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进来之后,李长庚拼退左右,和崔西远平礼相见,丝毫不敢因为对方是商人的身份而有所怠慢。
二人落座之后,李长庚笑着开口问道:“崔兄,是为了令侄崔挺的事情吗?照我说,还是让他在里边杀杀性子为好,今时不比往日,再一味的肆无忌惮,新任的那位别驾大人可是眼中不掺沙子的,真要将事情闹大了,远水解不了近渴,谁也帮不了你们。”
说这番话,倒不是他想看笑话,而是切切实实地劝告崔西远,免得将来不好收拾,虽然和张陵共事的时间不长,但张陵给他的感觉却是一个处事极为果断的人,越是钉子,他越会去碰一碰,绝对没有什么迂回的余地。
“我本来想过些日子便去拜访那位,没想到崔挺今天反倒撞在那女人手中,方才我去牢里看了看他,这孩子都被吓坏了,原本想给买出去,可管牢的差役却说是刺史府有话传出,在审案结束之前,不得将崔挺放出来,这不纯粹是和我过不去吗?”
转眼间已经是四月,长安的街头巷尾已经是绿树成荫,花香袭人。
三月的时候,草原上传来突厥部内乱的事情,然后就是突利降唐,不管愿不愿意给后者封赏,就这件事的本身,对于各方势力都是一件好事。
一方面是因为突厥实力受损,将来征伐之际就会省却不少的心力;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草原上的战事越是频繁,需要的盐铁物资就越多,利益自然是滚滚而来。
面对大臣们的不同意见,李世民反倒愈来愈沉稳从容,该做的依然在做,但无论大臣们在朝堂上说些什么,他都是含笑倾听,脸上丝毫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反应。
天气越来越暖和,李世民每天在散朝之后,都会去御花园逛一逛,这已经成了一个愤例,每当他在小径上漫步前行的时候,总管李照等人都保持在一定距离之外,他们很清楚,这个时候皇上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权衡朝堂上诸位大臣的发言。
李世民安静地走了几步,缓缓道:“张陵在泾州那边干得不错,听说泾州一地的土匪不是被他连根拔起,就是被赶出境,目前泾州的治安情况已经大幅度好转,大部分灾民已经开始陆续被遣送回家。”
“是,皇上慧眼识人,张陵也办事勤勉。”李照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倒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他现在也是在担忧……张陵的表现非常不错,可那些土匪不过是疥癣之患罢了,现在最麻烦的是泾州的那些马帮和他们的后台。此外便是突厥人的袭击,鼓励的想法就算了,虽然说草原上防守起来很困难,但他们依托大军行动,更需要时刻警醒。
………………新书介绍…………(抱歉才写完两千字,先发上来,明天找时间补)………………
《末世涅凰》作者:曾经的青柳
生命总会寻找出路……
在地球的历史上,恐龙的灭绝、封神之战、奥森匹克诸神的陨落……每一段神秘传说的背后,都有一个恐怖的身影——末日
在风雨飘摇之际,肖雨馨有幸率领她的团队迎来地球生命新一轮的涅槃。
第一卷 乱世 第四百三十节 琐事不断
第四百三十节 琐事不断
小快船有规律地划动,船吃水浅,协同圆熟,每一浆皆沉静、有力、规律。
船轻捷地驶过浊流光涌湖面,顺风顺流向北疾驶。
这里是泾水的一段航道,有河的地方总免不了船只和商旅,在泾州,这条水道算是最繁荣的了,也被人戏称为黄金水道。
前面不远就是桥头镇,小快船的船头一偏,向着桥头镇的码头驶去……码头上停泊的船多了,像这种小快船通常是短途载客,很少有人注意,只有几个脚夫看到船来了,颠颠地凑上前,看看有无生意可做。
在前面稍远的一处泊位上,停着一艘大船,大概是停了不短的时间,左右都有船等着靠上码头,它在那儿一等,周围已经有了不少的船只在等候靠岸,本来就不怎么宽阔的河道上顿时显得拥挤起来,不少船只上的水手已经骂了起来,但那艘大船上乱哄哄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快船靠上码头,一名身穿胡服的女子从舱里出来,踩着跳板上了岸,从船舱里又出来七个人,其中一名是侍女装束,皱着眉头上岸站在前头那女子的身旁,皱眉道:“这里怎么乱糟糟的?还不如安定呢。”
