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独孤城说着冲向李靖,红拂去阻止独孤城。红拂招招杀手,却发现独孤城似有忍让之意:“独孤城,你为何不杀我?”
“义父吩咐要带你回地下宫。”
“我若随你回地下宫,你肯放了李郎吗?”
独孤冷笑:“李——郎?”
红拂边挥剑厮杀边道:“少君,我这一生只求你这件事,你放了他,此后,你要我如何,主公要我如何,我都听命,绝不违抗!”
独孤惨然大笑:“你不懂吗?你这样说就注定了他非死不可!”转而向抱琴喊:“抱琴,杀了他!!”
然而李靖却抓住了抱琴的手,让抱琴动手不得,两人僵持着。
“我问你!你真的在灵石客栈与红拂拜堂了?”
“当然是真的,只是……”
“那你是爱她的了?”
“我是……”抱琴不待李靖说完,一掌劈来,李靖忙躲。
抱琴一路连连发掌,向着李靖猛攻。
“红拂有得太多了!老天不公平!我杀了你是为了向老天讨公道!”
“我死了你也讨不回公道啊!”
“凭什么人人都爱红拂,就算杀不了她,我至少也要杀了她爱的人!”
李靖此时被逼到山崖边。他转头一望,随即站住。抱琴此时又一掌挥来:“你去死吧!”
李靖被掌风劈到,顺势往后一倒,坠下了山崖。红拂一见大惊,竟然也奋不顾身地跃下山崖。
红拂女拾壹(1)
1
独孤城看着山崖下,突然想跳下去找,抱琴挡在了独孤城的面前:“不可能还活着,少君,她死了。”
“或许还有一丝希望,你让开。”
“不,除非杀了我,我绝不让开。”
“你以为我不敢吗?”
这时候虬髯客突然赶来:“你们说谁死了?”
“你是什么人?”抱琴问。
“你无须知道我是谁,你们是杨素的人?初尘呢?你们杀了初尘?”虬髯客吃了一惊。
抱琴冷笑着:“初尘初尘叫得真亲昵,红拂这丫头真是会结交朋友,短短这几天里,不光有个李靖为她卖命,现在又来了个大胡子。”
“你是张烈?”独孤城忽然问。
“不错。”
“好得很,你杀了宇文成都,随我回长安归案!”说完,孤独城突然跃起,袭向虬髯客。虬髯客还没来得及防备,匆忙应战。两人一番恶斗,打了个旗鼓相当。
抱琴看着山崖下忽然喊:“看,红拂!”
虬髯客一着急一下子格开独孤城:“一妹,等着,我来救你。”
抱琴眼中突然露出凶光,她手一挥,弹出数十颗“雷子”,向虬髯客打去。
独孤城眼看情况危机,飞身上前要用空手去接雷子。就在这时雷子爆炸了,威力惊人,整块崖壁崩塌,独孤城、虬髯客都随着崖壁一起掉落下去。
抱琴呆住了:“少君,我是骗大胡子的。”
抱琴在河滩上跌跌撞撞地寻找着独孤城的身影。突然,她看见河滩边的乱石下一只手伸出来。抱琴连忙过去,蹲下来去搬开了山石。山石移开后,露出那人的脸孔,正是独孤城。
独孤城满脸污泥,昏迷着。抱琴把手放到独孤城鼻子下,试探鼻息。喜极而泣着:“少君,我终于找到你了。”
突然抱琴笑容僵住了,她在四周找寻着:红拂是否还活着?她也可能没有死?如果没有找到红拂的尸体,少君一定还会去找她。不能让他再去找红拂,绝对不能。
抱琴的眼中流露出凶狠的神情,她突然一扬手,将数枚牛毛针打入了独孤城的体内。抱着独孤城——这下就好了,我宁愿你不能动了,也不能让你去找红拂。
程咬金从山路上滚了下来,摔了个狗吃屎,疼得直叫:“唉哟唉哟……这连个鬼影也没有,我嚎给谁听呀!”
他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游目四望,四面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了,刚才我不是分明看到张姑娘了吗?”他四处找寻,边走边喊,“张姑娘!李兄!老张!嗳!你们都到哪去啦!”
忽然脚底下被样东西一绊,摔倒在地上。
这时听到身下传来声音:“起……起来!”
程咬金忙翻下身来。原来他正好跌在虬髯客身上。
“啊,老张,你在这儿啊?”
