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红拂不寒而栗。
建成和元吉乐呵呵地走进秦王府书房,眼见倒在地上的平阳,两人有些心虚地互看了一眼。
世民上前一剑放在建成的咽喉处,建成吓得倒退两步。
“这些杀手是你派来的?”
元吉打圆场:“有话好好说。”
“说,到底是不是?”
“是又怎样?”
“是,我就一剑杀了你。”世民的剑指着建成,他看看地上的平阳,欲将剑刺下去。
这时候小琴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红拂头上的钗:“秦王且慢动手。”
元吉阴笑着从小琴手里拿过那只钗:“二哥,你还没看出来,红拂在我们手里。”
李靖一惊:“什么?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元吉一笑:“太子的命在秦王手里,我们不会对红拂怎么样的。”
世民警告道:“我警告你们,要对付我只管冲我来,不许你们动她一根头发。”
元吉从怀里掏出一卷圣旨样的黄绢:“很简单,这是一个交易。这诏书上写着传位于太子,不劳秦王你亲自动手,我们会将这卷诏书换了父皇的诏书。只要秦王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就绝不会动红拂姑娘一根毫毛。”
世民看着元吉手中的诏书,没有说话。
李建成道:“相反,在我继位之前,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你的红拂就将死无全尸。”
建成和元吉得意地转身离去。临走,建成回过头来:“对了,顺便说一句,不要枉费心机去救红拂,她关在一个你绝对猜不到的地方。”
说完两人扬长而去。
秦王府卧房,平阳躺在床上,如同睡着了一般。
程咬金奋力地摇着平阳,平阳已是没有反应:“你起来啊。从前你说过你的姻缘因水而起,所以你喝了我的洗脚水,我们是有缘的,命里注定我们该是夫妻,你不能抛下我走了。啊?起来啊!”
红拂女贰拾玖(6)
李靖轻轻按住程咬金的肩膀,看着平阳,他的声音也不禁哽咽起来:“让她安心地上路吧,不要打搅她。”
李世民眼含泪水,紧紧攥着拳头。
程咬金突然走到李世民面前,“扑通”跪下道:“秦王,请你下令讨伐太子与齐王,为平阳公主报仇!”
世民慢慢地点了点头,扶起程咬金:“我答应你。”
李靖一惊,看看李世民,欲言又止。
天色刚蒙蒙亮,李靖和李世民在书房里枯坐,显然两人一夜都没有睡。
李世民突然开口:“对不起。”
李靖看了看李世民,慢慢地说道:“你知道如果杀了太子和齐王,红拂就一定会死。”
李世民点点头:“我知道。”
“这么说你已经决定了?”
“我没有办法。”
“那我再问你,你做此决定,是为了平阳,还是为了你的江山?”
“如果为了平阳,我不会再搭上初尘的性命。但是为了江山社稷,就必须有人牺牲。”
“秦王,我求你救初尘,如果你能救她一命,我宁愿从此消失,再也不出现打搅你和初尘的生活。只要她活着,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李靖,你明白吗?”
“你爱初尘,你爱她你却宁愿让她牺牲?”
“我不单是一个男人,一个哥哥,我还是一位王子,一位担负着天下苍生期望的王子。”
“秦王,为了皇位,你什么都可以做?”
李世民没有说话,就算是默认了。
李靖凝视着李世民步步后退,就像是不认识李世民一般:“秦王,将来你必能成大业。”
李世民颓唐:“此话怎讲?”
“因为你无情。但凡成就大事者必都无情!”
说完,李靖转身出去。
红拂女叁拾(1)
1
空荡荡的地宫大厅,阴森恐怖,只有红拂坐在大铁笼中。
元吉慢慢走了过来:“小美人,哥哥看你来了。”
“你是……齐王李元吉。怎么是你?地宫里的人在哪里?”
“看来你还不知道,杨素早就死了,这里现在是太子府。”
红拂喃喃自语:“她们都死了?”
红拂突然对元吉露出魅惑的笑,美艳动人:“过来啊,过来。”
元吉的脚不由自主地往笼子那边迈,快靠近笼子的时候,红拂突然出手想抓住元吉,这时候侍卫冲了过来,将元吉拉到一边:“齐王!”
元吉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怒道:“敢加害本王,我杀了你!”
“齐王,太子在等您进宫。”
元吉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红拂:“哼!以后再收拾你。”说完拂袖而去。
建成和元吉在众卫兵的护卫下走出太子府。却见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人是李靖。
元吉笑道:“哟,这是什么人啊,原来是李大将军。”
李靖没有表情地站在那里。
几个门卫上前拉李靖:“快走吧,快走!”
