大师兄,你说呢?”云帆转而问向田鹏飞。
“总之,我们做师兄的,有很多你要学习借鉴之处,师弟,你可不能偷懒。”田鹏飞正sè道,“好像钟伯说过,江湖险恶,这下子,你的功课更不能落下了。”
“呵呵,”云帆只能苦笑,吐纳一门,只能按部就班的来,是急不得的,他很明白自家师兄对自己的关心,自己强大一分,就少去一分危险。不过,要潇洒得游荡江湖,也不能仅仅是靠着手底下的功夫,更多时候,要求的是策略,也就是动脑子。那么,经验上的积累,就很显重要了。
田鹏飞知道小师弟能听得进去,便不再啰嗦了。这年头,做师兄的责任不轻呀。他有两个师弟,现在更是多了一个小妹,肩上的压力,实在是不小。那天晚上他本来也想学着世俗里的规例,送上所谓的见面礼,一如云帆师弟首次上得山来,师傅之送出黄jīng。不过,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礼物,如此便只能先将要送给冯盼盼的礼物,延后了。
两天的行程下来,明rì中午前就能抵达文县,到冯盼盼的家了。虎门镖局的人自从折损了好几个人之后,更加紧密的跟在了周复一行的后面。这是一张护身符,效果很好,讲究实际的人,比如说张铁衣罢,懂得借势。
那一天得到云帆和胡铨的援助,从困境中走过来,他已感激莫名,上前几次要正式的感谢一番,这繁文缛节的,云帆不大喜欢,却接受了他们的一两次宴饮,喝过几杯水酒。张铁衣想跟云帆等人搞好关系,这是明白人都能看得出来的。他也不讳言,流露出对大师们的敬佩之处。
在总镖头的带领之下,虎门镖局的年轻人顺势跟云帆等人亲近一番。不过,收到的效果一般,这并不是因为云帆的高傲,不是因为他的看不起镖师。只是云帆此人,对于交往,总是被动的,而且,他是一个讲究眼缘的人,若一开始对一个人没什么好感,恐怕接下来是不大可能很容易就跨过陌生阶段,进入论交层次的。
至于那两位道长,他们的高度,他们所表现出来的能力,虽也是虎门镖局的人要巴结的对象,却感觉他们不大好说话的样子。再露骨的行径,在这样的高人面前,行不通,有些许自知之明的镖师们,不敢过来打扰。
实话说,萍水相逢,能抽出手来,帮他们度过难关,就已经是一份不轻的恩情,再想进一步获得他们的友情,看起来不大现实。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总得需要两方面的互动,当地位上不平等时,处于较低地位的人,就算鼓足了勇气,必要的顾忌或者说尊敬,是必然随身而至的。这就如水的往下流,是常理,如果由低到高逆流而上,可想而知其中的难度了。
练习着吐纳,云帆想到突破一词。才几个月的时间,若非金丹的缘故,在他未免来得太早,是不大实际的。对于境界的划分,他很感模糊,老头子没告诉过他,他的两位师兄同样没怎么提过这方面的知识。不知道这种可以量化的划分,是他未曾到达某个境界,他们选择不谈,还是所谓的境界,向来模糊,只能用心去体会,而不能以文字的形式,以数目字的形式表现出来。这方面,云帆是有困惑的。
田鹏飞的鞭策,对云帆来说,很有一股动力在里面。就如一个三四流的武者,对一流高手的向往,云帆也向往着,师兄们的境界,和老头子老道士他们的境界。仰着脖子往上看,虽然是辛苦的,却没有通过努力付出汗水取得进步来得辛苦,自然,当进步了,往更高的境界去,整个人都会有一种巨大的成就感。所谓的动力,也包含着这么些世俗的yù望。
家门临近,冯盼盼反而轻松了。那天晚上认出了云帆,居然是破庙里的混吃者,想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在这位小兄弟身上发生的变化,会如此之大。在冯盼盼对云帆的初步了解,这是一个充满朝气,而又带着点深沉,总体上却显得稚嫩的年轻人。冯盼盼对其人颇有几分好感。不过,若就这样以为,当一个不平凡的人帮助了一个陌生女子,帮了她一个大忙,女子就要以身相许,这是戏剧里的桥段,现实中,云帆的这个世界里,尽管他以为自己就是主角,却不能也没有生出这样的心态来。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dú ;lì的人,就算其人不会dú ;lì的思考。一分或几分好感,要转化为男女之间的感情,不是简单的四则运算,难以预期,更不能以付出多少来衡量应该所得。感情这样东西,云帆虽然不在行,他不以为,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存在于自己身上,且这种气态崩裂而出,就可以征服一个女人。
少年的梦,男人的梦,在未成为事实之前,难道只有在梦的土壤里,才有其存在的意义?
第一百五十七章 破败院落
天亮了,度过白天,再到了黑夜,这是黑白间的循环。跟月之yīn晴圆缺,形成呼应的是,四季的轮转交替。旅途中的人,回家的人,或者远游者,对时间的概念,以对于月圆月缺这方面的感官认识,可称作经典的乡恋情怀。中秋过后,时间的脚步如上紧了发条的闹钟,一步紧于一步,旧岁除去,新年到来,在以时辰记法量度时间的这个世界,当九月即将过去,秋的尽处,于江南的地里,便是冬天的到来。
云帆的两位师兄穿着道袍,不感到凉意。云帆也是单衫,里面加了一件薄衣,他以为,应对接下来的冬天,应该问题不大。
文县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大抵跟白县差不多?这是云帆仅仅从文字上的推断。望着天慢慢变黑,历经了前几天的插曲,这两天的平静之后,云帆有了心思要看一看黑夜的降临。这是无所事事的表现,他的功课完成,他的思考的触角暂时抵达不了远方,他的对于家的思念,也暂时兴起之后,沉寂了下来。
“师兄,你打算在文县呆多久?”云帆对着旁边的大师兄问道。
“看情况喽,怎么了,你想快一点到金陵去?”
“也不是,只是这两天来,该赶路时赶路,该歇脚时休息,这rì子,平淡得紧呀。”对于生活的平淡,或者jīng彩,云帆皆能够接受,就如一个不挑食的人,五谷杂粮都能落肚。他无意去诉苦,无意于发牢sāo,这些东西,都不是此时的他所拥有的。
他的闲极无聊,只是因为,生发于他的年少时代,活跃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沉寂下去的江湖梦,当来到这个世界,在破庙了重新焕发其光彩,由一开始的想在钟老头处得到指点,从而成为梦想中的武林高手,一朝吞下金丹,造就此时的他,去武林高手的境界,已高出许多。这段rì子来,他的和山贼强盗,和江湖人士中的成名者打过几次交道,心有感触,想到江湖原来如此,也不过如此,些许的失望之后,他感到了迷惘,不知rì后的rì子该做如何安排。分明是,他一个少年人,怎么会生出这种老年人才有的心态呢?他同样困惑不解。
直挂云帆济沧海,实际上他的济沧海,预期中的沧海,便是那个无处不在,被许多人翻炒过的江湖,江湖呀,远远谈不上如何的jīng彩,如何的令人神往。
“那,”田鹏飞望着云帆,“师弟,你这是怎么了,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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