“快扶我起来。”
程咬金将虬髯客扶了起来。
虬髯问:“我那一妹与她李郎呢?”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
虬髯客脸色一变:“快扶我起来找一找。”
程咬金扶着虬髯客起来。
2
一个士兵在草原上拼命地奔跑着,后面一个小将军骑在马上追赶着他,那人拉弓放箭,一枝箭飞了过来,射中了士兵,士兵倒在地上。
那名著了戎装的少年将军,骑着马跑了过去,勒马停下,小将军下马,英姿飒爽。副将赶紧随着跟了上来。
平阳笑着检查士兵背上的墨迹:“哈哈,射中了。”
这时忽然有手下来报:“报告将军!河滩上发现尸首,有人淹死了!”
“淹死了!太好了!带我去看!在哪?”
“十里河滩上,一堆百姓正围着看呢。”
“那好,过来!大家都去看看!”平阳一声号召,大家都跟了过来。
河滩上李靖躺卧处已经围了一大堆百姓。有人正在替李靖急救,只见他噗地喷出水来。
百姓嚷嚷着:“还活着,还活着。这人还有气!”
这时一阵马蹄声嗒嗒而来。平阳停到了百姓面前,下了马:“尸首呢?尸首在哪里?”
百姓中有人回答:“小将军,这没尸首。”
“我听说这儿淹死了人!”
“哦,那人还有气,给救回来了!”
平阳走过去,看见李靖躺在地上,闭着眼。于是蹲在地上,看见一拨乱发搭在李靖脸上,她把乱发拨开。
这时李靖也正好睁开眼。两人对视着。
百姓们轻声对旁人议论:“你看这小将军吓得脸都红了。”
李靖又把眼睛闭上了。
平阳站了起来:“把这个人给我带回府里去。”说完,上马离去。
河面上一艘渔船正打鱼。渔夫们奋力拉着网。网里捞上来的,不但有鱼虾,还有一个人。一个渔夫忽然喊:“爹!爹!捞上来一个姑娘!”
船头端详着红拂:“应该是刚落水吧……没错,是个美人……”
正说着,忽然红拂身子一震,呛咳起来。
渔夫乐了:“活的!活的!”
船头立刻把红拂人翻过来,拍着她的背,红拂一个劲地吐着水。
红拂吐了一阵,睁开了眼睛,看着前方。
红拂女拾壹(2)
“姑娘!姑娘!”
红拂一听到声音,显得很紧张。她向着声音来处看着,又用手去摸,触到船头的脸,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去。
“你……你是谁?”
“姑娘,你怎么了?”
红拂伸手摸着甲板,又伸手摸着面前,惊慌地说:“我……我看不见……我……我什么也看不见!”她叫了起来。
平阳府中,太医提着药包从李靖房出来。穿着男装的平阳一直等在门外。
见到太医出门,平阳忙上前去:“王太医,你看得如何?”
“没大碍,这人底子好,没问题。只要稍稍调养,就能恢复,麻烦的是他那脚。”
“他的脚?”
“他的脚大约河里泡得太久,起了坏疽,不仔细调养,两条腿就要废了!”
平阳急忙道:“王太医,你务必要把他给治好,不管要多少花费都成,你尽管用最贵的药材!”
李靖已换了干净衣服,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熟睡着。平阳走到李靖床边,坐到床榻旁低头打量着。
李靖突然醒了过来,看见平阳,连忙起身坐起,一拱手:“感谢小兄弟救命之恩,在下姓李,名靖。”
“你叫我平阳君便是。”
平阳似乎意识到坐在床边不太好,拉了椅子过来坐在李靖床前,完全是男人的姿态:“我已请大夫为你看过了,现在觉得如何?”
“还好,就是两条腿有点重,没感觉……”
“太医说你的脚在河里泡得太久,起了坏疽,要仔细调养,否则两条腿就废啦!”
李靖焦急地说:“调养!我……我没时间调养,我还有事……”
“什么事你也做不了啦!除非你不要这双脚!”
李靖伸手在被褥里捏了捏自己的腿,又掀起被子看了看——两条腿上让太医敷满了药膏,肿胀无比,无奈地又盖上了被子。
渔民和船头用担架抬着红拂来到天策府门外。红拂闭眼躺着,衣衫尽湿,头发散乱。两人把担架放在地上。
船头敲了敲门。大门开了,一个管家走了出来:“怎么回事呀?”
“这姑娘落水,让我们给救了。人还活着,可眼睛瞎了。”船头回答。
“那就抬进来吧。”
渔民们把红拂抬了起来。
管家继续说:“今日是发赈的日子,府里全是人。你们从后院里抬过来吧。”
“是。”
一行人走在天策府后院的路上。红拂闭着眼,什么也看不见,呼吸困难,人摇摇晃晃被担着向前走。这时忽传来嗒嗒的马蹄声。担架停住了。
李世民正骑着马经过。见到管家,勒马停住!一阵朗声大笑!世民的声音传来:“这果然是匹好马!急如风快如电!我跑了快两个时辰,你看看,它一点疲态都不显。”
“公子!这可是西域种啊!”管家回答。
“你喊那卖马的来,我要他再帮我多找几匹。”
“是,我马上去办!”