“呵呵,临泾可比安定富多了,就守着这条水路,想穷都穷不了。”
先前上岸的正是小婉,跟上来的侍女则是紫鹃,另外六个人都是她的护卫。天气已经转暖,鹿鸣商行已经在泾州各地开设分号,她此行不仅是检点自家的生意如何,同时也算是接受李世民的旨意,负责协助泾州的经济发展——这个旨意甚至连口谕都算不上,只是太子李承乾在书信中略略一提,好在这与她原本的计划并不相悖,反正她是要帮相公的忙,而且好歹她也是朝廷命官,算是师出有名。
桥头镇隶属于临泾,向西十来里就是临泾县城,因为这里有码头,交通方便,所以鹿鸣商行在临泾也设了分行,小婉临时起来想过来看一看。
虽然说泾州屡遭匪乱和突厥人之乱,但有人居住的地方就不会断了交易,再偏僻的地方也会有商人的身影,在码头附近,货栈商行密布,各色人等忙碌异常,就算是那些暂时没有接到工作的脚夫也在目光炯炯地盯着每一艘靠岸的船只,唯恐错过机会,对于大船那边的争执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夫人,那边好像是衙役办案。”一名护卫上前轻声禀报的。
小婉抬眼看过去,果然在那艘船上站着几名官差,她微微沉吟了片刻,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一行人走到那大船附近,只见船上已经有几个篓子打开了,里面装的一些瓷器,有不少已经被打碎,还有几个人浑身湿淋淋的,冻得直哆嗦,可那些差役还是不依不饶的推搡着,有几个差役甚至轮起棍棒向那些装了瓷器的篓子猛砸,只听得一片稀哩哗啦的响声,里面完整的恐怕已经不多了。
“官爷、官爷,求求你手下留情,小人无法向掌柜的交待啊。”中年人痛哭流涕,全身哆嗦着,脸色发青。
“行啊,手下留情没问题,交一千贯钱的罚款。”一名差役冷漠地说道。
“天啊,官爷,我这一船货也没有卖不出一千贯钱,哪里交得起罚款?”中年人悲愤地道。
“所以说还是砸掉最省事了。”差役一声狞笑,抡圆棍子就是一下。
哗啦——
又是一笼瓷器被打碎。
“不要”
中年人似乎豁出去闻,从地上一跃而起,抱着那差役的棍子便不松手。
“放开混蛋你找死”
那个被抱住棍子的差役拽了两下没拽回棍子,脸上顿时尴尬起来,他恼羞成怒,抬脚就将那中年人踹了一溜滚儿:“竟然敢阻挠公差办案,好大的胆子”
“老伯,这是缉拿要犯还是怎么着?”小婉看了大为奇怪,那个中年人虽然脸色发青比较难看,可那好像是浸了冷水冻的,不要犯人。
“哪里是缉拿要犯,他们是设卡收税的官差。”
旁边的那位老者看小婉是个女的,倒也不是很避讳,叹了口气说道。
“设卡收税?莫非那人是抗税不交?”小婉更觉得不可思议了。
“交税那是天经地义的,可这里的税不是朝廷定的。”老者摇摇头,向四周看了一眼,低声道:“这里的税收是县令大人定的,要多要少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一部分是上缴朝廷,另一部分却是自己揣了。”
“难道就没有人去告他吗?”小婉讶然问道。
“告?朝中有人好做官。他在朝里有大官帮忙,每年孝敬无数,有谁告得了他?反倒是告状的被打得半死不活,时间久了,她没人触那个霉头,今天搞不好,又要出人命了。”老者说道。
小婉转眼望过去,只见此时那中年人已经抱住了为首那差役的双腿,说什么也不肯放开,那差役挣了两下没挣脱反倒险些摔倒,顿时勃然大怒,眼中已经冒出了杀气。
“李福。”小婉轻唤了一声,身后的一名护卫立即明白,飞步冲了过去。
“哎,他要干什么?小娘子,快唤他回来”老者吓了一跳,连忙劝小婉将人喊回来……他倒是好意,怕小婉卷进来。
“无妨,老伯,你就看热闹吧。”小婉微微笑道。李福可不是张府的侍卫,那是大内侍卫,李承乾派来保护她的。这老李家也不知道占了她多少便宜,偶尔也狐假虎威一回,不算过分吧?
李福去正是时候,那名差役已经举起了根子,刚要砸向那中年人,却发现棍子晃了一晃,并未落下来,他抬起头,讶异地看到棍子上多出的那只大手,然后又看到了大手主人,脸色立即一变,用力一拽……没动,再拽……还是没动,用力拽……这回动了,李福猛地一松手,那根棍子很顺从地服从了主人的命令,砰的一声击中那名差役的额头。
砰
再一声响,是那名差役整个人跌倒在地,脑门上砸出一道红印,两只眼睛茫然地向上翻着,已经找不到焦距了。
“你是什么人,竟然给袭击官差,难道想造反吗?”
