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静得连卢卡斯喉头发出的痰鸣声也清晰可闻。
片刻之后,病人的眼皮动了动,终于睁开眼睛,一片茫然之色。渐渐地,他看起来恢复了意识,定定地看着蹲在他边上的安娜,然后,吃力地动了动头,含含糊糊啊了两声,似乎想坐起来。
“太好了,醒过来了!”
几秒钟的安静之后,查巴鲁耶夫叫了一声,边上跟着发出一阵惊喜的声音。
“您现在别动!马上送您去安静的地方休养。”
安娜也松了口气,急忙按住病人,阻止了他的动作。
担架已经抬了过来,医生急忙指挥宫廷侍从把病人抬上去,叮嘱务必轻放,要跟过去时,忽然象是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安娜。
“卡列宁夫人,您干得很棒!非常棒!您帮了我的大忙,谢谢您!”
安娜对他亲自为病人吸痰的举动印象深刻。这就是医生操守在他身上的体现,也是促成她最后下决心愿意冒险一试的主要原因。
“您是一位令人非常敬仰的医生,我能帮上您的忙,这是我的荣幸。”她说道。
查巴鲁耶夫朝她点了点头,转身匆匆跟上担架。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20
因为这个突然变故,招待会也随之提早结束。卡列宁陪同威尔逊一道去往卢卡斯就医之所,安娜独自坐马车离开了皇宫。回到家里时,已经不早了,但她并不觉得累,从浴室出来,换了身轻便的家常服后,便坐到了从前安娜的那张书桌后,开始继续写自己的稿。
她很快就沉浸在自己构筑出来的虚幻世界里,当终于写完预定的一部分情节,才惊觉已过零点了。
还是没有完全习惯从键盘变成完全的手写,她放下笔,转了转有点酸涩的手腕,拿过空水杯,想去倒杯水,回来继续写时,忽然听见门外走廊上,似乎响起了脚步声。
因为夜深人静,所以这声音听起来很清晰。
应该是卡列宁回来了。
安娜放下杯子,过去打开了门。
卡列宁大概没料到她现在还醒着,听到开门声,转头看到她时,脚步顿了顿,停在了楼梯口。
“你还没睡?”
他问。眉宇间带着一丝疲倦之色。
“没有。在写稿。”安娜走出去,停在房间外的走廊上,“卢卡斯先生怎么样了?”
“无法清楚说话,但神志清楚,还算稳定。查巴鲁耶夫陪在那里。”
安娜点了点头。
说通俗点,卢卡斯是中风了。即便是现代,药物也很难令患者痊愈,多少会留后遗症,何况是现在的医疗水平?保住了命,往后,也就只能慢慢健复了。
“明白了。那么我回房了。晚安。”安娜说完,转身要回房间时,被他叫住。
“安娜——”
她停下来。
卡列宁看了她一眼,显得有点犹豫,欲言又止。
“是问我怎么知道那个法子,是吧?”她主动问道。
他耸了耸肩。
“威尔逊先生让我转告,非常感谢你为卢卡斯先生提供的帮助。安娜,坦白说,当时你让我非常惊讶。”
“没什么,”安娜解释道,语气平静,“你也知道,我平时无所事事,所以看了不少书。这是我从前在一本关于东方医药的书上看到的方法。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所以也没多想,就照着那个方法做。能够帮上忙就好。”
这虽然是个托词,但也不算完全胡编乱造。安娜从前还是医生时,和中医科的一个医生关系不错,两人时常会交流对于一些病症的治疗心得。这个方法,就是从那个医生处听来的,用于发病后无法及时送医时的临时急救。
卡列宁沉默片刻后,再次说道:“我很抱歉……之前真的对你关心不够……很多你在做的事,我都不大清楚……”
安娜笑了笑。
她也不是记仇的人。现在见他这种态度,先前的那点不愉快也就立刻过去了。
“没什么。不早了。看你也很累的样子,早点休息吧。对了,”她忽然想了起来,补一句,“如果没事的话,我明天打算回乡下了。”
“哦——”
他看着她,神情显得有点歉然。
“威尔逊夫人特意又叮嘱我,说希望我能带你一起去下周大使馆举办的舞会。你看……”
安娜被提醒了。自己好像确实答应过她这个事儿。
“那么,”她扬了扬眉,“你觉得我该去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他说道。
“好吧。”她又笑了起来,“我答应过她的。”
“好的,那就这么定了,等大使馆舞会结束后,你再回去。”
他注视着她,表情显得有点愉快,这么说了一句。
安娜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往自己房间去。她的手碰上门的把手柄时,忽然听见身后又传来一声:“安娜——我必须要向你表达我的感谢。否则对你不大公平。今晚你做得很好。谢谢你。”
安娜略微惊讶地回头,见他正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于是也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是指我终于不辱使命,成功完成了卡列宁夫人肩上的职责,最后获得威尔逊夫人的舞会邀请这件事吗?”
卡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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