世民正要离开,这时注意到远远的担架:“那姑娘怎么啦?”
“落水给救起来,是个瞎子!”
“哦。好好照顾她。”
说完,世民策马离开了。他从红拂担架前经过,却昂着头,没有看红拂。
红拂躺在天策府的厢房里,嘴唇干裂,额头发烫,呼吸急促:“水……水……”
仆妇和丫鬟躺在床上已经睡下,谁也不愿意起身。
红拂挣扎地要下床来,但什么都看不见,掉下了床。
丫鬟小心地从床上起来,好心扶红拂上床,偷偷给红拂拿了些水喝。红拂喝了一口水又躺下。
丫鬟将点着的蜡烛吹灭,四周一片黑暗。红拂在黑暗中睁着眼,她看不见,可是她开始努力睁着眼。
次日清晨,天策府院子里仆妇和丫鬟一边浇花一边闲聊。
仆妇说:“这个瞎女人真讨厌,如果没人管她,那我们不是要照顾她一辈子?”
“她到底是为啥眼瞎了?”
“昨日大夫看过,说是落水后中了河蛭之毒,不但眼瞎,全身都会烂,慢慢地不能行动。留着也没用,谁也救不了。”
此时红拂摸索着走出了房间,扶着门框站立在门口。听到仆妇的话,她显然吃了一惊,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主管家事的王嬷嬷走过来,一眼看见红拂,惊异于她的美丽。
仆妇、丫鬟赶紧向王嬷嬷行礼。
王嬷嬷点点头问:“这个姑娘是谁?”
“是个瞎子,昨天被人从河里救起送过来的。”仆妇回答。
王嬷嬷看着红拂,显然在打什么主意。
李世民急匆匆地走到院子里,一身骑马装束,手执马鞭:“王财,王财,跑哪儿去了?”
家丁赶紧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手里拿着李世民的衣服:“少爷,来了!来了!”
红拂顺着声音走到了门口,王嬷嬷眼尖看见,赶快示意仆妇将门关上。仆妇一下子将门关了起来,将红拂关在了屋子里。
李世民没注意到屋里的情形,转身就走。边走边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家丁赶忙上前报:“差一刻便午时了。”
“糟!你快替我更衣。我又迟了!”世民边走边解外衣。
红拂女拾壹(3)
家丁一路跟着接他的外衣,一边高喊:“公子要更衣啊!”
世民就一路走一路脱,只剩了里面的白色里衣。家丁们似乎对他这事也很习惯。马上几个家丁捧了衣服过来。
一个家丁问:“公子,今天要穿缎子还是丝绸?”另一个家丁问:“穿米色还是白色的?”
“都成!哪那么麻烦!”说着他拿起离自己最近的衣服,“就它吧!备马,我要去唐公府。”
“是。”
3
唐公府内,李渊正在摆设家宴。正厅里,一家人围坐着。李渊和李妻坐主位,元吉、建成、平阳都已坐在位子上。平阳仍穿着男装。只有世民的位子空着。
李妻有点不高兴地说:“以前都在外头帮你爹打仗,我是没话讲,好不容易都回太原来了,结果要把一家人聚齐,比什么都难。”
李渊说:“你也别埋怨了,世民他忙。”
“他忙,难道我们不忙?这纯粹是用心问题。爹,不是我说,二哥就从来没把您,没把大哥当回事……”元吉愤愤地说。
平阳不高兴起来:“三哥你又来了,不说二哥坏话你就吃不下饭?”
元吉解释道:“我这说的都是事实,什么叫坏话!”
“你反正就爱挑拨。”平阳说完又对着大哥,“大哥,你耳朵软,小心哪一天让三哥害了!”
建成回答:“我不会的。我心里明白。”
正说着,家丁来报:“二少爷回来了。”
世民匆匆进了客房:“对不住,我又来迟了!”说完坐在了平阳的旁边。
李妻看着世民:“世民,看着你又瘦了,是不是吃不好啊?”
“娘,你见着我每次都说这话,我怎么会吃不好呢,我那厨子还是京师里特地找来的,什么菜色都能做。”
平阳接过话:“可厨子做了饭菜,你吃不吃又是另一回事了。”
世民忙解释:“我是……有时候忙,偶尔漏了几顿是真的。”
“那就别说话了,快吃吧。”李妻说完吩咐家丁,“上菜啦!”
唐公府花园里,建成手拿着一块雕工细致的玉对着阳光让元吉看:“你看看这雕工多细致,不愧是京里出名的玉匠。”
元吉对建成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的目光看向花园另一头,只见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