旁边的一名差役立即脸色大变,‘呛啷’一声,腰刀已经拔出了一半,可没等腰刀完全出鞘,李福已经将长剑搁在了他的脖子旁边:“我劝你最好别妄动”
这时,旁边的围观者都向后退了数步,脸上的表情既有些害怕,却又有些期待和兴奋,可想而知这些差役引起的民愤有多大。
“来……来人,抓了这个小子,秋后问斩”
那个刚才被自己砸晕了的差役也摇摇晃晃地从甲板上爬起来,手在腰间摸索着,又是一个要掏刀的。
砰
李福抬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啊——”
这回他没晕,可感觉上还不如晕过去省事呢,李福放在战场上那就是一员骁将,身上有万人敌的功夫,一脚尖点在他肚子上,就跟被撞门槌撞了一下似的,五脏六腑都好像要从身体里挤出来……但总算是清醒了。
“你,好……”
这差役吸着冷气,抬头刚要说狠话,眼神突然一怔,看着李福掏出来的令牌脸色大变,额角冒汗,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
那个被制的差役倒是乖巧,看了那面令牌之后,脸上立即现出一丝谄笑:“大人,小的不知大人驾到,还请大人宽恕”
“哼”
李福收起了侍卫腰牌,冷哼道:“都给我滚过来”
“快,全过来拜见大人。”那个差役头目揉着肚子起身参见,脸色跟死了娘老子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周围几个差役见状也连忙围拢过来,一个个战战兢兢的,不知道对方是何来头,那个乖巧的差役退后一步将李福的身份说了,众差役的脸色又是一变,看着李福的眼神就跟小红帽看到狼外婆似的。
李福却是不知如何处置,正踌躇间,小婉带着紫鹃上船,来到那中年人的跟前问道:“你身上的衣服是怎么湿了,莫非是失足掉进水里了?”
“不是失足掉进水里的,是那几位官爷给推到水里的”没等中年人回答,人群中就有人高声喊道,那个差役头子恨恨地向人群中扫了一眼,却发现越来越多的人都站在那里看热闹,哪里找得到是什么人喊的?
“可是如此?”小婉脸色一冷问道。
中年人看了那差役头目一眼,点了点头。
“哼”
小婉冷冷地看了那差役头目一眼,又转向中年人问道:“他们收多少税?”
中年人踌躇了一会儿,低声道:“有时候四十贯钱,有时候五十贯钱,多少不一定,全看我们的货物贵贱或者他们的心晴。”
“这叫什么收税方式?”小婉微微皱眉,她看向那名差役问道:“可是如此?”
“是。”咬牙磨叽了半天,那个差役头目不敢说谎。
“我不管你是谁规定的这个税率,从今天开始,全部按朝廷规定的税率收取,我会密切注意,如果再犯,休怪本官言之不预”小婉冷声说道。
“是。”差役头目苦着脸应道。
“还有这船上打碎的瓷器,你们必须三倍的赔偿,外加十贯钱给这几个人看大夫,若是不到位,后果你们应该知道。另外不准对这艘船的上下事后加以报复,如果他们出什么事情,我第一个就要找你们,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差役头目心里那个悔啊,早知道动手时轻一些,何苦把自己也给套里面去了。
“走吧。”
小婉跟李福打声招呼,转身就要离开。
那差役头目愣了一下,连忙扬声问道:“这位贵人,敢问如何称呼?”
“你配吗?”李福回头啐了他一脸的唾沫,那个差役头目羞惭满脸,却也作声不得,围观的人却掩面大笑……估计是担心被他记住面孔。
“夫人,我们去什么地方?”紫鹃问道。
“先去商行看一下,找个客栈住下,明天再往回返。”小婉沉吟着道。
泾州这片地方,吏治如此败坏,和朝廷或有意或无意的纵容是有关系的,若不是这般无作为,那些突厥人也不会如此猖獗,说穿了这些是政治上的一些手段,而买单的人自然是社会最底层的百姓,所以小婉也觉得找到下一步的治理方向了,如果不趁突厥人抽身出来之前解决吏治的问题,那军队训练得再好,城墙修筑得再坚固也是没有用。
一行人在码头租了辆马车向临泾县城赶去,为了保证那个中年商人的安全,小婉留下了一名护卫在码头上监视那些差役。
鹿鸣商行临泾分行的掌柜也是来自张府,毕业于张氏义塾,见到小婉过来,立即将商行的情况汇报了一遍之后,请小婉就在商行住下。
“不必了。”
小婉暂时不想暴露鹿鸣商行和自己的关系,所以在问了几个问题,又作出一番指示之后,很低调的从商行后门出去,在城中找了一间不大的客栈住后,将李福等人派出去收集情报。
“夫人,难道那县令知道鹿鸣商行和咱们的关系,还敢对咱们不利吗?”紫鹃问道。
“那倒不是,这一次在码头上不得已出手,其实已经是惊动了那些贪官。暂时不暴露我们和鹿鸣商行的关系,是为了便于他们在暗中收集那些家伙的罪证,等解决完安定城里的事情,再腾出手收拾他们。”小婉说道。
安定县城的情况不是太好,虽然经过一系列的举措,张陵已经是颇有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