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着唐营的军旗随风招展,今日重当刺客的红拂,一想到要杀李世民,不禁紧张起来。
瓦岗寨士卒走到唐军大营前面,唐军将士已经严阵以待。
刘文静走了出来:“来者何人?”
瓦岗寨使者恭恭敬敬地迎上:“我们是瓦岗寨将士,谨奉大当家李密之命,献上珍贵财宝,以示友好。”
挂着红纱的车停在营地中间。李世民走了过来,看着车子。旁边的人剑拔弩张,对着车子,以防不测。
突然,一双玉手将车子的红纱帘撩起。红拂慢慢地走下车,一身红衣,神情肃穆。
李世民惊艳于红拂之美,也惊异于她的镇定:“红拂,怎么是你?”
“我便是寨主送来的礼物,给秦王献舞。”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也没想到。”
“快,把红拂姑娘请到帐中。”
中军帐中只有刘文静和世民坐在帐中商议。
刘文静说:“红拂前来,必定有诈,秦王你不可轻易前去。”
“事情的确蹊跷。”
“请秦王下令,立即将她杀了。”
“不行,尚不清楚她的来意,不能杀。”
“她本是杨素手下的暗人,此番前来,危险极大。”
“杀她倒不必,只要派人密切监视就行了。”
“可是……”
“你不必说了。”
此时有个小兵来报:“秦王,平阳公主带着一小队人马出巡,却全员失踪。刚刚派人去寻找,只发现军士的尸体。”
世民忧心地说:“唉,这个丫头,这下闯祸了。”
刘文静吩咐道:“继续去找!”
“是!”小兵答应着退了下去。
世民很忧虑:“平阳这回恐怕是被擒了。”
3
隋军营地杨素手执狼毫,正在写军文。
宇文化及走进大帐:“司空大人。”
“宇文将军,情况如何?”
“果然不出司空大人所料,瓦岗寨祸起萧墙,虬髯客弒兄夺位,杀死翟让,却被李密群起击退,负伤逃脱。如今瓦岗寨由李密执掌。”
“是吗?江湖传闻,虬髯客是一个婆婆妈妈重情重义的笨蛋,怎么会为权位而弒兄呢?”
“对,司空大人说得对,所谓江湖传闻都是道听途说,不足为信。”
“我深知李密为人,桀骜不驯,阴险诡诈,若说是他弒兄,我还可以相信。”
“是,属下还有一事要请求司空大人:虬髯客身负重伤,就让我亲领精兵,往瓦岗寨附近截杀,免遭李密捷足先登。”
“我知道将军誓要报杀子之仇,但不必心急。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天下间有人能重创独孤城者,绝非泛泛之辈,虬髯客虽然负伤,必能伺机再起,就让他与李密鹬蚌相争,互相削弱瓦岗军的力量,我们坐收渔人之利,将来攻破瓦岗寨,老夫定把虬髯客和他的九族亲友,一并交予将军处置。”
红拂女拾伍(3)
“谢大人。”
独孤城营帐内,抱琴无微不至地照顾重伤的独孤城,替坐在铜镜前的独孤城梳头。
“少君,你知道吗?能够每天亲自给你煮药喂食物,梳头抹身体,我……我从没有如此愉快过。”
抱琴抚摸独孤城面上的胡子:“几天没有剃胡子,你看长得多长。其实你留胡子也很英俊啊!”
独孤城仍是不发一言。
抱琴继续说:“没关系,你喜欢将胡子全刮了也可以,同样很有英气。”
抱琴温柔地替独孤城剃须后,又蹲在独孤城跟前,替独孤城洗脚。
突然有个兵士喊:“司空大人驾到。”
独孤城惊了一下。
杨素走进帐内,抱琴立即盈盈下拜。独孤城想起身恭迎,双膝一软竟跪跌,抱琴立即扶住。
杨素说:“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独孤城“嗯”的一声,坐回椅上。
杨素继续说:“大战在即,不能缺失你这员猛将,希望城儿能早日康复。”
独孤城点点头:“义父放心。”
“这个我当然放心,城儿武功盖世,区区伤势何足道哉,难道终生会屈在斗室之间,任人侍奉吗?哈哈……大丈夫死于沙场,不应死于床笫女人手中……”
此时抱琴面色一变。
“义父今日重披战甲,才觉得力不从心,唉!还是老了啊,年岁不饶人!全天下的人,义父我就只能相信一个,这就是城儿。”杨素继续说着。
“多谢义父。”
杨素笑了笑:“我真希望可以快点看到城儿再次手执利刃驰骋沙场的英姿,你知道多少颗头颅正等待少君来砍劈啊!哈哈……”
4
军帐里世民正在和刘文静喝酒。
一个唐兵禀报:“瓦岗寨进献舞伎请求为秦王献舞。”
“好,乐师奏乐。”世民回答。
很快几个乐师跑了上来,坐下,开始奏乐。音乐声中,穿着一身红衣,披着红袍的红拂慢慢走了出来。红拂走到军帐中间,停下了脚步,将红袍脱下,露出里面穿的纱衣,身姿婀娜,非常美丽。
她随着音乐开始起舞,美轮美奂。
李世民看着红拂,知道这优美的舞姿下暗藏杀机,心情复杂。
副将等人观看舞蹈看得如痴如醉,跟着乐声击节而歌。红拂舞到副将身边。副将陶醉着。
红拂突然抓起副将放在桌上的佩剑,猛地抽出来,直刺向李世民。
李世民看着红拂,他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哀伤。
眼看剑就要刺中李世民,就在那一刹那,李世民突然将身体一晃,躲过了红拂的那一剑,
同时出剑将红拂的剑挡开。
刘文静喊:“抓住这个刺客!”