一直未做声的李靖突然开口:“放了红拂。”
建成装作没听清,故意问元吉:“他说什么?本王没听清楚。”
元吉附和道:“太子,好像是两声狗叫。”
李靖又大声道:“求你们放了红拂!”
“他是在求我们?”
“太子,这回没听错,求上门来了。”
“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这样也算?”
“你们想要怎样,我都答应,只要放了红拂。”
元吉嘻笑着得意地和建成互望了一眼:“你那红拂的确是人间尤物,那身段,那香味,真是馋死人了。哈哈,夜里不知道把小王我伺候得多爽呢……”
李靖愤怒得冲了上去,想打元吉,但提起的拳头却落不下去。
元吉却不慌不忙,掸掸自己肩膀上的灰:“你打啊,我告诉你,只要敢碰小王一下,你的红拂可就惨了。”
李靖的手慢慢放下。元吉突然出手一拳将李靖打倒在地,将脚踏在李靖的脸上。李靖趴在尘土中忍受着屈辱,艰难地说:“她只是一个女子,求你放过她,我愿一命换一命。”
“你的命?哈哈……”
建成得意地看了看李靖,鄙视地笑道:“看看你的样子,连狗都不如,你的命对本王有什么用?”
建成和元吉对望着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建成和元吉走到马车旁,准备上车。李靖还站在那里。
元吉道:“怎么,还不肯走?”
“请太子开恩!”
建成冷冷地打量李靖:“李靖,以前我八箱财宝没有买到你的心,现在你可愿意为我效力?”
“李靖……恕难从命。”
“哼,那还不快滚!太子今日有事,不与你多做计较。”
“太子,如今唐王初平天下,百姓暂得安稳,百废待兴。但若太子得以继位称帝,不足十载,便会重堕隋炀帝的纷争乱世,到时民不聊生,白骨成堆。为了天下百姓,李靖绝不能助太子为虐。太子,你不要和秦王争了……”
“大胆!居然还说这种话。”
“太子,不用和他废话,我们走。”
“太子,你就放过红拂吧,我从此带她远走天涯,永不回长安。”
“真的?那你可要表示你的诚意。”
“太子要我做什么?”
“那你对本王跪下,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李靖想了想,慢慢地对建成跪了下来。
建成和元吉得意地看着李靖。
元吉道:“李大将军如今可真像一条狗。”
“连狗都不如!”建成慢慢上了马车,“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本王就答应你。”
“谢太子。”
“不要谢,我还没说答应你什么呢。我答应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红拂了!”
建成和元吉狞笑着,马车绝尘而去。
2
皇宫寝宫,建成和元吉守在李渊的床榻前。
李渊慢慢地从塌上探起身来。
建成忙道:“父皇不要起身。”
“皇儿们来看望朕,朕很高兴。”
元吉道:“父皇的病情,太子时常忧心挂怀,食不安寝,夜夜替父皇祈福。”
“皇儿的一番孝心,朕深感宽慰。只是年岁不饶人啊,朕如今深感疲惫,力不从心。老了,老了……”
建成道:“父皇,您只是偶感小恙,很快便会康复。”
“父皇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人不服老不行。朕准备不日便宣布退位,安安心心地去做太上皇。”
建成有些欣喜,但他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情,没有表露。
“朕现在只担心一件事情,就是你们兄弟几个,要是和睦,就能共创大业,要是不和,朕实在不放心啊。兄弟相争,自古便有,朕不希望看到此事发生在我们李家。”
建成道:“父皇,我们兄弟几个感情好得很。”
“不用多说了,朕心里清楚。建成、元吉,你们要记住,人人都以为这皇位有多好,可当真正坐上来以后才是苦难的开始。皇帝并非人人都能做,天子只有一个。命中受不起,反而会被其所累。更会累及性命,切记切记。”
红拂女叁拾(2)
建成和元吉对视一眼后,心事重重地点点头。
夕阳西斜,建成和元吉走出寝宫。
元吉怒气未消:“真是偏心……”
建成咳嗽一声,示意元吉别再说下去。只见两守卫走了过来:“见过太子、齐王!”