唐军纷纷冲出来,红拂奋力抵挡,无奈势单力薄,被抓获了。
5
隋军营地上杨素和坐在一部轮椅上的独孤城在营地观察形势,抱琴跟在后面。
“城儿,你身体如何?”
“义父,我已无大碍,只是双腿还用不出力。”
“那还是要多休息。如今我们的军队和李渊的军队都集结到这瓦岗寨下,谁要是能将他们收编,谁的力量就能增强,平心而论,我是不希望强攻,瓦岗寨的这些人,就算将他们都杀了也没作用,应当利用他们去对付李渊才对。”
“义父说得是。”
“只要我接收瓦岗军,灭了李渊,这帝位便如探囊取物。”
“李渊军队集结在此,也暗兵不动,他们心里,肯定也在盘算。”
“现在就看谁有耐心,才能获得最后的渔翁之利。”
杨素望着远方,突然叹了口气说:“玄感终于可以如愿做皇帝了。”
几个瓦岗军将牢门打开,要将李靖拉出来。
李密说:“红拂刺杀失败,她不保你的命,也怪不得我们了,将李靖拉出去,杀了!”
李靖挣扎着:“你们住手。”
平阳和程咬金挡在李靖面前,程咬金大叫:“李密,你敢杀他,我让你不得好死。”
“哼!先杀他,再杀了你。”
平阳也说:“等等,我是大唐皇帝的平阳公主,你们谁敢放肆!”
李密一听平阳是女声,顿时停下仔细看她:“你是平阳公主?”
平阳手持令符:“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
“哦,原来是公主陛下。”
李密走到囚室旁,看看平阳,行了个礼:“未知是平阳公主,多多冒犯,来人,还不打开牢门?”
狱卒急急打开锁着平阳的囚室牢门。
李密关切地说:“公主受惊了。”
平阳咬咬牙:“你要杀我二哥,现在倒来装好人!”
李密恭敬地说:“请公主稍移玉步,再作详谈。”
“你们把公主先带出去。”李密对兵卒说。
平阳问:“你要干什么,你不能杀他们。”
“公主只要跟我去,我就留他们二人性命,公主,请。”
说完,李密的手下将平阳公主带了出去。
李密的脸突然阴沉:“今红拂已死,留你二人又有何用?”又吩咐手下:“押他们赴刑场斩首,让他一家团聚。”
中军帐里,一个卒兵手上拿一封信。
红拂女拾伍(4)
卒兵说:“瓦岗寨李密派人送信一封。”
世民接过信,看着上面的内容。
过了一会刘文静问:“信上说什么?”
“李密说平阳在瓦岗寨,要我亲自去瓦岗寨接她。”
“此中必定有诈,李密为何不直接将平阳送回,而要秦王您亲自前去?”
“李密是想诱我入瓦岗寨,哼!我就将计就计。”
“秦王,那个红拂留在军中,只会动摇军心,臣再次恳请将她斩了。”
“我早就说过不行,以后不要再跟我提。”世民起身走出了军帐。
刘文静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李密在房间里读完世民回函。
“好,李世民说他明日就会来瓦岗寨接平阳公主。”
徐世笑着:“李世民入了寨,到了我们的地盘,杀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次日,世民一身戎装,已经准备妥当。刘文静跟在旁边,为他送行。一队唐军站在后面候着。
刘文静说:“士兵们已经准备妥当,秦王一切要小心为是。”
世民看看军队:“带这么多人马,过于招摇,文静,给我挑选二十名勇士,今日我只带最精锐的卫队前往。”
“秦王,你只带二十人,只怕势单力薄。”
“我是去接平阳,不是去开战,文静你带着大军在山下留守接应,如果我有危险,立刻以箭为号,你见信号便领兵直驱瓦岗寨。”
“是。”
世民走后,文静忽然带人来到了红拂的囚帐。
吩咐手下:“带她走。”
“你带我去哪里?”