“嗯,今晚你们负责把守寝宫,皇上已安寝,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太子。”
“要是让别人进去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秦王府书房,窗外天色已黑。
李世民回忆起和红拂的种种往事,喃喃道:“红拂,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得不放弃,因为我有坚持的理想。我爱你,我曾经想过放弃一切去爱你,但是我做不到。只因为生在帝王家,我永不能回头。”
李世民镇定一下心绪,慢慢走出书房。
李渊寝宫外,守卫森严。
世民带着程咬金前来,卫士即迎上躬身行礼:“参见秦王。”
“本王求见父皇,请两位通传。”
“我等奉命守卫禁宫,保护皇上安全,如今皇上热疾未愈,太医担心病情有变,刚给皇上服用新药。太子吩咐卑职,不论是谁,一概不能打扰。”
“连我也不行吗?”
“太子吩咐,除了他之后,其他人不能进宫。请秦王别让卑职为难。”
“各为其主,我明白的。”说完,李世民和程咬金对看了一眼。程咬金突然出手,打晕一卫士。另一卫士正要逃,李世民一把抓住他:“别跑,本王不会伤害你等的性命。”
世民一人走进寝宫。
只见李渊倚在床上,一脸倦容。
“父王,你仍未安寝吗?”
“唉!心绪不宁,总是睡不了,世民,你有什么事见朕?”
世民急步走上,跪在床前,哀伤道:“父王,太子和元吉要杀害臣儿。”
李渊一惊:“你从何处听来?”
“臣儿是亲身所遇。太子派来杀手,欲诛杀儿臣,却无意将平阳杀死。”
李渊骇然,脸色苍白:“平阳,已经死了?”
世民点点头:“皇妹死得冤枉!”
李渊老泪纵横:“操之过急,操之过急啊……”
“求父皇为皇妹做主!”
“杀手真是太子派来的?你可有证据?”
“皇儿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接到密报,太子和元吉如今正调动兵马,意欲杀戮臣儿。”
李渊止住眼泪,缓缓道:“调动兵马,意欲甚多,不一定是加害于你,只是你如今犹如惊弓之鸟,见草木皆疑为兵卒。其实兄弟之间,应该不分彼此,和睦相处,别为意气小事而各不相让,徒损手足之情。”
“臣儿自问,无半点辜负兄弟,偏偏他俩时欲加害,臣儿若果为此枉死,永违君亲,乞陛下明察!”
“世民,朕近日精神欠佳,过几天待朕向太子问过明白,你放心回府休息吧。”
世民抬起头来,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无用了:“臣儿明白,父王保重。”
3
太子府门口,元吉匆匆奔入。建成早在相候。
“太子,有什么急事?”
建成扬起信纸:“刚收到陶公公的密函,世民已入宫面见父王。”
“哼!太子,为免夜长梦多,当速战速决。”
“不错,不论世民在父王面前如何说三道四,我不可以让他再有半点翻身机会。”
皇宫寝宫,狂风呼呼。
伫立窗前的世民感到一袭寒气扑面而来,犹如冷冷的杀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紧张起来。
秦王府,望着窗外荷花塘中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的荷花,李靖感到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决战即将展开。
狂风中,建成、元吉率太子府精兵鱼贯进入玄武门,直向皇宫寝室前进。建成觉得周围的气氛有点反常,心里犯疑,扬手截止下前行的军队。
“太子,什么事?”元吉询问道。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为什么整个玄武门不见人迹,犹如废墟?你听听!”
两人静心一听,只听四周雨声不绝,当中却夹杂着铁甲锵锵,兵刃交鸣。
突然“嘭”的一声,城门被关上。
众人愕异之余,抬头只见世民带领一支精兵埋伏城头上,举起强弓硬弩对准建成等人。
公元六二七年七月二日,唐高祖次子秦王李世民在宫中发动政变,杀其长兄李建成、四弟李元吉,史称“玄武门之变”。
天黑得看不到任何东西。但见一人影来到李渊寝宫外,黑影背后的地上拖着一具死尸,黑影终推门而入。
隆隆声响,李渊被雷声吵醒,蒙眬张开双眼,却见有人坐在床前。
李渊惊怒道:“谁?”
没有回音,来人只是静静地站着。李渊再喝问:“大胆,究竟是谁?”
李渊徐徐抽出长剑。电光闪处,照亮所有物事,长剑的反光打在来人的眼睛上,李渊终见来人,是满身血污的世民,雨水从他面上滴落,虽默默坐在床前,但眼神带着杀戮的气息,是那么无奈。
又是一下电闪,李渊终于看清之前未能看清的世民身旁的物体,是建成的尸体,不禁骇然:“你……”
“臣儿早