“秦王有命,召你前去。”
众唐兵押着红拂离开了。
文静把红拂带到山坡上。
红拂问:“秦王要见我,为何到这山坡上。”
刘文静大喝道:“红拂,你刺杀秦王,意图谋反,按律当斩,秦王有令,今日就执行,刀斧手,来呀。”
一个刀斧手将红拂的双手背到后面捆绑起来,红拂没有反抗。
红拂冷冷地说:“为什么绑我?没有秦王亲自下令,你凭什么?”
刘文静回答:“大唐天兵授命于天,民心所依,秦王将来要扶邦卫国,任重道远,你这贱妇竟敢冒犯刺杀,人人得而诛之。”
红拂依然不动声色,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慢慢将捆住她双手的绳索割开。
“来啊,动手!”文静大喊道。
两个士卒用力按住红拂,红拂挣扎之中已经悄悄将钢丝握在了手上。
两个士卒取出绳索,往红拂颈项上套,准备要绞死她。谁料红拂双手已经自由,她将手里的钢丝射了出来,正好穿过那套过来的绳索,将钢丝用力一收,绳索被拉断,两个兵卒也跌倒在地上。
刘文静一见红拂反抗,大叫:“大家上!绝不能放跑了她!”
一群唐兵蜂拥而上围攻红拂。
瓦岗寨刑场上,一个小头目率领着卒兵把李靖和程咬金押到空地刑场,逼二人跪在地上。李靖观察四周,以图找到对策。程咬金则暴跳如雷,强作挣扎。
两个刽子手已经捧着大刀站到了他们身边。
头目恶狠狠地说:“两个小贼,害我寨主,还有什么遗言?”
李靖摇头:“我们绝没有加害翟大哥。”
头目挥掌给了李靖一个耳光,愤怒地喊:“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咬金忽然大叫起来:“等等,等等,行刑之前,我还有话要说!”
“你要说什么?”头目问道。
“我……我……想解个手。”
小头目听到这话,一脚踢向程咬金:“到黄泉路上慢慢解。”
“他奶奶的,任凭什么临刑的犯人,都是想吃就吃,想撒就撒,你他妈的凭什么不让大爷我解手,等你爷爷程咬金我变了恶鬼,绝不会放过你,把你的头当夜壶,尿个痛快,哈哈。”程咬金大骂,开心地大笑起来。
小头目更是愤怒了,但旁边的刽子手碰了碰他:“临刑前的规矩,他想干嘛就让他去。”
小头目用眼色示意手下:“带他去解,提防他耍花招。”
程咬金跟着两个押着他的士兵向丛林里走去。
此时红拂已经打倒了一大片唐军。
红拂飞上树枝要逃跑,突然一个身影从树影中飞身而出,阻断了红拂的去路。红拂定睛一看,原来来人是李世民。
李世民关切地问:“红拂,你没事吧?”
红拂冷冷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李世民继续说:“这不是我的主意,你听我解释……”
“我不需要解释。让我走……”
红拂说完一招袭向李世民,李世民连忙挡住她一招。
“我是回来救你的。”
“让我回去。”
“你不能走。”
“我要回去救李郎。”红拂说完借着树枝的力,往前奔去,李世民却在后面紧追不舍,两人在林间穿梭。
李世民在后面喊:“你孤身一人回去,不但救不了人,反而会害了自己。”
红拂不理他,只顾往前奔去。
李世民飞身上前,拦在红拂面前:“红拂,你听我说。”
“你让开。”
红拂和李世民打了起来,两人边打边说。
红拂女拾伍(5)
“不要冲动,留下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我妹妹平阳被李密抓了,只有你能救她一命。”
红拂冷笑着:“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自己。”
“我是为了大家。”
说着红拂猛地出招,击中李世民,李世民闪躲不及,被震开,红拂借机飞身而去。李世民追赶过去。
“红拂……”
李世民追了过去,转到另一片树林中,却没有红拂的身影,只有风吹着树叶哗哗地响着。李世民懊丧的表情,准备离开。
突然红拂从一棵树后面走了出来,平静地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也感激地看着红拂。
红拂女拾陆(1)
平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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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岗寨刑场上,李靖突然笑了:“罢罢,生死有命。红拂,我很快来陪你了,黄泉路上,你不会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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